《九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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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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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灯时分,舒辛来金麟殿与明哲戟一同用膳,两人吃过饭正开了棋局,就有宫人禀报,北琼的使者替宁远侯送信进宫,请皇上亲启。

    明哲戟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忙打开密封的信笺一瞧,里面却只有“求见”二字。

    明哲戟认出那是闻人桀的笔迹,一时心如鼓鸣。

    舒辛坐在明哲戟对面,看她神情有异,禁不住就开口问了句,“宁远侯说的是什么事?”

    明哲戟故作无恙地把纸条收了,随口答了句,“不是什么要紧事。”

    舒辛明知她心急,还故作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硬是把这一盘棋下完了。

    两个人一个有意拖延,一个一心求败,一盘棋下的一塌糊涂。

    下完了棋,舒辛又磨蹭了一会才告退,他前脚刚出殿门,明哲戟就叫宫人来问,“送信的人还在吗?”

    宫人躬身拜道,“下士让他在偏殿等候。”

    明哲戟心里欢喜,起身就要往偏殿去。

    闻人桀先把假面摘了,看上去不像上次那么别扭,他原本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喝茶,见明哲戟进门也不起身,反倒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皇上叫我好等。”

    明哲戟刻意敛去脸上的笑意,故作沉稳地走到他面前,“你是真的送信,还是自己想来?”

    “真的送信如何,自己想来又如何?”

    闻人桀从桌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明哲戟。

    明哲戟被不能忽视的压迫感逼迫的不想跟他对面而立,就找到主位准备落座,谁知一只脚才踏上脚踏,腰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

    他的胳膊勒得她喘不过气。

    明哲戟的心跳错了一个节奏,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闻人桀的手越收越紧,嘴巴胡乱在明哲戟的后颈吻了两下,又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与你重逢的一刻我就想这么做,昨日晚宴把玉佩还给你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忍不住上去抱你了。”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侧脸,明哲戟一时惊吓,像被烫了似的呼叫出声,“你这是干什么?”

    闻人桀忍不住嗤笑,“我要干什么我不是才说了,皇上怎么不听我说话。”

    他说完这一句,就松开抱她的手,忙着去解她的腰带。

    明哲戟的反应比闻人桀慢了三分,想反抗的时候,腰带已经被胡乱扯掉了,他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挣扎,两只手蛮横地往她衣服里钻。

    明哲戟被他的无礼激怒,不得不提声喝一句,“你也放肆的够了,再不放开我,后果自负。”

    闻人桀果然停顿了一刻,就着搂抱人的姿势去看明哲戟的表情,二人诡异地对望半晌,他却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将人扳到正面,抱起来往榻上去。

    他暂停的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他放弃了,等到自己双脚离地,明哲戟才知觉危险。

    她被放到床上以后,闻人桀又马上压上来,明哲戟的脑子都空了,说的话也不像威胁,倒像求饶。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明哲戟开口之前,闻人桀还在手忙脚乱地撕扯她的衣襟,听了这句之后,却忍不住笑个不停,“皇上提什么条件要我停手?”

    明哲戟咬了咬牙,“你不过是想要秦州而已,我给你就是了,在我面前做戏什么的实在不必。”

    闻人桀脸都垮了,“你说我做戏?我何尝不希望自己是做戏,做戏的话起码能收放自如,不用这么痛苦纠结,患得患失。”

    明哲戟突然不敢看闻人桀的眼睛,闻人桀却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半晌,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

    与之前的狂躁不同,他吻她的动作出奇温柔,过程中也很耐心地挑动她的情绪,慢慢等到她的回应之后再加强攻势。

    明哲戟闭上眼,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吻到后来,闻人桀也有些忘情,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眼看他又要故技重施脱她的衣服,明哲戟才匆匆把头转到一边结束这个吻。

    闻人桀苦笑着伏到明哲戟身上,“你看我的时候,回应我的时候,我都错觉你是喜欢我的,可你赶我走的那些日子却那么狠心无情,知道我移情别恋也无动于衷。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动心也算数。”

    明哲戟只觉一阵透骨酸心,面上又不肯显出半分愁云惨雾,“要是我对你动过心,当初就不会放你走了。”

    闻人桀眼中的失意一闪而过,面上又恢复到之前的玩世不恭,“怪我自作多情,我们分别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安慰自己,也许你是为了我好,才执意放我回去。”

    明哲戟看着他微蹙的眉头,差一点就要忍耐不住吐露钟情了,闻人桀却突然扯开她的衣领在她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必庸人自扰,我们一起做开心的事好了。”

第10章 。12() 
明哲戟伸手狠狠在闻人桀头上打了一下,“你胡闹的也够了,还想不想说正事?”

    被打头是很伤自尊的事,闻人桀愣了一愣,默默从明哲戟身上爬起来,站在地上挑起眉毛看她,“皇上要说什么正事?”

    明哲戟整理衣衫坐起身,稍稍平复心绪才开口说了句,“你想要秦州,我可以借,但是也只是借。之后和谈的国书里,说的兴许是划,可你一定要明白,秦州是我借给你的,若有一日你羽翼丰满,就要把它归还西琳。”

    闻人桀眉头皱紧,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有点可怕,“皇上为什么要借地给我?”

    明哲戟失声冷笑,“你千里迢迢来西琳,不过就是为了秦州,其实只要你提出恰当的交换条件,事情原本不用这么复杂。”

    “什么是恰当的交换条件?”

    “条件我已经说了,秦州是我借给你的,借给你求边境十年的平安,你不要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要是有一日你做得了北琼的主,在你有生之年,不能犯我西琳之境。”

    闻人桀的表情变幻莫测,一双眼盯着明哲戟,目光审视,冰冷刺骨,“从我们见面的第一次,皇上就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攒动我一方为王,与皇兄争夺皇位。现在想来,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坐你的位置,大概正盼着北琼内乱,你好借机坐收渔翁之利。”

    明哲戟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她从前就怕他猜出她的意图,若彼此心生嫌隙,他们就真的势不两立了。

    其实类似的话她从前说过不止一次,他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动机,一年前的闻人桀满心都是对他皇兄的怨愤,也远没有现在这么敏感多疑。

    明哲戟的情感上不想他误解她,理智上却明白让他彻底死心是一件好事。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利益纠葛,不该再将感情掺杂其中。

    闻人桀见明哲戟不说话,自以为是她默认了,原本还抱着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原来,你真的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明哲戟望着他冷若寒冰的一双眼,心像被人捅了一刀,“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算计,你说我算计了你,你又何尝没有算计我?”

    闻人桀本想出言辩解,话到嘴边却有点心虚,闷声吃这个哑巴亏他又咽不下这口气,纠结半晌,语气当然好不到哪里去,“我是算计了你,可我远没有你这么阴险狠毒,为了自己的利益,指望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明哲戟怒气冲胸,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爆发的冲动,“你的帽子扣的太大了,你皇兄是什么人天下皆知,他是怎么上位的,他有没有屠戮手足的残暴,你比我更清楚。”

    闻人桀被噎了个正着,一时气急败坏,难免口不择言,“说到屠戮手足,有谁比皇上更清楚,亏得我从前还以为关于你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其实你根本就是个阴险狠毒,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小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明哲戟彻底心灰意冷,所谓心动情动,到底只是一时的错觉。他恨你时,心里就只剩下对你的不屑不堪。

    闻人桀见明哲戟双眼失焦,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他差一点就要服软承认自己是个傻瓜,可示弱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哲戟垂下眼,长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多说无益,你要是觉得我开的条件于你有利,你就应承,要是你觉得我是在蓄意陷害你,你大可以一口拒绝。”

    闻人桀心里悔恨不已,不管明哲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指点他如何在北琼站稳脚跟,他之所以能从一个落魄在外的人棋恢复身份,保住性命,王位,赚的一方封地,都与她的宽容有分不开的关系。

    对他来说,现在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可他还是不甘心,从头到尾,他伤心的也不过是她为他做的事都与感情无关,一切只是她权衡利弊才做出的选择。

    纠结半晌,闻人桀反倒笑了,“皇上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既然你我利益一致,姑且合作也并无不可。我答应你,来日我做主的时候,一定原封不动地归还秦州,有生之年与西琳结好。”

    明哲戟终于等到她想听的许诺,可她的心却像被人掏空了一块,一双眼也酸涩不已。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气氛比他们之前激烈冲突的时候还要尴尬。

    闻人桀弯下身子,一腿跪在明哲戟面前,帮她整理凌乱的发钗发髻,强笑着问了句,“我送给皇上的那两只鹿还好吗?它们有没有因为思念我吃不下饭?”

    明哲戟笑着摇摇头,“畜生就是畜生,尤其是这些在野外捉来的畜生,养不熟的。”

    乍一听觉得她是就是论事,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她是在指桑骂槐。

    闻人桀心里不爽,就皱眉问了句,“皇上不会是在含沙射影地骂我吧?”

    “殿下多心了。”

    闻人桀看她横眉的样子,一面恨的牙痒痒,一面又心痒痒。

    喜欢一个人又得不到回应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想要到她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恐怕还要很多的处心积虑,隐忍等待。

    明哲戟本以为闻人桀会同她针锋相对,可他最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时辰不早,我不能再留,请皇上多多保重,我期待我们重见的那一日。”

    他说完这一句,就忽地凑到她面前想吻她的嘴。

    明哲戟被闻人桀的大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头躲到一侧。

    闻人桀只是仔仔细细地看了她的脸,再捧起她的手吻了她的手心,他的手伸到她袖口里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就闭上了眼。

    明哲戟听到闻人桀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了句,“皇上送我的玉佩,我还要拿回去,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之后三日的和谈顺利进行,北琼用万匹良驹,万只牛羊换回原属于多州的秦州土地。

    宁远侯一行回去的时候,明哲戟亲自出城相送,虽然不能正式地同那个人告一个别,可亲眼看着他离去,也算是为她这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做一个无疾而终的结尾。

    闻人桀一上马就没有再回头,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正站在城楼上看着他,可能心里还在默默期待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从此再无牵扯。

    他中途忍不住想看她的时候,也有一度生出与她永生不见的念头。

    大概,他身边真的有一个歌姬相伴,他就不会这么念念不忘,自以为情深无法自拔。

    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明哲戟才带人回宫。

    自从北琼使者进京,她就因为割让土地的事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满朝文武都在暗自诟病皇上软弱无能,不知进退,稍被威逼就做出有损国格的决定。

    有几位位高权重的老臣,从和谈的第一日就上书反对,签订国书之后,更集体告病,联书抗议。

    舒辛也从一开始就怀疑,明哲戟借出一方土地的真正动机,是不是真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是为了西琳的利益。

    晚膳时分,舒辛摆驾去了勤政殿,宫人们却说皇上一早就批完奏折,带人去了御花园。

    他找过去的时候已经猜到她在哪里,可真的看到她爱抚那两只畜生的情景,心里还是别扭的很。

    睹物思人,北琼的人才离开,她就开始思念那个人了吗?

    等舒辛走到近前,明哲戟才回神,“皇后怎么来了?”

    “请皇上一起用晚膳。”

    舒辛伸手摸了摸那只母鹿的头,他的动作虽然很温柔,小鹿却还是吓了一跳,快步跑走了。

    舒心尴尬地站在原处,脸上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明哲戟难得看到他吃瘪的表情,忍不住有点好笑,“这天下间居然还有拒绝得了皇后的。”

    舒辛苦笑着摇摇头,顺势坐到明哲戟身边,“谁说没有人拒绝我,皇上不是常常拒绝我吗?”

    明哲戟明知他意有所指,却只是冷笑,一双眼看着满是戒备看着他们的那两只鹿,半晌才回了句,“如果皇后说的是子嗣的事,恕我无能为力,我如今的头痛症越来越严重,也不知还能活几日,我连自己都供养不起,更别说怀育一个孩子。”

    舒辛精致的表情终于有点碎裂,“皇嗣是国本,皇上膝下有女,政局才不会混乱。”

    明哲戟一声轻笑,舒辛却觉得她的笑声无比刺耳,“皇上笑什么?”

    “我笑皇后表里不一,太过虚伪。”

    舒辛万没想到明哲戟会用这么严厉的词评价他的人品,一时反应不及,脊背也蒙上一层冷汗,“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14() 
话一出口,明哲戟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忙笑着解释一句,“朕是说笑的,皇后怎么当真了。”

    她刚才指责他的时候明明是脱口而出,哪里有半点调侃的意思,舒辛面上虽笑,可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至寒,“皇上分明不是说笑。”

    “是朕胡言乱语,皇后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说这么严厉的话责骂臣,臣如何能不放在心上。事到如今,皇上也不必替臣文过饰非,何不说出你心里真正的想法,臣自当自省自勉,再不让皇上失望。”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问她一句为什么。

    明哲戟明知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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