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方远航变化这么大。
但我明白,因为现实,他是被逼的。
我说:“你这态度变得可真是快,我可不敢跟你是一家人,我高攀不起。”
方远航笑着说:“哎呀,别笑话我了,刚才也不知道你有这个关系。要知道你有这个关系,我不是早就该说什么说什么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给哥哥一个面子,回头请你吃饭,咱别往心里面去,还有,这事也不怪我,领导安排下来的,要注意影响,我只是一个小卒子,当然要听领导的安排,领导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也懂的,我就是干活还不得好的那种人,干好了,没奖励,干的不好了,挨说挨骂,我也是没辙,所以,别跟我计较了。”
方远航这一段话说的很快,听起来也挺诚恳的,话他是说的实话,可是他也很享受欺负人的那个过程,领导估计说的是小方啊这件事好好处理,别闹大了,跟咱们没责任啊!方远航听到之后,得了尚方宝剑一样,跑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其实,他这个样子有原因可寻的,类似他的人也很多,他这样的人,手里有了一点权力,但是要巴结上边的人,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并且还要拍领导马屁,揣摩领导心意,过年过节还要上点贡,生活里挺压抑的。说实话,这种压抑无处安放,憋在了心里,要找其他的地方发泄,欺负平民百姓就是他们发泄的方式,方远航们平时有多压抑。便欺负别人多厉害。
我说:“好了,说说关山到底怎么回事。”
来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知道关山为什么死。
方远航说:“你们没听错,关山确实别人打死的。”
我说:“谁打死的。”
方远航说:“关山同牢房的人,是个杀人犯,死缓两年。”
我看着方远航,说:“你确定?不是你们监狱的人动的手。”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尤其是面前三个人都是监狱的人,这话就有些过分了,我明显看出来方远航在内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过,方远航既然知道我有关系,他就不会说什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的拳头大,你就可以随便说话,弱肉强食,不仅仅是人,上升到国家也是这样。美国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干涉其他国家事务,没办法。
方远航说:“这个事真没有,没有我们的人参与其中,完全是个人矛盾,现在不比以前,我们不会那么过分的,也不会那么无法无天的。”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前比较过分,但他说现在不过分那是不可能的,依然有黑暗存在,只是不得而知罢了。
我说:“我记得关山之前牢房里面没有死缓的人。这个人怎么回事?”
方远航说:“一个星期之前转进来的。”
我说:“这里面是谁安排的。”
方远航脸僵了,他说:“你这意思是我们内部人动的手脚,故意把这个人安排跟关山一个屋,然后这个人故意杀死了关山,对吗?”
我说:“有这个可能。”
方远航苦笑了一下,说:“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具体有没有人在后边安排,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小喽喽,我参与不了这事里面。”
确实这件事有点为难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后查一查。
我说:“行吧,我不问你了,可关山为什么跟这个人起冲突,还有这个人是怎么把关山致死的。”
这个问题是为关珊父母问的,他们一定想要知道这个。
果然。我一说完,关珊爸妈耳朵就竖了起来,全神贯注的听着。
方远航想了想,说:“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主要是别人说的,关山在牢房里面挺嚣张的。那个人本来就是个死刑犯,关山跟他发生了好几次矛盾,把那个人惹怒了,反正是死缓,也是要死的,就索性豁出去了,至于怎么下的手,我是不清楚。”
关珊妈大声说道:“不会的,我儿子不会的。”
方远航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谁也不希望这事发生,可是还是发生了,在监狱里面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的,多的我也不说了,我带你们去看尸体吧,赶快处理一下后事。”
这事绝对有鬼,关山我还是了解的,那小子欺软怕硬,跟方远航一个德行。对我他是敢下黑手,对李国明,他是卑微到极致,跪着舔,这样的人有可能跟一个判了死缓的人咋呼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借给他是个胆子也不敢。
这里面的事深着呢。
不过从方远航这里得不到什么有效的讯息,我们只好跟着他去看关山,关山的尸体被放在一个房间内,不在他的牢房中,那个行凶者,已经被关进了禁闭室,独自一人。我提出想要见面的请求,方远航很为难,他说他做不了那个主,我要跟上边的人联系才可以,我也没有为难他,为难他也没用。一个小角色。
方远航跟我商量,我认识上边的人,也就别为难他们,这件事情不要闹,闹大了,对他们不好,对我们也不好,监狱在这件事情里确实有责任,所以监狱这方面可以多补偿一些,算是花钱买命把,只要我们能闭紧嘴巴,上边也开心,我们也得了实惠。
我知道这是私了,很盛行的一种解决方式,但里面透着一股流氓气息,反正人死了,你能怎么样,你就闹吧。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没准你还得不到什么,要是私了,我给你钱,你不找我麻烦,你得了实惠,我这边也安心,双赢。
不要脸。
这事,我要做不了主,我回头要问问关珊爸妈的意见,他们说要往大了搞,我就往大了搞,他们说要拿钱,那就拿钱。
做这些不为了别的,多少为了关珊吧,对她,我问心无愧了,反而是她对不起我。
现在说这个也不合适。主要先看看关山,处理一下后事。
一进屋,看到关山躺着,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关珊妈就控制不住了,受不了了,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在关山的身上。
“儿子啊!你怎么就去了呢,你怎么舍得我就去了呢。”
这一通哭,哭的昏天暗地。
关珊妈哭,关珊爸也哭,两个人一起哭,看得我有些唏嘘,女儿没了,现在儿子也没了,让人怎么说好,说他们作孽吧,之前那个样子,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远航在一旁很尴尬,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过了好一会,关珊妈停下了哭,她站了起来,掀开了盖着关山的白布,一掀开,关珊妈一个踉跄,往后栽倒,关珊爸接住了关珊妈,喊道:“怎么了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慌慌张张,乱作一团。
而我,看到了关山赤裸的身体,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痕,触目惊心。
章二五七 这事有点复杂()
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状况。
关山身上的伤显示他死前遭遇了非人的虐待,能造成这种伤痕,证明关山受虐待的时间一定很长,我觉得有八成可能他是被人虐待致死,那么说明了一个问题,当时同牢房,除了杀人凶手,其他人也有问题,不是帮忙,就是袖手旁观,监狱的监管也有问题。起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种结果。
我很愤怒,之前知道关山死了,我没有愤怒,就是知道这件事情了,好,可以了,心里有点空荡荡,就这样,就完了,那个时候,我关注的重点不在关山死了这件事上。我关注的点在于关山为什么死,到底是谁动的手,谁在针对他。
现在,看到关山的尸体,我头皮发麻,因为死的很惨,就算他不是关珊的弟弟,这样死了,也让人接受不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死彻彻底底的就是别人的安排,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参与其中,有的人只做了一点点的事情,多一点点的漠视,少一点点的良心,他们认为没有什么,无所谓,可是这些事一点点积累,造成的结果便是一个人的死亡。
谁的错,很多人都有错,可法不责众。
所以,除了震惊心痛,我还有一丝失望,虽然知道这个社会的黑暗,虽然明白一些潜规则,可是我没想到关山的死是这么的血淋淋,这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关珊爸摇着关珊妈,关珊妈醒过来,嚎哭。
方远航在一旁说:“哎呀,节哀节哀,别哭这么大声啊!”
造成了这一切,还让人小点声哭,有心吗?耽误你升官发财了?
我抓住方远航的脖领子,冷声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方远航说:“干什么干什么,你还想动手打人是不是,就算你认识人也不能随便打人,这里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
我说:“别他妈的惹我,别说在这里打你了,外边我也敢打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知道疯狗吗?它咬人的时候可不管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你是不是个官,只要你惹到它了。它就咬,疯狂的咬,狠狠的咬,咬下你的肉,咬的你血流如注。”
方远航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说的挺好吗?不能这么玩人的。”
跟在方远航身后的两个人要过来动手,想要救下方远航。我说:“滚!”
骂了一句,我这个时候很愤怒,声音不大,但是很有气势,我杀过人,杀过人就是跟没杀过不一样,那是一种很玄的感觉,我这一骂,两个人停住了脚步,有些猥琐,可能我比较凶,也可能我身上杀气腾腾。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好好说话,别动手,好吗?”
其中一个人打着商量。
我说:“问你一个问题,你家里人要被这样对待,身上都是伤,你会不会愤怒。你是好好说话,还是不好好说话。”
那人看了一眼关山的尸体,犹豫了一下,没说话,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尸体都会明白一些事,能够联想到的只是黑暗和残忍。
我说:“没话说就给我闭嘴。”
我拽着方远航,把他拽到了关山面前,我说:“你他妈的给我仔细看看,看看他身上的伤,然后回答我。”
方远航看了一眼关山,便别过了头,他说:“让我说什么啊!”
我说:“你他妈的眼睛瞎了。没看出来他是被虐待死的,你们监狱的人干什么吃的,让人被虐待成这样死的,你们花着纳税人的钱,不干人事,不觉得羞愧吗?他要是没有身上这伤。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这种情况,你敢说你们监狱里的人没被收买,牢房里的犯人没听令进行,你最好他妈的跟我说实话,要不然晚上,关山的冤魂去找你去,跟你把账算个清楚。”
方远航一听这个被吓到了,他对着关山说:“那个,这事跟我没关系啊!你可别找我,该找谁就找谁,我就是跟着处理这事。我也尽心尽力了,咱们行行好,千万别来啊!就这么说定了。”
方远航真的被吓到了,一边说身子一边哆嗦。
我心中的火无处安放,那边关山爸妈哭的撕心裂肺,哭声钻入我脑中。快将我撕碎,我感觉很不舒服,想要离开这里,关山的眼睛睁着,脸白的渗人,一个词,死不瞑目。
方远航说:“要不我看先办后事吧。”
我冷笑一声,说:“我要不呢,我要先讨个说法呢,我要把他尸体放在市政府门口呢,你觉得怎么样?”
方远航说:“别别别,兄弟,哥,叔叔,你千万别乱来啊!你这一闹,我可就完了。”
领导让方远航处理这件事,结果搞这么大,方远航绝对死定了。
我说:“这不正合你意。上边的大领导搞下来了,你不就能上位了。”
方远航说:“话可不能乱说。”
看他样子慌慌张张,我知道我说中了他心思,肯定有一瞬间,他这么想过,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上边的领导被牵连,他便能往上走走,人,就是为了自己的考虑。
我松开手,方远航连忙跑到了一边,离着关山远远的。
我拿出了手机。对着关山拍照,我估计这事不好收场,怪不得刚才方远航一直让我们签免责书,原来知道我们看到尸体要爆炸。
拍了好几张,方远航反应过来,他喊道:“快点。抢他手机,别让他拍。”
我说:“谁来,我弄死谁,不信就过来。”
方远航说:“何必呢,你拍了你也带不走,就算你有关系,往大了闹也没好处,真相你们都知道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实话,谁家出了这事都挺糟心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你对抗的了吗?”
我对抗的了吗?
这句话说的好。
确实我能抵抗的了几个人,但我对抗不了这个体制,只要在这个体制之中,所有人都会抱团在一起。
我看了方远航一眼,他说了几句真话,可是这事不放在自己身上。无法体会到那种痛苦,我不动声色,把刚才拍摄的照片发了出去。
就算没收了我手机,我也能拿到照片。
方远航叹了一口气,说:“兄弟,我话都跟你说透了,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我只能往上边说了,这是监狱,进来就难走,你认识的人能帮你多少,不夸张的说,那个人知道你这么做,第一个收拾你的就是他,因为你在拆他的台啊!”
我算明白了,为什么李国明身后的势力会那么的大,因为他们是一个整体。是利益集团,有共同的诉求,他们一个帮一个,因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想要反抗,我明白我反抗不了,但是偏偏想要试一试,我感觉很憋屈,那种没办法抵抗的感觉很不好。
其实我不仅仅为了关山,为他讨一个公道,更是为了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能公平一些。
我想,应该是关山的事触动了我某一处神经。
我说:“我的话也说透了,这事我要一个交代,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让他跟关山一样。”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已经有点不理智了,很冲动。
刚说完,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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