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复仇女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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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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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外,记者和老百一见林俐和春风满面的唐世璋出来了,顿时围了上去。记者们有的拍照,有的请林俐和唐世璋发表下胜诉感言。老百姓们有的围着林俐,祝贺林俐终于摆脱魔爪,重获新生。有的围着唐世璋,让唐世璋帮自己打官司,还有的夸唐世璋真本事,真了不起。

正在这时,有人眼尖地发现吴包子扶着许氏,蔫头耷脑地也出来了,大家一哄而上。

记者们又是拍照,又是采访,问吴包子和许氏对判决作何感想的?

老百姓们七嘴八舌地指着吴包子母子骂,“活该!缺大德的!那么大岁数不给自己积阴德!拄棍子要饭去吧!”

在众人的谴责声中,吴包子和许氏缩头端肩地往外走。路过林俐一行身边时,秋兰狠狠地朝二人“呸”了一口。白胜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丢在了许氏身上,“老太太拿好了,够你买几天烧饼的了!”

☆、第四个任务(11)

吴包子和许氏回了家。

推开院门,许氏留恋地四处张望。

这是一座多么可爱的院子啊,四四方方,齐齐整整。院里还有棵柿子树,春天树上发出绿芽;夏天在树下放把竹椅,小风吹着,大蒲扇摇着;秋天树上结满了大黄柿子,打下来,放在石灰里沤着;冬天坐在热炕上,守着火盆,要么是吃柿饼子,要么是吃化好的冻柿子,那叫一个美!

可是,十天之后,这一切都将不再属于自己。许氏的心里充满了悔恨。悔自己对江佩芝太不好,以前但凡对哑巴好点,哑巴也不至绝情至此。她恨江佩芝,这个死哑巴,真是太狠了!这是要把他们娘俩往死里逼呀!

当晚,睡到半夜的时候,几声清脆地响起,将吴包子和许氏惊醒。二人来到院里一看,不知是谁扔进来两个瓦罐。

瓦罐里装着不知是人的还是兽的屎尿,瓦罐碰到地上的青砖摔碎了,罐里的屎尿流了出来,淌得到处都是,又骚又臭。熏得许氏当场干呕起来,吴包子捂着口鼻也反了两下胃。

吴包子心里蹿起一股邪火。提了一把铁锹,他开了院门,站到院外,想要看看是谁搞的恶作剧?院外漆黑一片,只有天上依稀明灭着几颗寒星。

“哪个缺德短命死壕沟的干的?出来!有本事你出来!”寒冷的夜风中,吴包子扯着脖子,气得青筋暴跳。

回答他的,是远处几声汪汪的狗叫。

“快回来吧!外头冷!”许氏在院子里招呼吴包子快点进来,吴包子不听。

吴包子心里憋着一口气。原先逆来顺受的妻子竟然把他给告了,不但告了,而且还告赢了。他即将失去全部的财产,再度成为一名穷光蛋。为了保住这份家产,他作出了天大的牺牲,让人占了说不出口的便宜。饶是吃了如此大亏,到头来,家产还是没能保住,他都要窝囊死了。

妈的,往他家院里泼粪?这要搁以前,谁敢?

“进去吧!”见吴包子不进来,许氏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硬把吴包子推回院里。

“包子,你看见了吧。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许氏让吴包子跟着她回了她的屋。她让吴包子上了炕,娘俩儿一人披了一床被子,相向而坐,“现在啊,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兴许能保住咱们这个家。”

“什么办法?”

“咱俩去北京求江佩芝。让她看在妞子的份儿上,别把事儿作绝了。”

“她能答应吗?”吴包子不大看好许氏的提议。

“求求看呗,总比什么也不干在家里干呆着强。”许氏说着自己的道理,“妞子毕竟是你的骨血,长大了,要是让她知道她娘对她亲爹恁狠,她能不恨她娘?咱把这点跟江佩芝说了,她也得琢磨琢磨。”

吴包子觉得人生导师言之有理。可是,他们没想到,如果妞子长大后知道她亲爹当年是如何对待她娘的,又会作何感想?

“娘,”吴包子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咱不知道妞子她姨姥住哪儿呀?”

许氏一听,可不,这确实是个问题。想了一会儿,许氏眼睛一亮,“去县衙!法院也行,县衙和法院指定有妞子她姨姥家的地址,要不,那个什么票他们往哪儿送啊!这么地,明天娘和你一起去趟县衙,把地址要来,然后咱俩一起去妞子姨姥儿家。”

一听“法院”二字,吴包子的脑子里马上现出了一些可怕的画面,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第二天,许氏和吴包子起了个大早,去了乐亭县县衙,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才从极不耐烦的县衙公差处,得到了白胜仙家的地址。除了点头哈腰陪笑脸,吴包子另付出了两个大洋的代价。

这几年,许氏从地租和江佩芝卖绣品的所得里,弄出了一些私房钱。这些钱,可以让她和吴包子在失去房、地后,不至马上沿街乞讨。如果吴包子愿意,他完全可以用许氏的这笔私房钱租个小房,买套木匠工具,重操旧业。日子虽不能和现在相比,但是吃饭过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问题是,他不乐意,许氏也不乐意。

母子俩一鼓作气地来到了北京,找到了白胜仙家。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许氏不死心,站在段宅门外,啪啪地,把门板拍得山响。

一边拍她一边大声地嚷嚷,“妞子她娘,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我有话跟你说!妞子她娘,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呐!不看僧面看佛面,包子可是妞子她亲爹呀!你忍心让妞子她亲爹上街要饭去?以后妞子长大了,问你她亲爹呢?你怎么跟她说?跟她说‘你亲爹让我赶到街上要饭去了’,孩子不得恨你?妞子她娘,你听没听见啊?”

许氏在段宅门外连拍带喊,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之意。吴包子在一旁也跟着乒乓乱拍,“佩芝,我知道错了!看在咱家妞子的份儿上,你给我条活路吧,佩芝!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两人拍嚷得正是起劲时,就听门里一声抽门栓声,紧接着就见朱漆大门从里面向两边拉开,两名看上去能二十多岁,精干利落的男当差,一左一右地拥着林俐,出现在了洞开的大门处。

“妞子她娘!”

“佩芝!”

二人刚想往林俐跟前凑,就被段家的两个当差挡了开去,“干什么?离我家表小姐远点儿!”

二人讪讪地退了回去。

“妞子她娘……”许氏厚着老脸,想要跟前儿媳妇好好煽煽情。

哪知林俐冷冷一摆手,作了个制止的手势,“本来我不想出来,不过看样子如果我不出来,你们就不死心。我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死了这份心吧,少拿妞子当借口。你们要是真心疼妞子,真看重妞子,当初就不会对我和妞子,对秋兰,作那些不积阴德,没人性的事!”

林俐看着吴包子母子令人作呕的脸,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以后别再来了!再来,就没今天这么客气了!我姨父是干什么的,你们知道吧?他脾气可挺大的,真生起气来,我可拦不住,而且我也不会拦。”

说完,林俐一转身,绕过院门口的影壁,不见了踪影。

两个男当差狠狠一瞪吴包子和许氏,“赶紧滚!再敢敲门,把你俩爪子剁了!”说完,二人向后倒退一步,“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许氏不死心,还要敲门,吴包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娘,别敲了。你没听他们说,再敲就剁手。”

“那恁们办?”许氏带着哭腔冲着吴包子喊,“就让他们把房子地收回去?”

吴包子认命地叹了口气,“咱们先回家吧,回家之后再想折'zhé'。”

☆、第四个任务(12)

第九天的时候,吴包子家里来了个男人。那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当差样,普通个儿,普通长相,但是收拾得干净利落,两只眼睛灵活有神,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来人是万法官家的当差,给吴包子送来一封万法官的亲笔信。吴包子小时候上过两天私塾,斗大的字,勉强认得半筐。看完万法官的亲笔信,吴包子的肛*门隐隐往起缩。缩的同时,不知是否出于错觉,他还觉出了点疼。

待吴包子看完了信,当差察言观色地开了口,“来之前,我们老爷说了,让我务必把吴爷的回话捎回去。吴爷,明天您前妻可就要来收房收地了,您是怎么打算的?”

“包子,信上都说嘛了?”许氏有点蒙。不明白萍水相逢,高高在上的法官,竟然如此有闲,竟然关心起被告的私生活了。她不知道,其实万法官最关心的不是她儿子的私生活,而是她儿子身体的某一部位。

吴包子心乱如麻地看向许氏,“万法官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在天津给我安排个事情作,每月十个大洋,还管住。”

许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么好心,当初为嘛不把房子和地判给你?现在跑来装哪门子善人?咱们又不认识他,不去!”

当差赶紧替自家主人说好话,“呦,老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给公家办事得讲证据,不能瞎判。我家老爷只是依法办事,您家这房这地是吴爷前岳父给买的,房契、地契上写的也是人家父女的名字。现在吴爷跟人家闺女离婚了,人家往回要房子,要地,当然得判给人家了。”

见许氏还要张口,当差紧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不给许氏开口的机会,“老太太,您还真说着了,我们老爷还真是位大善人。那天,您老在法庭上那么一哭,我们家老爷那心呐,别提多么地难过了。他说您这一哭,让他想起我们过世的老太太了。那天晚上,我们老爷还梦见我们老太太了呢。我们老太太在梦里跟我们老爷说,得帮着点您二位,您二位可怜呐!这几天,我们老爷一直惦记着您二位的情况。这不,眼瞅着明天您二位就得离开这儿了,我们老爷让我赶紧给吴爷送这封信来,想看看您二位愿不愿意去天津。”

听了当差的话,许氏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半天没言语。吴包子攥着信,瞅着信上的白纸黑字,也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母子二人扭过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探寻彼此的心意。探完之后,许氏问万家当差,“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差一指向上,“老太太,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说半点假话,天打雷劈。”

“我们去了天津,他给包子找差事?”许氏还是不相信,非亲非故的,万法官这善心发得也忒大了。

“对!现成的差事,盐务局的。多少人争着抢着想去,还去不上呢?”

许氏听了,心里稍稍得劲了些,“他还管住?”

“管住。”当差一点头,“我们老爷有处空房,一直闲着。这不前几天我们老太太托梦给我们老爷,让我们老爷务必照应点您二位。我们老爷是个大孝子。既然我们老太太发话让照应着您二位,我们老爷哪敢不听啊。”当差的扯起谎来,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这回,许氏信了。

为什么不信?

他们娘俩儿,现在除了她身上还有一笔为数不多的私房钱之外,一无所有。要说她家包子是个大闺女,她没准儿还会觉得万法官有可能存了不良之心。可是,她家包子是个大手大脚的大老爷们儿,万法官能把她家包子怎么地?总不至于,把她家包子卖到窑子里去吧?

当差的回去了。吴包子没说明天一定去天津,也没说一定不去。只说再让自己想想。当差的很会说话,“那,我就在天津恭候吴爷和老太太大驾了。”

一天后,林俐在秋兰、白胜仙等人的陪同下,来收房收地。吴包子和许氏借机作了最后一次挣扎,认错,说软话,拿妞子当借口博取同情,把前几天在段宅门口演过的那套,差不多原封不动地又拿出来演。

林俐冷着脸,拿他俩当空气,充耳不闻。白胜仙把眉毛一拧,“收没收拾完?收拾完了赶紧滚蛋!少说那些没用的!……走不走?还想讨打呀?!”

没奈何,吴包子母子眼含热泪,丧家犬样离开了这座本能住上一辈子的地方。走的时候,许氏胳膊上挎着个小包袱,吴包子搀着许氏,背上斜背着个大包袱。跨出院门前,白胜仙带来的两个当差不由分说地上来,将二人的包袱扯去,放在地上打开,翻查了个遍。许氏的那点私房钱被搜了去。

“这是我的!”一看私房钱被收走,许氏急了。这是她和吴包子最后的一点保命钱,没了这笔钱,他们母子可真就要沦落为沿街乞讨的乞丐了。妹子家倒是可以对付一阵,但毕竟不是长久之际。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滋味不好受。

“你的?”白胜仙讥讽她,“你有钱吗你?你的钱都是我姐夫和佩芝的,你哪儿来的钱!”

许氏情急生智,“我养鸡卖鸡蛋的钱!”

白胜仙笑得花枝乱颤,“你连碗筷都不刷,你还养鸡?鸡养你还差不多!你养的鸡在哪儿呢?给我看看,你养的鸡在哪儿呢!”

许氏在白胜仙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无言以对。

当差把搜过的包袱甩给许氏和吴包子,许氏和吴包子蹲在白胜仙脚下,手忙脚乱地整理包袱。白胜仙居高临下地看着,待二人收拾好包袱,白胜仙从抢过来了许氏私房钱里,掏出几块大洋丢在二人面前,“拿着买个要饭的碗去吧。”

从原来的家被赶出来后,许氏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包子,要不咱去天津找万法官吧。”

原本,她想着用自己的私房钱,或在邻村,或在邻县,或在随便什么地方,先租个小房住下来,再慢慢想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他们娘俩儿手头只有白胜仙扔给的四块大洋。这四块大洋花完了,他俩要是还找不着饭折,那可真就剩下要饭一途了。

一听许氏提万法官,吴包子的肛*门条件反射地一缩。他不想去找那个人,那晚的记忆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想重温。可是现实摆在眼前,照目前的情形看,似乎只有找万法官一条路可走了。

沉重地叹了口气,吴包子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母子二人走了几十里路来到县城,在县城,吴包子雇了头毛秃齿落的老驴。许氏骑在驴上,吴包子跟在旁边走,来到了天津。

按着信上的地址,吴包子找到了万公馆。万公馆是座二层的小洋楼,瞅着相当气派。如此气派的小洋楼,让落魄的吴包子有些怯场。然而因为知道无路可退,吴包子只能壮着胆子,按响了万公馆院墙上的电铃。不大工夫,一名男当差从公馆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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