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到大齐了,”夜凤邪走过来,冷笑道,“我现在就收拾你,也省得给自己留个敌人。”
“你敢!”宇文昊色厉内荏,“夜轻笮,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他丢了句狠话,却不敢久待,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夜凤邪眯着眼望着宇文昊的背影,心中认真的考虑,把宇文昊留在半路的可行性。
“算了,”千歌握住他的手,摇头道,“用不着我们出手,有的是人想留住他,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谁都可以杀宇文昊,但是他们俩不行,若是成功就罢了,失败了可非同小可。不管凤邪以后回不回大齐,都不宜跟宇文世家翻脸。
“那就暂且饶他一命。”夜凤邪放弃了心里的念头,如今的确不是和宇文家闹翻的时候,他还没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地步。
616 自古皇家皆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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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舞抱着五皇子从上面走下来,到了千歌身边。
安氏见大殿里没有什么人了,走过来对千歌说:“尚宫今日受委屈了。”她嘴上说着,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将一只巴掌大的布老虎塞到五皇子手里。
五皇子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低头看了看,顾不得哭了,揪着布老虎的脑袋扯弄。这只布老虎的身子小,脑袋特别大,五皇子看着很新奇。
安氏被小孙子哭得直颤的心肝才总算平复了,随便给千歌说了几句话,就和傅南峰一起走了。毕竟是在宫里,千舞还在一起,她不好跟她们待一起太久。
“我想去见端妃一面。”雪千舞说道。
“改天吧,”千歌道,“姐姐刚中过毒,需要休养,琛儿也受惊了,姐姐带他回万安宫吧。”
雪千舞低头看了眼五皇子,他哭得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泪珠。今日是他的生辰,非但没让他开心,还受惊的哭了一场,雪千舞心里愧疚了,便点了点头,她要回去好好哄哄琛儿。
送走了雪千舞,大殿内的人也都走完了,千歌朝门口的宫人挥了下手,他们立刻进殿内收拾整理了。
夜凤邪知道千歌要去冷宫看端妃,没等她开口,就牵起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千歌本想让他先出宫的,见他坚持,也就没拒绝,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谁还有闲心管夜凤邪有没有去冷宫。
果然一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妃嫔都躲在自己宫里了,连宫女太监也不在外面行走了,谁都怕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瞧见了,受到迁怒。
到了冷宫,夜凤邪在外面等着,千歌带着绿茵走进去。
冷宫里的花花草草也都郁郁葱葱,墙角的几株桂树飘着幽香,有一个疯癫的女人在树下唱唱跳跳,另一边,几个废妃围着一张石桌议论刚被打进来的端妃。
见到千歌进来,这几个还算神智正常的废妃连忙都起身行礼,对于这个能让她们吃饱穿暖,不被奴仆欺负的尚宫,她们都是打心眼的感激尊敬。
有这几个废妃指路,千歌很快找到了端妃所在的房间。押解端妃的奴才倒会揣摩人心,觉得端妃得罪了柔贵妃和雪尚宫,直接将她丢进了一间朝北的阴暗房间,才走到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潮气。
端妃正在房里垂泪,抬眼看到千歌,自嘲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我不自量力与你作对,所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千歌没理会她的话,径自打量着这间破落的房间,一张靠在墙角缺了腿的床,一张缺了半个桌面的桌子,一堆石头垒成的椅子。
千歌微微笑道:“不错,这里比我想的好多了。”比她当年待的地牢好上百倍。
端妃羞愤的看着她,以为千歌在羞辱她。
“你觉得现在委屈了你吗?”千歌冷笑一声,“你以为帮着君习玦做事,等他功成之后,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端妃惊恐的瞪大眼,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慌乱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千歌唇角冷笑更盛:“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君习玦只要帮你向皇上求情,我豁出性命也会救你出去。倘若他对你只字不提,你就在此好好反省,从此以后把他忘掉!”
端妃别开脸,睫毛不停的颤动:“我不赌!我与二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休想株连二皇子!”
千歌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她,犹如看着当年的自己:“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以为我在害你吗?我在救你!”
“你住口!”端妃冲她吼道,“你害死了敏姑姑,害我被废,你还敢说救我?!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当初我就不该……”她后面的话淹没在呜咽声中。
“你后悔什么?”千歌脸色变得冰冷,“后悔对姐姐手下留情?后悔不该认识我们?还是后悔当年不该顶替姐姐,接受皇上的宠幸?!”
端妃哭声一噎,不可置信的看着千歌。她、她居然知道?她居然知道当年自己是阴差阳错顶替了千舞?!
“端妃,你记住了,我和姐姐从来不欠你的!”千歌声音冷厉如刀子,“是你自己贪恋权贵,选择了入宫侍君!”
端妃像是再也支持不住,重重跌趴在了地上。
被她压在心底最深处,极力想要忽视的悔恨和愧疚如潮水般涌出来。不错,是她一心想为家族争取荣誉,是她一心一意想获得皇宠,不惜将错就错顶替千舞,隐瞒别人也欺骗自己。她与殿下有缘无分,却把一切都归咎到千舞身上,不愿承认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你走,你走!”端妃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你和千舞,是我咎由自取,我们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千歌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将骤然响起的大哭声抛在身后。
千歌没走几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幸好绿茵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二小姐!”绿茵担忧的唤。
“我没事。”千歌站直身体,摸了摸脸颊,将不知何时掉下的眼泪抹去。
绿茵咬了咬唇,说:“端妃忘恩负义,不值得二小姐这么伤心。”
“你不懂。”千歌低声说,情之一字,有时可以蒙蔽双眼,泯灭良心,端妃所作所为,远不及前世的她。千歌抬眼望着墙角的一棵桂花树,冷宫虽然萧条破败,在这硝烟弥漫的宫廷,谁说不是一个避风港呢?
前世若有人拉她一把该多好?千歌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却又自嘲一笑,前世的她就如同端妃,不到死到临头,绝不会醒悟。
走出冷宫,门外夜凤邪长身玉立,眉眼温柔:“见过端妃了?”目光在她脸上一转,挑眉道,“她把你弄哭了?我帮你教训她。”
千歌瞪了他一眼,教训一个女人,也就他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话。把手交到他温热的掌心里,之前的伤感瞬间都淡了,若非前世的苦难,也没有今天的她,又怎能遇见这个笑的一脸邪肆的男子呢?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迎面碰见了太子。太子要被禁足半年,放出来时已经过年了,所以先去辞别吕惠妃,然后来见赵氏一面。
擦肩而过时,太子停下脚步,道:“我感激你们,从没想要你们的性命,但是你们却害死了我的太子妃。”
千歌冷笑一声:“那我真该感谢太子没想要我的性命,否则我就不是险死还生,而是死无全尸了!”
“那不是我的初衷……”太子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了,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用,他们之间只剩不死不休一条路可走了。
“多谢你们没有迁怒我母亲,”太子道,“他日若我胜出,我也会尽力饶恕雪氏族人。”他说完就要走。
“等等!”夜凤邪开口。
太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隐侯有何话想说?”
夜凤邪讥讽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世人都道太子有情有义,却还不及太子妃一半!若我是你,刚才在宝元殿,就用太子宝座换回妻子一条命!”
太子身体猛的一僵。
夜凤邪拉着千歌扬长而去,徒留太子一个人握紧了拳头,如同石雕一般立在原地。
千歌冷冷一笑,自古皇家皆无情,危急关头,他们会选择的永远是自己!太子连肯为他而死的太子妃都能舍弃,说没想要她的性命,不过是骗他自己,安慰自己的良心罢了!
若非御花园遇到端妃时,凤邪故意将青石板弄的松动,趁着端妃差点摔倒之时,将包裹着猴儿酒的药囊和信笺塞到敏姑姑身上,今日被处死的就是她了!
猴儿酒,乃是山中诸猴采百果储藏树洞中,机缘巧合酿成的百果酒,千金难买,对猿猴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这是得知玉婵仙子身边有只好酒的灵猴,夜凤邪忍痛拿出来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滴,却刺激的灵猴激动发狂的攻击敏姑姑。
而那信笺上只写了两个字:杀圣。之所以选择坑害太子而非君习玦,是因为对元帝来说,太子弑君更容易让他相信。而太子,的确需要狠狠教训一顿!
这两样东**在敏姑姑身上,若是她们没有歹意,晚上更衣时自会发现,但是她们想害她,就只能自取灭亡了。
接连下了几日的秋雨过后,京城气温骤降,仿佛突然进入了冬天。
元帝此次中毒,余毒未清就大动肝火,以致残毒在体内快速流窜,回到承乾宫时又吐了几口血,虽然后来又服用了半颗玉婵仙子送来的解药,但却伤了元气,又赶上天气骤变,冷流来袭,之后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咳嗽不断。
如此一来朝廷气氛更加紧张,表面的平和下波涛暗涌。皇室宗亲很多都以侍疾为借口,滞留京城不走,大臣之间秘密来往越加频繁。
夏日干旱,秋季多雨,皇上缠绵病榻,太后妃嫔接连殡天,这一年可以说多灾多难。钦天监夜观星象,卜卦国运,上奏元帝举行祭天仪式。
元帝于是下令,于东郊围场秋狩,以百兽祭天。
给读者的话:
一大早的被移动网折腾死了!
617 输的人,把右手剁下来!()
秋狩这日,天公作美,连绵多日的秋雨停歇,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明黄旌旗从皇城一路延伸出去,放眼望去不见头尾,华盖遮天蔽日,车马相衔而行,大内侍卫、禁军和城防军里外三层,将车队保卫的严严实实,沿途严阵以待,手不离刀。
此次秋狩,文武百官携女眷随行,元帝带了受宠的几个妃嫔,除太子之外的皇子公主和皇亲王族也都参加了,队伍浩浩荡荡,犹如长龙。
元帝身体不适,雪千舞在龙撵中侍疾,五皇子便由千歌带着,乘坐后面的车马。五皇子从未出过皇宫,一直扒着车窗不放,看什么都新奇,什么都要问一问。等出了城门,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影影绰绰的村庄,五皇子兴奋的又蹦又跳,恨不得把脑袋都伸出去。
千歌耐心的跟他说话,有时故意逗逗他,看他心急难耐的小模样,享受着他奶声奶气的撒娇。三个时辰的车程,有五皇子帮着消磨掉两个时辰,后面一个时辰带着五皇子睡了个午觉,等一睁眼时,东郊围场已经到了。
马车一停下来,睡饱了的五皇子就高兴的跳下马车,在野地里撒欢。一不小心被绊了一脚,也不哭闹,自己笑嘻嘻的爬起来继续跑。
下人都在忙着安营扎寨,场面正忙得如火如荼时,只听有人惊慌的喊:“马惊了!”
千歌转头一看,就见一匹枣红大马疯了似的朝这边冲来,一个还没搭好的帐篷被冲撞的散架,有个侍卫飞身上前想拉住马缰,却被它甩开了。
“保护五皇子!”千歌冲流萤喊道。
流萤来不及犹豫,只能服从命令,先救五皇子。
千歌喊过之后便朝旁边躲闪,然而速度却不及疯马,耳边听到青枝和青扇的惊叫,颈后已经能感觉到炙热的马息,千歌心知躲不过了,只能咬牙准备生受。
下一刻,一支弩箭从侧面飞来,一箭射中马的脖颈,力道之大竟然将两人高的大马向一旁掀起,与此同时,千歌腰间一紧,险而又险的擦着马的身子闪躲到一旁。疯马发出一声惨叫,重重的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活了。
“凤……”千歌以为救她的是夜凤邪,一抬头却见是卫寒焰,一怔之下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卫寒焰眼神充满关切,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遍:“你没受伤吧?”
“没有,”千歌道,“多谢驸马救命之恩!”
卫寒焰神情僵了一瞬,眼中外露的神色立刻收敛起来,语气变得平静无波:“我巡逻到此,顺手为之。”
千歌再道谢一声,听到夜凤邪叫她的声音,连忙转头看去。
夜凤邪是飞纵过来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弓弩,他走到近前就把弓弩一扔,猛的将千歌抱进怀里。刚才那一幕真是把他吓坏了,他心里恼的要死,夜王爷非要拉着他说话,他躲不掉,也不该走的那么远!
“我没事,”千歌听着他的心跳声比自己的还快,刚才那一点后怕立刻就散了,笑着说,“我不是好好的么,一点伤都没受。”
千歌推了夜凤邪一下,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实在不好。夜凤邪收紧手臂用力抱了她一下,才顺着她的力道松开手。
“卫驸马,”夜凤邪看着卫寒焰道,“多谢你救了我夫人,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我救她不是为了你的人情,也无需你谢。”卫寒焰的神情比刚才更冷了,他看了千歌一眼,微点了下头,“我还要继续巡逻,告辞。”说完便转身走了。
夜凤邪浑不在意的笑了一声,他理解失败者求而不得的心情,不与他一般计较。
这时一个太监小跑过来,噗通跪在千歌面前,战战兢兢道:“雪尚宫恕罪,奴才不知那马儿为何惊了,求雪尚宫饶命!”
“起来吧,”千歌没打算为难他,“刚才谁在这匹马附近?”
太监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千歌,他也是乖觉,知道千歌问的是与她有过节的人,小声道:“奴才看见卫六少刚才从不远处经过。”
千歌挥手让他离开,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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