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锦绣让了路。
楚云夕大步走入殿内,皇后的面容带着微微的疲倦,看起来的确有些不适的样子。
楚云夕见了,却也不说什么。母后是真不适也好,在她面前假装也罢,她都不在意。
“你着急见本宫,是有何事?”皇后揉了揉额角,问道。
楚云夕让锦辞呈上了紫砂壶和玉佩,道:“母后,有人在里面下了毒,想要毒害本王,本王已经抓住了下毒之人,却在她房里发现了这个玉佩,儿臣想请问,皇弟身上这块玉佩,现下可还在?”
皇后摸着手里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晋王的这个玉佩,很早以前就丢了。她原本不在意这事儿,没想到没人利用在了这里。
皇后想了很多人,最后定格在了丽妃和邢王身上。这样大费周章挑拨离间的人,也只有那对母子了。
“晋王的玉佩很早就已被人偷去了。”皇后心中暗恨,面上却是不显,依旧冷静说道,“且不说晋王是你亲弟,没理由害你,就算他真的下手,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把柄。”
“儿臣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先来见母后了。”楚云夕说道,“只是,儿臣和母后虽然清楚个中原委,只怕旁人却是不知道的。若是没有心人利用了去……”
“你待如何?”皇后握着玉佩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这一阵子的事情,已经让皇后明白,楚云夕事事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她先来找了她,必是有所要求。这件事情,晋王怎么说也是落了把柄,楚云夕的要求,若是不过分,她只能答应下来。
“很简单。”楚云夕笑了笑,看向锦兰,眼底的阴暗不再隐藏,“锦兰当日冒犯王妃,本王不过是想母后处罚一下她罢了。”
皇后一愣,竟然是这件事情,楚云夕对王妃的的在乎,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皇后暗了暗眸子,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见到皇后眼底的算计,楚云夕心中一阵厌烦,她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伤害凤岚。
“母后。”一丝狠戾浮现在眼底,楚云夕说道,“锦兰的事情,还请母后尽快下决断!”
“你想如何处置?”皇后看了眼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锦兰,也知道,锦兰怕是要受一番苦了。
“杖责五十。”楚云夕一字一句道。五十的杖责,够锦兰躺上一个月了。
“就依你。”皇后点点头。五十的杖责,不算多。锦兰是她的亲信,宫里的人必定手下留情,五十的杖责,其实不过二十之数。
“呵,”楚云夕冷笑道,“母后,儿臣还没说完。这五十杖责,儿臣要亲自来!”
“胡闹!”皇后蹙着眉头,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怎可为了一个侍女,自降身份!”若是让楚云夕打了,可是实打实的五十大板了。
“王妃是儿臣放在心尖上的人,谁敢动她,儿臣绝不放过。”楚云夕说着,从杖责之人手中拿过板子,狠狠打在了锦兰身上。力道之大,锦兰立即痛呼出声,额上渗出了汗水。
皇后冷冷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这是楚云夕对她的警告。她在告诉她,如果敢对夏凤岚下手,锦兰,就是前车之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女儿,也懂得使用计谋了。
楚云夕手下的力道也毫不放松。一会儿功夫,锦兰就已经叫不出声来了,汗水已然沾湿了头发。
五十大板下去,锦兰早已没了知觉,趴在地上,气息奄奄。
楚云夕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板子扔在了锦兰面前。
“哐当”一声,板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惊了众人的心。从未想过,景王也有如此狠辣的时候。
“把锦兰待下去,传御医看看吧。”皇后扫了锦兰一眼,淡淡说道。
“下毒一事,兹事体大,儿臣府上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先行告退了。”一连打了五十大板,楚云夕也有些脱力的感觉,但是心中却无限的畅快。
“那个下毒的侍女,你也早日处理了,免得她再节外生枝。”皇后说道。
“母后放心,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当杖毙。”楚云夕说着,眼底闪过狠戾。阮湘,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如此,便好。”皇后也放宽了心,给锦绣使了一个眼色,锦绣递上了一盒首饰,“这盒首饰,本宫看着很适合王妃。”
“多谢母后赏赐。”楚云夕勾了勾唇,让锦辞收下东西,便离开了。
楚云夕离去以后,皇后盯着殿门,若有所思。
“娘娘……”锦绣唤了皇后一句。
“锦兰如何?”皇后问道。
“还在昏迷中。看样子,没个几个月,怕是好不了了,只怕好了,也会落下病根。”锦绣叹息一声,说道,“娘娘,恕锦绣直言,殿下下手,未免太狠了点。”
“不狠,怎么警告本宫?”皇后冷笑一声,道,“她现在的心思,越发的大了。”
“那娘娘可是要……”
“不可。”皇后道,“现在动她,晋王更加孤立无援。何况,这件事情,丽妃怕是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呢。本宫听闻,夏府这几天在闹休妻的事情?”
“确有其事。”锦绣说道,“只是丽妃娘娘一直压着。皇上昨日升了夏大人的官职,夏大人如今春风得意,丽妃怎能准许他休了自己的妹妹。”
皇后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算计的笑意来:“府上若不安宁,夏大人想必也很难为专心帮皇上处理朝政,本宫便帮他一把吧。”
第二十七章()
“凤岚,在做什么呢?”一进府邸,就见到夏凤岚正指使着下人做事,楚云夕走上前去,问道。
“凤岚想着,娘亲一直病着,房里难免满是病气,所以让人折了些梅花放在房里。”夏凤岚说道。
“娘亲娘亲,你脑子里,就只有娘亲。”楚云夕道,言语间带着些许酸味。
夏凤岚轻笑一声:“怎么可能忘记你的。早就挑了最好的放在房里了。”
“凤岚,还是你最好。”楚云夕露出了一个笑容。
“外头风大,拿着手炉暖暖手吧。”夏凤岚说着,命人给楚云夕递上了一个手炉。
楚云夕摇了摇头,让人把手炉拿下去,伸手握住了夏凤兰手中的手炉:“我比较喜欢这个。”
略带冰凉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指。似乎是怕冻着她,楚云夕还往旁边挪了挪。
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为她着想。
夏凤岚勾了勾嘴角,掌心包裹住楚云夕的双手。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再看着夏凤岚眼底的温柔,楚云夕觉得,这个世上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
“锦霞,拿膏药来。”想起了什么,夏凤岚吩咐了锦霞一句。
“是,王妃。”锦霞很快就拿了一盒膏药来。
“这是什么膏药?”楚云夕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了夏凤兰一番,“可是你哪里伤着了?”
“凤岚没事,这是给夕的。”夏凤岚微微一笑,说道,“听墨兰说,一到冬日,夕的手上就容易生冻疮,所以凤岚去库房寻了这膏药来。每日涂抹,冬日才不会再生冻疮。”
府上的确有不少上好的冻疮膏,她一向不记得用,下人也不敢过多提醒,每次都只有冻疮发的厉害了,才想起用药。
手上传来清凉的触感,楚云夕低头看着认真动作的人,眼底满是温柔:“凤岚,能得你如此相待,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夏凤岚红了红脸颊,涂抹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凤岚可是害羞了?”楚云夕凑到夏凤岚的耳边,轻声道。
“抹,抹好了。”夏凤岚把楚云夕的手往旁边一推,偏过头去,躲开她的视线。
楚云夕笑了笑,凤岚总是这样羞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然地接受这一切。
“别总顾着我。”将夏凤岚打算收回的手紧紧握住,“你也抹上。”
“凤岚,从不生冻疮的。”夏凤岚推拒道。
“以前不生,不代表现在不会。”楚云夕道,“抹上终究不会错的。”说着,楚云夕沾了点膏药,认真涂抹起来,就连指缝间,也不曾漏掉半分。
不过一会儿功夫,一盒冻疮膏已经用掉了不少。
“殿下,这是阮湘托人递上来的。”墨兰递过一个银锁。
她曾经遭到过刺杀,是阮湘不顾性命救了她。阮湘捡回一条命以后,她赐予了阮湘这个银锁,还有“楚”姓。
楚云夕捏着银锁,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阮湘这张亲情牌打的很好,可惜,经历了前世的背叛,她对阮湘早已没了恻隐之心。
“夕,怎么了?”夏凤岚问道,“这个银锁,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楚云夕将银锁收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殿下可还要见阮湘?”墨兰问道。
“不必。”楚云夕冷冷道,“传本王命令,阮湘,下毒弑主,杖毙!”
她曾经很想当面问问阮湘,为何要背叛她。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没有必要了,她有凤岚在侧,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她不想再费心思了。
“凤岚,母后赏赐了一对玉钗,回房里,我给你戴上吧。”楚云夕对夏凤岚说道。
夏凤岚点了点头,跟上了楚云夕的脚步。
夏凤岚跟在楚云夕后面,两人手上都涂抹了冻疮膏,牵在一起,有些滑,夏凤岚的手,时不时会从楚云夕手心滑落出来一些。
楚云夕想了想,干脆伸出了胳膊,眼神示意了夏凤岚一下。夏凤兰顺从地勾住了楚云夕的臂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半个时辰的功夫,墨兰就来回禀了:“殿下,阮湘已经杖毙。”
楚云夕沉默了一阵,取出银锁,丢给了墨兰,道:“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吧,连着这个一起。”
“是。”墨兰点点头,就下去了。
“凤岚,我恨透了阮湘,可是,如今她死了,我脑海中却是她曾经对我的好。”楚云夕道。
“那是因为,殿下是一个心善之人。”夏凤岚拍了拍楚云夕的手背。
*
上朝几日,楚云夕明显发现,皇帝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差了。
到了第五日,朝臣才说了几句话,皇帝就体力不支,提前下朝了。
“今日怎的回来的这样早?”早膳才刚刚准备,楚云夕就回来了,夏凤岚有些惊讶。
“父皇身子不适,提前下朝了。”楚云夕说着,唤了锦辞一声,“锦辞,差人把府上的千年野山参送去给父皇。”
“是,殿下。”锦辞应了一声。
“皇上,可是患病了?”夏凤岚问道,“莫不是瘟疫?”
“自然不是。”楚云夕凑到夏凤岚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得到消息,母后让人在父皇每日喝的茶水里面,下了点令人疲累的药而已。”
“皇后为何……”夏凤岚有些惊讶。
“这个嘛,过几日,你就知道了。”楚云夕神秘一笑,“既然早膳还没准备好,就别准备了。正好我有点事情要找秀秀,咱们去她那里蹭点吃食吧。”
“都听你的。”夏凤岚温和一笑。
楚云夕到玲珑阁的时候,楚秀秀正再训斥金哲。
“这个账本是怎么回事?”楚秀秀将账本扔在金哲面前,“本公主叫你去秦国是去做赚钱的,不是去给人送钱的!”
“被……被强盗打劫了……”金哲支支吾吾说道。
“呵,打劫?”楚秀秀冷笑一声,点这金哲的心口,“摸摸你自己的心口,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就……就是被打劫了……”金哲低着头,小声说道,“送,送货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忽然间一阵奇怪的香气,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货都没了。”
想起秦国的经历,金哲就一阵的后悔。要不是不小心调戏的秦国二公主,他也不会被坑的这么惨。谁能知道,喝个花酒,还能碰上人家公主。现在只盼着,二公主能守信一点,千万别让他*的画像落到秀秀手里。
想着秦国盛产各色草药,楚秀秀半信半疑。
楚云夕暗了暗眸子,楚秀秀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能迷倒一大片人的草药,在秦国,是由皇室监管的,寻常强盗,是断然得不到的。所以,金哲这番话,十有*是假的。
第二十八章()
“夕,怎么了?”发觉楚云夕似乎在沉思什么,夏凤岚低声问了句。
“回去告诉你。”楚云夕低头在夏凤岚耳边说道。
轻声细语,带着别样的温柔,夏凤岚红了红脸颊。
“秀秀。”唤了一下楚秀秀,楚云夕上前两步。
“皇姐,皇嫂,你们来了。”见到楚云夕,楚秀秀收敛了怒火,露出一个笑容来。
“见过景王,景王妃。”金哲讨好一笑,身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眼色还是要有的。他虽然没见过景王妃,不过这个时候,能并肩站在景王身边的,除了景王妃,再无他人。
隐晦的目光放在楚云夕身边的女子身上,金哲打量了夏凤岚一番。的确是一个绝色美人儿,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之间,尽显温柔。比起秦国醉花楼的头牌,白千凝,都不遑多让。
注意到金哲的视线,楚云夕皱了皱眉眉头,微微侧身,挡住了金哲的视线。
移了一下视线,恰好对上楚云夕满是阴鸷的双眸,金哲不禁冷汗直冒,不敢再看了。
“皇姐,皇嫂,喝口茶吧。”楚秀秀亲自给两人倒了杯茶水,请两人上座。
“我,我先出去了。”楚云夕和楚秀秀谈话,向来不喜欢他在身边,金哲也识趣地告退了。
楚云夕瞥了金哲一眼,默认他的离开。
“秀秀,前一阵子不是让你进购玄参吗?为何都这会儿了,玄参还没运来?”楚云夕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夏凤兰一块糕点。
“出了点麻烦事。”楚秀秀蹙了蹙眉头,对楚云夕说道,“派去的人告诉我,我给的钱,甚至还不够买预定数量的一成。”
“你的意思是,玄参的价格翻了十倍?”楚云夕有些惊讶。
楚秀秀点点头,满脸的严肃:“秦国就算要抬价,这个价钱未免也太离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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