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领籽棉,收加工好的棉絮,棉线,棉籽,售布。
芦苇,杂草,刍秣,柴薪,木炭,桐油,竹篓篾筐箍桶,皆可换棉籽油,灯盏灯油,盐糖布酒,油醋酱茶,铁刀农具。
免费领小鸡小鹅小鸭,收活禽,禽蛋,鹅鸭羽翎。免费领兔子收兔毛。免费领小猪精饲料,收生猪
北盟一个个统购统销站,乡民进出比去乡老家勤的多,周围摆摊卖货者自聚,挑担扛活者自来,渐成一个个辐射周边乡村的市集。。。。。。
市集与码头,市集与市集,与县城之间,可容辎车行走的简易乡村土路,正在一点点的被人趟出。
为了加强节点的商品供应与物资收取,鲜于辅所在的雍奴,动辄百万计的麻鸭放养,与当地乡民合作的形式,遍地开花。
通过收取老鸭,鸭肉鸭蛋,鸭绒鸭毛,为合作乡民增加收入的同时,让乡民有余钱多买布酒盐糖,置新舟用灯油,买砖盖新房
随盟内购销网络的逐步扩张,在地原料收取,外州商品散货,连成一循环的同时。收购量在持续攀升,散货量越来越大,贸易量一路攀升
就这简单的两线一节,鲜于辅暗忖中间截取的价差,就当不低于盟内的会费所得。
且仙帅花钱盟内众所周知,一向以不靠谱著称。别家五铢多了堆库,这位可好,当月就敢把下月预计能挣到的钱,统统花出去。
盟内有粮库,可没人知道钱库在哪,只知道有不少欠条。
敢三年把士卒军饷提高到年三万钱,鲜于辅尽管不可思议,可还是信居多。毕竟论殖产兴业与数算一道,特别是如何绑人合伙坑钱,仙帅可比领兵打仗精的多。
“月有两千钱,就够一兵士征募两个丹阳兵,湟中义从作为‘侍从’了。外面天下的精兵,在北方军中就是打杂的,比咱直接养士要划算,又能拉开勋阶待遇,诱人向上。”
李轩微笑道,“只不过一兵士两个‘侍从’的名额,估计兵士会留予自家子侄,本乡子弟,或自家奴仆,奴仆子。募外人为侍从的可能,估计会越来越少,毕竟与举孝廉一样,兵士为何要便宜外人?”
顿了顿,冲鲜于辅道,“你若真想为飞虎营加编,以免有功劳的时候争不到。动员游侠,剑客们自募侍从也好,你用放鸭,输销芦苇,熬盐的支出先垫上也罢。
北盟所出养北方军,你欺行霸市的所出,拿来养飞虎营又如何?总之,谁投资谁受益嘛,功名利禄自取,盟内会帮你,但归根结底,还要看你自己。”
鲜于辅心下崩溃,好嘛,放鸭的钱还没挣几个呢,我从前欺行霸市的老本又得扔进来。我收苦哈哈点芦苇给人送去,拉点盐抵燃料款,一船才挣几个钱?
这入的什么伙啊,怎么刚挣点钱,没暖乎热呢,就又得扔回去?
可不扔回去行么,劳改营还十万兵马呢,他一个营就一百兵,用一百兵斩将夺城,这也太难了点。
看着一脸纠结的鲜于辅,苏双与张世平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行了,我就是去苏当家那边,路过这来看看。”
李轩不以为意的一摆手,扭身朝低头悠闲刨蹄嗅草的大黑走了过去,头也不回道,“流氓又不贵,讲讲价,募两百撬门别锁的飞贼能花几个?你扩不扩编,自己看着办吧。”
“唉。”
鲜于辅深深纠结,冲李轩的背影问了句,“甲胄弓弩,铁爪勾挠,军中配发吧?”
“配个屁。”
正与李轩一同转身离去的苏双,闻声又扭过头来,对鲜于辅喊了嗓子,“要铁爪勾挠找俺,俺那刚支了个铁匠铺子,在营内请的师傅,手艺不错,给你价保证比盟内低,量大优惠。”
“苏当家何时做起了生意?”鲜于辅诧异道。
“就是缺钱的时候呗。”苏双收回了郁郁的目光,萧索的转身离去。
“买马找我。”张世平跨上马,离去前同样对鲜于辅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鲜于辅明白了,加入了北盟的财主们,时下都穷死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毗邻雍水,西北原野,苏区。
三间河畔连体,两人高的人字半敞木房上,竖着两人合抱的烟囱,空气似朦胧扭曲。
无门遮敞房内,一座烘炉进料口闪烁着彤彤火光,侧脚一横柜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个学徒正坐在小板凳上,前后推动风箱。
“叮,咣。”
“叮咣,叮咣。”
屋下离烘炉不远的一块砧台前,大冷天光着膀子,拎着大锤的壮汉,双眼盯住砧子上不时翻转的铁料,与小锤的落点。
小锤斜点轻落,跟着就是一大锤砸向小锤的落点,力量均匀,且有节奏。
小锤正落重击,则持锤待机,待师傅用小锤修改了关键料位,复又斜点轻落,才又一大锤砸下。
拎着小锤的是个汗巾包髻,老眼半眯的矮墩铁匠,左手握着铁钳翻动铁料,右手小锤边用特定击打方式指挥徒弟锻打,边时不时改料。
“唏灰灰。”
屋外空地上传来一连串的马嘶,一头长鬃飘飘的紫燕骝,前蹄立起,后腿狂蹬,不耐烦的狂甩脑袋。
“老铁。”
站在铁匠铺前,一边欣赏铁匠打铁,一边看人钉马掌的李轩,笑着对敲小锤的铁匠招呼,“是不是你马蹄铁打的不对呀,这马怎么钉个掌胡蹬乱跳的?是不是扎肉里了?”
“马夫蠢,不赖蹄铁。”
老铁不服气,瞥了李轩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敲小锤,“兴许是钉掌的法子不对呢,宰猪不得先放翻哪,试下把马捆翻了钉。”
“你说的有道理。”
李轩也不知道钉马掌的时候,该让马用哪个姿势,他也不关心,让钉马掌的马夫自己摸索就是,想了想,扭头冲老铁道,“我感觉你该跟苏当家的马夫配合着来,多交流,让狗日的马听话,踹伤我好几个兵了。”
“马咋听我的哩?”老铁不认为自己能跟马沟通。
“你让徒弟帮钉个马掌。”
李轩冲老铁伸出个拳头,打开,“奖五钱。”
“一马还是一蹄子啊?”老铁幽幽的问。
“那你不废话么。”李轩没好气道,“当然是一马。”
“我回头试试。”有了赏钱,老铁的口气立马就松动了。
“你别满足呀,多改改,跟鞋似的,不是能用就行,得让马舒服。”
李轩半依在门框前,一脚斜插点地,从兜里掏出个果仁扔嘴里了,咀嚼道,“你把蹄铁改好点,让你一帮开铺子的徒弟都打,把价降下来,组团参加盟里招标,咱田马也需要呢,还能帮你朝外卖,包你挣个铁炉堡出来。”
老铁手下小锤重重一敲,气闷道:“我哪干的过人豪族家的铁厂,料都是从人那买来的,一帮徒弟又都是不成器的,有个铺子就了不得了,哪接的起盟里的订?盟里铁料不都是外购的么,咋不自己冶铁?”
“矿石采掘量不够,冶什么呀。有矿地方那破路,修路人手不够,用骡那成本还不如外购呢。”
李轩开玩笑道,“等你做大了,用的料多了,咱再建冶炼场,专为你供料。”
“那敢情好。”
老铁知道李轩在扯淡,不在意道,“以仙帅造器之妙,估计路难你不倒,怕是时下这点用料,看不到你眼里吧?”
顿了顿,左右环顾了一下,低声道,“你让我试的油脂,动物尿淬火,我试了。送来的猪尿,马尿,牛尿,桐油,豆油,菜籽油。有的配比似乎对硬度有用,你回头再让人送点虎尿,狼尿,鹿尿来”
“你别扯淡了。”
李轩打断了神神秘秘的老铁,“用老虎尿就能淬出虎钢来?我是让你用你的经验,帮我找找这里面的问题,到底是油尿里面的啥,在起作用。”
第152章 高桥马鞍,马镫与马蹄铁()
淬火就是浇水冷却的步骤。
老铁是李轩的师傅,他的铁匠扫盲知识,就是跟老铁学的。
融矿时的炉温,越红代表温度越低,越亮白代表温度越高。
铁料火候各有各的作用,不是炉温越高越好。
最高炉温融出来的铁水,一凝固铁匠打不动,太硬了。
红火低温融化铁矿石,得到的铁料就软,铁匠可以反复锻打,面团一样揉来揉去。
到底是要去杂质,还是干什么,李轩也不知道,只知道“百炼钢”就是这么用铁锤揉面揉出来的。
铁料揉两下,越冷就越硬,就要送烘炉把铁料再热热,红了再钳出来,再锻打再揉,热锻。凉了硬了再送炉里热热,再钳出来锻打,反复,再反复。
炉里热一次就是一“炼”嘛,热百次就“百炼”嘛。
锻打后,“百炼钢”可任其自然冷却,也可让其快速冷却,那就是“淬”火,三点水的“淬”,用水。
可是一淬火,在让钢料骤硬的同时,会让钢骤然变脆,砍人犀利,可刀剑相击,说豁就豁,说断就断。
怎么让刀剑在锋利的同时,不脆?
于是,只淬刀锋,钢料上再包一层软钢淬,淬兵刃的各个部位,各种淬火的方法,各种淬火用的“水”,都成了铁匠们的不传之秘。
制刀,揉面的是苦力,名刀匠就在这一淬。
也就是老铁知道李轩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以打铁为业,才倾囊相授,就这还让他发誓只能自己知道,不能说出去呢。
李轩不知道老铁是不是迷信,告诉他的秘方说是用什么“不死阴水”,就是不能用湖水,井水。只能用江河溪流的活水,要阴要冷。
李轩估计老铁就是迷信,因为他玩过刀狩,托过朋友制刀。还听过用动物尿,动植物油脂淬火的秘方呢,当笑话讲给老铁听了。
没想到老铁很重视,自己搞了一堆人畜的尿,各种油不算,还让李轩让人给他送各种禽兽的尿与各类油脂。
李轩见老铁这么有科研热情,就支持了一下铁匠科学家的基础材料研究,但对什么尿其实是没兴趣的。
因为他已经捋出来钢铁的脉络了,铁匠处理不了的高温硬铁料,那是温度还不够高。够高了不用锻打了,出来就是钢水。小锤敲不动,那不还有水车,有冷轧,有万吨水压机么。
揉面的工作,交给水压机就行了。开锋用水力驱动砂轮,把钢料磨一下。或用冷轧直接轧一下的事。
实际钢水直接浇就行,浇个铁片,水压机“咣唧”一盖戳,一版“仙福通宝”硬币就出来了。把钢水换成银镍,“咣唧”一盖戳,一板现大洋又出来了。
用钢水把铁片浇大点,换个水压机磨具,“咣唧”一盖戳,一个胸甲又出来了,这不就是板甲嘛。
知道钢刀,钢甲,钢镚儿该怎么造了,李轩就对用尿淬火没兴趣了。
“百炼刀”对他来讲是工艺品,不是北盟需要的工业品。
只不过要高温就得上耐火砖,竖高炉,炉又不能灭,煤炭与铁矿石要一直吃。
猜想中的效果实际究竟如何,耐火砖性质如何,高炉要多高,日需吞煤炭铁矿石多少,出来的钢水会是什么德行,一堆东西要验证。
能忽悠一帮豪强商贾开一堆铁矿,冶炼场,钢铁厂彼此竞争,李轩就不愿意盟内掏钱办钢铁。
官营臃肿低效,没有革新动力,竞争力差,断不了奶的弱智儿童一样还是其次,关键是不利于团结广大的反动分子。
一个五铢开个官办铁场,又要行政法规保驾护航,又要输血,又要采购倾斜,又要市场垄断。劳心劳力养个弱智儿童,一年挣不回来一个五铢,倒能成功压制十个私营铁场的建立与成长。
哪如用一个五铢作为需求杠杆,驱动十个豪强开十家铁厂,一年收一个五铢的税来的轻松?市场又能得到大批经过了充分竞争的钢铁制品。
除非反动分子反动到敢不把税交给北盟,否则即便是未来一段时期对钢铁的需求大幅攀升,也仅需要忽悠豪强扩充产能,驱动一帮炮灰把缺口填上就行了。
最好过剩,过剩越大越好,矿工,冶炼场,铁厂的雇工越凄惨越好。幽州土豪商贾对外部市场的渴求越迫切,越无法忍受越好。
真正为军刀淬火的“水”,不是尿,是危机,是仇恨,是恐惧。
军队,没有敌人哪行。可惜大汉境内没犹太人。
犹太人,印第安人,黑人,吉普赛人,庶人,流民,黄巾,胡人,文人,士族,门阀,土豪,是谁无所谓,内敌外敌都可以。
总之,得有个迫害的对象,得有个敌人。
钱多多不知道商人为何猪狗不如,可汉武帝知道,因为就是要选个迫害的对象。
因为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本能动物一样的人民,需要有个发泄愤怒的对象。
没有这个对象,没有这个敌人,人民发泄的对象就会转为对生活的不满,对徭役,赋税,兵役等义务的抗拒。就会把发泄愤怒的目标,转向支配他们的一方,那就是统治阶级,那就是政权。
北盟就是支配方,李轩是不能让人民发现,北盟是个坏蛋的。
所以,就要不停的找更坏的蛋出来。
北盟时下迫害的人群框架,圈的就是不为北盟缴税,不为北盟创造物质,与北盟形不成权利义务关系的人群。
开铁矿,冶炼场,铁场的土豪,一旦不为北盟纳税,就会符合这一范畴。
一旦为北盟纳税的铁场,遭遇了过剩,雇工水深火热,盟外的铁场与幽州以外的土豪,就会符合这一范畴。
那北方军吊钱伐罪,为盟内土豪消灭竞争对手的工厂,为盟内雇工抢夺外部市场,不是大义又是什么?
武帝征发百万徭役北击匈奴,人民怨声载道。可北盟如此正义的侵略军,对敌越凶残,岂不越受土豪与人民的喜爱?
这就是邪恶的帝国主义军队,与反动的帝国主义人民。
这就是为何李轩宁要十家土豪过剩,不要一家官营平衡。
因为他就是要把军队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绑上,成为利益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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