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破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经营土地的人,就是十人中最善于经营土地的那一个人啊。
十亩田,十个蠢货经营,粮产30石,十个人自己都不够吃。
十亩田,让一个善于经营土地的人全占,粮产就是100石,多70石粮不说,还解放了九个人手,哪怕晒太阳,都比空占着土地强。
可是善于经营土地的人,产10石粮就够自己吃了,为何要产100石粮呢?
所以,那九个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忽悠那一个最善于经营土地的人,给那个人一个继续种下去,继续提高粮食产量的理由。
那九个人就是要不断的创造更多更好的肥皂,盐糖,衣被,马骡,农具,更好的砖瓦瓷器,为那一个农民盖更好的房,提供更好的教育,医疗,娱乐服务,要让那一个农民100石粮都买不起的程度。
那个农民吃的粮食是有限的,可欲望是无限的。别说温饱10石产100石,给他一个要产10000石的理由,他就一定会主动的为产量达到10000石而奋斗,就会购买更好的农具,骡马,花钱让人帮他建设更好的水利与灌溉设施。
他自己10石就够吃了,为何主动追求产粮10000石?因为低等阶级对攀上更高阶层的渴望,低等文明对更高等文明的向往,会让他永无止境的攀登新高峰。
而能带领一个又一个人攀登新高峰的文明,是且只能是信仰科学与文明的我们。只有我们,才能奋二世之余烈,缔造更加伟大辉煌的大汉第三帝国!”
崔破一副被洗脑中毒已深的样子,虽然转业到地方已久,干的还是收猪的粮站。可对大汉第三帝国的憧憬,丝毫不亚于北方军将佐对明日帝国的狂热。
老许同样感觉很神奇,他明明不信一个农民反倒比九个农民产粮更多,可让崔破三言两语的一忽悠,认知又发生了动摇,又有点信了十人一农反倒粮足的谬论。
科学是比经学有意思,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不许剪。是争论,是辩,是各自拿出证据,来支撑各自的论点,再用事实结果来修正。
怪不得自家痞子站长长言:学经的都是傻笔,越学越傻笔。
这话挺科学呀,与学科学的人一日千里的成长比起来,千年不变的经书,千年前的傻笔与千年后的傻笔,都不带变的,还是僵尸的模样,说话都一个样,子曰
让这号脑袋讲科学,确实就是最不科学的事。那不讲科学,阻碍科学发展的人,会是文明人么?
老许觉得是,起码比骂人的痞子站长,讲文明多了。
“噼噼啪啪。”
河道口顺清水河向北,有条横穿燕南大道的东西向夯土路,俗称“二马路”。
因为清水河支流始终在作为渠道向北延伸,二马路过清水河北一段,还架着个石桥。
二马路与石桥相交的十字路口的四段临河区,面河皆建了一溜土木结构的建筑,多是商铺,旅舍与货栈,建筑多为二层以上,不少还是砖石结构的仿木建筑。
一道道水磨石阶之上,砖竖圆柱包朱红,朱红立柱,砖墙砌壁漏花窗,黑漆额门挂珠帘,不少仿宫形的建筑,还用了双层飞檐加斗拱。
这四面临河的区域,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汉正街”。
崔破与老许从二马路拐过来,是一路听着炮仗进的汉正街东坊,不少新开张的铺子,图个吉利,都在放炮。
火药炮。
炮仗包红皮,最大的炮仗小胳膊一样,一炸巨响,地动山摇,俗称“大地红”。
早先整个大汉都没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什,一炮能把马炸神经。
早前是“爆竹”,就是把竹子扔火里“噼噼啪啪”听个响动,还专找有虫眼的,就图个动静大。
这种更来劲儿的火药炮仗,与燕歌无数新奇的民用产品一样,同样来自军队。
来自屡炸屡败的战术弹道导弹。
“导弹”本来都成了燕歌本地“炮仗”的代名词了,点炮就是叫“点导弹”。
后来被深感耻辱的军队强行制止了,不许这么叫,卖炮就是卖炮,不许说卖导弹,这是侮辱军队。
为了纠正这个破事,造炮仗的工坊都得在“挂鞭”纸上标明“鞭炮”,单个大炮仗必须得多包层纸,写明“炮”。
这个名称不改,与军品混淆,会影响军火销售,这是军队绝不允许的。
“大地红”就是这么来的,就是军队为了纠正“放导弹”的破事,规定造炮工坊必须包纸,写明是“炮”,是“放炮”,不是“放导弹”,纠错纠出来的。
在北方军中表现的一塌糊涂,悍卒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战术弹道导弹,一经军转民,反是受到了狂热的追捧。
由于军用导弹就是按“二踢脚”设计的,本就是从炮仗来的。作为导弹,固体燃料,点火方式,飞行方式,很多原理似乎都不太对,越大越飞不动。
可一缩小变成炮仗,那就全对了。
且花样繁多,挂鞭,窜窜红,大地红,飞天猴儿,穿云箭,非但红白喜事,家里生个娃,店铺开个张就狂放。豪族坞堡,外地商队皆大量采购,不少是当做信号弹买的。
连土了吧唧的二踢脚,都被人亲切的称为“天地双响”。
实在是军用技术积累的太深了,毕竟脱胎于固体燃料战术弹道导弹,“天地双响”能飞三十丈高,地面看到空中的爆炸好一会儿,才会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光比声音传播的快,小学都放“二踢脚”科普,从小就教熊孩子如何放炮。
毕竟脱胎军用,弹体带减阻风阀,易储不易潮,安全系数高,不少商队甚至外州,郡国的军队,都是买来当信号弹与求救弹用。
会炸的sos,带响的7500劫持码,“嘭”的就是一家伙,一百块钱没了。
“军用”穿云箭不是民品价格,民用二踢脚几分钱一个,想要与北方军用的一样?一百块一个。
其中三成是给采购的回扣,故而价格虽然黑了一点,销量还是不错的。卖一个炮仗,比卖把弩的利润都高,且“嘭”的一下就没了。
尖端科技的溢价,军火的利润,就是这个良心价。
火药配方比例,催化剂,燃烧药,减阻空气阀,弹体配重,防水,材料
一个小小的炮仗,涉及化学,空气动力学,材料学等一堆尖端科技,不是那么好仿造的。
北盟的一根火柴,就够土著研究五百年的,别说仿造脱胎军用导弹的信号弹了。
北方军的信号弹,是可以在大雨中升上天空的。
卖一个军用炮仗,就挣一把弩。
民用的就便宜多了,小炮一厘钱都不到,就是“鞭炮”。与军用炮仗的材料,造型,填充药都不同,怎么廉价怎么来,一挂鞭都会出不少炸不响的,只要够便宜,买的不介意。
军用的就不行,一个不响都不行,一个求救信号放不响,一整个商队死逑了。
崔破带着老许,俩小工过来的时候,石桥东坊的一家“张飞包子”店前,就正在放鞭炮。
董良的第十八家包子店,就开在汉正街东坊上。
店前人不多,满共三十来人,一大半还都是董良的朋友与附近道贺的店家。
“包子挺热,街挺冷清呀。”
崔破过来与熟悉的人寒暄几句,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刚出笼的包子,边吃边打趣董良,“你是不是选错开店的地方了?”
第217章 张飞包子()
临街门两旁开的就有腰高的横窗,一个个冒着热气的原木色笼屉就座在矮墙口上,一笼十八个包子,肉包菜包不等,大小一致。
店外挂着“张飞包子”的挂坠式头像标牌,一个红绳吊着的张飞咧嘴大笑的菱形木框,框内是双面头像木牌,框下坠着流苏,小风一吹框内头像转,下面流苏飘飘。
墙壁外镶着木制水牌,标着肉包子价格,无论荤素,皆一毛一个。
这个价是较贵的,俩包子没一个馒头重,材料成本还要低于半斤一个的馒头。时下武汉区工坊小工,一月工钱还不到三十元,就够一顿来五个包子,一天吃两顿包子。
可一阵炮仗下来,一堆看热闹的等炮声一熄,迎着呛鼻的硝烟,凑热闹一样的就涌进了店里,站到了窗口前。
一个又一个笼屉打开刚几息,十八个包子就捡空了,吃一个包子的功夫,十几个笼屉就已经空了。
有买走吃的,有在店吃的,端着一个个藤条编的小盘子,摞一堆包子,进店找个座,桌上有免费的蒜,醋碟,掰着蒜咬着包子,四五个包子眨眼就进肚了。
这是一家“张飞包子”的丙类店,不卖灌汤包,煎包等,只卖一模一样的肉包子,菜包子,只有两样。
进店与窗前买包子的人始终就有,可见识过董良其他旺铺,顾客排队等掀,包子没出笼就卖完的崔破,还是觉得“石桥”这家店冷清。
特别是他知道这家店租赁费很贵的情况下,更替董良不值了。
“都是附近店东掌柜,店员来捧场。”
董良也捧着个包子啃,一脸笑呵呵的,循声朝自家店前看了看,对“冷清”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汉正街才建好,别说外地客商,附近卖货的知道这儿的都少,人少不正常?”
“嘿,你亏的都不急呀?”
崔破对董良的大将之风,有点佩服,从一个青涩的小兵,蜕变成时下烧着钱都一脸淡然的商人,前后仿若变了个人似的,“你不说你这店一年两万租么,你赚的回来?”
“不是一年两万,是五年十万。”
董良一脸的风轻云淡,“赚的回来,一年就赚回来了,不信你三月之后再来看。”
“嘿。”
崔破又是一声嘿,对董良的淡然佩服到溢出来了,原本的相信都变怀疑了,“你哪来的信心?就这几个人,你一天得卖多少包子,一月才能赚上万?”
“一月三万个包子就够租,一天一千个而已。”
董良笑呵呵的,“你说我这店一月卖多少,一年上万?”
“毛利吧?”崔破问。
“对,毛利。”董良点头,“肉包子毛利六分,菜包子毛利八分。”
“那你一月起码得卖十五万个包子,一天五千个,月毛利才能有一万吧,”
崔破看了看周围人烟稀少的样子,更是不看好了,“我感觉你时下这店一天能卖两千个就不错。”
“对,卖不了,一千个都够呛。”
董良点头,环顾了下四周,笑了,“刚开业,人赶个热闹,过两天热闹一去,卖的不见得开业前几天的一半。”
顿了顿,又道,“你也说了,这是时下嘛,你粮站那块刚建的时候,比汉正街更冷清,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耽误时下天天堵着?
去年燕歌面粉猪肉什么价,时下什么价,你以为明年包子还是这个价?
15万个包子毛利1万是时下,除去开支净利能有1千就不错。可就汉正街这块地方,明年15万个包子净利就是1万。一年净利就能翻十倍,你信么?”
崔破有点想笑不好意思笑的神情,北盟崇尚“合伙”,董良的开办费同伍的四个弟兄都给凑了点,是有分红的。
他巴不得一年翻一百倍呢,只是没董良那么盲目乐观:“秋粮一下,粮价涨的没上半年凶了。早先五铢钱多,才显得粮油肉禽涨的凶,时下燕歌谁还吃饱了撑的拿五铢啊。用汉元买粮,能涨多少?”
“你工资涨了多少,就能涨多少。”
董良笑呵呵的,一点都不担心物价不涨,“晚上那班工,月钱都涨了十块了,包子肯定得涨,可房租是五年不变的呀。”
包子凌晨三点就得开包了,小铺卖个上中午就不错,“张飞包子”连锁却是全天经营的,分了班,凌晨上午那一班,工钱更丰一些
“这房租贵的简直离谱。”
不说房租还好,一说房租崔破就咧嘴,掐腰左后看了看临河通街的冷清店铺,指着一溜多是双层带飞檐的临街建筑,又是一咧嘴,“就这房,起一栋用的了两万么?你这一年房租就两万哪。”
“一栋是就值两万呀,可一条汉正街一起起,两万就只够一年租了,我也没辙。”
董良对高房租也不满,但也只是不满而已,“你荒地建个铺子,两万建的两万都没人买。谁跟你挖清水河,那是观赏河,能跑龙舟的。谁给你建石桥,那是汉白玉桥,石材都是房山拉来的。谁给你栽树竖灯柱,那晚上是要挂花灯的。”
“敢情你买了一条街呀。”崔破撇嘴。
“我倒想买来着,可人只租不卖呀。”
董良说着,神神秘秘道,“知道汉正街谁建的么?”
“知道啊,劳改犯呗。”崔破一晒。
“也没错。”董良点头,“可产权是洪兴的。”
“洪兴的?”崔破一愣,“高洪的?”
“洪兴”是个社会团体,简称“社团”,是“劳动改造营”这一行政刑罚执行机关下属的司职服务经营类的团体机构,属于“机关下属的商业服务公司”。
与北盟的“政治单位”渔业司,小学等“公共机构”,邮政驿站等“公营机构”,与东家和股东组成的公开募股性质的“商业公司”,与个人或家族组成的非公开募股性质的“个体”,“私营团体”有区别。
“张飞包子”就是商业公司,而不是私营。不是朝廷才叫“公”,一个公开募股,公开加盟,大众持股的盈利机构,担负了大众的信托责任,为大众创造价值,就是“公”。
朕即国家的国家,反而是“私营国家”,爵位,官卿,俸禄,土地等与大众无关。无论是法律,政策的制定,还是要收多少税,不会征求大众的意见。
那外敌来了,大众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换个东家缴租而已。
北盟要与大众挂钩,就得公中有私,私中有公嘛,这样外敌来了,都咬着钩呢,挂不挂看着办呗。
例如渔业司是“行政机关”,可下属的渔船队,却是加盟,合伙,是盈利经营性质。
法学框架上不框出来,渔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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