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团光华碰撞在一次,纠缠不休,激起片片神芒。
左御极不断催逼剑丸迫近,一根弦紧紧绷着,全力攻杀的态势,一览无余。
宁舟静静等待着,等对方施展移宫换羽,分光化影的剑技,唯有在移宫换羽下,威力最大。
然一张一弛,此乃定理,只要此术过后,骤然反攻,便能让左御极无法脱逃。
纵是有大逍遥剑遁也不成。
紧攻的同时,左御极身形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无法确定到底落脚在哪,这却是怕宁舟拼命被伤着。
突然之间,宁舟发现剑势有所涣散,立时便知,左御极暗出移宫换羽,不断将剑丸位置互换,在短时内虚剑逐一为真剑替代,尽管不是真正百枚,可其中时间相差极短,能造成一瞬间的“百枚真剑”逼杀,。
霎时间剑气洪流沸如涛海,烈似虹扬,十二元刀岌岌可危,远处看去,宁舟身披一大团剑光,那百剑齐杀,璀璨血芒,彻底掩盖住宁舟身形。
左御极自认胜负已定,“可惜,一朝成妙一,还未一展锋芒,便如朝露蒸发,可叹。”
就在此时,他面色一变,见那元刀撤去,一块大玉璧悬于空中,一圈气罩如水垂下,颤颤而动,薄同纸张,在剑丸疾斩下,形状无论怎样变幻,也不真正破去。
宁舟目光投去,“真正的锋芒,总在你永不可见的未来。”言讫,大玉璧撑开,诸多剑丸一一弹走,幻剑消失,只剩二十四剑在空。
祝大家猴年大吉,新年快乐。
第347章 :剑破()
激烈相斗,又屡出神通,甚至用出百剑齐杀,左御极已然没了后继之力,他目观宁舟,清气绕身,犹如岳镇,显然还有余力。
暗叹一声事不可为,正要脱身,忽然眼皮一跳,直感心口冒凉气,头皮发炸,顿时起剑乱斩,似杀中一物,有灰气飘散。
迟则生变,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遁飞。
宁舟早有准备,怎会由他逃了,把掌一翻,手握雷霆,一只大印追了上去,轰然一下撒开,滚滚雷涛,覆盖过去,电蛇纵横,蓝汪汪的如是汪洋大海。
左御极无奈,只好停下护身,以剑击雷。
宁舟再把大玉璧一抛,连雷带人,统统笼罩住,这件法宝,能发一层气壁,即可护身,也可阻人。
到此,大逍遥剑遁已被破除,宁舟神态轻松,慢悠悠的进去,立在云端上,恰逢左御极驱雷已毕,把眼望去,“即要离去,就由贫道送你魂归!”
左御极左右一看,明白不好,上下八方,尽皆有阻,却是无路可去。
他哼了声,并不说话,剑丸凌空一转,陡然归一,只余一剑在空。
宁舟看见,只是一笑,分光化剑,虽则剑器本身具备变化根本,但能化多少,主要还是看主人自身,若全以真剑杀伐,催化数十乃至上百,绝非轻松之事。
是以,多用幻剑击敌,而真剑则用在刀刃上,眼下左御极收起化出的剑丸,用意无非是专精一剑,聚利省力,破开大玉璧。
可宁舟在此,怎会任由对方施为,招呼一声,化光而上,一刀劈了上去。
左御极无奈,只好接招,然一刀分化,数刀跌出,在大玉璧下,闪挪余地被大大遏制,他一身遁术也不好施展,只能硬接硬打,近处鏖战,没有半分留手。
虽则他意态坚决,斗志昂扬,但事情的发展,并不为人的意志转移,此消彼长下,宁舟这时能瞬败左御极,不过还需对手磨练刀技,便刻意压制部分实力。
左御极不明究竟,只当宁舟也不复当初,于是重拾信心,他知要离开这里,必先杀败宁舟,当下剑势不断展开,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扎实的功底,可见一斑。
刀光一撞,顶飞杀来剑丸,再斗上两三合,觑住一个破绽,不假思索,一刀杀出,杀中左御极不防之处,似是控制不当,偏了一偏,落在他脖颈三尺外。
左御极汗毛倒竖,忙是回招剑丸,磕飞元刀。
这次接战,不到一炷香工夫,左御极便感心力飞逝,愈显疲惫,此后破绽越来越多,遇险也越来越多,顿然有了明悟,恰好一刀飞来,他扫一眼,冷笑一声,居然挺身迎上,噗呲一声,刀身穿体,破其脏腑。
宁舟收刀而立,“这是何苦。”
左御极冷然道:“何须假惺惺的,我不敌你,宁可一死,也不愿被你摆布戏弄。”
宁舟微叹,左御极宁死不屈,有此风骨,已可称道,他步将上去,一指按在创口,“此伤极重,贫道无法施救,不过可设法压制,让你有足够时间寻邓道友,交代后事。”
这却叫左御极不明白了,“你意欲何为?”
“我有事不解,想问询一二。”
左御极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显然的伤势痛极,“我如今心情不好,有些事或许想不起来。”
宁舟笑了笑,“你路径这里,是为什么?”
“你以为是专门找你?”左御极哼了声,十分不屑。
宁舟并无着恼,“路有千万条,你来这里,是为何?”
“我想来这里,便来这里。”左御极只觉宁舟无趣,居然问这么低劣的问题。
宁舟微微低首,沉吟少许,“你的行动,是受你支配,还是被为外力灌输,所走上这条路,是由衷而发?还是意识深处,有某种难言之力,让你误以为,一切都是遵循自己的内心?若有,你可产生过怀疑。”
左御极怔了片刻,摇了摇头,“自然的发自我内心。”
宁舟起掌一拍,注了一道法力,“有此力相护,足可回程,恕宁某不送。”
左御极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宁舟,“希望你能活到最后,然后死于我派剑下。”
宁舟道:“对于将死之人的夙愿,宁某不想苛责,让虚无的仙神为你灵验吧!”
左御极险些被气出血,大袖一甩,扬风而去。
目视对方远去,他若有所思,方才一问,不是无因。
牵丝惑戾,按照钟毓秀的说法,必须杀人释戾,才可缓解,而在此过程中,心智会逐渐失常,若否,将亡。
他设身处地,站在颜风秀的立场,深思下去,颜风秀既然留下这道遗法,定然不希望中术者,疯癫而死,不然的话,直接留下绝命术岂不更佳。
上述假使属实,那么颜风秀的想“看见”的,则是互相伐戮而亡,缓慢痛苦而亡,而要达成这一条件,则需中术者,能随时找到其他人。
而碑界茫茫,能确保随时可找到敌人的,唯有牵丝惑戾。
宁舟之前有钟毓秀留法相护,眼下中术还不深,暂没那种非杀不可的切身感受,挑衅左御极,纯粹是把对方当磨刀石。
是故才问左御极的真实想法。
虽则左御极承认的发自内心,但那一瞬迟疑,却叫宁舟肯定,定有一种东西,在影响思维判断,导使前者本身,也以为一切都是出自自身。
牵丝惑戾的其它作用,宁舟清楚了几个,首先激发戾气是毋庸置疑的,其二乱人心智,再则是在某一层面,某一程度上,误导生灵本身,任何怪异行径,皆有理由说服自己,或者压倒自己,以另一种心念替换,让人不能察觉,并认为是真。
深思下,宁舟深感毛骨悚然,这是很可怕,到了一定程度,自己将不再是自己。
最后的幸存者,那是谁?
这个答案,叫宁舟深深发寒,他只愿自己所想,不是真的。
他明白,某些事情,不以个人意志动摇,故思罢之后,还是做自己能做的,身影猛然飞去,流星赶月,追向左御极,他还要借左御极,进一步挖掘牵丝惑戾的真相。
第348章 :万水天涯,一气感应()
左御极走还未久,约莫去了百里之遥,猛然心揪疼不已,宛如血脉虫钻,直冲心肺,正讶异间,体内余力崩散,不受其身主导,行径各大脉络,当即闷哼一声,双目睁大,眼中血丝密如蚕茧,大叫一声,当场晕厥了过去。
未久,一阵轻风徐落,宁舟飒然而至,目光在左御极身上稍一转悠,一指点在后者眉心,片刻后,暗思,“居然有外气入体,助他功元拔升,看来,是牵丝惑戾的功劳。”
伸手一拨,截住碑界之气,再看左御极双目,可见血丝逐步消散,但其深处,却是一片殷红,如似血色深渊,戾气深重。
这一观视,宁舟便明朗了许多,“功元耗损,道体不支,不足以延缓牵丝惑戾,甚至引起进一步变化,倘是我未料差,此人醒转后,心智改变必然变本加厉,或许由此疯癫也是可能。”
气有温凉,壮实汉子与待哺婴童,面对气候转换,所能抵抗与造成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左御极的牵丝惑戾,本已开始侵蚀他心志,又经一场苦斗,致使他陷入这幅局面,再是寻常不过。
他一掌按在左御极头顶,使出九返象元,以此神通,对牵丝惑戾在体内的变化进行抽次剥茧。
九返象元,望表知里,一返事实本相,尽在股掌之间,之前推演剑技如此,现今推演亦是如此。
虽则他身上,也有牵丝惑戾,但毕竟藏于细微,难已探明,凭他现今功力,推演自身所耗时间与法力,必然是惊人的。
而在左御极心毒深重,使出这门神通,则便利了许多,这般十天过去,宁舟无奈摇头一叹,“牵丝惑戾,不愧是大能遗法,深远博大,难窥万一。”
这十天来,宁舟数次推演,其消耗着实可怖,数度半途而废,由于牵丝惑戾止不住,灵气不停入体,时刻都在变化,一次不行,之前的辛苦,俱然化灰。
至此,宁舟确信牵丝惑戾,的确非丹境可解,与钟毓秀所言吻合。
然得此结论,他却没太过轻松,不过幸好的是,这十天来所做,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得了些许心得,可以在之前的基础上,进一步压制延缓,虽则还是步向死亡之路,但较他人而言,无疑是可多活一段时日。
山风徐徐,青草曳曳,沙沙声中,一片荒凉,无日光,无月光,远处青朦朦,直至青黑,看的久了,令人止不住的心底发寒。
宁舟作罢此事,并未侵夺左御极一身功元形脉,以九返象元来推出其身上功法神通,盖因此派一身功法,大多与剑丸相合,而剑丸祭练也需从始至终,是以便是仿下,也不适应于他。就目前来说,此派唯其剑技还值得参演,余者概不考虑。
宁舟摇摇头,席地而坐,静静等待左御极醒过来,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五个时辰后,左御极眼中多了些神彩,慢慢扭头望着宁舟。
视线相逢,宁舟由衷一叹,那双目中充满了渴望,格外的明亮,比之星辉也不差分毫,似是夜中的一盏孤灯,努力的照向前尘,他知道,这是对生的渴望。
但在眼底深处,宁舟看见了挣扎,还有绝望。
沉默良久,左御极口中发出嗬嗬两声,就像拉破的风箱,漏风一样嗬嗬嘶嘶,“我居然没有死,实在令我诧异。”
宁舟道:“我在你身上得到了些东西。”
左御极脸上没有多少神色,只是道:“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看见了黑暗。”
宁舟饶有兴趣,“是何等样的黑暗?”
左御极一撇嘴角,笑了两声,“你听了,恐怕也不能抗拒大能的手段。”
宁舟略一沉默,突地洒然笑之,“尊驾临死前,还不忘在我心底留下阴影,我若说不能,无疑是承认有了怯意,再继续听下去,便将扩大怯意,我如说可,在这颜风秀面前,在你耳中,则是一口自欺欺人的谎言。”
左御极大笑一声,“这是一条通往命终的路,是死劫,然在死劫之前,你将变成,不知己身,不知相熟,沦为只知杀戮的妖魔。”
“人的心中,若只剩杀杀杀,此般景象,残酷绝伦,不啻是野畜,确可不必视作人。”
“言尽于此,在我命终前,给我一个痛快吧!”左御极闭上双目,脸上有着深深的倦意。
宁舟听罢,只觉匪夷所思,左御极性情冷如刀锋,宁折不弯,轻易间绝不低头,更不会在未死时,不做丝毫他想,直接求死。
但事出必然有因,就此可知,在牵丝惑戾下,左御极知道如果再不死,必将化作一只无情无智的野畜,毫无尊严,可怜兮兮的毙命。
左御极明显不愿做这样,类似野畜的人。
“有何遗言……”宁舟话还未完,左御极便有些癫狂,脸色扭曲,直接喝止,“休来矫揉造作,堂堂无量高弟,一把刀也挥不动吗。”
“罢了,遂君之愿。”宁舟背过身去,有一线寒光飘出,略一闪烁,左御极神魂被灭,身死道消。
停留了片刻,宁舟取走流萤飘血,略微把玩,把剑一抛,居然分光化影,一剑寒光飞出六影,在地上一斩,切出一条百丈狭沟,“好剑,便由你来伴你主人吧。”
沙土掩埋,剑与人深眠地底。
稍后,宁舟回转原先所在,继续参修,虽则孤身一日,但有道与之相伴,沉浸其中,倒也不失趣味。
过得数月,宁舟心有所感,眼望林外,见有一片竹叶飘过,眼神微动,手腕微转,那竹叶似被吸拿,不由自主的落入掌中,拿一法诀,那竹叶顿成一片异彩,内中有蚊蝇大小的字符闪过。
看罢之后,不觉一笑,“越师兄有心了,不过既有劫至,何须避它,待我三尺白刃,一试英豪。”
携风而走,飘然万余里,见得前方有片山峡,老藤攀壁,沟壑如峡,上有飞水而落,溅似玉珠,挂如洪涛,澎湃之势,望之赞叹。
宁舟自上空越过,略一远眺,就发现远方有一座峻峰屹立在地,稍一思量,收气敛意,眉心紫印逐渐消失,而后再度用出外丹,道袍卷动似帜,乘风而行。
峰顶之上,设帐亭五座,按五行之位,无分宾主。
寇心准环视之下,见一座帐亭内位有空缺,微一皱眉,暗忖,“这邓九章迟迟不至,也不知作何打算。”
来采庚道:“寇道友飞书传信,约请我等到此,可是有何要事?”
寇心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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