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法良紧紧盯着烽火,似乎一个不对,就要反驳。
“都不是好东西,暂且再观一段时日再说。”烽火道:“近段日子,叫诸人收敛一些,莫做的太过分了。”
吴道南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不是好东西中,有没有他们二人。
却说烽火话语不多,心里则是明镜似得,他从心里面是认同吴道南的想法的,吸纳分化,总算有个机会,而若毫无动作,等瀚海之事尘埃落定后,无论是谁当了瀚海之主,掌了瀚海大权,都要清算不息窟。
既然如此,还不如搏一把,争取一个机会。
他虽认同吴道南想法,可他也知如此必然行不通,首先他若如此选择,那么不息窟上下,少说也要有半数人反对,如此一来,内部就先乱了,谈何来分化他人,做大自己。
正因为如此,烽火才将事情压下,准备静观其变。
只是这个静观,也不知能观多久,烽火身为灵山三修之首,深感责任重大,叹息一声,正欲回了居所,突然之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或许有个法子,可以妥善解决这些难题。
当下唤住吴、申二人,沉声道:“两位道兄,我有意和宗无涯结盟,无分主从,二人道兄以为如何。”
吴道南一怔,旋即赞道:“此法妙也,事不宜迟,我现在给宗无涯去书,表明此事。”
“不急。”烽火道:“如此急切,反倒像我们求他似得,等宗无涯被金雀台攻打时,我们在伸手,相信那时,他无法拒绝我的意思。”
宁舟回到澹台别府后,挥退左右,盘坐在蒲团上,思忖此番战果。
历自明此人,是他首次对上的灵台二重修士,对方只用了一件法器,便抵住他种种手段,虽有拖延耗力之嫌,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于斗法一道,的确有其手段。
“看来我对于斗法之道,还有挖掘之处。”宁舟暗想。
此番他没有一上来就运用最强手段,实则是存了借历自明之手,磨练的意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历自明这个磨刀石,比之自己所想更为厉害。
他之前以为,自己修的是玄门妙法,上乘大道,对上瀚海土著,还不是手到擒拿?可他料错了,历自明的玄阴盘丝光,尽管不是上乘神光,但种种运化之术,端的是妙,宁舟自问,自身还有不及之处。
同时,他也觉得手中一些法器,对敌时用处不大,譬如飞焰啄心雀,虽则是元器,但此法器胜在一个灵巧二字,真正威力到称不上什么,倘若敌人谨慎,小心周旋,飞焰啄心雀,并不能奠定胜负。
其实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有考虑到,只是从未有今日这般深刻罢了,他手中还有一件惊堂镇岳尺,这个法器威力是有了,可飞遁太慢,若是想要打中敌人,则必须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有机会,否则等同鸡肋,正因如此,此回宁舟没有动用此尺。
法器贵精不贵多,宁舟念头一闪,“如非必要,往后啄心雀和镇岳尺,却是不可动用了。”
说起法器,宁舟最满意的还是封宝碧如意,此宝御守无双,任何宝物机会都有机会敌住,其次是中玄古锋。
之所以满意此器,是因为古锋无需耗费他的心神,因为斩魂寄真,人剑互御,颇为方便,而且威能也是不差。
这番思量自己不足,考虑自己往后,该当如何着重修炼哪些方面,花去他数个时辰。
把诸般事情从脑中过了一遍,宁舟收拾心情,取出出宗前玉策候送的一枚玉简来。
此简宽有三指,长有五寸,表面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触感清凉,像是抓住一团风一般,但却有一股暖意从中透出。
宁舟打量一眼,指尖一点,一缕清光飞出,那玉简一颤,却是生出变化来。
第122章 ;妙法藏机()
却说玉简生变,本来朦胧处,如是掀开轻纱薄帐,只见毫光潺潺,似薄雾消融,融冰消解,观之不明处,逐渐分晓。w w w 。
他精神一振,玉简陡然化作千百字,字字小如米粒,金光灿灿,按理来说,如此小的文字,又这般多,他便是修士,一时也不能全部认清记下。但出奇的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将其中内容记在心头,念头闪动,千百字一一脑中走过,如是雕刻在上,水冲不掉,岁月亦是难磨。
不过两息工夫,千百文字顿时化光散去,不复存在,不过宁舟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其中内容他已然记住了。
与此同时,赤眩耀真洞天中,洗凉折真人睁开双目,轻笑一声,“好小子,果真不差。”言讫,把目一闭,神游物外去了。
宁舟还以为是玉简神奇,实则能否记住文字,就在那两息工夫之内,考量的是悟性与智慧心性。
如是两息内,宁舟不能满足要求,那么玉简亦会化去,但是宁舟却什么也记不下来,这便是洞天妙法了,不着痕迹,如春风化雨,宁舟受此考验,自家还不知情。
倘若宁舟难过此关,那么不管宁舟如何,又与玉策候有何交情,洗真人绝然不会再多看宁舟一眼。
修道一途本就残酷,能否得人提携,全看自身有无价值,这便是无量弟子内门者多如牛毛,但能上得高峰,俯仰日月之士,却是寥寥,这便是他们价值不大,不值得宗门竭力栽培。
而以弟子价值来论,唯有步入真传,才有得人青眼相看的机会,至于真传以下,无论何人,想要得人看中,均是需要莫大缘法,千难万难。
宁舟将这千百字,细细默读,品味半晌,不觉欣然,“玉师兄,承你情了。”
这千百字,并非是玄功大道,但对于宁舟此刻来说,比之玄功大道还要重要。
这一段字,乃是三书四卷之一,风火耀明书的些许秘传斗法字诀,字虽不多,但却是微言大意,精深之至,涵盖气机的运发收发、藏变伏动种种,此简乃洗凉折真人所赐,玄妙之处,自不必多说。
神光何时出,出多少力,何时该蛰伏,何时运气,何时收气,皆有不同讲究,但这并非是刻板的教人一板一眼,照本宣科,而是以玄文奥诀,使观读者自行体悟,能从中体悟多少,又能收获到什么,全靠人自家。
正所谓修行在个人,这段字诀没有划定一条所谓绝对正确的路,而是在顶峰之上,给宁舟打开一扇门,使他看的更远更阔。
宁舟越读越觉神妙,真恨不得仰首长歌,抒发心中愉悦,思忖片刻后,他起了推演之心,当即把掌一拍,放出中玄古锋来,而他自己则以神光应对,人与剑斗,磨练斗法不足。
这份本事,也幸得他有斩魂寄真之术,不然还真是难寻对手,来陪他磨砺。
虽则这玉简字诀,说的是风火一气的斗法之道,但斗法总归有相通之处,宁舟不是那种拘泥形式之人,他举一反三,由此及彼,不仅想到可以熟悉两极流沙,还可以借此来磨砺御剑之术。
当下,一人一剑,在殿中斗将起来,日月消磨,光阴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日,这日宁舟收剑而立,自感所获良多,倘若再次遇上历自明,想要定个胜负的话,当要比那日轻松许多。
这日,澹台灵府中。
澹台经名脚步匆匆的去往府主书房,现今澹台逐英两父子败退,这书房之主,当然是澹台观涛了。
“吾儿,如此匆忙前来,可是查知了府中叛逆动向。”居其位,说其话,如今胜负已定,胜败分明,澹台观涛已然抛却亲情,视澹台逐英等人,为大逆不道之徒。
澹台经名道:“这倒不是。”
“哦?那有何事情,值得你这般匆忙?”这几日权力更迭,澹台观涛坐镇府中,稳定大局,一直忙于府中之事,对于外事,不甚了解。
“不息窟有动静了。”
澹台观涛眉头一挑,不由凝重了些许,这不息窟从上到下,没几个安分的,因他灵府与金雀台颇为亲善,又与此窟相近,导致不息窟时常寻衅。
幸好澹台灵府实力也不差,而不息窟又忌惮动作大了,引人来攻,因此一直颇有收敛,这些年下来,互相克制,虽有冲突,但也没有发生大的厮杀,一时倒也无恙。
但而今却不同往日,经过澹台灭镜这一档子事,如今的灵府分崩离析,澹台观涛虽掌大权,但实力锐减,若是不息窟来人铁了心灭杀他们,那么澹台观涛自问,恐是难再像以前那样周旋了。
要说澹台观涛没有考虑到,灵府内讧实力锐减,会被不息窟趁机灭掉,那也不尽然,他在动手之前,已然有所考量,实力锐减之后,该如何应对不息窟。
但这番筹备,却不是三日内可以好的,如若再给他一段时间,才可完成他的谋算。
澹台观涛没想到,不息窟这般快就有了动作,他沉声道:“你打听到什么了?”
澹台经名道:“我灵府探子回报,这几日不息窟将不少修士唤了回去,而且动作也收敛不少,如此聚集人力,好似握拳一般,把力合在一处,孩儿不明白,他们欲意何为。”
“经名,你遇事要多想,毕竟为父如今只是稳定府中局面,往后这个家还是要交给你的。”澹台观涛教说一句,然后道:“不息窟俱是匪类,他们欲做之事,倒也不难猜,无非就是对金雀台不利,亦或是铲除他们卧榻之敌,便是我灵府了。”
“父亲教训的是。”澹台经名诚心受教。
澹台观涛点点头,继而道:“不息窟为我灵府宿敌,而今对方爪牙暗藏,定有他谋,且不论他有怎样手段,我灵府也当需防备。”说到这,他目光一转,看向身边近侍,“传我之令,这几日叫府中之人,盯紧不息窟,但有异动,立时回禀。”
那近侍恭敬一礼,然后出了书房,开始传达澹台观涛的口谕。
澹台经名略显忧心道:“倘若不息窟真的冲我灵府而来,以府中如今境况,恐怕难以应对,孩儿以为,当可给宁道长许以好处,让他们成为我灵府助力。”
其实这个主意,他当时遇上宁舟之后,就已经有了,那会儿他还以为,可以借宁舟等人口中的玄魔之别,来让宁舟出力,因他心思不够缜密,还直接透露出口风意向,还被宁舟所察觉,导致宁舟并没有应下。
现今他向自己父亲提起这事,却是想以利诱之。
“此法不可取。”澹台观涛道:“我对此人不甚了解,但听你口述,也可明了,这位宁道长不是贪图一时之利的人。我瀚海为王权治世,外来者皆需受金雀台所管束,但宁道长等人,却是无意此选,如此一来,宁道长首要解决之事,便是安家落户,而我灵府这点好处,却是不能驱使他为灵府,抛洒鲜血啊。”
澹台经名一怔,他倒没想这么深远,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父亲可有良法应对不息窟?”
“自然是帮宁道长安家落户啊!”澹台观涛轻笑一声,显露出一种万事皆在掌中的感觉。
澹台经名一愣,不明白如何做,又能帮宁舟安家落户,又能使得宁舟接受,当然,如果真的妥善解决此事,那么让宁舟对付不息窟,也不是不可能。
澹台观涛透露道:“那宁道长不是要和朝廷商谈么,实则涤荡叛逆之日,我已去书金雀台,而今已然收的回信,此事八成可以达成,而且还能使得宁道长,为我等出力。”
澹台经名眼睛一亮,如此一来,不息窟除非即可攻来,否则与宁舟谈妥后,那不息窟有何惧哉?
他欣然道:“如此,当要立时约见宁道长,商谈此事。”
澹台观涛笑道:“我本还想等上几日,却没想到不息窟暗弄玄虚,的确要立时一会了,嗯,你坐定府中,我去一趟别府,见一见宁道长。”
此日午正时分,澹台观涛到了别府,宁舟立时收得消息,出来相迎,脸上含笑,施以道揖,“澹台府主,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这厢请罪了。”
“哎,宁道长说的哪里话。”澹台观涛故作不悦之色,还礼笑道:“宁道长于我儿,有救命之恩,怎还说这般见外之话。”
客套之言,宁舟早已熟稔,顺势道:“如此,贫道得罪了,澹台府主,我已备上家乡之茶,想来此刻已然煮好,澹台府主不妨移动大驾,品茗一番。”
澹台观涛呵呵一笑,“外海仙岛之茶,贫道闻名已久,奈何无缘一饮,眼下今日,宁道长却能一了本府夙愿了。”
宁舟谦虚一笑,“山野粗茶罢了,澹台府主莫要嫌弃才是。”
第123章 :辅君()
别府客厅,此处颇为素雅,虽无多少精美陈设,华贵妆点,但却分外雅致,古意盎然。
厅堂中有一只双鱼抱阳炉,炉上有一个精美的紫砂壶,此刻正自沸腾中,受火力鼓动,水化成气,从壶嘴喷出一条白色香气,袅绕似烟,笔直一线。
此间为澹台家的府邸,宁舟倒不好安居主位,于是两人相对而坐。
二人中间摆有小案一张,上面设有两盏玉瓯,娇美婢女捻起铜钱大小的精细茶饼,熟稔的将它撕开,随着巧手簌簌而下,落入瓯中。
宁舟一招手,那紫砂壶分外乖觉落入他的掌中手中,将紫砂壶倾斜,沸水流成一线,注入瓯中,被沸水一激,瓯中茶叶轻缓舒展,如是花苞开放,瓯中泛起微微碧色涟漪,一股独特茶香逐渐弥漫开来。
此香稍微一闻,便感心神舒泰,浑身宁静,上下无不舒爽。
“此茶端的是妙,尚未饮来,便觉心醉,不愧是宁道长仙乡妙茶。”澹台观涛脸上微露赞色。
那瓯中云气飘渺,浮在玉瓯上方,竟然结成瑞兽一只,在雾中翻滚,活灵活现,搔首弄爪,观此异象,不说饮下品味,便是看一眼也觉此茶不凡。
“茶乃小道,当不得如此赞誉。”宁舟轻笑一声,继而道:“澹台府主涤荡祸心,扫清妖氛,保得一府安平,任得一府之主,贫道在此道喜了。”
话音一落,钱通端着一只铜铸托盘过来,盘上盛着一只金丝木雕琢精美的盒子,送到澹台观涛的面前。
“承谢了。”澹台观涛未有多看,笑了声,旁侧自有仆从上前接过。
客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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