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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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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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拆弹专家传来话:手提箱打开了。 
  不到一分钟后,“箱子里面是裂变物质。是真的。很不幸,它好像已经开始启动了。” 
  炸弹是真的。这是真正的威胁。“野狼”说到做到,不是吗?这个变态混蛋绝对是说什么做什么。 
  随后,我看到一个拆弹专家把手举到了空中。车内随即响起一片欢腾。一开始,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好像是个好消息。没人跟我解释。 
  “怎么回事?”我终于用法语问道。 
  一个技术人员转过头来说:“没有启爆器!它没法爆炸。他们不想引爆这枚炸弹,谢天谢地。他们只想把我们吓得尿裤子。” 
  “他们成功了,”我告诉他,“我真快尿裤子了。”   
  《伦敦桥》第82章   
  在随后的几个钟头里,法国警方发现这枚便携式核弹具有所有核弹所必需的部件,只除了一个部件:脉冲中子发射器——启爆器。那天晚上,我吃不下饭,什么都咽不下去,而且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我被他们耍了,可我的脑海里还不停地在想着核辐射的事。 
  我同样无法忘记毛德?布拉赫:她的脸、她那尖细的嗓音、我们那荒唐可笑的午餐、她的顽固和天真,还有她散落在人行道上的红头发。“野狼”和他的手下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凶残。 
  我不停地回想着那个在农庄打我的俄罗斯人。那是“野狼”吗?他为什么让我看到他?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呢? 
  我回到“巴黎驿站”酒店,突然希望自己住的不是朝街的房间。我觉得自己全身麻木,疲惫不堪,但思绪却不停地飞速运转。而街上的噪音所带来的干扰则是让我无法容忍的。他们拥有核武器。这不是骗局。这一切很快就要发生了。一场大屠杀! 
  美国时间的晚上六点,我决定给孩子们打个电话。我向他们描述了他们要我去看的巴黎景色——但我没有告诉他们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至今,媒体还没有任何消息,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然后,我又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我向她描述了自己手腕上铐着一枚炸弹坐在广场上的感觉。如果发生最糟糕的事情,我总会向她倾诉;而这一天可能会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   
  《伦敦桥》第83章   
  我一回到警察局的那间小办公室,又一个惊讶在等着我。马丁?洛奇居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时间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一刻,离最后期限还有10个小时45分钟。 
  我和马丁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时间不多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临终遗言,我想是。我想向你报告一下伦敦的最新情况。还有特拉维夫的。从我们的优势开始。” 
  “还有呢?” 
  马丁摇摇头,“这种可怕的故事你肯定不想再听第二遍。” 
  “不,我想。” 
  “这个故事你肯定不会想听的。哦,天啊,瞧这个烂摊子,亚历克斯。我觉得他可能会炸掉其中一座城市,用来逼上面的人就范。就是这么糟糕。最糟的就是特拉维夫。我觉得那儿根本没什么希望。他们不会跟恐怖分子做交易。你说过。” 
  上午的简报会在八点准时开始,昨天拆除那枚便携式核弹的那些拆弹专家还做了一个简要的总结。他们在报告中称,那枚炸弹是真实的,但没有安装中子发射器,没有启爆器,内部可能也没有足够的辐射物质。 
  一位陆军将军报告了巴黎当前的形势:担惊受怕的人们都呆在家里,不肯出门,但只有一小部分人真正地离开了巴黎。陆军正准备进驻市区,在最后期限来临的时刻——晚上六点钟——宣布戒严令。 
  之后发言的是马丁。他大步走上前台,用法语说道:“上午好。面对即将发生的灾难,我们又一次调整自己以适应这种新情况,这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吗?大多数伦敦居民的表现都很出色。也有一些骚乱。但比预计中的情况要好得多。我怀疑那些会带给我们灾难的人早就离开了伦敦。而在特拉维夫,那里的居民早就适应了如何在危机下生存——可以说,他们处理这种事很有经验。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坏消息是我们已经筹到了大部分的赎金,但还不够。这是伦敦的情况。那特拉维夫呢?我们只能说,他们不会做出妥协。以色列人的想法我们根本猜不透,所以我们不敢肯定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我们正在施加压力。还有华盛顿方面。我知道很多人已经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解决赎金的问题。还会有更多的人伸出援助之手。但美国政府是否会接受这笔钱还不清楚。他们不想就这么满足恐怖分子的要求。 
  “只剩下不到10个小时的时间了,”马丁?洛奇继续道。“请恕我直言,我们没有时间再继续废话了。必须敲醒那些拒绝交出赎金的人。” 
  一个警察走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有人找你,克罗斯博士。” 
  “什么事?”我低声问道。我很想听完这个会议。 
  “请出来。是急事。现在,请吧。”   
  《伦敦桥》第84章   
  带有讽刺意味的是,我知道“急事”在这种倒计时的时刻应该被看作是个好消息。上午八点半,我坐上一辆飞驰的警车,尖利的警笛声划破了沿途街道的宁静。 
  我的上帝,街道上如此凄凉,空无一人。只有严阵以待的士兵和警察。路上,他们向我解释说要带我去参加一场审讯。“我们抓住了一个军火商,克罗斯博士。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为恐怖分子提供了炸弹。也许他就是你在乡下看到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他是个俄罗斯人——长着白胡子。” 
  几分钟后,我们在刑警总局前下了车,这是一栋静静地矗立在塞纳河边的十九世纪建筑。事实上,这就是无数法国电影和侦探小说——还包括小时候奶奶读给我听的麦格雷侦探故事——中所描绘的臭名昭著的“刑警局”。艺术源于生活。 
  一走进刑警局,他们就带着我爬上了破旧不堪的楼梯,一直爬到顶楼,四楼。审讯正在这里进行。 
  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我被带到了414房间。陪我上楼的刑警队长敲了一下门,然后我们就走了进去。 
  我立刻就认出了那个俄罗斯军火商。 
  他们抓住了白胡子,那个告诉我他就是“野狼”的混蛋。   
  《伦敦桥》第85章   
  这个房间非常狭小,因为它就位于大楼的屋檐下。屋子倾斜低矮的房顶上雨迹斑斑,只有一个小天窗。我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四十五分。嘀嗒,嘀嗒,嘀嗒。 
  他们匆匆向我介绍了负责审讯的考里顿上尉和勒鲁克斯中尉——以及他们的囚犯,那个俄罗斯军火商,阿瑟?尼基丁。当然,我已经认识尼基丁了。他没穿衬衫,也没穿鞋子,双手被铐在背后。可他却大汗淋漓地坐着。他绝对就是农庄里那个白胡子俄罗斯人。 
  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告诉我,这个俄罗斯混蛋跟“基地”组织有生意来往,这让他变成了百万富翁。据说,他跟那个便携式核弹有关系,他知道已经卖出去了多少枚,还知道那些买家都是谁。 
  “懦夫!”我进屋时,他正冲着法国警察大喊,“他妈的懦夫。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我什么也没做错。你们法国人不是自称最崇尚自由了吗?可你们根本不是!” 
  他看着我,假装不知道我是谁。他那副可怜相让我觉得很好笑。 
  考里顿上尉告诉他:“你可能注意到了,这里是警察局,而不是国内安全局。那是因为你的罪名不是‘非法走私军火’,而是谋杀。我们是重案组的侦探。相信我,这屋子里没人崇尚自由,除了你。” 
  尼基丁褐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瞪得溜圆,但我也注意到了他神情里的些许混乱,尤其是因为我正在现场。“胡说八道!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什么也没做。我是个商人!我是法国公民。我要叫律师来!” 
  考里顿看了看我。“你来吧。” 
  我走上前,照着他的下巴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他的头猛地往后一仰。“这还远远没有扯平呢,”我告诉他,“没人知道你在这儿!你会被当作恐怖分子起诉,然后被绞死。没人会在意你的死,在明天之后,在你的炸弹炸毁巴黎、杀死成千上万的人之后。” 
  白胡子冲着我大喊:“我再说一遍——我什么也没干!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什么武器?什么炸弹?我是谁,萨达姆?侯赛因吗?你们不能这样!” 
  “我们能,而且会绞死你,”考里顿上尉在一边大声说道,“只要你一离开这个房间,就会变成死人,尼基丁。我们可以去找别人。谁先帮我们,我们就帮谁。” 
  “带他出去!”考里顿终于说道,“这混蛋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刑警队长揪着尼基丁的头发,拽着他的裤子,一下子把他扔出好远。白胡子的头撞到了墙上,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两眼圆睁,里面充满了恐惧。也许他开始明白了,审讯的规则已经变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最后一次机会,”我说,“记住,对我们来说,你只是个臭虫。” 
  “我在法国什么也没卖过!我在安哥拉卖钻石!”尼基丁说。 
  “我不在乎,我也不相信!”考里顿上尉使出全身力气咆哮着。“带他出去!” 
  “我说!”尼基丁突然脱口而出,“我知道那个便携式核弹!一共有4枚。买主是‘基地’组织。这是他们计划的!他们操纵着一切。那些囚犯——所有的一切!” 
  我转身对法国警察摇了摇头。“他是‘野狼’送给我们的。他会对他的‘表现’很失望的。他会亲手替我们宰了他。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尼基丁看着我们三人,然后吐了口唾沫,“‘基地’组织!去你妈的,你爱信不信!” 
  我回头瞪着他说:“那就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相信。让我相信你,因为我不信。” 
  “好吧,”尼基丁接着说,“我会证明的。我会让你们都相信的。”   
  《伦敦桥》第86章   
  我一回到警局,马丁?洛奇就抓住我不放。“我们走!”他一把拽住我。 
  “什么?去哪儿?”我看了看手表——看来每隔几分钟我就会有事要干。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五分。 
  “突袭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个俄罗斯人告诉你的藏身地——是真的。” 
  马丁和我匆匆跑到警局楼上的危机室。我的老朋友埃蒂安·马勒多把我们带到一排监视器前观看突袭的实时录像。一切都在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发展变化。也许太快了,但我们有什么选择呢? 
  马勒多说:“他们很自信,亚历克斯。他们跟电力机构协调过,法国电力电网总公司。电一断,他们就冲进去。” 
  我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监视屏幕。被排除在突袭行动之外的感觉真是奇怪。开始了!几十个法国士兵突然从天而降。他们都穿着“突击”夹克:搜索、支援、干涉和规劝。他们都手持自动步枪。 
  士兵们冲向一个看似毫无危害的小农庄。他们撞开前门。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 
  一辆UBL——法国版“悍马”——出现了,只见它撞开了房子的木制后门。士兵们从UBL上跳下。 
  “我们看够了,”我对马丁说,“突击看起来相当不错?” 
  “对,他们在突袭方面很有经验。” 
  几个法国警察还配备了麦克风和摄像头,所以我们可以比较全面地感受到突击行动的进展。一扇门突然开了,子弹从门里射了出来,然后就是突击队的一阵回击。 
  有人大叫了一声,然后就传来人体倒在地板上发出的撞击声。 
  两名武装分子从屋里冲到走廊上。两人都只穿了内衣。他们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中弹身亡了。 
  一个手里拿着枪的半裸女子——喉咙上中了一枪。 
  “别把他们都杀光,”我对着监视器低声说。 
  一架“美洲豹”直升机突然出现在房子上空,更多的突击队员从天而降。房子里,士兵们蜂拥进了卧室,冲向躺在小床上的一名男子。他们活捉了他,谢天谢地。 
  其他恐怖分子把双手高高举在空中,表示投降。 
  接着,又是一阵枪响,不过这次监视器上没有显示。 
  一名警察用枪指出一名可疑分子,将他押出走廊。这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野狼”?他们有可能抓住他了吗?拿枪的那个警察微笑着,就好像他抓住的这家伙是个什么大头儿似的。突袭真可谓是兵贵神速。他们至少活捉了4名恐怖分子。 
  我们不耐烦地等待着消息。突袭现场的摄像机已经关闭了。我们还在等待更多的消息。 
  最后,大约下午三点钟,一名陆军上校站在危机室的前端;每个椅子上都坐着人;屋子里连站人的空间都没有了;气氛紧张得几乎让人无法承受。 
  上校说:“我们已确认了那些还活着的犯人的身份。他们分别来自伊朗、沙特、摩洛哥,还有两个埃及人。他们是一伙的。‘基地’组织。我们知道他们是谁。不过,很难说我们抓住了‘野狼’。也很难说这些恐怖分子参与了针对巴黎的威胁。很对不起,这么晚才告诉大家这个坏消息。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他好像又比我们快了一步。对不起。”   
  《伦敦桥》第87章   
  可怕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了,可还是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来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野狼”了。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我和其他几个神情紧张的人先后钻出了深色的“雷诺”轿车,然后就朝内政部大楼高大的铁门跑过去,因为我们要在这里跟法国对外关系安全总局开个会,这个部门相当于美国的中情局。大楼的前门很高大。我们就像虔诚的信徒走进教堂一样;与它相比,我们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无关紧要。与上帝相比,与更高的权力相比,我觉得自己如此微不足道。 
  大门里面是一个宽大的庭院,宽阔的鹅卵石路让我想起了那些经常穿越这里的马车。自那个时代以后,世界进步了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好像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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