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答道:“林子衡已经完全上了我们的当,他当众与陆笙反目,现在是把他拉拢过来的最好时机。”
首位的男人看了一眼旁座的男人,“寒,这件事交给你了。”
“好。”被叫做寒的人点了一只烟,袖口上的钻石袖扣彰显着他富有的身份。
“魅,你那边呢?学校的底子摸清了吗?”
鬼魅耸了耸肩膀,“我可能暴露了。”
男人皱眉。
“我在我的私人电脑上发现了不属于我的指纹。”
“有人偷看了你的电脑?”
“是。”鬼魅支着下巴,漂亮的眼眸里寒光汹涌,“她很聪明,故意将我支开然后窃取了电脑中的信息,如果她没笨到记不住那些代码,鬼兵队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信息,也知道我们‘四鬼拍门’正式光临A市。”
“是谁有这样的本事骗过你?”为首的男人兴致满满,表现出十分的好奇。
“陆笙的老婆,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罗希。”
一旁的鬼寒发出一声啼笑,似乎对她非常了解,“那的确是个很棘手的女人,够聪明,够胆识,最重要的是,她永远不会背叛陆笙。”
“这个女人虽然厉害,但她也是陆笙的软肋,当年陆笙不惜一切跟崔鼎天做对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同样,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一直牵制,崔鼎天也早就完蛋了。”
鬼魅说道:“你给我的资料上说她武功不弱,所以我一直没有跟她交手,其实,我倒想找个机会跟她比试一下,听说她最厉害的是以柔克刚的太极。”
为首的男人拿过一边的茶杯,低头嗅了嗅茶香,“既然这个女人很碍事,那就把她请过来喝杯茶,反正陆家的几个人,最后一个也活不了,他们统统要去陪葬。”
鬼魅说:“学校我是回不去了,鬼兵队很快就会查我,现在能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只有当初鬼寒弄来的那份资料,只是不知道这份资料是不是陆笙的诱饵,他那个人,太过聪明。”
男人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以为我这样大费周张挑拔他跟林子衡之间的关系是为了什么,现在能辨别那份资料真假的只有林子衡了,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最大的敌人,这句话用到他们这对老战友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鬼寒起身,“那我去办了。”
“好,还有那个女人,我要请她喝茶。”
暗室的大门缓缓关合,店主打着伞走出去将打烊的牌子翻了过来,于是窗口处便坐了一位面色俊朗的男士正在低头翻阅杂志,另一个黑衣男士则打开门边的雨伞,大步跨进雨幕。
雨,依然在下。
糖芯望着面前剪不断的雨丝,怀里抱着她的小熊猫,喃喃的问非宸,“哥哥,妈妈和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非宸正坐在那里写作业,听见糖芯的话也转头看了眼窗外,几乎同时,楼下传来开门声,他兴奋的放下手里的铅笔,“回来了。”
片刻,卧室的门便被推开,急促中夹杂着小心翼翼。
糖芯见到推门而入的人,立刻撇下小熊猫,“爸爸。”
陆笙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抱起,看到这个健康无恙的小人,除了把她抱得更紧一些,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天真知道他有多担心。
想带你去看海
攥在腰间的手掌那么紧,紧到小家伙有些透不过气,声音小小的喊了句,“爸爸。”
陆笙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扬眉笑了笑,“听说糖芯今天生病了,有没有害怕?”
糖芯摇摇头,十分自豪的直起半个小身子,“爸爸,我今天打针都没有哭哦,不信你问哥哥。”
非宸在一边点头,“妹妹好坚强。”
陆笙见过那种针,针尖又粗又长,连大人见了都害怕,更何况是个孩子,他看到小家伙白白嫩。嫩的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针眼,心疼的同时不免夸赞,“糖芯真乖,小花和长寿面都要佩服你了。”
糖芯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小牙,往他身后瞅了一眼,“妈妈呢?”
“妈妈在收拾糖芯和哥哥的行李。”他将小家伙放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非宸听了也赶紧坐在他旁边,探头问道:“爸爸,我们要去旅行吗?可是我还没有放暑假呢。”
陆笙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喜欢放暑假?”
“我跟陆爱州说好了,暑假一起报个跆拳道班,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谁厉害。”男孩子的眼中充满了斗志,小小的拳头握着,只是言语间已经没有了从前对陆爱州的那种厌恶与排斥,相反,他们在不断的竞争当中竟然还有友谊的嫩芽在慢慢的萌发,男人间所谓的不打不相识。
对于儿子的这种性格,陆笙是赞赏的,没有器量的人也成不了大气,只是他不知道,非宸可以跟陆爱州做朋友,但是对于那个心高气傲的慕容桀却从未正眼相看,明明没有任何过节,但两个小男孩之间就像是天生的敌人,彼此看着都不顺眼,索性就互不搭理。
“爸爸,既然不是去旅行,为什么妈妈要收拾行李?”糖芯软软的蜷在他身上,一会儿用小手蹭他的胡子一会儿又去摸他的鼻子,他任由小家伙在自己的身上胡作非为,脸上挂着浅浅的纵容的笑意,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会倾尽一切给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因为要去默南叔叔家里做客,那里有阿尔卑斯山,还有冰雪公园,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两个小的听了,立刻露出一脸的期待,“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跟奶奶先去,妈妈过几天会跟你们汇合。”他看向非宸,“小宸,你现在是男子汉了,你要照顾奶奶和妹妹,知道吗?”
非宸用力点着小脑袋,“你放心吧,爸爸。”
罗希收拾完行李,看着小小的两个行李箱,心里生出丝丝不舍,不过想到过几天就可以飞过去陪他们,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听说要去瑞士,两个小的异常兴奋,缠着陆笙和罗希问东问西,最后实在是抵不过困意,就在他们的大C上睡着了。
C足够大,可以让一家四口舒适的睡在一起。
罗希给孩子们盖好被子,抬起头便碰上陆笙浓重的目光,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可这是她的决定,就算是他也无法改变。
“我没有办法离开你。”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更何况林铮又伤成这个样子,在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前,我不能走。”
他将她的手反握住,她的女人他最了解,笙笙相希,风雨不弃,他知道她不会走的,就算有危险,她也会留下来,陪着他。
“对了,你们有找到纪少堂吗?”
如果他就是四鬼拍门中的其中一鬼,那他隐藏在学校中一定是为了摸清学校的底细,如果不是她偶尔看到了他的电脑,这样一个看似无害,表面纯良,底子干净的人,怎么会有人把他跟恶名昭著的恐怖组织联系在一起。
“他很聪明,早就跑了。”
“跑了?如果他发现我偷看他的电脑,当时就应该跟我动手了。。。”
“他是事后才知道的,他发现自己暴露了,所以没有在学校再出现过,我的人已经查找到了他的住处,也是人去楼空,不过一个大活人不会平白消失,只要查下去总会有线索,起码,他不会再以纪少堂这个身份登堂入室了。”
“其实我还怀疑。。。”罗希想了想,对上陆笙灼灼的目光,“安成。”
那个射击馆工程本来是林子衡的项目,突然间就被转包给安成,而且前来施工的工程队又疑点重重,安成有这个嫌疑。
“我也在调查这个人,只不过他比我想像中还要狡猾,至于他是不是四鬼拍门中的一员,现在不敢肯定。”
陆笙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中,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把自己和家人置在风口浪尖,每日提心吊胆。”
她明白,他要给她安稳平定的生活,可他给不了。
这个国家需要他,他的大兵们需要他,同样,他也无法舍弃肩上的责任,这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路,除了一身是胆的走下去,别无他法。
“罗希,我想带你一起去看海,就我们两个人,无忧无虑的。”
天是蓝的,沙子是白的,天地浩大之下只有他与她并肩而行。
想起那美好的场景,他的唇轻轻扬起,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真的很想。”
罗希仰起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等这件事一过去,我们就去看海,瑞士的海一定很漂亮吧?”
他含着低低的嘲笑声,“小傻瓜,瑞士是内陆国家,没有海。”
“咦?没有海啊。”
“地理是生物老师教得吧?”
她往他怀里一缩,“懒得理你。”
翌日,凌默南没有来,来接陆妈妈和两个小家伙的是他的弟弟。
一红一蓝两个行李箱摆在门口,糖芯怀里抱着它的小熊猫,正蹲在鸟笼前跟小花道别,长寿面围在她的脚边,不停转来转去。
“妹妹,走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给小花和长寿面带瑞士的虫子和香肠。”非宸拉着她的手,“让它们也尝尝外国味儿。”
“嗯。”糖芯脸上的忧郁被驱散,高兴的笑起来。
这是罗希第二次看见凌默南的弟弟,上次是在日本。
陆笙正在同他说话,叮嘱一些孩子们的饮食习惯,两人正说着,徐穿杨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客厅中间的那个男孩,他突然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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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大厅里宽敞明亮,空山新雨,屋外日光正好。
他就站在那里,微微侧着头,干净的几乎晃眼的白色T恤和红色的运动长裤,个子不高,身材略显单薄,如果他不回头的话,那一瞬间,徐穿杨以为见到了另一个人,这背影何其相似。
只不过,除了背影和同样白皙的皮肤,他们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这个男孩有着一双湖水般湛蓝的眼睛,五官立体生动,一看就知道是个混血儿。
怎么会是他呢,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只是岁月经转,流年轻浅,徐穿杨依然记得那日寒冷如刀的天气以及他嘴角一抹绽开的温暖,一缕幽魂,十里沉香,终难忘。
“穿杨?”陆笙凝向他的手,什么时候,他因为激动而抓住了男孩儿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那双生动的眸子微微起了涟漪,好像有些痛。
徐穿杨惊觉失态,急忙松了手,“不好意思。”
“你不记得他了?”陆笙笑着介绍,“这是默南的弟弟默北,你们见过的,在日本。”
徐穿杨想了想,他们的确是见过的,当时凌默南让这小子去送RNA的解药,他好像是感冒了,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大大的湛蓝的眼睛,难怪他对这个凌默北没有什么大印象。
“哦,记得。”徐穿杨冲他伸出手,“你好,徐穿杨。”
“你就是徐穿杨?”凌默北好像十分兴奋,手搭在他的掌心上,却是没有握,而是仔细的盯着看,“我哥说你是神枪手,你就是用这只手开枪的吧?”
“嗯。”徐穿杨收拢了手掌,象征性的握了握算是礼貌,只不过,这个男孩的手心怎么这样凉。
“爸爸。”糖芯遇到了什么困难,正在大声的喊陆笙求救,陆笙说了声抱歉立刻大步走过去。
凌默北看向那对无比有爱的父女,笑说:“我觉得陆笙是男人中的男人,很帅。”
“是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凌默北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突然一张美到梦幻的脸庞就凑了过来,“徐穿杨,你刚才看到我激动什么,我是不是很像你的某位故人?”
那狡黠的瞳仁里满是光影的碎波,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很难招架,徐穿杨避开他的眼睛,“你想多了,我以为你是一个曾经被我抓捕的罪犯。”
这显然不是凌默北想听的答案,他轻哼了一声,“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罪犯吗?就算有,你看了也不忍心抓他。”
徐穿杨被逗笑了,“小子,自恋也要有限度。”
不过,他的确有自恋的资本。
这时,糖芯和非宸拖着他们的小行李箱走了过来,糖芯离得老远就甜甜的喊道:“穿杨叔叔。”
徐穿杨俯身将她抱起来。
“师傅。”非宸也急忙站到他身边,扬起小头颅,“师傅,你最近都没有教我功课。”
徐穿杨在他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为师最近比较忙,闲下来就会教你。”
“那一言为定啊。”
“当然,我们是军人,一言既出。。。”他扬起手掌。
“驷马难追。”非宸的小手拍在他的掌心上,清脆的击掌声是他们师徒之间的约定。
看着徐穿杨嘴边扬起的弧度,虽浅却似噙着温暖的阳光,凌默北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容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一排车子整齐的停在大门外,为了安全起见,陆笙安排了数辆相同的车子,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行驶,而徐穿杨今天来这里的私人任务就是保护糖芯和非宸安全到达停机场,凌默南的私人飞机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目送着车子远去,罗希的心仿佛也跟着飞走了一般,不过,有陆妈妈、张阿姨,还有凌默南,她不必担心什么,他们一定会把孩子们照顾的妥妥帖帖,她希望这边的事情尽快结束,她也好去瑞士与他们会合。
深夜,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林子衡颓然的坐在那里,疲惫的目光始终落在玻璃窗内那张洁白的病C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生命之光,医生说还有奇迹可以发生,但他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那所谓的奇迹不过是一种安慰。
他身边的长椅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是那个叫宗文君的女孩留下的,她执意要在这里陪着林铮,是他让她离开的,听说她还是个学生,正在复习备考,反正这里有他,林铮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一年半载也醒不过来,那样好的女孩子,还是不要耽误人家才好。
他拿起小小的礼物盒轻轻掀开,锻锦丝面上躺着一只金色的徽章,是林铮平时最喜欢的NBA球星徽章,如果他还醒着,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想起自己的礼物,一张让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法国绿卡,只是这两件礼物比起来,林铮应该更喜欢这枚徽章,他想要的永远是他不想给予的,所以,他才会一直躲着他。
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子衡抬起头,身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表情凝重的看向监护室里的病C,“我刚刚听说的,对不起,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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