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无声息的下了床,然后到厨房里准备早餐。
“罗小姐,早。”张阿姨买菜回来,收起手中的伞放在门廊边,地上洇开一块水渍。
“张阿姨早。”她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顺手解下身上的围裙。
“你在这里真好,我又多了一个帮手。”张阿姨将菜拿进厨房,罗希帮着她逐一摆放好。
七点的光景,天又阴沉沉的,餐厅里开了灯。
罗希说:“我去叫糖芯起床,她昨天晚上睡在她爸爸的房间。”
张阿姨听了,立刻说:“我去叫她。”可能是显得太过紧张,她笑着说:“这是今天刚买的火腿,从意大利进口来的,麻烦你帮我切一下。”
“那好吧。”
罗希在切火腿,张阿姨急急忙忙的上了楼,她进门的时候,糖芯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洗了脸,站在洗漱间门口,还处在晨醒的迷愣当中。
张阿姨一阵心疼,给她擦了擦小脸上残留的水珠,叮嘱说:“糖芯,你是大孩子了,不可以让妈妈帮忙换衣服,知道吗?”
糖芯点点头,“爸爸告诉我了。”
“乖。”
“这是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漂亮吗?”
“漂亮。唉呀,这上面的价码牌还没摘呢。”张阿姨急忙找来剪子剪掉了价码牌。
吃饭的时候,一直不见陆笙,罗希忍着没问,倒是张阿姨主动说:“先生去墓地了。”
“墓地?”罗希正在盛粥的手一顿。
“每年的这个时候,先生都要去墓地,而且还很郑重。”
罗希嗯了一声,给糖芯擦了下嘴巴,他去那里做什么,今天是什么人的忌日吗?
秋末的陵园,遍地都是常青的松柏,远远看去,葱葱郁郁,没有半分秋天的样子,一块块墓碑排列其中,安静而孤独的等待着。
雨仍然在下,不大,细如牛毛。
一块玉石的墓碑前站了几个人,清一色黑衣,其中一个立在墓碑前,有人在他的身边支伞,雨滴浇在伞面上,汇成一串串水珠。
陆笙手里擎着黑伞,慢慢的走向山顶,向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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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级人物
陆笙手里擎着黑伞,慢慢的走向山顶,向那人走去。
他身边的警卫警惕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微微抬起伞露出半张脸,警卫才恭声说道:“陆帅。”
碑前的人依然凝着墓碑,眼睛仿佛被雨水淋过,带着微微湿意。
陆笙站在他的旁侧,目光复杂的看向石碑。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缓缓开口,“你们都下去吧,陆笙留下来陪我就好。”
一众警卫纷纷下山,陆笙将伞移过去一些撑在他头顶。
“崔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崔鼎天幽幽一声叹息,伸手抚摸着被雨淋湿的石碑,“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走得人双眼一闭,从此不问世事,活着的人却要一直痛苦,无休无止。”
陆笙没有说话,静静的立在那里。
崔鼎天又在墓前站了很久,两人的身上几乎淋湿大半。
“不好意思,让你陪我淋雨,走吧。”崔鼎天在陆笙的肩头拍了拍,“最近糖芯怎么样,我很久没看见她了,什么时候带她来家里玩?”
“听说您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我没敢带她去叨扰,小孩子嘛,没轻没重的。”
“就是小孩子才能活跃气氛,天真活泼点才有意思,要不然我这个老头子都要闷死了。”崔鼎天呵呵一笑,指着山下的汽车,“走吧,去车里躲雨。”
“对了,给糖芯请得那个家教做得怎么样?现在有些人太不负责任,根本就只向钱看,不向道德看齐,好的东西都留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肯教授。”
陆笙替他打开车门,回身收了伞,“崔老亲自派人去把关,还能有差吗?很好。”
“那就好,可别耽误了我的小糖芯。”
陆笙坐进去后,司机才缓缓发动引擎。
崔鼎天背靠在座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陆笙也没有说话,默默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半晌,崔鼎天忽然说道:“最近,我需要你们鬼兵队替我做件事,你安排一下。”
陆笙没有问什么事,直接答应了下来,“好。”
谁会想到,如今高高在上的陆军长还要经常执行任务,而且都是一些绝对保密又危险的任务。
“陆笙啊。”崔鼎头依然闭着眼睛,神情流露出一丝疲惫,“我老了,在这上面干不了几年啦,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以后,我的位置还要你来坐,好好干,别做让我失望的事情。”
陆笙沉默了片刻,“您放心吧。”
“子衡那孩子还在记恨你吧,别往心里去,时间会抚平一切,不管是多么深的仇恨,或者是。。。。多么深的感情。”崔鼎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缓缓闭上眼睛。
“我知道。”
“明天带糖芯过来吧,我想她了。”
“好。”
雨丝断断续续,一场秋雨一场凉。
罗希哄着糖芯睡了午觉,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她的房间,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林子衡的。
他基本都会给她发短信,很少打电话。
罗希开了视频通话,那端林子衡的样子有些疲惫,看到她便笑着问:“在做什么?”
她说:“收拾屋子。”
“前天明明才见过你,总觉得好像一个月没见到似的。”他的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深情,“罗希,我很想你。”
“这不是见着嘛。”罗希拿着电话踱到走廊。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跟你吃饭。”
“明天不行。”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你好像比我还要忙。”
“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她从来没有向他开口求过帮助,这是第一次,如果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所需要,他才会觉得无限荣耀,“你说,什么事。”
“我想查一件案子,不知道你在那里有没有熟人,是商业类的案件。”
“你是说你爸爸的案子?”
她点了点头,“是。”
“我试试看。”
“那先谢谢了。”
“谢人总要拿出点诚意吧,比如说。。。”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像这样。”
罗希笑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这边还有事情。”
“那回头再打给你。”
她急忙说:“我会给你打的。”
如果让陆笙发现林子衡给她打电话,他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老虎嘴里拔牙。
挂了电话,罗希快步走向陆笙的书房,如果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他这里应该会有蛛丝马迹,房门上依然有密码,她试了“1314”发现不对,又陆续试了几个都不对,最后,她试了下自己身份证的后四位,结果。。。绿灯亮,门开了。
门虽然开了,罗希却愣在了那里。
这世界上四位数的排列组合有太多,就算再巧也不会巧到与她的身份证重合,为什么这里所有的密码都跟她有关,她的生日,她的身份证。
罗希没有再迟疑下去,这些事可以留到以后再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对她有用的线索。
他的书房里有一个书柜,柜子上面除了书和一些摆设之外没有可疑的地方。
能放东西的还有那张书桌下面的三个抽屉,不过抽屉上有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她蹲在那里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没有钥匙真的是无能为力。
钥匙,钥匙。
他不可能把钥匙放在身上,他没有这样的习惯,那么钥匙还在这个家里,会在什么地方?
她跑去卧室翻找,终于在床头柜最下面的盒子里找到了钥匙,正好三把。
罗希兴奋的拿着钥匙重新回到书房,刚要打开第一个抽屉,忽然听见下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她知道是陆笙回来了。
他带着外面的湿气上了楼,,与走廊里的罗希碰了个正着。
她看了他一眼,好像是陌生人般准备擦肩而过,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着。
罗希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听他在身后说道:“那三个抽屉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他面前,她真的像一个透明人,她想做的,想要的,他都窥视的一清二楚。
她有种几近绝望的颓败感。
层层迷雾
陆笙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罗希在楼梯上站了许久,纤指紧紧抓着手下的栏杆,吸气再吸气,最后,她开导自己,也罢,这个方法不行,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吗?她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相。
糖芯还在睡觉,罗希走进厨房给她烤点心,准备等她醒来时吃。
不久,陆笙再次出现,已经换了淋湿的衣服,他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脸颊有些苍白。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带着深秋初冬的寒意。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正站在那里倒水。
罗希调好烤箱的温度,刚要收拾一下厨房,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脆响,玻璃杯子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陆笙站在一堆碎玻璃面前,好像有一瞬间的怔愣,张阿姨听见声音跑出来,赶紧拿起清扫工具。
“先生,别扎到。”
听着哗哗的扫地声,罗希有些纳闷,以陆笙的稳健,可以端着狙击枪几个小时一动不动,怎么连一杯水都拿不稳,再去看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还苍白了一些。
在她没有深究前,他已经拉开大门,“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不用给我留饭。”
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视线当中,匆忙的让她觉得是在逃避什么。
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张阿姨,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儿之后最终吞了下去。
有时候她挺恨自己的这种心慈手软,明明下过一百次决心要跟他恩断义绝,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又在退缩不前,左右摇摆。
蛋糕进了烤箱,罗希拿出电话给林子衡发了条短信。
片刻,那边就有了回音。
“抱歉,罗希,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连当地法院的最高检查官都无从查起。”
她急忙敲回去,“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父亲的事当年可以轰动全城,然而却被无声无息的压了下来,能做到这一点的,我不行,同样,那时只身为营长的陆笙也不行。”
也就是说,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是那个势力将她父亲的案子压了下去,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她真的是一头雾水了。
“罗希,我有一个猜测。”林子衡在那边发来短信,“这件事情跟你有关。”
出事的是罗成功,是她的父亲,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
但她琢磨着林子衡的话,渐渐的有些明白,对方压下这件事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他们不是想要隐瞒大众,他们想隐瞒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毕竟没有帮上忙。”
“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
“罗希,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谢谢。”
罗希捧着手机坐在窗边,烤箱里传来阵阵蛋糕的香气,她又想到这个屋子里所熟知的密码,想到了他那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舍不得你死,罗希,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死,只有你不能。”
当她在这样细雨连绵的天气坐下来仔细回忆过去,她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震惊,从头到尾,陆笙所做的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如果他想报复罗家,想要报复她,对他来说,他有一千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甚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无可能。
罗成功的事情,他大可以搞得满城风雨,让他们罗家真的是声名狼藉,身败名裂,恐怕连她也无法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但他却选择了隐瞒。
陆笙,为什么这么久了,你依然像是迷一样,面前永远遮着一层重雾,每当她觉得已经靠近的时候,又在无形中远了几分。
“妈妈,你在烤什么?”糖芯什么时候来到了眼前,正趴在她的膝盖上,仰起脸看着她。
她这才抽回思绪,在女儿柔软的小脸上亲了亲,“给你烤蛋糕呢。”
“什么时候能烤好呢?”闪亮的眼睛里写着浓浓的期待。
“很快了。”她抓起女儿的手,“来,把手洗洗再吃蛋糕。”
“妈妈,留一块给爸爸好吗?”
“他不吃甜的。”她说得这么顺口,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她记得他的一切喜好,就像他记得她不吃葱和香菜,有些习惯已经烙在了心底,流进了肺腑,想要忘记,除非掏心挖肺。
“刚出炉的巧克力蛋糕,大家尝尝。”
一盘香喷喷的蛋糕摆在茶几上,旁边放着几只小银叉。
周慧怡解下身上的围裙,自然的坐在陆笙的身侧,“陆,你不吃蛋糕,我给你准备了醋海苔。”
对面的徐穿杨打趣道:“队长,慧怡的身边随时带着一本书,书名就叫《队长的爱好》。”
周慧怡白他一眼,“徐穿杨,你身边也带着一本书。。。”
胖子急忙问:“什么?”
“《别放弃治疗》。”
“哈哈。”
这次连陆笙都笑了,虽然眉宇间依然有丝倦色,但那笑容却如昙花般璀然绽放。
这时,叶寒轩接完电话走过来,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周慧怡立刻期待的问:“怎么样?”
他点点头,“不错,手艺又有进步。”
“那当然。”周慧怡颇为自豪的扬了下眉毛,“做为鬼兵队的一员,时刻都要保持进步。”
胖子也在一边说:“我最喜欢吃慧怡做的东西了,比外面卖得还好吃。”
徐穿杨在一边念叨,“什么时候让她做点减肥药给你吃,瞧你这肚子,藏在树后面都容易被发现。”
胖子不服气的擂了他一拳,“你小子懂什么,本大爷不靠色相吃饭,哪像你,就脸长得好看,其它地方。。。”胖子往他身下不屑的瞅了一眼,“一无是处。”
“嘿,死胖子,嘲笑我兄弟,找打是吧,你要不要试试?”
众人说说闹闹间,忽听陆笙不急不徐的开口,“好了,有任务。”
刚才还喧闹的客厅立刻鸦雀无声,大家表情严肃的端直了身子,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任务目标是一枚核//弹头,由E国的黑道组织走私而来,是E国军火库丢失的三枚弹头之一,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它。”
“目前有线索吗?”徐穿杨问。
“有,线索是一个叫伊万的E国人,之后我会把联系方式告诉寒轩。”
叶寒轩颔首,“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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