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座上的几个干事额头中枪,来不及惨叫便倒在座位之上,碧色的茶水被打翻,混着血水一起蔓延。
剩余的几人刚要掏枪自卫,突然手一软,眼一黑,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陆笙虽然看不见,但他听得见,同时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须臾之间,他突然猜透了近藤沣的目的。
徐穿杨的枪口还对着近藤沣,同时他们的身边也有人虎视眈眈。
“穿杨,把枪放下吧。”
徐穿杨愣了一下,没有多问,缓缓的放下手臂。
近藤沣看向陆笙,哈哈一笑,“陆军长胆子挺大,不怕我先动手吗?”
“穿杨,把枪给他。”
“好。”徐穿杨二话不说的将枪丢了过去,近藤沣伸手接住,动作干净利落,他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眸中难掩欣赏之意,这只枪只比普通的枪小巧一些,外表看来没有太大区别,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可以躲过安检系统。
“这个礼物,我收下了。”近藤沣将枪支交给手下,“做为回礼,我也送一样东西给陆军长。”
他的手掌一翻,掌心便多了一块只有指甲大小的黑色磁盘,跟罗希玉坠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徐穿杨惊讶的问:“解毒剂?”
“不错。”近藤沣手里的东西价值连城,当初有人出了天价他也没有动心,其实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他不缺钱,他想要的东西随时跟心情有关,就比如说现在,这块令许多人窥欲的磁盘,他开出的价码竟然是。。。
“上次的比试,很遗憾没有跟陆军长正面交锋,我一直想要找机会再和你切磋一次,不知道陆军长肯不肯赏脸?”
陆笙还没回答,徐穿杨便皱起眉头,显然不太赞同,陆笙的眼睛看不见,身体也还没有恢复,他们不知道近藤沣的底细,真跟他打,几乎没有胜算。
“好。”没想到陆笙一口答应。
近藤沣的嘴角一直噙着笑,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在陆笙几乎不加思考的答应时,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儿与血腥味儿,几个中毒的干事被人拖向后院,几具尸体也被迅速处理了。
场地足够宽敞,灯光足够明亮。
陆笙脱掉外套,只穿着里面的黑色衬衫,他心里很清楚,这场比试能赢的几率很小,近藤沣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即使平时跟他交手,他也得小心谨慎,更何况现在在视力上面受到了局限。
近藤沣突然说道:“我知道陆军长现在视力有问题,公平起见,我也会蒙上眼睛。”
他从手下那里拿过黑色的布条,缠了两圈之后蒙在眼睛上。
徐穿杨往后退了几步,刚才还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起码近藤沣没有趁人之危,他隐约对这个人有了丝好感。
罗希一直侧耳倾听着厅堂里的动静,现在听说他们要比武,一颗心也倏地提了起来,不知道陆笙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能否经得起这种高手间的对决,她紧张担心,可又无能为力,此时能做的,唯有相信着他。
站在场边的还有近藤沣的几个手下,其中有两个,徐穿杨也认识,明日香子和山口吉良,他的眼光一瞥,不见了硬汉三井恒泰和那小子。
明日香子突然捂住了嘴巴,美眸中闪动着不可思议,因为厅堂中间的两个男人,身影交错,快如闪电,明明看不见对方,却能凭借着拳脚带出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近藤沣很少出手,但是他们知道他的实力,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跟近藤沣打得不相上下,不但如此,甚至还略占上峰。
近藤沣此时向后一退,脚下踩到了一只飞出来的茶碗,咔嚓一声响,陆笙的反就极快,忽然飞出一个扫荡腿,正踢在近藤沣的脚踝处,他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出拳的速度风驰电掣。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须臾之间,近藤沣刚才踩到茶杯已经给了陆笙最好的机会,他一拳击向近藤沣的面门,后者明显躲闪不及。
明日香子再次捂住嘴巴,却没有想像中的鲜血横飞,陆笙的拳头停在近藤沣面前一寸之处,犹有拳风从他面前擦过。
罗希不知道外面打得怎么样了,一脸的焦急,其实三井恒泰也十分想要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只是他没想到近藤沣会输。
明日香子低声问:“你上次是怎么打败这个人的?”
山口吉良犹处在惊错之中,他也在问自己,上次最后一场比试,他到底是怎么赢了这个男人,那简直就是奇迹。
“我输了。”近藤沣摊开双手,“陆军长果然是特种部队的搏击神话,近藤对你们中国军人刮目相看。”
陆笙收回拳头,说了句,“承让。”
他往徐穿杨的方向走,两边的太阳穴里好像有刀子在剜着,RNA的病症又开始兴风作浪,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可能会再次晕倒。
陆笙站在那里,静静的平复了心气,等待着那恼人的头痛一点点散去。
这场比试,近藤沣虽然输了,可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眉毛轻轻上扬,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现在,它是你们的了。”近藤沣随手一抛,徐穿杨将磁盘接在掌心,暖暖的一小块,还带着体温,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甚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近藤沣这么轻易的就将磁盘送给了他们,他看向陆笙,“队长,磁盘。”
言外之意,这磁盘不会是假的吧。
他生气了
陆笙淡淡的说:“既然是近藤先生的礼物,那就收下吧。”
近藤沣含笑不语。
“可以让罗希出来了。”陆笙看不见她在哪里,目光停在近藤沣的身后。
三井恒泰已经放开了罗希,她顾不得身上还穿着繁复的白色和服,飞快的从屏风后面跑出来。
远远的,她看见他站在明亮的厅堂下,微微逆着光,整个人好像都是虚幻的,可那双眼睛却是真实的,瞳孔墨黑幽深,异常闪亮,虽然没有看着她的方向,却已经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只是几日不见而已,却像是隔了数个春秋,胸口的思念泉水般的往外汹涌,带着声音也跟着轻微颤抖,“陆笙。”
听见她的声音,他急忙将视线转了过来,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位置。
罗希跑到他面前,喜不自溢,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不,非要找出点什么情绪,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她下意识的握上他的手臂,他的身体绷得很僵,嘴角的弧度也微微偏冷,她跟他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这副模样意味着什么。
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罗希,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就是脑袋上怎么像扣着顶孔明灯。”徐穿杨笑着在一边打趣。
罗希瞪他一眼,讨好般的握着男人的手臂。
近藤沣在一边解释,“这套礼服叫做‘白无垢’,在我们日本,是出嫁的新娘必须穿着的。”
雪集鹤子微微一笑,“怎么只见新娘,不见新郎。”
闻言,罗希的脸色立刻白了几分,怨气十足的看着近藤沣,近藤沣笑道:“干嘛瞪着我,你的新郎又不是我。”
“啊?”罗希不解,近藤沣种种奇怪的行径让她如坠五里雾中,他之前说要报复陆笙,却又把解毒剂轻易交给了他,他说跟她结婚,现在又说新郎不是他。
陆笙不动声色的拿开那只有意巴结讨好的小手,看向近藤沣的方向,“近藤先生这样大费周张不就是为了考验陆某吗,不知道结果还满不满意?”
近藤沣扬了下眉毛,“如果不满意,你们还会拿到解药吗?我近藤沣可是从来不会受人威胁。”
“如果我猜得没错,近藤先生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近藤先生想要与我合作。”
陆笙说得非常肯定,这让近藤沣颇为意外,心下暗暗佩服他敏锐的思维,哪怕是眼睛看不见,观察力依然细得惊人。
“不错,我的确想跟陆军长合作。”近藤沣扬了下手臂,“坐下说。”
陆笙和徐穿杨坐下来,很快有人送来茶水,徐穿杨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茶水里不会也有毒吧?”
近藤沣大笑,“那你敢不敢试试?”
“有什么不敢的?”徐穿杨一口喝下去,突然扔下杯子,众人大惊,只见他皱着眉头,表情十分痛苦,“烫,烫。”
罗希掩嘴而笑,小手悄悄去握男人的手,他却不着痕迹的用那只手去拿茶杯,避开了她的碰触。
罗希憋了憋嘴,一脸受伤的样子。
屏风后,一个少年提着枪站在那里,看到徐穿杨被热茶烫到,白玉般的脸上浮出几丝轻浅的笑来。
笨蛋!
罗希千方百计想要讨好某人,于是低着声音把莫水芯的事情告诉了陆笙,陆笙听后,眉头微睑,他一直在猜测近藤沣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听了罗希的话,他便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近藤沣说:“姐姐只有罗希一个女儿,可以说,罗希是姐姐生命的延续,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会把她随随便便交给某个人,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必须要有过人的胆识,从容的气魄,锐利的眼光,叱咤风云,独一无二,最重要的是,他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罗希,哪怕是胜过自己的生命。”说完,他自己也笑了,“我的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了?”
陆笙轻笑,品了口茶水。
近藤沣继续说,“虽然这个要求有点高,却也让我给找到了。罗希之前问我有没有爱过别人,她说,爱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伤了累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安然无恙。”
陆笙听了,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旁边的小女人倒不好意思了,羞红了脸,低下头,这些肉麻的话真是她说得吗?
“我的确没有爱过什么人,但我现在理解了什么才是爱,很感谢你们两个给我上了一课。”近藤沣以茶代酒,“我很佩服陆军长的胆识和勇气,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跟我近藤沣合作。”
陆笙回敬他一杯,“多谢夸奖。”
罗希扯了扯身上的礼服,好像很不自在。
近藤沣看在眼里,眸带微笑,“罗希,姐姐没有看到你穿婚妙的样子,恐怕是她一生的遗憾,既然你在日本就要入乡随俗,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这套白无垢就是为了穿给姐姐看的,而且,你身边还有陆军长这么出色的男人,她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
他的笑容温暖如春,完全敛去了毕露的锋芒,一直以来,他只是以弟弟的名义来满足姐姐的愿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莫水芯和罗希。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略带心疼的目光,罗希,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
此刻,她才读懂他的心思,她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她一直误会他了。
罗希握着手里的杯子,很多感动的话无法说出口,身边的男人忽地一拉她的手,“灵位在哪里?”
他们站在莫水芯的神龛前,两个人上了香,对着莫水芯的灵位三鞠躬。
对于陆笙来说,莫水芯制造了RNA,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她是中国人民的敌人,他以军人的立场是不会原谅她的过失,但是现在,他身着便装,只以人婿的身份向她鞠躬,感谢她给了罗希生命,给了他相伴一生的妻子。
出了灵堂,陆笙就松开了她的手,依然冷着一张脸,罗希只好小步跟着,不时去探他的脸色。
“陆军长,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单独谈。”
两个男人进了里间的和室,罗希和徐穿杨只好坐在厅堂里喝茶。
这里仍然飘着一丝血腥气,徐穿杨说:“近藤沣杀了稻川会的人,难道是想造反?”
看我怎么收拾你
婚礼是假,以婚礼为名聚集稻川会的这些干事才是近藤沣的目的。
他在北海道盘踞已久,早就对总部虎视眈眈,这些年,他积攒实力,厚积薄发,只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干事,中毒昏迷的也在总部占有几把交椅。
他的计划是将这些人洗脑,让他们忘掉今天的事情,然后在他们的协助下进入总部,而陆笙带来的枪支可以瞒过安检,胖子的电脑技术能够黑掉总部的监控系统,之后的事情,他只需要杀掉稻川会几个当家的,就像当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生了他却没有尽到一点养育责任,反而害死母亲的男人。
他一直不甘于屈居人下,要做就做大的,要爬就爬到最高,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跟陆笙很像,只不过彼此的目的不同,但是野心与能力,他们胜过任何人。
陆笙说:“你想对付崔鼎天?”
“不错,他害死了姐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算起来,那次行动,我也有份。”
“罗希说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只是履行了军人的职责,而且命令也是崔鼎天下达的。”
“你也这样认为?”
近藤沣笑了笑,“如果你不是罗希的丈夫,也许,我不会这么认为。”参与了那次行动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也正是我想跟你合作的原因,在中国,你的身份和地位束缚住了你的手脚,可我不一样,我无所顾及,你不能做的事情,我替你去做,最后的目的就是崔鼎天的那条命。”
“他的命我不在乎,如果他落在我手中,我只会把他送往军事法庭,之后你想怎么做,我也无权干涉。”
“好。”
“不过,你杀了这么多稻川会的人,最后要怎么收场?”
“你们中国有句话,擒贼先擒王,群龙无首的队伍最好对付。”
“需要帮忙吗?”
“你们是中国军人,身份特殊,最好不要亲自出面,当然,技术上的问题还是要拜托你们。”
“我会尽力。”
两个人的交谈十分顺利,谈话结束,雪集鹤子忍不住问:“陆帅,叶怎么没有一起来?”
“他在国内有些事情。”
雪集鹤子看起来很失望,“那他有东西带给我吗?”
陆笙摇头,“不好意思,走得太匆忙了,他没有准备。”
心里揶揄,叶寒轩在日本惹了这么大的情债,看他将来怎么还。
胖子接到电话也匆忙赶来了,先是验证了磁盘上的信息,然后便给凌默南发了过去。
事情的进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胖子感慨,“真没想到,这近藤沣还是咱们队长的舅舅,大家都是亲戚,何必搞这么大的动静,直接给了不就好。”
徐穿杨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嘴里衔着草棍儿,“近藤沣这个人太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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