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缝简直深不可测。
而在这裂缝的底部,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黄泉地府?
有的人虽然反应虽然很灵敏,一下子就跃过了那道裂缝,可是,还没等他们的脚步站稳,忽然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地下伸出无只手。
二六、死亡乐章()
地上伸出来的仅仅是手而已,一只,两只,三只……不停地挥舞着,摆动着,甚至做出欢迎的姿势。
这些手就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
这些手刚一破土而出,就拉住了这些荻镜宫武士的脚,牢牢的,就像是用精钢纯铁打制而成的镣铐一样。
在被这些手抓住之后,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更可怕的是,当这些手抓住了他们的脚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地底下拽,就那么地拽呀,拽呀,使劲地拽呀。
就仿佛是先前陷入这无边泥泞中的那些亡魂,现在,正在寻找新的替身,好让自己赶紧脱离苦海前往地府投胎。
这些荻镜宫的武士们虽然在使劲地挣扎,在挣扎的时候,甚至还用脚去踢,用拳头来砸,用兵器砍。
虽然他们将这些手砍地七零八落的,可是,完全没有用的。
因为这些手被砍落了之后,就会有更多新的手长出去,源源不断的,甚至比雨后的春笋长得还要快。
现在,在他们的面前,简直就像是插满了手的路,铺天盖地的,不停地舞动着,使劲地拉他的脚,拉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拉得四分五裂的。
没有痛苦,没有感觉,可是,这种没有痛苦的痛苦却几乎都快要把他们的精神全部都弄崩溃了。
他们已经陷入了永久的恐惧和挣扎之中。
等到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被拖进这无边的泥泞之后,这些手便开始向外延伸,就像是刚刚喝足了水分和肥料的植物,越长越大,越长越壮,越长越粗。
然后,忽然就从这深深的泥泞沼泽里跳了出来,挥动着那粗大壮硕的手臂朝着这些已经绝望的人走了过来。
而走出来的,赫然也是一只只的手臂而已,就像人那么高,那么大的手臂,张大的五指不停地挥舞着。
这些手臂一走到他们的面前,就开始拉他们的四肢,使劲地拉。
四只手臂拉着一个人的四肢,朝着不同的方向使劲地扯呀,使劲,使劲,再使劲,然后,眼前就是一片鲜艳瑰丽的颜色。
他们被分尸了。
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等到箫声停息的时候,他们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们的眼前慢慢又有了光明,那是挂在赌场四周柱子上的那几盏微弱的蜡烛的烛光。
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赌场。
现在,他们还活着,而蓝玉棠正站在他们的面前,低沉的箫声正慢慢地从那七个孔里流淌出来。
而刚才的那些情景,只不过是他的不死玉箫故意制造出来的幻象而已。
又是凰之夜想曲。
蓝玉棠停下箫声,冷冷地看着他们,沉声道:怎么样?地狱中的景象不错吧,那就是你们即将去的地方。
河蚌仍然在捂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地摇晃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幻象中完全走出来,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的手脚仍然还在不停地舞动着,仿佛还在跟幻想中的那些手臂和魂魄们进行着激烈的争斗。
他就那么打呀,踢呀,撞呀,桌子被掀翻了,人被撞倒了,挂在柱子上的蜡烛被撞断,正好落在撞散架的桌子上。
桌子借着烛火,突然燃烧起来。
河蚌趟在火中不停地打着滚,甚至用拳头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脑袋,甚至是自己的蚌壳。
现在,那两枚原本用力保护他身体的蚌壳在他的撞击之下,已经完全粉碎,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碎片。
蚌壳虽然可以保护他的身体不是重拳利器的打击,可是,却无法保护他的神经系统不受箫声的攻击。
被人的重拳利器虽然无法击中他那柔弱的身体,可是,他自己却将自己引以为傲的保护壳击得粉碎。
失去了蚌壳保护的河蚌,简直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孩,只有任人宰割。
不仅是河蚌,其他的那些虾兵蟹将们也像是完全上去了理智似的,仍然在对着那些虚无的幻象们做着艰苦地斗争。
看到这些,蓝玉棠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这笑容似乎也太过于残酷了一些,沉声道:
或许你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幻象永远都是一种深不可测而又非常美好的东西,就像是包裹在真相外面的那层外衣。
可遗憾的是,在千百年来,凡人也好,圣人也好,要想通过幻象真正了解幻象,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们虽然只是一群荻镜宫的杂兵,是一群从冥界复活的虾兵蟹将,但是,我却要赐予你们了解真相的机会。
恶人们,就让我的箫声来感化你们邪恶的心灵,引导你们去了解那些隐藏于这世间真正的爱和希望的真正奥义吧。
现在,你们的神经中枢已经被我的箫声完全摧毁,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留在这个世间只能徒增烦恼。
就让我的箫声来引渡你们上路吧,恶人们,不要再迷茫了,伴随着我的箫声,到那个真正属于你们的世界去吧。
说到这里,他又将那支像血一样红,像玫瑰一样艳丽的不死玉箫放在嘴边,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
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浓重的,仿佛是夹杂着火焰般力量立刻朝着这些荻镜宫的武士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而那曲调已经不再低沉,不再轻缓,而是变得高亢而锐利,就像是火山爆发的时候喷出岩浆的声音。
这些可怕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摧毁了大地,摧毁了山林,似乎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吞噬。
是凤之噬魂曲。
凤之噬魂曲是死亡之曲。
当这死亡之声犹如迷雾般在整个赌场里弥漫开来的时候,这些人的脑海中又开始产生了新的幻象。
在这些刚刚产生的幻象中,先是开始出现了点点的星火,闪闪的,犹如天上的点点繁星,又如河底的钻石。
那是死人骨头上的散发的磷火。
在这无边黑暗之中,这些幽幽的磷光,就仿佛是无数只游荡的鬼魂的眼睛,张开大嘴巴等着择人而食。
二七、黄金凤凰镖()
那些从沼泽泥泞中又如鬼魅般的大手再次破土而出,拖着庞大的身躯,朝着这些人扑了过来。
它们挥舞着长长的手指,十指上长长的指甲又如一柄柄的利刃,在这无边的黑暗中闪烁这噬人的冷光。
这些手不仅指甲如刀,而且,它们忽然将手掌张开,手掌心忽然露出一张张的嘴巴,犹如恶狼一般,张着大象般尖锐的牙齿,朝荻镜宫的武士们扑来。
如利刃般的指甲将他们劈开,剁碎,然后,手掌心的嘴巴将他们一个个叼了起来,慢慢地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吞噬着。
而那些荻镜宫的武士们为了不变成这些手们口中的食物,赶紧挥起他们手中的武器进行抵挡反抗。
他们就这样砍呀,刺呀,杀呀,砸呀,劈呀,剁呀,腥风血雨,天地为之后变色,草木为之含悲。
而那些亡魂们的四肢则在他们的刀剑下送命。
他们的脑袋呀,胳膊呀,大腿呀,落了满满的一地,然后,慢慢地倒下去,倒下去,直到没有了任何知觉。
看着那些亡魂在自己的刀剑下送命,荻镜宫的武士似乎很得意,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可他们自己也突然四分五裂,与这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
这个时候,蓝玉棠的箫声骤然停下。
屋子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甚至连那挂在柱子上的微弱的烛光仿佛也因为吸食了太多的血腥气,而变得红艳起来。
那烛光长长的影子在昏暗的夜空中跳跃,而荻镜宫的那些武士们,也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的器官落了一地。
其实,哪里有什么手臂和亡魂呀。
这些人呀,刚才只不过是把他们自己人当成了那些幻想中的手臂和亡魂,在进行自相残杀而已。
好厉害的凤之噬魂曲。
低沉的噬魂曲已经将这些人的魂魄震散,撕裂。
看着满地的狼藉,蓝玉棠仿佛也有不忍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只剩下一口气躺在苟延残喘的河蚌,沉声道:
天空清净,恶灵消散,你们这些人不是号称来自地狱吗,可是,在看到地狱的亡魂的时候为何还这般恐惧?
我早就对你们说过,我蓝玉棠的事情,从来就不允许别人插手的,可是,你们却偏偏不听我的劝告,非要插进来,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既然你们都是一起从地狱来的,那就一起再回到那个死亡之国开始永久的长眠吧,那里才是你们的衍生之地。
如果说你们这些来自地狱的恶灵们是恶魔之首派来扰乱人间安宁的话,那么,我的这支不死玉箫的则是众神造出来惩恶扬善的镇魂之曲。
每当我吹奏出一个音符,你们中的一个恶灵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像是佛祖拈动一粒佛珠去除一个烦恼。
不过,请你们放心就是了,我既然已经加入了荻镜宫,就不会背叛荻镜宫,宫主交代下来的那件事情,我也一定会照办的。
现在,看在大家同是为荻镜宫办事的份儿上,就让我的箫声送你们一程吧,不再让你们饱受这无边的折磨。
说着,他的那只像血一样红,像玫瑰一样艳丽的玉箫中,忽然飞出一片金色的鳞片,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那是死亡的符咒,黄金凤凰镖。
等到这七彩的光芒慢慢黯淡下来的时候,飞出的黄金凤凰镖正好插在河蚌的咽喉上,犹如钉在墙上的钉子。
然后,在河蚌那原本痛苦得几乎已经完全扭曲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是一种解脱的笑。
在经受了刚才那个恐怖的幻象的折磨之后,死亡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一种最好的解脱。
看着荻镜宫的武士们在他的面前一个一个地倒下去,蓝玉棠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空旷和苍茫。
他原本是个洒脱不羁的人,从不喜欢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是,现实却又逼得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杀人。
他甚至开始怀疑,等到最后,他自己是不是也会变得和这些人一样,只能用拼命杀人的方法来解决心中的苦闷。
然而,这种莫名的迷茫感也仅仅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等到这世间重新恢复宁静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忽然又凝固起来。
他的神经就像是受到重力打击的弹簧一般,忽然就紧绷起来。
因为忽然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杀气。
这种杀气,绝对不是这些荻镜宫的杂兵所有的。
来人一定是个高手。
在这浓烈的杀气的逼迫之下,蓝玉棠全身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四周看了一下,想看看杀气的源泉。
可是,荻镜宫的武士们劝都已经死光了,而刚才的那个庄家此刻也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口吐白沫,四脚抽搐。
他实在被刚才的情形给吓住了,而且,吓得实在是不轻。
蓝玉棠的不死箫声虽然没有对他产生幻象,可是,看见原本跟他赌博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另外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然后,又看着他们一个个莫名地倒下去,七零八落,死相恐怖。
他实在是害怕。
掷金山庄虽然也经常发生各种怪事,可是,这种怪事却还是第一次发生。
而这一次,已经让他终身难忘了。
从某个地方弥漫而来的杀气虽然仍在扩散,可是,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庄家,蓝玉棠仍然笑了一下。
他走到他的身旁,蹲下去,用食指和中指捏住他的下巴,然后,从身上掏出一颗镇魂丹塞进他的嘴里。
等到镇魂丹在那庄家身上发生作用的时候,他的情绪才慢慢地放松下来,然后,仍然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他睡着了,可是,那些无边的杀气还在蔓延,而且,越来越强烈,蓝玉棠不死玉箫一端的铃铛被催的叮当作响。
蓝玉棠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靠着柱子上,像是在调整心心绪,又像是在凝神细倾听那些随之而来的杀气。
可是,杀气仍然继续,而杀气传来的地方却是静悄悄的,只有屋外那些瑟瑟的秋风里,有树叶落下来不停地翻飞的声音。
深夜中,秋风里,还有候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但是,他还听到了深藏在这些声音之后更远处的脚步声。
二八、迎空刺出一剑()
这循循而来的脚步声似乎很轻,很淡,却又异常地迅速,犹如轻风般地飘来,又犹如浮云般地散去。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蓝玉棠还觉得这个人离他还很近,仿佛就在门外,在院子里,甚至是贴在他的背后,那些辽阔的杀气已经证明了这种推断。
可是,这也仅仅是在一刹那间的工夫,这脚步声就已经朝着东南方向飘去,如流水般,而那些辽阔的杀气也随之消散。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这杀气浓烈的原因,蓝玉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以为还有另外一个荻镜宫的高手正躲在一处看不见的地方秘密监视着他的行动。
如果自己刚刚出手杀了这些荻镜宫武士的场面被那个躲在暗处的监视者看到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也如风般地掠出屋子,然后,施展绝顶的轻功,循着那个人慢慢离去的方向急急地追过去。
秋凉如水,夜风如刀,秋意凉风割在他的脸上,一丝一丝的疼痛微微地略过皮肤,刺进骨髓里,犹如无边的涯。
此刻,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有无边的黑暗。
等到自己的眼睛完全适应了这无边的黑暗之后,他才凭着那一点点自然的光亮看清脚下的路程。
在这无边的夜色中,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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