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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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江湖- 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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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坐落在缥缈山中凝秀峰上的富甲山庄也不是经常静而无声的,毕竟,在二十年前因为她的少主人凤飞飞的那一段与剑三十的江湖佳话而成为无数人膜拜的圣地,经常有无数江湖少年不顾春雨打湿青衫阖见凤飞飞一面。

    但是,富甲山庄的不宁静,又不是街头巷陌那种杂乱无章的喧闹,可以说那是一种特殊的宁静,或者说是一种混淆进了静的动。

    春天的时候,萦绕着富甲山庄的是鼓起的花苞在月夜下晚露中慢慢绽放开来散发着阵阵幽香的动。

    夏天的时候,是午后的阵雨或者说是午夜的雷雨“噼里啪啦”拍打着芭蕉淋湿了青果发出阵阵清响的动。

    秋天的时候呢,则是成熟的木瓜落入水中发出青蛙一般咕咚咕咚的动,是落叶轻轻地摩挲着青石板的动。

    到了冬天,则是雪花落在瓦片上发出“沙沙沙”响的动,是寒气冻得雕漆的栏杆“嘎吱”“嘎吱”作响的动。

    这些富甲山庄特有的,或者说是完全属于富甲山庄式的动,在很多时候会如响箭在寥廓、料峭、澄清的清晨掠过空旷的林场,显得激越而嘹亮。

    有时候,又会如飞驰的马车急急地驶过,车轮在与地面相摩擦的时候发出的隆隆声,与那些带着羞涩带着滞清的流丽融汇在一起,行将驰向那湛蓝的晴空。

    这个时候,你就会明显地感觉到,在你的周围有一种更为敏捷更为强烈的并且正在不断弥漫开来的东西悄悄地从你的发丝边轻轻掠过,给那些刚刚涌上来的朦胧的睡意罩上一层忧郁的色彩,预兆出冬雪的即将来临,预兆出夏雨的即将来临,预兆出秋霜的即将来临,或者说预兆出春雷的即将来临。

    又或者说,预兆出江湖风暴的即将来临。

    当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犹如排成“一”字的白鸟群在西边的天际哀哀飞过,惊扰起富甲山庄的那些特有的宁静的时候,卓不凡已经预感到,这种富甲山庄式特有的宁静,恐怕要在今夜结束了。

    卓不凡突然睁开眼睛,从那块刻着“富甲山庄”四个大字的石碑下猛然站了起来,迎风而立,犹如发现敌情警觉地猎犬。

    与此同时,他那一直隐在斗篷下面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柄像风一样轻像叶一样柔的短刀,望着一直通往山下的长长的石梯。

    叶静,风轻。

    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来富甲山庄?

    果不出其然,几乎是在卓不凡站起的同时,两团模糊地白色的人影正披着漫山的月色,沿着石梯踽踽而来,犹如随风飘来的树叶,云彩。

    他们明明还在山脚处,可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两团白色的人影居然已经到了刻着“富甲山庄”的石碑前。

    把守在那里的富甲山庄的家丁们犹如幽灵般从石碑的后面倏然飞出,立刻在石梯中间对着那两团白影摆成一条直线,挡住通往富甲山庄的山道。

    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他们仿佛早就料到了来着是敌非友。

    卓不凡分开众家丁的“一”字阵势,走到前面来,双手负在身后,望着那两条犹如幽灵般慢慢飘上来白色人影,沉声道:

    江湖中众豪杰正在富甲山庄有要事相商,除了富甲山庄所邀请的客人之外,其他的人无论有什么事最好明天再来,

    所以,如果你不是富甲山庄所邀请的客人的话,就最好在那里停下,再前进一步的话,你将性命不保。

    家丁们手中的兵器迎风发出阵阵龙吟。

    可是,那两团白影却没有停下来,仍然以原来的速度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飘上来,一直飘到离卓不凡脚下只有十个台阶的时候才骤然止步。

    借着透过两旁疏密的枝干的缝隙洒落下来的淡淡月色,卓不凡发现,那是两个用白色斗篷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而头上,则裹着风帽,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目,分不清男女。

    但是,卓不凡却从这两个人影中的一个身上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难道这是我所认识的人?至少其中的一个我曾经相识,甚至还很熟悉,想到这里,卓不凡猛然一怔,似乎是想将这两个人看得更仔细一些。

    可是,不行。

    根本就看不清楚。

    能够看清楚的是只有那件从山脚吹上来的风将他们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犹如两只展翅欲飞的白鸟。

    但这两支白鸟带着明显的杀气,甚至逼得那些手执兵器跃跃欲试的家丁们打了个寒噤,不由地后退一步。

    这两个神秘的白袍人在卓不凡扬声呵斥之后仅坐稍微的停顿,之后又继续朝着卓不凡慢慢地逼近。

    脚步虽然放慢了一些,可是,每迈上一个台阶,那些用大青石雕刻出来的台阶上就要留下一个清晰地脚印。

    他们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杀气吗?

    还是想用这些来向卓不凡,向那些企图阻止他们前进的家丁们示威?

    果然没错,卓不凡果然认识他们,哦,不,准确地说,应该说是他们认识卓不凡。

六八、白袍的男人和女人() 
    就在卓不凡一怔的时候,只见那个高个子的白袍人突然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冲着卓不凡缓缓地道:

    卓不凡,你是绝不敢向我出手的?

    声音中充满了镇定和威严,犹如严师或长辈。

    从声音来判断,说话的这个高个子白袍人是个男人。

    卓不凡又是一怔,没错,这个人,这个声音,他绝对是认识的,但一时又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

    所以,在听到这话之后,不由一怔,失声道:什么?

    那个个子稍微矮一点儿的白袍人虽然用风帽裹着自己的面孔,可是,在说话的时候,却能够让人清楚地感觉到是带着一种讥诮的,道:

    卓不凡,我看你最好还是让这些人乖乖地收起他们的兵器,否则,就像你自己说的,他们的性命将不保。

    说话的这个个子稍微矮一点儿的白袍人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女人所特有的那种尖尖的声线,应该是女人了。

    这个白袍女人的话仿佛激起了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家丁们全身的怒气,听到这话之后,怒吼道:哈,真是嚣张的家伙。

    说着,朝着他们逼近了一步,一大步。

    而手中的兵器眼看就要出手了。

    那个白袍的女人又是一声冷笑,裹在身上的那件宽大的斗篷不知道是被山脚出来的风还是故意溢出来的杀气鼓得猎猎而起,道:

    我再跟你们说最后一遍,虽然这最后一遍你们或许还是不会停的,但还还要提醒你们一遍,最好收起你们的兵器,否则,你们的性命将不保。

    卓不凡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冲着那些正在慢慢紧逼的家丁们大喊一声:危险,快躲开。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开始发动攻击了。

    只见站在最前面看起来最冲动的那个家丁忽然一抖手中的长枪,随手挽了个枪花,带着苍龙出水毒蛇出洞之势,朝着那个白袍女人急刺而去。

    而其他人随也跟着一拥而上。

    刀砍。

    剑劈。

    枪刺。

    各种兵器带着月色那清冷而朦胧的光辉在富甲山庄那种特有的静寂的夜色中闪动,滑过,犹如坠落的流星在西山的天际飞过。

    但是,他们的兵器最后并没有击中那两个白袍人,甚至连他们的衣衫都没有碰到。

    它们就像是撞在了一面宽大的坚硬的但又看不见的墙壁上一般,自己又倏然飞了回来,飞向它们各自的主人那里。

    当最后一件兵器返回的时候,最后一个站着的家丁也应声倒了下来,沿着脚下长长的青石台阶,一阶一阶地滚落下去。

    人亡,兵器毁。

    是荻镜宫特有的绝技,回光返照。

    白袍女人犹如展开翅膀的白鸟般的斗篷也慢慢地落下来,犹如从悬崖飞泻下来的瀑布溜进深潭复归宁静,望着那倒了一地丧命的家丁,冷哼道:

    我早就警告过你们,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说到这里,她从那风帽的后面露出一双犹如寒星般清冷的眼睛又慢慢地从那些死尸身上转移到卓不凡身上,似笑非笑,道:

    你呢?是不是打算阻止我们?

    说着,向前逼近一步。

    可是,旁边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的白袍男人却突然伸手挡住了要硬闯过去的那个白袍女人,沉声道:等一等。

    白袍女人看了看他,仿佛有些不解。

    白袍男人道:梧桐,你放心,卓不凡是决计不敢向我出手的,因为我相信,他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从山脚还是从密林深处吹来的风正好吹进那个白袍男人的袍子里,露出了一双原本隐在宽大白袍下面的一双手。

    那是一双一尘不染的手。

    那是一双完美无缺的手。

    美得犹如江南烟雨迷蒙的词,美得犹如塞北扬起的风沙遮住了太阳的诗,美得犹如夜雨打金荷,竹露滴清响。

    而在这双绝美得近乎完美无缺的手中,则握着一柄刀,一柄凉风般娇羞的轻,彩云般淡然的短刀。

    这柄短刀与卓不凡手中握着的那柄绝无二至。

    看到这双近乎完美无缺的手,看到这柄如风如叶的短刀,卓不凡的冷汗立刻从发根后面沁了出来,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果然是那个人。

    心里这样想着,身体不由地跟着颤动了一下,猛然打了个趔趄,差点儿跌倒,不由地期期艾艾地道:

    不你怎么会

    风渐渐平息,鼓起的长袍慢慢地飘落下来,恢复平静,而裹在那宽大的白袍里面的卓不凡熟识的那个男子突然冷哼道:

    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给我跪下。

    卓不凡像是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满身杀气地来到富甲山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虽然在出发前,凤飞飞和其他一些江湖前辈也曾经叮嘱过,今次,荻镜宫定会派出宫中最顶尖的高手前来捣乱,甚至是屠杀,但是,卓不凡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荻镜宫派来富甲山庄捣乱屠杀的人。

    他真的不相信。

    这个人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近乎于神。

    自己心目中的神怎么会做这种违乎江湖道义的事情呢?

    他不信,他真的不信。

    但,事实就在眼前。

    心里这样想着,身体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被那白袍男子满身的杀气给逼退的,还是因为太过于惊讶而后退的。

    他望着那个白袍男子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怔在那里,犹如突然被风化的石像。

    白袍男子又是一声冷喝,道:还不跪下?卓不凡,在离开的这几年里,难道是你的翅膀长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卓不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噗通”一声,在那个白袍男子的面前跪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敬慕,还是惊恐。

    而这个时候,密林中正好有一群白鸟被什么惊起,直窜云霄,惊扰了夜的宁静,惊扰了富甲山庄的宁静,遮天蔽日,遮住了日月星辰。

    脱落的羽毛大团大团的落下来,落在那白袍男子的身上,落在卓不凡的身上,落在那些满地地富甲山庄家丁们的尸体上,如雪,如樱花。

    白袍女子将落在袍子上白鸟的羽毛扑落,跟在那白袍男子身后,从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卓不凡面前施施然地走过,完全视卓不凡如无物。

六九、仰慕,尊重的前辈() 
    他们在离卓不凡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望着那高高在上通往富甲山庄的最后一截青石阶梯,仿佛在想些什么。

    然后,转过身来,那白袍男子看了看跪着的卓不凡,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缓缓地道:

    对,就是这样,卓不凡,无论你离开我多久,我相信,你是决不会不听我的话的,你一向都是一个听话的人。

    白袍女子仿佛笑了,但谁也听不出来那笑是真的笑,还是揶揄的笑,轻轻的,柔柔的,但有点儿刺耳,与这宁静的夜极不相符,道:

    是呀,年轻人,不听这位大人的话,罪过是很大的,大得已经足以算得上是欺师灭祖了,难道不是吗?

    卓不凡没有说话,只有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打在那泛着月光的青石台阶上,啪,啪,啪,赫然有声。

    白袍男子望了望那灯火通明的富甲山庄,目无表情的,又或者说是充满各种复杂表情的,缓缓地道:

    今天,富甲山庄里面好像很热闹,听说江湖中的武林大豪全都齐集富甲山庄,商量着如何参加十月十五日索命青衣李存孝与葬剑岛的那一战。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对白袍女子说的,还是对卓不凡说的,抑或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那白袍女子紧紧地依偎着白袍男子,眼睛里满是无限妖冶的妩媚。

    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在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那白袍男子的,可是,她的眼睛却时刻停留在他握刀的那双几乎完美无缺的手上。

    白袍女子道:看到你的突然造访,我想,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的,走吧,我们这就进去让他们大吃一惊去。

    那原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卓不凡这个时候像是突然恢复了正常似的,猛然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伸出双手在他们面前一横,沉声道:

    等……请……等一等……

    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又充满了凄凉。

    在良心和恩情方面他仿佛做着极力地挣扎。

    白袍男子忽然转过头来,从上面俯视着卓不凡,虽然面无表情,可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不可逆转的决绝道:

    卓不凡,我记得你好像是陪着那位在“风波里”风雷两家之战中幸存的风家的大少爷风一飞前来参加这个聚会的。

    既然在那一战中风一飞好不容易才幸存下来,那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呆在那种地方,安度余生,为什么要到这里趟这趟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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