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还被称为俄耳甫斯,连这都不懂,环境暗,欣赏音乐才有感觉嘛。”
“那烧烤怎么吃。”
“刚吃完晚餐不久,现在还吃烧烤,你当我饭桶啊,听歌才是正经。”说着,陈梦雨从一旁皮包里掏出了手机,“请给楼上6号房间送6支扎啤来。好了,帅哥,取琴。”
这时金华眼睛已经有些适应黑暗环境了,比刚才能稍稍看清一些。他从琴袋里取出吉他,试了一下音。
“嗯,这个《星光下的笑容》!现在这里正好能看见星星,而我又一直在笑,此情此景正好配此歌。开始吧,music!”
金华抬头望了一眼崔玉茹,星光下她正啜着一杯奶茶微笑着,顿时心中一荡,琴声同时响了起来……
歌唱完了,陈梦雨赞不绝口,正好扎啤也已送上来,她端起一杯敬献金华:“歌好,琴弹得好,唱得也好,请俄耳甫斯先生干了这一杯。”
“谢谢。”金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扎啤量大,金华喝得又急,差点呛了。
“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只会翻唱,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还有这等本事。再唱一首吧,随便唱什么都行。”
“那就唱《一生有你》吧。”
歌又唱完了,陈梦雨又敬上一杯扎啤,金华接过来喝了,不过这次要慢了一点。
“你不会让我把这六杯都喝了吧。”
“你个大男人还怕这区区六支扎啤吗?好好好,你先喝的两杯就算了,从现在起,你喝一杯,小女子奉陪一杯怎么样?”
“别跟她比,她可是个出名的酒鬼。”崔玉茹在一边喊道。
“哟,茹茹还挺会心疼人的嘛。算啦算啦,喝坏了你我可担当不起。这样吧,你唱一支歌,我喝一杯扎啤,怎么样?”
金华苦笑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喝,还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和你一起喝吧。”
“好,爽快,我叫服务生再送几杯上来。”
金华无奈,只好点头。就这样,金华又唱了五首歌,又喝了五杯酒,实在是再也喝不了了。
“梦雨,歌我可以继续唱,可这酒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你就饶了我吧。”
看着金华痛苦的表情,陈梦雨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你还真这么不禁事,以前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喝不了故意装着让我呢。”
金华突然想起差不多半年前他生日时的场景,那时陈梦雨因为和男朋友分手而哭成泪人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如今的陈梦雨似乎已经淡忘了半年前的事,听崔玉茹说她好像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可到底是谁就连崔玉茹也不知道。
“算啦,时间也不早了,歌也不用唱了,散了吧。”陈梦雨摆了摆手。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金华感慨。
陈梦雨打开了大灯:“别高兴得太早了,以后有机会非灌倒你不可。”
崔玉茹过来摸了摸金华的脸颊:“这么烫,要紧吗?”
“不要紧,回去是没问题的。”
“你老是这么宠他,他没问题,一个男生,喝这点酒算不了什么。”
崔玉茹又仔细看了看金华的脸,确定他还比较清醒时才放了心。她帮金华背上了琴,又替他背上了背包。
“包我先帮你拿着,明天你要用的时候再来找我哦。”
“嗯。”金华也不想拒绝,他确实有些醉了。
“行啦,你们有话快说。我也懒得叫服务生上来了,先下去结账得了,你们快点下来啊。”陈梦雨嚷着先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楼下,到了门口,崔玉茹又触了触金华的脸:“还真烫呢,要是真醉了,你回去就睡吧。”
“我哪里醉了,开玩笑。”金华轻轻地环抱住崔玉茹的腰,“我还能再为你唱几千首。”
“还说没醉,你忘了,你从来不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抱我。”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看不惯那种不顾他人感受,在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的。”
“那你现在呢?”
“现在不同啦,谁让我醉了呢?哈哈……”
金华大笑起来,全身颤抖着。崔玉茹忙挣脱了他:“别傻了,我可跟你丢不起这人。”
这时陈梦雨从里面走出来:“真是奇了怪了,我身上带的钱居然不够了。”
崔玉茹微微一笑:“我这儿有啊。”
“没关系,老板跟我熟,下次再付也一样。”
“菲菲你的面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哎呀,好啦好啦,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今天太累了,我头也有点昏了,回去吧。”
崔玉茹转过身对金华说:“反正不顺路,这就各走各的吧。”
金华怕再露出醉态来,就希望她说这句话,自然是点头同意。总算是回到了寝室,金华脱了鞋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地喘气,弄得室友们一个个莫名其妙,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朝金华望去。
和往常一样,周元兴率先开口:“华哥,到哪儿喝去了?没醉吧?”
“没。”金华拿起手机给崔玉茹发了一条短信后就关机了。
“没醉还是没喝?”
“你不废话嘛,”一旁康瑞说,“一身酒气不是喝酒是喝什么。”
“你真不懂,我这是试试他到底醉没。”
“没全醉,但有点醉,想睡觉……”
说着,金华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是和谁去喝的酒啊?喝了这么多,不会遇到点啥不开心的事吧?说出来,哥几个帮帮你。”
“我说兴哥,你的话就不能少点,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林桂德依然是按照老习惯坐在床上,前面放着笔记本电脑。
“我怎么了?我这是关心。”
“关心?我看你是白关心了,华哥他八成已经睡着了。”康瑞向周元兴使了个眼色。
“睡了?我看看。”周元兴扒着床的边沿跳起来,探头朝床上看了一眼,“果然,真睡着了。你们说华哥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跟华嫂有点……”
周元兴作了个奇怪的手势。
“别乱说,华哥跟华嫂关系好着呢。”
“谁乱说?去死,我说的是和华嫂有点那个,然后又不……”
“你到底想说什么?”康瑞很不耐烦地问。
“哎,不懂算了,我还玩游戏呢。”周元兴坐下继续玩他的游戏。
林桂德突然笑了起来,康瑞问他笑什么。
“我笑有人整日无事,以找事消遣。”
“消遣?消什么遣?”康瑞问。
“没什么,我说我女朋友。”
“哦。”
于是,林桂德继续聊他的QQ,康瑞继续看他的电影,金华则早已进入了梦乡,一幅大学生男生寝室夜生活的白描悄无声息地勾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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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俄耳甫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善于弹琴。
七 借酒浇愁
第二天是星期天,金华一早起来就收到一条手机短信,是崔玉茹发来的:“若八点钟前起来,早餐一起吃吧,看到回。”
金华当即回了一条:“马上,洗漱完就过去。”
金华到崔玉茹楼下不久后就见她提着自己的包下楼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没事吧?”
“昨晚上不是发短信告诉你了吗?”
“怕你哄我嘛,笨。”
金华接过书包,把随手带的两本书放了进去,看见那里面装的马扎凳、装钱用的纸盒子以及几本乐谱,笑了笑:“待会儿我还得去那里唱歌,那小女孩晚上还要跟我学吉他呢。”
“学吉他?她也真奇怪的,想学随便找个老师跟着学呗,你又不是老师。”
“她呀,瞎胡闹呗,就是个孩子。”
“孩子?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人和人不同嘛。”
“不过像她这样的可不多。”
“她和别人很不相同嘛,你不是也觉察到了吗?”
“那倒是。菲菲总跟我说不要相信男人,男人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单独在一起说说笑笑八成就有问题。所以呀,前天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当然只是一点点啦。但是到了昨天,我见到你们时,我就彻底放心了。”
“你以前不相信我真是不应该啊,哪怕只是一点点。结果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对我一百个放心啦。”
“别做梦了,不是对你,而是对琦薇一百个放心。”
“唉,真令我失望,不过既然你放心了就行了。”
“琦薇那个女孩,真是,神仙一般的女孩。我从没见过像她那么清纯可爱的小女孩,真的,就跟一眼泉水似的。真是,神仙妹妹。只是……”
“只是什么?”
“太单纯了也不太好,她好像什么也不懂。”
“对,我也这么觉得。”
“是吧,就怕现在坏人这么多,她又喜欢到处跑,而且一点防卫意识都没有,她家大人也放心,真是的。”
“不过昨天你们见到的她已经比我最初见到的她进步不少了,也不知道在你们面前比较拘谨还是怎么的。”
“在我们面前拘谨,在你面前就比较肆意了是吧?”崔玉茹白了金华一眼。
“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们昨天唱的那出双簧阴阳怪气的。”
“那全都是菲菲的主意。对了,她家住在哪儿?”
“流星花园。”
“听说那里是本市最豪华的居民小区了,看来她家境不错嘛,也不知道她父母长什么样,怎么生出这么个小天使。”
“唉,昨天我本来准备去看看他家大人是什么样的,结果你一个电话打来把我催回来了。”
“哦?她邀请你去她家了吗?”
“没,那时她说她父母就要回来了,那意思大概是不希望我去。”
“她都说不让你去了那和我催不催你有什么关系?哦,我明白了。”崔玉茹用手指着金华说,“你想跟踪人家对吧,老实交待。”
“哎呀,说话别那么难听嘛,什么跟踪!”金华拍了一下脑门,“你怎么这么聪明!我真倒霉,摊到你这么一个鬼丫头。”
“看来,她是对的,就该防着点你们这些臭男人,她还要比我想象中的懂事一点。”
“你们女孩的心呀,就是难测。前天还说我好,今天就骂我坏,唉,真是难伺候。”
然后,金华的后背就感到了意料之中的痛。正好,食堂到了,这痛也就没维持多久。
两个人打了早餐,在食堂的一张桌子边面对面坐了下来。
还没等崔玉茹开口,金华便抢着说:“你那个菲菲现在心情看来是完全好了呀,昨天看她那么尽兴,真想陪她继续喝几杯。”
“昨天的黄汤还没喝够啊?她可比你能喝多了,以后别和她比酒。”
“这我早就知道了。你看昨天我都有些醉了,她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崔玉茹笑了:“五六杯扎啤根本不算什么,这么说吧,她喝啤酒就基本上不醉,要不是老跑厕所形象不好,她喝上十几杯都没事。我亲眼见过她在宿舍喝白酒,一瓶多半斤的白酒也不过是十几分钟。所以呀,不光是你,所有跟她喝过酒的人没有一个不佩服她的。”
金华听得下巴都快掉了:“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喝白酒?想不开啊。”
“应该是,我看到的那次正是在她和她男朋友分手后的那几天,在此之前我还真不知她那么能喝。”
“想起那天她喝酒的样子真可怕,我想她的心一定是被伤透了。”
“唉,她那天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从那时候起,她就……”
“就怎么了?”
“她就跟变了人似的。”
“嗯,我也觉察出来了。毕竟这事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
“唉,她变得放纵自己,原来的她虽然能喝酒但绝不酗酒,经过那件事之后酒就变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好几次酩酊大醉,而且还……而且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有时,我真想替她哭。”
“哎,你不是曾跟我说过她现在又有男朋友了吗?”
崔玉茹白了金华一眼:“你不是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吗?”
金华微微一笑:“她和你就像亲姐妹一样,也算是别人吗?”
崔玉茹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过我能感觉到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她常说,最甜蜜的爱情已经失去,再也不能恢复原状,无论什么也代替不了它了。”
说着,无限惆怅涌上了崔玉茹清秀的面庞,金华也随之叹了一口气。
“的确,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认为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热情爽朗的女孩,后来才渐渐了解了她,今天又听你说了这些又加深了了解。她确实挺可怜的,可我觉得也不至于就因为分手就能变成这样啊,你们也不好好劝劝她,一定能劝好的。”
“我们怎么就没好好劝,你知道什么,这里面情况复杂着呢。”
“那你知咯?”
“我?也不太清楚,她不愿意说太多,谁敢强问!”
“唉,真是难以想象,你们性格相差那么大,你最好的朋友竟会是她。”
“哼,你想不到的多了,女人心,海底针,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不然,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崔玉茹表情严肃,目光里透着狠劲。
这句极具威胁性的话一入耳,金华张大了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不明白崔玉茹怎么说出了这句她以前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至少他认为她以前说不出。
看见金华吃惊的样子,崔玉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看你那傻样,跟你开玩笑的啦。再说了,你怎么可能对我不好呢。好啦,快点吃吧,我都吃完了。”
金华先是笑了一下,接着配合地做了个惊魂甫定的样子,又引来崔玉茹一阵笑声。
吃完了早餐,金华背起背包,问崔玉茹这一天准备怎么过。
“我啊,上自习吧,这几天玩得太多了,功课落下不少。你这就去搞街头艺术对吧,我的俄耳甫斯?”
“这名字到底是谁给我起的?”金华假装生气地说。
“实话告诉你,不,知,道。”崔玉茹停顿了一下,“但应该是我们系的某一个女生。”
“你们系?你们系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
崔玉茹浅浅一笑:“现在嘛,恐怕全都知道了。”
“看来我的知名度还挺大的,什么掷果盈车,什么看杀金华①的。”
“别臭美了。我们系女生都住一块儿,姐们儿关系又那么铁,谁有点啥事别人能不知道。”
“啥事别人都知道?那……”
“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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