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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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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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呷了一口酒之后,才用十分平静的语调道:“我绝想不到在这次的任务之中,竟会有幸与阁下相遇。要不然,震于卫先生的大名,我说不定会拒绝委托!”

这半秃胖子果然是一个厉害角色,一开口,就开门见山,毫不掩饰。我笑著:“谢谢你的恭维,不过这也是事实,有我在,做起事来,总有点碍手碍脚,没有那么顺利。”

半秃胖子眯著眼:“是啊,不过,既然受人之托了,总得忠人之事才是。”

我又向他举了举杯:“我喜欢坦白的人  ”我向文依来努了一下嘴:“你准备什么时候向他下手?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告诉我,让我好有准备?”

半秃胖子一听得我这样说,现出十分讶异的神情来,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样,我正想讽刺他几句,叫他不必再做戏了,他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卫先生,我怕你是弄错了。”

我闷哼一声:“弄错了?我的消息,不至于那么不灵通吧。”

半秃胖子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擦了擦,忽然改变了话题:“我还未曾介绍我自己。当然,我不会有真名字,真名字……连我自己也忘记了,我的外号是‘要命的瘦子’,你听说过吗?”

我陡地楞了一楞,立时道:“你大客气了,岂只是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久仰大名。”

我那两句话,当然有客气的成分在内。但是“世界七大杀手”之中,“要命的瘦子”排名,无论如何,都在前三名之列,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本来,在一留意到他的时候,我也曾将几个著名的杀手的名字,想了一下,自然地想到过“要命的瘦子”,可是却怎么也料不到,“要命的瘦子”会是一个半秃了的胖子,名和实,太不相符了。

半秃胖子有点狡滑地笑了起来:“像我们这种人,最好是不要太容易被人认出来。”

我道:“不必太谦虚,不知道有多少机构,想要知道你的真面目而不可得。”

半秃胖子又笑了一下:“那倒也是实在的,嗯,我在初出道的时候,的确很瘦,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一个外号,而我十分喜欢这个外号,因为我知道,人的外形是可以改变的,当我由瘦变胖之后,这个外号,对我就十分有利,人家不会把我和‘要命的瘦子’联想在一起。”

我由衷地道:“是的,刚才我就宁愿把你和‘秃头老九’或是‘阿拉巴马胖子’联想在一起,如果不是你说了,我怕要费好大的劲,才知道你是‘要命的瘦子’。”

半秃胖子(虽然知道了他是“要命的瘦子”,但是还是用这个称呼比较妥当一些)又喝著酒:“也有可能永远不知道。”

我耸了耸肩:“也许,请原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半秃胖子又“呵呵”笑了起来:“第一,我一看到了,就知道你是什么人。”

半秃胖子道:“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一直在留意你,我自己对自己说:最好那只是偶然,卫斯理和我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我笑著:“这是最好的恭维,当然,你失望了。”

半秃胖子道:“是啊,当我知道确然有关之后。我就又自己对自己说:真糟糕,看来,要命的瘦子遇上了一生之中最大的麻烦了。”

我“啧”地一声:“恭维得太过分,就变得肉麻了,当时你想了些什么,老实说吧。”

半秃胖子道:“对,接下来,我至少设计了六种对付你的法子。”

我“嗯”地一声:“把其中最有效的一种,付诸实现吧。”

半秃胖子点头:“本来会,但是现在不必了,因为我发现你弄错了一点,最根本的一点。”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扬了扬眉。他也向文依来努了一下嘴:“你误会我这次任务是对付他,但恰好相反,我的任务是保护他,使他能够安然完成他的旅程  单独完成他的旅程。”

这一点,当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我考虑是不是要相信他时,他又道:“自然,由于我真有这样的任务,阁下如果妨碍到我任务的进行,刚才我想到的六个方法中最有效的那个方法,我还是要试一试的。”

我不禁失笑:“我以为你是一个……杀手。”

半秃胖子道:“那只是泛称,我们既然为了金钱可以杀人,自然也可以为钱做任何事,事实上,若有人不让我完成任务,我还是一样要杀人的。”

他的话,说得极坦白,但是也含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威胁味道。我淡然一笑:“我真没想到这一点,你的委托人,目的是要你保护他?”

半秃胖子有力点了点头:“是,要他到某一处地方去,不要有任何人跟踪,不要遭任何人破坏。”

我吸了一口气:“文依来自己不知道目的地是在何处?”

半秃胖子道:“不确切知道,可是他知道为什么要去,他要去是自愿的。而我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却知道要去的正确地点。”

我沉吟著,这纯粹是意外,如果说是笛立医生雇请了“要命的瘦子”,目的是保护文依来,那么,在文依来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危险呢?

我正在想著,半秃胖子又道:“卫先生,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所以才把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和他不到十分钟的谈话,我对他的印象不算坏,也相信他所说的一切,我道:“假设文依来会遭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才会有人要你来保护他。”

半秃胖子的声音变得冷淡:“假设不是我份内的事,我是一个讲究实际的人。”

我挥了一下手:“如果我和你一起保护他,不是更妥当吗?”

半秃胖子缓慢而坚决的摇头:“我的任务是,文依来先生的旅程,只能单独,不能有人加进来。”

我吸了一口气,文依来刚才脱口邀请我结伴同行,后来又变得这样尴尬。再明白也没有了,他是在请了我之后想改口,但又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我提高了声音:“可是,文依来刚才已邀请我与他同行。”

“要命的瘦子”真不愧是老江湖,他立时冷静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受雇的原因了。”

不过,他是老江湖,我也不是初出道儿的,我只是笑了一下:“趁现在有空,六种方法可能不够,不妨多想几样来对付我。”

我和他的交谈,语声都不是很高,候机室中别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文依来是知道的。而我这时,心中对文依来多少有点鄙视。在瑞士时,两次长谈,他都给我相当好的印象,可是那时,他显然未曾对我坦诚相待。他有事瞒著我,这是为什么如今他会和“要命的瘦子”在一起的原因,瘦子还说文依来知道他何以会有这次旅程的原因。

我先向文依来望了一眼,他一副惶惑不安,不知如何才好的样子,然后,我挺了挺身子,又挑战地问:“想多了几样对付我的方法没有?”

半秃胖子的神情,变得相当阴沉,一言不发。文依来在这时,鼓足了勇气,向我们走来,他先向半秃胖子道:“先生,我想  ”

半秃胖子不等他讲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我只执行委托人的指示,而且,绝不会放弃执行。”

文依来又十分为难地向我望来,我昂起了头,对他来个不理不睬。文依来叹了一声:“卫先生,我是在你第二次来访之后,才接到那个神秘电话的。”

我心中一动,低下头来:“你的意思是,在我们两次长谈之际,你没有隐瞒我什么?”

文依来点了点头,我正想再说什么,半秃胖子陡然站了起来,拦在我和文依来之间。想不到他一站起来。个子极高,至少有一八五公分,他面对著我,我冷冷地道:“你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了,我和他在说话,而你站在不应该站的位置上。”

半秃胖子压低了声音:“在这里,你不妨向我动粗。”

我扬了扬眉,他以为我不敢在公共场所动手,那他大错特错了,动手可以有很多方式,我相信其中有许多方式。他是绝不知道的。

我先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然后,慢慢扬起手来,看来一副想搔搔头的样子,但是当手扬到一半时,就陡然向前一伸,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腕。

半秃胖子的反应已算是快的了,手立时向后一缩,不过,就算他再精于西洋拳击,想要躲开我这一下“小擒拿手”,那也不是容易之事,“小擒拿手”发展到今天这样子,经历了超过两千年之久,岂是洋人所能了解的?

我一抓住了他的手腕,立时发力,手腕所在部分,中国武学上称之为“脉门”,脉门受制,哪怕是三百斤重的大汉,也会变得软弱无力,他自然也不能例外,就在他现出了惊讶之极的神色之际。我手臂一挥,已把他挥得身不由主,向一旁的沙发坐下去,我也乘机一起坐下,手指仍然紧扣著他的脉门,不让他妄动。

他望著我的手指,神情倒还镇定,而且居然还能自嘲:“我早知和你对敌,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我不去理会他,只是向文依来疾声问:“什么神秘电话?把一切告诉我。”

文依来现出了极为难的神情来:“我不能,绝不能在现在对任何人说。”

我闷哼一声:“包括我?你知道,不论你说还是不说,我都会知道真相的。”

文依来叹了一声:“真对不起,其实我极喜欢和你在一起,刚才……我曾脱口……请你和我同行,但……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我必须单独……完成我的旅程,而这位先生会保证这一点。”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实在是无味之极了,连文依来都摆明了不欢迎我,再缠下去,有点迹近无赖了。可是事情又实在太使人难以放弃,说不得,也只好略微无赖一下。我向瘫坐在沙发上的半秃胖子指了一下:“事实很明显,他不能保证什么。”

文依来不知所措:“我不知怎么说才好,真不知怎么说才好。”

半秃胖子冷冷地道:“天,卫斯理,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我冷笑一声:“你少悲天悯人,你为了金钱杀人,才不理会被杀的男女老幼。”

我说著,放开了他的手腕,他连忙缩起手,用力挥动著,这时,我已有了主意,反正大家在一架飞机上,等下了机,我摆明了跟踪他们,看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摆脱我。

而为了要实行这种“硬来”的跟踪,我自然要做一番准备工夫,所以,我冷笑著,站了起来,又走向电话。出乎意料之外,半秃胖子竟然跟在我的后面,在我拿起电话来之际,他在我后面沉声道:“向警方求助?”

我笑了起来:“放心,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江湖上的规矩我懂。而且,向警方报告有什么用?一定不会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是杀手,那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柄。你特意来提醒我报警,好看笑话,我不会上当的。”

他摊了摊手,又退了开去,和文依来低语著。

我又和小郭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在澳洲,需要一些帮助,包括性能极佳的车子等等,小郭一口答应立却去办,然后他问:“发现职业杀手了?”

我道:“是,是‘要命的瘦子’。”

小郭陡然吸了一口气。我又道:“不过你弄错了,他这次的任务,是保护一个人不被骚扰,自然他也可能杀人,不过杀的是妨碍他完成任务的人。”

虽然是在电话中,小郭还是十分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小心,‘要命的瘦子’的拿手好戏,是应用各种剧毒的药品和小巧的武器。”

我“嗯”了一声,这一点,我也曾听说过,瘦子绝不是易对付的人,不过我也到了欲罢不能的程度了,我刚才已令他领教过“小擒拿手”的厉害,想来一个西方杀手,虽然擅于用毒,也绝不能和武侠小说中的“毒手药王”之类相比。

自然,我也想到过,刚才我一出手,就那么容易把他制住,也大有可能是他的一种策略。在无关重要的时候,显得无能,而令对方掉以轻心,在要紧关头,才使出真正本领来。

打完电话之后,我在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必须付出相当的精神和体力,来从事我的跟踪。

我已经假设,文依来要去的地方,是他母亲的原来居住处,我本来也就是要到那地方去。只是苦于不知道确切的地点,这一来倒省了事。

雇请“要命的瘦子”的人,如果一如我所料,是笛立医生的话,那么,文依来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电话”的内容,也大可以猜到三四分。

电话,应该是笛立医生打给文依来的,自然提及了文依来的身世秘密,而要文依来到一处地方去,证明他的身世。可能,笛立医生还告诉了他,他有一个双生兄弟。

这一切秘密,只有笛立医生和文依来的母亲才知道,文依来肯听从,自然是由于这些秘密,一直都是他渴望知道之故。

事情已在渐渐明朗化,唯一还有一点不能突破的,就是当年到医院去的那个神秘来客和抚养文依来成人的那批人,何以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露面,而又偏偏在他们消失之前,又安排了白老大做文依来的监护人。虽然平添了一个强敌。但是扑朔迷离的事,渐有开展,总是一桩令人高兴的事。

过了将近一小时,职员招呼各人登机,半秃胖子和文依来走在前面,中间隔著其他乘客,文依来频频转过头来看我,神情表示歉意,他的这种行为,使得他身后的一个胖女人误会文依来是在看她,不住搔首弄姿,神情兴奋莫名。

上了机,我的座位本来在他们两人之前,但是我不喜欢敌人在我后面,所以立即要求换到最后一排,谁知道半秃胖子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所以我和他,变得坐在同一排上,不过,中间隔了一个空位和文依来。

飞机起飞后,我留意到文依来仍然一直在想找机会向我致歉,我转过头去,道:“算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困难,我不会强迫你说什么的!”

文依来苦笑了一下:“谢谢。”

而半秃胖子的酒量甚宏,胃口也好,不断地在吃喝著,这大概就是他从被人称为瘦子而结果外形变得如此的原因。我维持著警惕,猜想在飞机上,他大约不会对付我,而下了机,我吩咐小郭准备的人一来到,他就会后悔错过机会了。

一直到了雪梨机场,平安无事,在下机的时候,半秃胖子拉著文依来,十分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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