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话,现在应该在非洲乍得的首都恩贾梅纳活动。听说这些年来,他一直进行慈善事业的投资,其投资额度不下一些我们本国的富豪。”老管家没有问为什么主人要问这个年轻人的事情,这不是他关心的范围。
“准备好飞机,我要去那里一趟。”葛朗伦特感觉身体有些坚持不住了,本来如果不搞出这么多耗费心力的大举动出来,安安稳稳地过,活到八十还是平常的事情。但是弄了这么几年,一方面要收集专家、材料、技术,另一方面还得竭尽心思的掩人耳目,又不能委托他人代管,让他在这个七十二的年龄上就感觉到没有多少剩余时间了。
“可是,先生,您的身体,恐怕不能支撑如此长的旅行了。”老管家担心地提醒道。
“我还能撑得住,那些医生全是些只知道骗我钱的家伙,没有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葛朗伦特想起来又有些生气,针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年下滑的情形,那些挂着名医头衔的家伙们天天都进行会诊,却只会提一些多休息,不要多用脑的无用建议。
“好吧,先生。我会马上安排好。”老管家明白自己这位主人固执的脾气,作出的决定一定会执行到底。
“先去吧,你也要注意一下身体。”葛朗伦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希望那个家伙不要欺骗自己,否则……。
第八章 震动的葛朗伦特(中)
管家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三天后,葛朗伦特已经换了躺的地方,现住在恩贾梅纳市中心,一所曾经属于某个法国贵族的别墅里。那个贵族是在非洲殖民时候来到这里,建起了这所欧式风格的别墅。但他的后代经营不善,在很早便把这处地产抵押给了葛朗伦特祖先名下的银行。老管家查了一下便查到了这个地点,正好和目的地相同,便把住处安排到了这里。
这里一直有人维护,倒还算整洁,虽然样式古老了一些,但葛朗伦特此时已没心情计较这些问题。当天乘机抵达恩贾梅纳国际机场后,便驱车来到了这里,匆匆住下后,他便打发管家去查找江明宏现在的住址。现在他的身边除了管家外只有两个人,一个跟随多年的保镖,还有一个长年的私人保健医生,以处理紧急情况。他当然明白这次行动太冒险,但在联系不到江明宏的情况下,如果在拖拖拉拉的话,那个家伙再失踪几年的话,他可等不了那么久。因此听到了江明宏的消息后,他便急冲冲地不顾身体,亲自赶来了。
这天上午,葛朗伦特躺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带着焦急而又期待的心情,等着老管家的消息。这种心情,好像一个将被押上刑场的犯人,期待缓刑的出现一样。在有些浑浊的回忆中,只有一次心情和这次相同。那是上世纪70年代一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中,他用尽了全身解数,最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等待最后结果出来的前夜。
那次,联络了数个盟友后,他从漩涡中挣了出来,还反败为胜,积累了巨额资金,这次呢?没人能给他支持,只有一个从来不被他看重的口头许诺。
卧室里的古老的钟表分针划过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响了十一次后,卧室门口传来一阵
清晰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葛朗伦特作出了这个推断。除了他自己外,只有管家有进入卧室房间的钥匙,门缓缓地被打开了。
葛朗伦特费力地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要看清来人是谁。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看清了推门进来的正是他的管家。
“先生,江明宏就在门外。”管家低下头,放低了声音说道。
“让他赶快进来,另外,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葛朗伦特在管家的帮助下,重新躺好,无力的挥了挥手。
管家没有再说什么话,转身走了出去。
“才一个多月不见,没想到你就变成了这幅样子,看来受到的打击不小啊。”江明宏没等他吩咐,便随意地坐在了床旁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四下看了看这个房间。靠近葛朗伦特床旁有一个书桌,有三个带有指纹识别开关的抽屉。
一面墙壁上挂着几张不知道是欧洲中世纪还是近代的油画,同样他也不知道是现实派的,还是印象派的,只有一盆摆放在窗台上的紫罗兰开得正艳,给空荡荡的房间里增添了一点生气。
“那些事情你们都知道?”葛朗伦特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盯着江明宏。
“当然,薛云楚博士身上有组织安装的信息传感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基本上都能同时知道。”江明宏同样转过头,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垂暮的老人。
“对于给组织造成的损失,我会尽力弥补,”过了一阵,葛朗伦特用手指了指床旁桌子上的一个抽屉,示意江明宏将他扶起来。
江明宏站起身,过来扶助了葛朗伦特的背部,让他能够空出双手。
葛朗伦特倾过身子,按了一个抽屉上的指纹识别装置,很快便打开了那个抽屉,从里面颤颤唯唯地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出来。
“这里面有一些是不动产的产权证明,还有一些文件记录了很多账号密码,它们都代表着我存放在欧洲瑞士银行不同保险柜的大量黄金和珠宝,提取时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将这些文件小心地交到江明宏手中后,葛朗伦特才重新躺好,重重地喘出了一口气。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痛快,一般的商业谈判,几千万的合同还要墨迹几个月,真是烦透了,江明宏拿着厚厚的文件,想到了最近几年来搞投资时发生的一些事,又看了看最上面的一些字母,有些不认识,还需要回去找专家们验证。
自己只是提了个引子,他便明白真正的意思,还这么大方,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博士的吩咐,不要太给他难堪。
“其实,这倒也不能全部归罪于你。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愿意暴露,宁可找私人合作,也不与国家联合。单个私人,再厉害,总归是代表一个利益,可以一直把握住他下一步要干些什么。而在国家里,可能几天前和你谈判的时候,是一个利益集团居主导,什么时候,它们内部变了的时候,也是你倒霉的时候了。”江明宏感觉自己说地不太清晰,这些弯弯绕,博士一说,就很容易明白,轮到自己重述出来,总感觉差点什么似的。
葛朗伦特眉头一皱,但很快便微微地倾了倾头,表示同意。
“好吧,我也不喜欢说废话,看目前的样子,他们应该还没有怀疑到我身上,或者是怀疑到了,还不敢动我,至于他们具体怎么想的,我们暂时可以不用考虑。你的身体问题,我已经作了汇报,组织作了批示,可以先给你做一次手术,”江明宏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对方的反应。对方只是眉毛稍微耸动了一下,并没有欣喜若狂的表情。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当然你可以考虑回答不回答,就当是我这个年轻人向前辈请教吧。”江明宏突然转过话题,没有再给他说手术的细节等等这些对方目前应该最关心的话题。
“江先生,在我面前,就不要这么客气。你现在做出的成就,可远远超过许多和我同时代的老家伙们。”葛朗伦特对东方文化还是有相当的了解,虽然那是在几年前为了方便与薛云楚更好地交流时下的功夫。他并不讨厌这种谦虚,相反还很欣赏,所有的大型动物捕食前都是缩起爪子的。只不过他不理解的是,很多东方人把这种谦虚当成了做人的真正内心标准,以至于丧失了捕食者的自觉。
“您当初进行那个计划时做的一系列决定,在我看来,都是相当正确的,我相信您当时肯定想到过我上面说的那些问题,不过您为什么要下那个公布现在这种生物技术的决定呢?要知道,很有可能引发对方最大贪婪欲望的就是这种生物技术,想必现在您也看到了对它的争夺,世界各国都在做着多么激烈的地下和明面上的斗争。刚刚曝光的间谍案,便是暗下斗争的最好诠释。在未来几年来,这种斗争只可能更加激烈,任何一个正常的政府也不会把人民的生命健康交给他国来操纵的。”江明宏端正身子,带了一丝诚恳的语气问道。
很久,葛朗伦特没有发言,一直闭着眼。直到江明宏认为他要睡过去的时候,刚想用手放在他鼻孔下试试他还有没有气。
突然葛朗伦特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说了一句话。
第九章 震动的葛朗伦特(下)
“那是因为这个国家信奉的是一种原始逻辑。地球比月球大,所以月球绕着地球转;太阳又比地球大,所以地球绕着太阳转。我一个私人资本家所从事的研究投入如此巨大,他们不可能查不到,如果没有相应巨大的成果作遮掩,凭法律是保护不了我的,避开不了对方的调查。”葛朗伦特说了一句模糊的话,他自然不会告诉江明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自己判断错误,认为国家会和他联合,而不是独吞这个成果。而造成这一切根本的原因,仅仅是他空有巨额的财力,却没有像一个国家那样严密的保护网络,尽管将基地特意设到了美国国境之外,还是没有逃过对方的侦查。发觉到他真正的研究用意,就不能靠普通手段来维持下去了。
江明宏没有接着问下去,事实上这种问题的答案也能猜出一二,还是直接作下面的安排吧。
想到这里,江明宏把手上那叠文件放进随身带来的一个提箱内,然后开口道:“两天之内,我便带你到一个地方,你只能独自一人前往,而且还要在服用了安眠药的前提下。我们需要绝对保密。这一点,恐怕你比我更清楚。”
葛朗伦特眉头再次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不是把他的生命完全交给别人处置吗?从心底里,他不愿意答应这样的条件。
卧室里又出现了一阵沉默,江明宏倒是很能理解,也没催促他下决定,走到窗台前,这里是二楼,视线还比较开阔,远处的街道,稀稀疏疏地只走着几个西方人。
更远处的街心公园里,几个年幼的欧洲小孩正在玩耍,还有几个妇女看着他们。
真是平静的生活,平凡不就是指的这种生活吗?其实就如博士曾经说过的一样,从无中来,再到无中去,这并没有什么人生痛苦可言。只不过在享受过人世红尘之后,有几个能心甘情愿,不带一点遗憾地离开呢?最起码自己是做不到。
没等江明宏的思绪飘洋过海,葛朗伦特混浊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好吧,我同意,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放心,虽然在你看来,我刚才躺在床上,连动弹一下都要人扶,不过如果是短短几天的旅途,我还能坚持下来。”不知何时葛朗伦特已经坐起了身子。
“既然您下了决心,那就好办了。我也不希望拖拖拉拉,免得被多余的人查到我们又在一起,现在我们又没有正式的商业合作,在外人看来,这种举动就非常可疑。您先用自己的保健医生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有什么问题,如果还能坚持的话,我三天之内便将您带到组织附近的分基地去。”江明宏还是给他留了一些时间,免得有些事情处理的不妥当,引来大麻烦。
“这个我自然明白。”葛朗伦特按了按床头的警铃,很快便听到管家走动的声音。
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过去后,管家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葛朗伦特的床前,听侯自己主人的吩咐。
“给这位江先生收拾一个房间休息,这几天我们要谈一些事情。”葛朗伦特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是的,先生。”管家然后转头对江明宏说道,“江先生,请跟我来。”
江明宏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管家走了出去,空荡荡的房间内,又剩下葛朗伦特一个人。
葛朗伦特并没有接着睡下,如果江明宏还在的话,可能会吃惊,因为葛朗伦特此时已经一个人下了床,虽然脚步有些不稳,但还是平平当当地走到了窗台前。
看着外面平和的风光,葛朗伦特不由思忖起刚刚作出的决定,虽然他不后悔,但还是习惯性地回忆一遍。
刚才做出决定的时间并不久,因为早已经把这个类似的问题前后想了多遍。对方肯费这么大的力气,无非是看上了自己身上有他们需求的利益。那么自己到底有什么利益可供对方挖掘呢?当然,自己名下的那些资产的确巨大,但如果认真核算起来,他们之前表现出的科技实力,远远超出这些资产。别的不说,单单那次治愈艾滋病的新药问世,在自己看来,就是完全失败的一次商业行为。如果交给自己来运作,作为垄断该技术的公司,利润最起码也能榨取到两千亿美元以上,使用的手段也极简单不过。根本没必要一次拿出来,应该逐渐推出疗效不同的药品来,在这个过程中,就能减少许多阻力,然后在其中的药品中偶然掺入一些可以完全治愈的针剂,这样就会产生一个结果:服用他们公司药物的艾滋病人有痊愈的情况出现。
正因为是个例,才能更激发起其余病人的购买欲望,同时又能解释成由于病人良好的心理状态,附以他们公司的有效药物治疗才出现奇迹的原因。这样就不会引发国家的干涉,一直赚下去。最多打几场知识产权官司,刹刹仿冒的风。而且这样市场也会延续下去,根据那些年头的病人增加情况,只要没有可以根治的药物出现,全世界每年增加的病人都以万为单位计算。而且还多是在经济发达的地方出现,有足够的消费潜力。至于那些病人如何,根本不应该是合格商人考虑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是,大量的病人都被治愈,对方也把这看成是理所应当的科学贡献,才赚了两三百亿不到,又担了许多无谓的风险。从这个案例可以看出,他们组织也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人才。
这仅仅是一种方法,只要运作得当,是不会被人发现其中的奥妙的,如果担心出现治愈情况会引来问题,完全可以将病人体内的病毒数量控制在一个范围内,相信他们的技术也不难办到。
说到底他们应该是看上了自己的个人能力和数十年来打下的社会网络,既然他们有这么厉害的长生技术,人才的利用时间无疑大大延长,值得花费数年的时间去确认和验证,以防止他们的秘密泄露。
葛朗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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