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萝莉跑来问林乐达:“先生,请问你要些什么。”
“暂时没有,只是随便的看看。”可能是看着林乐达这个“大叔”不太像个要买儿童用品的人,萝莉又跑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
最后逛了家珠宝店,虽然林乐达看来并不太像要买的样子,但英俊的服务生还是有礼貌以适当的热情接待了林乐达。不久,聊天的内容变成了比较彻底的闲聊。
林乐达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挺喜欢新加坡的,我知道新加坡有范文芳、孙燕姿、许美静、阿杜。有好长一段时间孙燕姿都是我的偶像的说;很喜欢范文芳,喜欢看她的戏;许美静和阿杜的歌也比较喜欢。”
“我也很喜欢他们。”
“我来了新加坡才发现华人的华语都说得很好啊,你们也说福建话吗?”
“新加坡说福建话的华人是最多的,我家里也是福建过来的,到我这里已经第四代了,不过,虽然我会听福建话,但已经不太会讲了。现在政府也在倡导母语教学。”
这时,店里的电话铃声响了,林乐达说:“不妨碍你做事了。再见。”
“请慢走,欢迎再次光临。”
……
林乐达回到侯船的坐位上,那五名大陆同胞饭后一直坐着没怎么走动。
“你去哪了?”黄家文问道。
“随便的逛了逛,怎么了?”
那边陈二兵说:“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可能落跑了。”
“啊?什么意思?雾刹刹。没听懂啊。”
向增寿接着说:“就是刚才看你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偷渡到新加坡不打算上船了。”
“啊?!还有这种事?我第一次听说,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有啊,这种事多了去了。”还是陈二兵说道。陈二兵和向增寿都是出过多次海的老船员了。
林乐达听了有些后怕,扯开了话题,“刚才,我在那边碰到了一个中国人,在这里做清洁工。”
“是吗?他在这里多少钱一个月?”黄家文问道。
“他说他反正一年在这边能存个三万人民币左右,这还是扣除中介费之后的。不过,中介费挺高的,两年就要交个四万。而且在这边工作时间还挺长的。”
“和我们跑船也差不多啊,都是苦命人,赚的都是辛苦钱。”向增寿在一旁感叹。
林乐达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话语里会有一点点悲观的感觉,说道:“听那个清洁工人说,为了省钱,平常也不敢出去玩,日常开销也是省了又省,新加坡这边消费真的比国内高了很多。他说,现在在新加坡像他这样从大陆通过中介公司过来务工的人有非常多。”
黄家文说:“要是我能有三四万能交中介费的话,说不定不来跑船来这打工了。”
“跑船的,都很辛苦的。包括那些台湾人干部。”又是陈二兵发言:“别看他们工资比我们高,但是一算到他们台湾的物价水平,也就是个屁,还不如咱们在大陆的。台湾人干部那些现在还跑渔船的,除了船长外,也都是一些在陆地比较混不下去的人。”
林乐达弱弱的反驳了一句:“可是台湾的平均生活水平现在确实比我们这边要高啊,这是一个事实。”
“嘿嘿,”陈二兵道:“你知道什么?等你去和船上那些台湾人接触就知道了。”
“我以前在厦门等地的时候就接触过一些台湾人的,素质都比较好,而且我一直对台湾、台湾人很有好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的感觉。”
“嘿嘿,”又是陈二兵的一阵冷笑,“以后你就知道。”
……又是一阵瞎聊,“林乐达,你结婚了吗?你也二十好几,快三十了吧?”赵恒通问道。
“没有。韦东石、黄家文也没有。你结了?”
“恩,孩子都两岁了,是个女儿,我手机里有她的相片,我拿给你看。”
看着赵恒通拿过的手机上的相片,“挺可爱的。”林乐达由衷的赞美,又半开玩笑的说道:“话说N年前,有个女孩子挺喜欢我的,不过她也是独生子女,她爸爸要我住到他们家去,我没答应。”
“她家有钱吗?”陈二兵在一旁问。
“还行吧,不过,我也是家里的独生子,我能去吗?而且要是入赘的话,在我们那边要被人看不起的。”
“你傻了!独生子还来干跑渔船这种苦活。看你面皮白净,手上没茧,家里应该条件也还行吧?”向增寿接了句话。
“我不懂了!入赘怎么了?”陈二兵突然插了话:“像我表弟那样,也是住到女方那里,家里还有个小姨子,以后老丈人可以让还可以让她去养,那小日子过得多逍遥自在。”
林乐达有些无语,“那老人也是要养一下的吧,毕竟法律还规定了有这项义务,再说可能各地的风俗不同,我要是入赘都要被人笑了。”
这时陈二兵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仿佛入赘的不是他表弟,而是他本人一样。冷不丁又从他嘴里冒出来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确实,林乐达心想,自己今天的话是有些太多了点,言多必失啊。
第四章 登上发春六号
12月29日凌晨,林乐达等六名大陆船员和四名越南船员、两名印尼船员、三名菲律宾船员通过在港口坐了一艘菲律宾人开的小船,终于登上了發春六号。在坐小船的过程中,黄家文晕船得利害,把晚饭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到了海里。
林乐达看着發春六号这艘渔船,船不大,不像之前听说的一千吨的样子,而且好像是艘已经有些年月的旧船了。林乐达还是问向两位同来的老船员,“这船真有一千吨吗?”
“我看是没有,接近八百吨吧?”陈二兵搭了一句。
大副,一个秃顶、极瘦、客观的说还有些尖嘴猴腮的人,过来给新上船的船员作登记,“报上你们的名字,国籍,是否有过跑船的经验。一个一个来。嗯,只要三天,我就能把你们的名字全部叫得出来。”
陈二兵、向增寿都回答说是老船员,立刻被大副另眼相看。
之后,发了枕头、被子、床垫,分配了房间。林乐达和黄家文同两个越南人一个房间,陈二兵、赵恒通、向增寿同一个印尼人一个房间,韦东石则和另两名越南人一个房间。奔波了一天,林乐达也觉得很累了,尽管发现房间里非常潮湿,还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但是黄家文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自从在港口上了小船后就一直有晕船的强烈反应,非常不适应船上这种摇摇晃晃的睡眠环境。而且,这房间里的空间很小,尤其黄家文和林乐达作为新船员只有下铺可以睡更是如此。下铺的高度只有一米二左右,扣去几层厚厚的床垫,只有一米多一点点了,这种感觉让黄家文非常压抑,在家中他的卧室的天花板高度有四米高。之前在这铺上睡过的老船员还在四周围帖满了女人的**,让黄家文觉得很恶心。
强忍着心里的难受,黄家文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铃…铃…铃”一阵铃声响声,林乐达从床上爬起来,一出房间门就看到了赵恒通,“恒通,这是为什么响铃啊?”
“我表哥说是吃早饭的铃。”
“哦。”林乐达走到了餐厅,只有两张桌子,一张稍小点,旁边的位子能坐六个人,另一张最多只能坐十二人。
这时大副过来分配,“大陆的六个人在这个小桌子,这个大的坐印尼、菲律宾、尼泊尔的,机舱在机舱那个饭桌上吃,越南的去电视房那个小餐厅。”
船员们陆续都起床了,早餐都是稀饭,有配一些花生、豆腐乳、酱菜、猪肉小罐头等小菜。黄家文也来到了饭桌上,不过,却没有动筷子。
“家文,你怎么不吃?”林乐达不禁问道。
“很难受,不想吃。”
“越是晕船,越是要多吃一点,这样身体会觉得好过一些。”陈二兵劝道。
“我以前刚上船的时候,足足晕了半个月的时间,吃饭确实有些减轻痛苦的作用。”向增寿也说。
“晕这么时间?你们都有晕船吗?怎么我没有?”林乐达在一旁问道。
“你这是刚上船,还说不定,过几天也许会有晕船的反应。”向增寿瞟了林乐达一眼。
陈二兵说:“连我这个老船员只要风浪大一点都会晕。”
“我也是。”赵恒通也说。
“那你们做这份工作不是好像要忍受这方面的痛苦吗?你们还要选择跑船?”林乐达问。
“为了赚钱啊。我们在陆地上也没有什么别的什么特殊技能。”陈二兵说。
林乐达说:“可是这工作的薪水明明也不怎么高。”
赵恒通回了一句:“已经很多了吧。我来的时候,我们村的小伙子们听说这个工作一年能存两万多块,都吵着也要跟来的。”
林乐达听了没有接话。
赵恒通又继续说:“我自己先做一年试试看,如果还可以的话,我明年回去也把村里的那些兄弟们拉来,我听我们的中介商说了,只要我介绍了人过去,可以按人头分给我一点钱。”
“你中介商是谁啊?二兵哥、增寿哥,你们和恒通是同一个中介公司的吗?”林乐达问。
“是啊,我们三人都是同一个公司来的。公司在福建泉州市的泉港区,老板是刘青棠。”赵恒通回答。
韦东石问:“那你们工资多少啊?”
赵恒通:“我是一个月360美元。”
韦东石:“哇,比我和乐达、家文还要多了10美元。你也是以前没跑过的吧?”
“嗯,”赵恒通回答:“向增寿是400美元,我表哥还要更高一点点。他们是老船员,有经验,船上的活都会干,工资自然要高一点。”
林乐达问:“恒通,那你们公司有帮你们买了意外保险吗?”
“不知道啊,你们呢?”
“我们公司老板说有,但是我跑去相关保险的网站去查了,又不确定有。那你们船员服务簿办的时候有问你们收钱吗?我们公司每人要收1;500,从薪水里扣。”
赵恒通回答:“没有,我们的船员证好像是不要收钱的,每个中介公司的收费标准、工资都有一些不一样。”
林乐达回忆那本渔业船员服务簿上的内容,“那个专业训练记载的项目里,什么海上求生、救生艇筏操纵、船舶消防、海上急救等等,你们公司里有组织培训吗?我们是没有。”
陈二兵在一边不耐烦的说:“那些都是扯蛋,我们这些个中介公司走的都不是正规的渠道。别说这些了,就是每趟跑完海回去,工资都从来没有结清过。”
林乐达不解的问道:“啊?!还会拖欠薪水啊?”
向增寿解释道:“公司不结清全部工资,把老船员吊着,让他们下次还找公司出海。这是一种手段。我的工资也从来没有结清过。他马的,在船上工作那么辛苦,还要拖欠工资。”
陈二兵也说:“上次我跑完一趟回去的时候,就专门跑到了你们福建的泉港,找到了刘青棠,在他们公司找到他,才把工资全部结清。中间路费多用了我几百块。跑到他公司,挂的招牌也不是船务代理公司的,而是卖电脑的。一问他才知道,刘青棠的主营是卖电脑,做船务中介反而像是副营项目。或者说,他那个电脑店是个幌子,船务中介才是主菜?反正我也搞不清楚。”
“是这样的吗?”林乐达听得有些傻了眼,“我去我们在厦门的公司时候,也有些奇怪,公司设在一户住宅区的民宅里,也不大,门口还没挂招牌。”
陈二兵叹了一口气,“见怪不怪了,我们也别聊这些没有用的。我们出门在外,在这公海上,同来自中国大陆的就都是老乡,要多互相照顾。嗯,黄家文,你真的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
早餐过后,大副给新船员分配岗位,大车也来了,一个肚子挺大的中年男子,约有五十岁左右。向增寿、黄家文、林乐达被分配到了机舱,陈二兵、赵恒通、韦东石则是甲板。
大副是船长的主要助手,主持甲板部,在發春六号上是日常工作的组织、安排、管理者。大车主持机舱部,负责船上机器的维修、保养。
船长、大副、大车是台湾人,二副、二车、厨师都是越南人。
之后是分发物品,每个船员发到了有人穿过的旧衣服三套、泡面一箱、奶茶一箱、可乐一箱。还有东西可以发,这出乎林乐达的预料。
……
在林乐达第一次在机舱当班的时候,比较不适应。当时还是在马六甲海峡,属于热带区域,本身温度就很高,机舱内的温度更高!还有机器轰隆轰隆的噪音让人心烦。工作中还要用手用破布把机器中的油吸出来,林乐达在家连碗也没有怎么洗过的人,一手油油的,这一切让他非常不习惯。
当完班回来的时候,林乐达回到房间发现自己穿上船来的跑鞋不见了,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一回头,看见黄家文由于晕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林乐达想说一些话安慰一下黄家文,但又不知说什么好。看着黄家文的样子,是想家了吧?这时外面好像变了天,轰隆的雷声传了过来,黄家文忽然说了一句,带点抽泣声,“我现在后悔来跑船了。”
林乐达看着黄家文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起了几年前在家里看着有人捉到的穿山甲,当时穿山甲被关在笼子里,也仿佛是这惨样。这狭小局促不透气的房间里不是和穿山甲的笼子有几分相似吗?林乐达在心里作了一首诗:困兽
困兽憔悴诚可悯
雷声轰隆映悲鸣
泪挥不尽自相怜
残月清凄思山林
……
出了房间,林乐达跑去赵恒通他们的房间里闲聊。
“林乐达,感觉怎么样?”陈二兵问道。
“还行。就是好像船上的水好像不卫生,都是用一个水桶喝水,而且是用同一装喝。在桶底还有很多的灰尘粉粒样的东西。这些淡水加热过的吗?不会是自来水吧?”
陈二兵:“难道你在家里喝的不是自来水?”
“家里喝矿泉水啊,桶装的。”
“那你家的条件比较好。”陈二兵悻悻的说。
“啊?这很平常吧?我刚才还看见有人就站在甲板上小便,我是有点看傻了。还有,从机舱当完班回来的时候还看见有人从浴室洗完澡后就一丝不挂的走了出来向房间的方向走去。”
向增寿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在船上,不穿内裤都很正常。”
“乐达,你上船还觉得习惯吗?我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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