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对刘洁的遭遇除了同情之外,也有几分不满,不满她将错就错的态度,不过他没有立场指责刘洁,只能避重就轻。
“我没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就是不明白我的不幸到底又应该怪谁!国家总是说奉献奉献,当兵的就该死,就该奉献到有家不回奉献到妻离子散?当兵的就不是人吗?成天这个这个歌颂那个赞扬,可怎么就没人多讲讲他们到底付出了什么?谁又来为我的不幸买单?”这个问题显然在她心中酝酿了很久,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幸亏环境太黑沈飞没看见,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可思来想去就是没那个胆量。
“算了不说了,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好多年了,说出来舒服多了。”刘洁站起来重新坐到床边,居高临下。
大姐,你都竹筒倒豆子了好不好,还讲什么不说了!
沈飞嘴里可不敢直说,放轻了声音说:“别想了,都过去了,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吧。”刘洁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心中似乎平静了许多。
沈飞睁大眼睛瞅着屋顶,心头乱成一团。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两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好像有一点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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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会不会有书友说我写得太假,呵呵,在这里说一句吧,军队里的很多东西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美好,我本人当兵八年,八个新年只在家里过了两次,按规定一共有五次休假,加在一起一共一百四十天,可实际上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六十天。
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我们最难过的时候,想家想得晚上睡不着。而且我本人并不是个例,多的就不说了,很多事不合适说出来。
68 希望
国家生物实验室。
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四级生物实验室里干净整洁,每间实验室里只有几个人,他们身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就像在身上套上一层套子,每个人走动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以防身后的通气管缠在一起!
这样的事故绝不允许发生,否则就得冒着被高危病毒感染的危险摘下通气管——虽然非脑病毒已经被证实扩散到全球所有人类的聚居点,并且除与世隔绝的偏远地区外所有人都携带病毒,可实验室里还是严格地执行着安全规定。
费教授从显微镜上抬起头,用力挤了挤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干涩异常的眼睛。他的眼睛又胀又痒,他很想用手揉一揉,可厚实的面罩不允许他这样做。
耳机中突然传来助手的声音:“教授,有人找。”
“什么?谁找我?”费教授十分意外,首都医院半个月前送来病毒样本之后,整个实验室就进入了军管状态,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和病毒外流,实验室全面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虽然一周前感染大规模爆发让封锁有所松动,可还没达到随意进出的程度,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背景能让军方开绿灯?
助手放低了声音道:“是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费教授仔细想了想,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在哪儿?”
如果是卫生系统的人找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可他在军方没什么熟人啊!
“就在我身边!”助手说。
耳机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费教授,您好。”
“你好你好,麻烦你等一等,我马上出去!”费教授能肯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不知道军方的人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教授,特殊时期,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要讲了,我奉命向您移交一名战士,根据感染爆发前的记录,他曾经感染非脑,但目前他非常健康,头脑清楚意识清晰,上级需要您确认他是否得过非脑,如果可能的话,尽快找出痊愈的原因和治疗的方法。”
“什么?”费教授差点跳起来,“你是说真的?我马上出来!”
他健步如飞地冲出实验室,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消毒程序。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会客室,会客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近半百,肩扛四颗星的大校,另一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出头,脸上写满了刚毅和坚强。
两个人看到费教授,立即站起来,大校礼貌地说:“教授,他就是我说的人,你可以叫他一号——出于保密需要,他在这里只有代号,没有名字。请你们配合!”
费教授一听就明白刚刚和他通话的就是这个大校,可他哪顾得上和大校寒暄,两只眼睛像抹了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在一号身上:“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他一把抓住一号的手。
大校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递给费教授一叠资料:“这是他的情况报告。”
费教授一把抢过资料,飞快地翻动,大校和一号识趣地没有打扰他,费教授一会翻得飞快,一会又看得仔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说:“从资料上看,他的症状和非脑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确认他确实感染过非脑!”
一号不动声色,大校闻言却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上面想知道多久能找到治疗的办法。”
费教授说:“不好说,毕竟现在只发现他这一个痊愈病例,很有可能只是个例,没有足够的实验目标,就没法找出他们的共同点,只能从他的经历一点点找线索,实在不好说。”
大校失望地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一有发现就立即通知我!”
“当然!”费教授连连点头,“现在全世界都在研究非脑,一号可是个大发现呀,我觉得,应该把全世界最优秀的病毒学专家都请过来,一起研究治疗的办法!”
大校突然叹息道:“教授,这不可能!”
“为什么?”费教授冲动地站了起来。
“冷静,教授请你听我说,我问您,非脑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爆发?最早的源头又在哪里?”
费教授不明白他问这些干什么,普通民众也许两眼一抹黑,可对他来说这两个问题很简单:“根据世卫组织的通报,最早的爆发地位于南非,可查的感染源头指向非洲中部!”
“没错!”大校说,“您肯定也知道,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大多比我们更早爆发疫情,虽然我们的人口基数大,可毕竟只是一个国家,可你听说哪个国家发现非脑痊愈的病例没有?”
费教授混身一颤,慢慢地坐回去。
“没有!”大校说出答案,“西方国家的人口总数远远高于我们,他们的医疗条件也比我们好得多,从这几点综合分析,显然痊愈病例应该首先出现在西方国家而不是我们这儿!”
“你是说,他们了现了痊愈病例,却没有公布?”费教授充血的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是这样!”大校严肃地说,“我们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判断。”
“怎么会这样?”费教授混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们怎么能……”
“教授!”大校提高了声音,“我不得不提醒您,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谁首先掌握了非脑的治疗方法,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一直以来我们都被西方国家卡着脖子,我们不能再一次被要挟!事关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费教授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大校看着教授,重重地点了点头:“另外,还是老生常谈,注意保密。”
“放心,我的党年龄比你长得多。”
一号一直默默地不说话,他突然发现原本毫不起眼的费教授身上好像突然多了一点什么,神圣而执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大校沉默了片刻问。
费教授叹了口气说:“我本来还在想,要是非脑能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整个国家会马上平静下来……”
“不可能的!”大校脸上头一次变换表情,他苦笑着说:“教授,也许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恶劣,失控区就不用说了,全国的未失控地区都把感染者当做异类处理,如果消息在找到治愈方法之前传开,那么再发现感染者的时候,我们的战士是开枪还是不开枪?把感染者当病人一样收治?您比我更清楚他们不是普通的病人,而且非脑的感染比例史无前例的高,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还有,即便是有可能把所有感染者当做病人照看,那此前被击毙的感染者呢?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亲人又该怎么想?我可以肯定的,负责的告诉您,一旦消息传开,不仅不会稳定局势,甚至还会加剧混乱,这里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费教授沉默了,他是个学者,但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学者,他很清楚大校说的是实话,可感情上他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而且他更清楚的是一旦找到了治疗方法,同样不会公诸于世,只会首先将其应用于重要岗位、重要人物的身上,随后才能逐渐推广,最后才能轮到普通民众。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赤裸裸的政治!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费教授下意识地扭头望着一号,却无法从一号波澜不惊的表情里看到丝毫的情绪。
大校看出费教授的情绪不佳,他异常诚恳地说:“教授,有些话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得到,我只能和你保证,一旦研究出成果,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尽快推广出去,可如果首先拿出可行治疗方案的是某个潜在的敌对国家……”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费教授一声长叹,“多余的不说了,如果发现其他痊愈病例……”
“我们会立即把人送过来!”
“好,就这样吧,我想和一号单独聊聊。”
“没问题。”大校起身欲走,一号突然站起来立正站好,迅捷的动作吓了费教授一跳。
大校点点头:“坐吧,有什么说什么,你放心,这里是正规的实验室,不会把你当成小白鼠解剖。”
费教授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反驳:“要是活着都找不出原因,解剖就更白扯,你当我们搞研究的不动刀子解剖就什么也干不了吗?”
“呵呵,”大校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他配合您的研究罢了。”
教授敢和他发脾气,他还真不敢跟教授瞪眼睛,现在费教授已经是国宝一样的人物,多少大人物的眼睛天天盯着这里呢,哪个瞅他不顺眼都够他喝一坛的。
费教授等大校离开了,才和蔼地说:“一号,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资料上写的东西太笼统了。
“是……”一号坐姿良好背脊挺直。
“放松放松,我不是你的领导,咱们就像唠家常一样好好说话就行。”
一号放松了一点儿说:“好!两个半月之前,我突然感冒了,有点儿发烧,军医给我开了点药,打了一针,我感觉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零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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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惊变
正午的阳光在窗台上洒下一片明亮,几丝薄纱般的浮云在湛蓝的天空中随风飘荡,沈飞哼着歌儿撕开方便面的包装袋,把面饼放进汤碗里,却把调料包扔在一边,然后拿起剥好的火腿肠,用刀削成一片片的放进碗里,最后浇上热水盖好盖子,拍拍手,大功告成!
虽说他一直觉得从卫生间里接水喝有点怪怪的,不过非常时期没法讲究那么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刘洁坐在床边,手拄着床沿看他忙活,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放调料?”他的面前两只汤碗,放了调料包的那个属于她,只有面饼的那个属于沈飞。
沈飞呵呵地笑:“我喜欢泡好了之后再放调料,先放调料,味道全在汤里,面没滋没味的。”他看了一眼手表记下时间,掐着秒针等待。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沈飞绝不肯再碰方便面!
常见的方便食品就那么几样,发到他们俩手里的除了方便面就是火腿肠,方便米饭营养粥什么的大超市里倒是不少,可真想一人分上一份就难了,结果连着吃了两天的方便面,他差一点儿就吃吐了,连打嗝都满嘴的方便面味儿。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东西还特别不顶饿,吃完没多一会儿就消化得干干净净,闹得沈飞成天躺在地上,生怕活动得多了饿得更快!
刘洁倒没那么多想法,据她自己说,和父亲在部队里吃饭的时候饭菜虽然丰盛,可总是觉得吃不饱,原来是什么都不愿意吃,可用不上半个月,就见什么都想吃,方便面都算是好东西了。
数着秒针正好到三分钟,沈飞搓了搓手,先把刘洁那份打开,双手捧着送过去,此时的他很有那么点献殷勤的味道,然后才端着自己的大碗跑进卫生间里把水控得只剩下一点儿,剩下全是卷的面条端出来,这才把半包酱料放进去,用筷子狠狠地搅和一通,一股酱料的香气飘散开,顿时勾得沈飞食指大动。
刘洁吸进嘴里半截面条,剩下一半还垂在碗里,银牙一咬狠嚼了几下,抽了抽鼻子说:“好香,我也要!”昨天晚上一番交谈让他们俩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亲近不少,微妙的变化似乎连当事人都没感觉到。
沈飞随手把剩下的半包酱料递给她:“自己把水控出去!”
刘洁嘿嘿一笑,刚想说两句好话,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钻进她的耳朵,她的脸色立即变了:“这么响?”枪声离着近时听着响,离得稍远一点不比放礼花更震耳朵,她敢打保票开枪的位置离这儿不超过一百米!
虽然进入青湖市之后枪声就没断过,可都是一两个小时才响一次,每次只响一枪,像这样扣住扳机不放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
沈飞也是一惊,几步蹿到窗前,听下面的枪声已经停了,才悄悄地冒头往下看,一眼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枪响的地方就在酒店前的停车场上,一支十人的巡逻队有八个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最后两个活的一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另一个腿上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抱着腿阵阵惨号。
大概三十米外的绿化带里,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脸朝下趴在草坪上,身边扔着一支步枪。
远处,几支听到枪声的巡逻队飞也似地跑过来,其中两队是军人,一队是警察。
军人纷纷围到血泊中的战友身边,对着无线电大吼的声音震天的响。
警察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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