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劈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后麻利地指挥其它的人:“柱子,傻愣着干嘛?去把客房铺起来。二弟,烧壶水给客人洗洗脚,弟妹,你带巧儿先进屋睡吧———哎呀。爷爷,您就先去睡吧,别跟在里面瞎掺和了。”
少妇倒也挺能干,东指挥、西比划让邵易宇很快泡了个热水脚,有了一个干净的被窝。
虽然外面雷雨交加,这儿又是义庄,但邵易宇累了一天,脑袋一沾枕头就立刻睡着。
第二天雨还没停,邵易宇只好傻乎乎站在屋檐下看雨。昨晚的那个能干少妇正坐在大厅搓麻绳:“你起来了啦?爷爷,柱子回来没有?”
老头驼着背正在炉子边生火,听到这话还没来得及回答,门“砰”地开了,柱子穿着蓑衣跑了进来,挘藪{身上的雨水:“没法走了。前面的路给冲了。兰花,快冲杯水给我。”少妇倒了一杯水给柱子,柱子一饮而尽,然后到处找毛巾擦身子。
少妇也倒了一杯给邵易宇:“下这么大雨,只好委屈先生多住一晚了。”
邵易宇这才明白柱子这么一大清早出去竟是给自己探路去了,心中感动不止,接过茶水后连连称谢:“谢谢、谢谢。又要多叨扰大家一天了。”柱子正在教巧儿编竹篮,巧儿却一个劲要妈妈,柱子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弟妹,带好孩子。”然后向邵易宇摆了摆手:“客气个啥。你不嫌弃我们这是义庄就行了。”
虽然义庄是给鬼住的地方,但这儿却处处洋溢着浓厚的人性味,邵易宇看着这些朴实勤劳的佛教徒,心中流过阵阵暖流。
闲来无事,邵易宇只好回房睡觉,免得少妇又想起问他是干嘛的,自己无法据实回答。
第十一章 古风怪俗
第十一章古风怪俗
柱子的弟弟强子在外面高叫:“雨停了。雨停了。”邵易宇睁开眼睛一看表:下午五点多钟———自己这一觉竟从上午睡到了下午。邵易宇冲到门外:雨果然停了。
只见一屋子人傻呆呆地看着邵易宇,如同看着一头怪兽。看得邵易宇莫名其妙,随即醒悟过来———自己只顾贪睡,竟连吃午饭都忘了。
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我在府上打扰——…”一想这儿是义庄,是死人住的地方,称它为驼背老头的“府上”实在欠妥,于是改口道:“我在贵地打扰——…”义庄到底只是义庄,称为“贵地”更是不和,一向以口才著称的邵易宇说这么一句简单的客气话竟然脑子转不过弯来。
用头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邵易宇回过神,客气道:“我在这打扰你们不少时候,现在雨停了我也要赶路了。多谢你们的照顾。此情后感,就此拜别。多谢。多谢。来,巧儿,再见。”
说完进屋去拿自己行李。
所有人都看驼背老头,老头低声道:“雨虽然是停了,可路还是不好走,汽车你是肯定开不了的了。如果只是凭走路过去———只怕你晚上得在荒山野岭露宿。以我看,你还是这在多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吧?”
邵易宇一看天色渐晚,心想老头说得也不错,于是只好再客气了一番将行李又放回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语,全盯着老头猛看,个个都在狂打眼色。
邵易宇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心中闪过几百个念头,最后起身从口袋里面掏出几百块钱要给老头,客气道:“我在这儿又吃又住,打扰你们几天了,您老要是不肯收下,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老头将钱挡回,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唉。只是———只是我们———…”
邵易宇诚恳道:“老先生但说无妨。”
老头吱唔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们只是想请先生晚上假如听到什么声响,最后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邵易宇连连点头:“我只要一睡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醒。老先生请放心,何况这两天我的睡眠质量奇佳,都是蒙头大睡,而且睡得的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老头默默点了点头。
晚上兰花给邵易宇换了新被子、新枕头,邵易宇又是一觉睡得香喷喷的,果然是人事不知。
但到了后半夜,邵易宇突然被一阵嚎叫声吵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忘了自己跟老头的约定,偷偷趴在窗户上向外观看———
只见巧儿披金戴银坐在庭院的方桌上,似睡非睡。而她的长辈们反而跪倒在地向她顶礼膜拜。———…显然这是一个奇特的宗教仪式。
老头从巧儿面前取来四杯水分别递给柱子和强子一家。柱子、强子和兰花立刻一口喝光,而强子的老婆秀枝挣扎了一下,最后在老头阴森的目光注视下也只好喝了。
老头带头嚎叫起来,他的子孙们也跟着一起嚎叫,所有人越叫越响,越叫越精神,说不出的亢奋,仿佛不知道什么叫疲惫。
秀枝身子弱,第一个收声,双目呆滞地满地打转;而她老公强子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忽哭忽笑———…这场面邵易宇见得多:自己父亲发疯的时候就跟这一个模样。
兰花更离谱,竟将自己衣服给脱了。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肉出来,虽然身材称不上性感,倒也十分火辣。柱子一看之下也脱下了自己衣服。
邵易宇心中一愣,随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刚才喝的东西一定有问题,可能是跟“摇头丸”一类的强力致幻药。
人类最早发现的麻醉药的并不是医生,而是部落的巫师,他们发现服用这些麻醉药草后会陷入迷幻状态,既能缓解疼痛又能给人飘飘欲仙的快感,于是认为这些药草是“通灵草”。在一些原始部落的宗教仪式中都还有服用这些“通灵草”的习惯。
但邵易宇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这种场面,心中大惑:“他们是佛教教徒吗?”
正在这时,外面的局势又发生变化:兰花脱了上衣后竟坐到了小叔子强子的身上,不安地扭动着身躯。
而柱子目光呆滞,伸手拉住了自己弟媳妇,将她拉入了自己怀里要扯她的衣服。
弟媳妇秀枝突生大力从柱子怀里挣脱,道:“我不要你给我脱衣服。”随后迷乱地笑了一声:“要脱我自己脱。”说完真的去解自己的衣扣。
眼看他们在迷乱间要铸成大错。邵易宇在房间干着急:“错了。错了。你们搞错了、搞———咦。我怎么用上了搞字?下流。”邵易宇打了自己一耳光!
自己是不是要出去制止他们?何况还有一个未成年人正在“免费参观”——外面迷乱的“皇帝”不急,可急死了屋里这个“太监”。
突然,邵易宇本能地打了个冷战,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可又说不上为什么,皱着眉头好半天才一拍脑袋:场中不知何时少了一个人———驼背老头。
这时,背后一道阴冷之气从脊柱直贯入脑,邵易宇回头一看:只见驼背老头不知何时如鬼魅一般悄声无息地站在了自己背后,肉瘤背后一双阴寒森冷的双目正死死盯着邵易宇。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现在邵易宇被老头堵在窗口,当真是有口难辩,何况自己的行为本来就算是在“偷窥”。
一向以口才著称的邵易宇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场,不知如何解释,哪知老头却先开口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邵易宇道:“没什么。没什么。原来是义庄庆典。在我们家乡也有这样的仪式——”老头的目光越来越冷,邵易宇突然想起了《沉默羔羊》里面的汉尼拔,只好住嘴。
老头却转身替他铺好了被子:“先生没事还是早点睡吧。”
邵易宇立刻上床:“我正要睡呢。正要睡——…呼、呼。”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打起了呼噜———不过这一次,真的是不醒人事了。
第十二章 灭佛教派
第十二章灭佛教派
一觉醒来,自己不是睡在兰花铺的暖和被窝里面,而是睡在泥地上。
什么义庄、棺材,什么古怪的驼背老头、兰花、柱子、强子全如空气般消失。周围青草红花、绿树成荫、鸟鸣啾啾仿佛提示这两天的一切全部是一场梦而已。
“莫非我跟《聊斋》上所写的遇到狐仙一族了?”邵易宇习惯性地想抓抓脑袋理清思路,可一双手硬是不听自己使唤抬不起来——…不光如此,全身上下竟一个关节也动不了,整个人如同僵尸一样倒在这荒郊野岭,动弹不得。
邵易宇拼命挣扎,想恢复本体知觉,不然给过路的野兽活生生咬死可不是好玩的。
第一个恢复知觉的是面部肌肉,邵易宇心一横,将下嘴唇卷进嘴里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剧烈的疼痛终于让邵易宇喉部的肌肉也恢复了知觉,不由得呻吟出声。
眼看自己的方法就要见效,邵易宇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偏偏在这个时候,头顶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邵易宇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是什么野兽。假如就这么在清醒状态下看着自己被一条小野狗或小野猪什么的给一块肉、一块肉活生生咬死,可真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
几个人影倒印在邵易宇脸上,正是驼背老头一家。邵易宇一看差点又晕死过去:“拜托,怎么是他们。我宁愿来的是群野兽。”
兰花娇笑道:“我说了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吧。”柱子也哼了一声:“千日醉做的枕头竟然都不能让他长睡。”兰花不屑地打了他一巴掌:“千日醉算什么,爹给他铺被子时撒在上面的僵尸散能让常人僵死三天三夜,而对他来说只能困住他四个时辰。”兰花俯下身子,淫笑着在邵易宇下身摸了一把:“我倒想知道这个帅哥的身体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
柱子嫉妒地踢了邵易宇一脚,拿出一把木工锯:“要不要我把他从中间劈开给你看个够?”
邵易宇魂飞魄散———小虎子早在一年前就预算过自己将会横死,尸体一分两半,实在没想到是此人的杰作。
好在两人背后又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别乱来。此人要交给教主的。丢到车上去,我们走。”
邵易宇如一个大麻袋一样被柱子背起丢到了板车上,邵易宇暗中将他们一家的祖宗八代从上骂到下:“你个死猪,老子是人,不是货物,有你这么丢的吗?骨头都快散架了,吃老醋也不必拿我来撒气。还有你个荡妇,一句话害得老子吃了多少苦。还有你个死老头——…”
车子推了大半里路,邵易宇暗中动了一下手脚:竟然已经恢复。邵易宇暗中不动:刚才呻吟了两声就将这伙人招来了,现在自己能动的事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现在自己差的只是机会而已。
正在得意间,只见老头挥挥手将车子停下,交出一根绳子给柱子:“想想还是将他绑起来安全些。刚才他能出声,估计现在差不多快能动了。”
柱子应了一声,弯下腰将脸贴到邵易宇脚边,将绳子做了个绳套,正要套到邵易宇腿上。机会难得,邵易宇猛地缩腿,然后对着柱子的大头猛地踢了一脚。柱子冷不及防,惨叫一声被邵易宇一脚踢飞,滚到了路边。
邵易宇一个鲤鱼打挺从板车上跳下———这一老一妇,邵易宇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老头竟不慌不忙掏出一杆烟袋抽了一口:“我老人家给人下药一辈子,这次竟然走眼了。在义庄的义堂你被我吓得屁滚尿流,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个下三流货色——…看来我真是看错了你小子。”
邵易宇哼了一声:“你号称自己是佛教徒,竟然干这种下迷药的下三滥勾当,不怕下阿鼻地狱吗?”驼背老头哈哈大笑:“我的确是佛教徒,不过———前面要加一个灭字。”
兰花咯咯轻笑:“见到我们《茅祖派》的右护法还不快快跪下。”
邵易宇却大吃一惊:“灭佛教?你是道士顾欢的传人。茅祖派的外衣下面竟然是灭佛教。”
老头见他能说出“顾欢”的名号,不由得对邵易宇刮目相看:“看来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注:刘宋末年,道士顾欢作《夷夏论》,表面上虽然主张孔、老、释同为圣人,而实际上他却坚执夷夏界限来排斥佛教。本来宗教与学术思想是有国际性的,就不应该说什么夷夏的界限,不过在儒家思想占统治地位的时代里,这种说法是可以根本颠覆佛教的。所以两家的争辩异常激烈,顾欢的《夷夏论》发表之后,明僧绍就写了《正二教论》来驳斥他,其次谢镇之、朱昭之、朱广之、释慧远、释僧愍也均写了书以论驳。成为宋、齐之际思想斗争中的一件大事。
之后,信奉顾欢言论的弟子内部也一分为二,一部分仍以纯理论与佛教相抗衡,另一部分却走向了极端,发展成为一门教派——…反佛教。
在国外也有一个类似反对主流教派天主教的宗教:撒旦教。撒旦教最早出现在12世纪,形式上基本上是依循一种叫“黑弥撒”(Blackmass)的仪式来进行的。他们信奉撒旦是世上唯一真正统治者,教派所挂的十字架也是倒的,成为了他们反对天主教的记号。
活人祭、吸毒、重金属音乐和**成为教派的表征。
宗教知识,题外话,一带而过。)
反佛教的教义与中国的传统观念背道而驰,找不到滋生的土壤,加上它的教义除了反对佛教就一无所有,毫无吸引力,所以迅速灭亡,但自从撒旦教进入中国后,反佛教吸收了不少撒旦教的内容,又死灰复燃摇身一变成为驼背老头口中的《灭佛教》,灭佛教在一些小地区活动过后该地区犯罪率均普遍上升,被群众举报后鉴定为邪教予以坚决扑灭。于是灭佛教的活动转为地下,没想到这《茅祖派》就是披了层道家外衣的“纯正”邪教。
灭佛教从撒旦教吸收而来的四大表征:“活人祭、吸毒、重金属音乐和**”,邵易宇就亲眼见到了三个。那天晚上驼背老头带头喝的东西肯定是毒品,喝完之后就是复杂的**,只不过老头他们的嚎叫与重金属音乐就相差甚远罢了。
邵易宇更加确定了失踪案与他们之间的关联:撒旦教最具争议性,也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教徒在崇拜仪式中常常举行献祭仪式。比较‘客气‘的,只宰杀猫、狗等动物。至于更可怖的,则是‘活人祭‘。这种宰杀活人向撒旦表示忠诚的事件,自有撒旦教以来便从未间断过。他们放在祭坛上的巧儿未必是他们的亲身骨肉,说不定也是被拐骗来的儿童,所以无论柱子怎么哄她,教她做竹篮,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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