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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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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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我和春雨已经跑下楼去了;陪着苏天平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给苏天平做了简单的检查;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心跳和呼吸都很正常;只是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反应。
 
  到医院后是我付的押金;陪着苏天平进了急诊观察室。然后医生又把我和春雨赶了出来;我们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医院走廊里充满了消毒药水的气味;疲惫不堪的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春雨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眉头时而收紧时而放松;但表情是越来越凝重了:〃原本我以为荒村已经结束了;但没想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终于说到了我的痛处;我轻声回答:〃别说了;现在苏天平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
 
  我们不再说话了;在长椅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医生观察室里出来;告诉我们苏天平正在输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处于深度昏迷中。医生已经检查过苏天平的身体了;没有发现任何外伤的痕迹;血样也已送去化验了;看看是否因为中毒或其他原因。
 
  医生的语气相当沉重;我和春雨面面相觑;既然苏天平都到了一这步;首先就要去通知家属;我们急忙离开医院;赶在天黑前回到了S大学。
 
  到学校一打听;才知道苏天平的父母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还联系不到。
 
  这时我忽然捏了捏自己的口袋;里头有苏天平房门的钥匙。
 
  夜色已悄然降临。
 
 
荒村归来:
第一天夜
 
  上海潮湿的寒气可以渗入每一个角落;似乎比北京干燥的冬夜更让人难以忍受。
 
  和春雨在外面草草吃了一顿晚饭;我们一同赶回苏天平租的房子。
 
  夜晚走上这条黑暗的楼道;感觉又与白天有了些不同。晚上八点;悄无声息地打开503室房门;依然有股奇怪的气味飘荡着。 
 
  我小心地打开灯;客厅还是白天的样子;地板上摆成圆圈的杯子;其中有一个被我踢碎了。客厅旁边有张长沙发;大概是房东留下来的;还有张小方桌;墙上有台陈旧的窗式空调;其他就没什么了。
 
  在走进卧室之前;我先到厨房看了看;似乎没多少使用的痕迹;看来苏天平不是个自己开油锅烧菜的家伙;肯定要么吃食堂要么吃快餐。没有什么特别的迹象;我又回到客厅里;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还是小得可怜;只装着个淋浴的莲蓬头;外面还有个燃气热水器。抽水马桶还算干净;墙边有个小小的水槽;搁板上放着牙涮牙膏之类的;墙上镶嵌着一面镜子。我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竟略微有些扭曲变形;原来镜子表面凹凸不平;还有星星点点的锈斑;乍一看像干枯的血迹。
 
  当我要离开卫生间时;忽然注意到了水槽的出水孔;似乎有几根黑色的头发缠在里头。我小心地把那几根头发抽出来;发觉它们又长又细;散发着黑色的光泽;苏天平是剃了短头发的;所以这肯定是年轻女人的头发。
 
  也许最近还有女孩子在这屋里住过?
 
  我忽然对苏天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当我走出卫生间时;发现春雨已走进了卧室;开着灯看着地板上那个〃圆圈〃;苏天平就曾盘腿坐在圆心却不省人事。
 
  厚厚的窗帘依然拉着;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就在窗边;床单倒是铺得很整齐。房间一边还有台组合柜;旁边是电脑台;电视机和DVD在床对面。整个卧室大概15个平方米;稍微显得有些挤;我抬起头发现这里的天花板特别低;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春雨深呼吸了一下说:〃白天当我刚走进这房间时;被可怕的黑暗所笼罩着;第一感觉就是到了荒村……进士第底下的地宫。〃
 
  地宫!这两个字使我打了个冷战;那是在荒村老宅进士底的地下;隐藏着一个古墓般的地下通道;那里面埋藏着荒村最古老的秘密。。
 
  〃难道恶梦还没有结束?〃
 
  春雨点了点头说:〃还记得荒村的传说吗?所有闯入过荒村的外来者都会死的;在半年多前;霍强、韩小枫;苏天平还有我;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到荒村;意外发现了进士第下面的地宫。我们从地宫里拿走了一些重要东西;当我们回到上海以后;竟然发生了。。〃
 
  〃对;苏天平当时也是深度昏迷;就和今天发现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次他还会醒来吗?〃
 
  半年多前;当我笼罩在恐惧的阴影里时;却意外发现了那个秘密。于是;春雨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苏天平也从数天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宛如《天鹅湖》里破解了魔法而获救的人。
 
  但春雨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那个古老传说的应验;仅仅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我们自以为已逃过了一劫;实际上危险却始终悬在头顶。现在;苏天平终于出事了;他虽然还活着;但正在深度昏迷中;和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区别?这就是来自荒村的迟到的判决。〃
 
  〃迟到的判决?〃这句森严的话语;从春雨柔和的女声里发出来;似乎使这个房间都有些可怕起来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因为我曾经两度去过荒村;甚至还进入过地宫一次;如果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意味着我自己也身处危险之中;难道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除非你能找到苏天平昏迷的其他原因;否则的话……〃春雨用那双忧郁的眼睛盯着我说;〃我不知道明天早上;自己醒来时是否还是个正常人?〃
 
  这也是我的问题。
 
  绝望地环视这该死的房间一圈;似乎仍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怎么办?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差点没把我们的心给吓得跳出来。
 
  难道苏天平在医院里醒了;自己跑了回来?
 
  我对春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踮着脚走出卧室;只听到客厅里〃哎呦〃一声;接着又是〃西里哗拉〃玻璃打碎的声音。
 
  这时才看清昏暗的客厅里站着个壮实的身影;没想到竟是酷似〃肥婆四〃的房东;只是原本头上插满的卷发筒没了。 
 
  她惊魂未定地扶着墙壁;脚下全是打碎的玻璃;喘着粗气说:〃哎呦妈呀;真是〃人吓人;吓煞人〃;我还以为撞到鬼了呢!〃
 
  〃我也是!〃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看到地上用杯子组成的〃圆圈〃;已经被房东太太糟蹋得面目全非了。
 
  房东太太开始数落起我了:〃你们也真是的;进来怎么不说一声;刚才我看到外面的门开着;我感到奇怪就进来看看了。对了;你们的朋友怎么样了?还没翘辫子吧?〃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让我心里也感到很不舒服;只能冷冷地回答:〃苏天平还活着;只是处于深度昏迷中;具体什么原因还不知道。〃
 
  〃报应啊;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人。〃
 
  〃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
 
  房东太太先看了看四周;好像这房间里藏着鬼似的;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他身上带着鬼气!〃
 
  〃鬼气?〃我也抬起头看看这间客厅;在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房东太太健硕的身体;把一大块阴影投射在墙上。
 
  〃这个大学生是三个月前来租房的;刚开始我就觉得他有些古怪;那双眼睛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而且总是在东张西望;好像有人随时要来抓他似的;这人说话又非常紧张;总之就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本来我不太敢把房子租给这种人的;但我给这房子开的租金很高;又已经空关很久了;他倒愿意一口价谈下来;我犹豫一下就把房子租给他了。〃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吧。〃我想苏天平也去过荒村;也经历过那种恐惧;特别是那种深度昏迷数天之后;又奇迹般醒来的感受;一定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他变得胆小怕事也可以理解吧。
 
  房东太太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这小子就是鬼上身了!特别是最近几天;我就住在这套房子的隔壁;几次听到半夜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你肯定是这间房子发出的吗?〃
 
  〃当然;这房子隔音不太好;我的耳朵又特别灵。而且那声音好像还有规律;总是在每天半夜十二点钟响起;你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时钟走到十二点整;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奇怪的唱歌声音;你能不害怕吗?〃
 
  我心里忽然抽了一下:〃你说是唱歌的声音?〃
 
  〃对啊;但毕竟是隔着一堵墙;具体唱什么我听不清楚;既有些像唱歌;也有些像唱戏;很古怪的音调;伊伊呀呀的;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唱的。〃
 
  〃是最近几天?〃
 
  〃嗯;就是最近三四天的功夫。有几次我在门口碰到他;发现他脸色苍白地吓人;两只眼睛像见了鬼似的扫来扫去;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简直就是个活死人!〃
 
  〃那最近还见过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房东太太的口气忽然变了:〃咦;你怎么像是公安局一样问个不停啊?〃
 
  〃苏天平是我的朋友;我想要快点找出他出事的原因;起码你也不想让这屋子背个闹鬼的名声;弄到最后租不出去吧?〃
 
  〃这倒也是!那小子平时没什么人来往;反正我从没看见有人找过他;不过他经常在半夜里出门;有时凌晨三四点钟都会听到他进出的动静;谁知道他和什么人交往呢?〃007
 
  我微微点了点头;某个危险的念头又从心底升起了;我暗暗对自己说:喂;你不要再冒险了;回家好好写你的心理悬疑小说去吧。可我现在做不到;在这昏暗而诡异的房间里;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拽着我;使我留下来坠入一个更深的漩涡之中。
 
  是的;这个危险的念头越来越强大;终于使我脱口而出:〃房东阿姨;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能否让我在这里过一夜。〃
 
  〃什么?你不会也和你的朋友一样中邪了吧?〃这时房东又看到了一直站在里头的春雨;便又充满暧昧地说;〃唉呦;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这么猴急呢?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春雨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红着脸生气地说:〃乱说什么啊;我可不要留在这里!〃
 
  这让我也变得很尴尬;赶紧解释说:〃对不起;你误会了;我想在这里留一夜;是为了找出苏天平出事的真正原因。〃
 
  但房东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可现在那小子躺在医院里;房租到现在还没有付;你说该怎么办?〃 
 
  〃苏天平还欠你多少房租?我先垫付给你吧。〃
 
  听到这里房东终于露出了笑脸;很爽快地收下了我一千六百块钱;便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
 
  春雨走到我跟前;语气冰凉地说:〃为什么要留下?你以为这有用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我不希望今天发生在苏天平身上的事;再在我们的身上重演。〃
 
  她的目光也有些茫然了;无奈地叹了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任谁想逃也逃不了。〃
 
  但我猛然摇摇头说:〃不;我不相信宿命会如此残酷。〃
 
  〃不是早已经在半年多前就注定了吗?〃春雨忽然露出惨淡的微笑;〃哼;我只当自己早已经死过两回了;我的灵魂已不属于我自己。〃
 
  这时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由着她离开这里;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楼梯里。
 
  一切又都归于寂静。
 
  独自站在阴冷的房门口;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不管写过多少本悬疑小说;却始终无法走出自己的恐惧。
 
  我把门关紧了;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半。想想一大早还在北京的阳光下;晚上却到了上海这间阴冷的房子里;命运对我真是太恩宠了。
 
  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地板上全是碎玻璃;〃圆圈〃几乎已经不成形了;留它下来也没什么用。我把这些玻璃都收拾掉了;唯独〃圆心〃处的白色五角星;仍然醒目地留在原地。我用手摸了摸〃圆心〃;好像一时半会儿也擦不掉;那就暂且留着它吧。
 
  房间里的空气非常闷;像罐头车厢似的让人透不过气;怪不得进门来会闻到股怪味。我急忙走进卧室;吃力地拉开那张厚得吓人的窗帘。
 
  于是窗玻璃第一次展现在我眼前;在室内白色的灯光下;发出某种幽暗的反光……
 
  瞬间;我的眼球几乎弹了出来;窗玻璃上这个奇异的符号;像烙印一样刻进了我的瞳孔里。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却坐倒在了床铺上;身体后仰着端详着窗户。没错;窗玻璃上就是这个符号;立刻使我想起昨晚北京后海的冬夜;那张神秘的书迷卡片上的〃姓名〃。。
 
¤
 
  这是个致命的符号;某个神秘的〃姓名〃或密码;富于未知的诱惑;却又充满了恐惧和危险。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又靠近那扇窗户仔细看了看;圆形符号在窗玻璃的正中;是用某种红色的颜料写上去的;大约有酒杯口的大小;在晚上显得特别扎眼。
 
  窗玻璃上的深深刺在我眼中;又像团迷雾般扩散开来;似乎笼罩着我的全身;让我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
 
  有谁会在窗户上画这种符号呢?是苏天平还是其他什么人?它和那个寄给我卡片的幽灵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小心地打开了窗户。外面有几排高大茂密的水杉树;遮挡了更远处的视线;只能见到细细的树叶在冬夜中摇摆。
 
  总算能享受到外面的空气了;我把头探出窗外贪婪地深呼吸了几口;直到寒风吹得我浑身发抖;才关上窗回到屋里。
 
  静静地盯着卧室中央奇怪的〃圈〃;眼前又浮现起了苏天平的脸;似乎他依然坐在这个〃圆心〃之中。
 
  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符号吗?
 
  我忽然有些恍惚了;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圆;它越来越趋于标准;渐渐地发出白色的异光;而周围的一切都沉入了黑暗中;就像神秘宇宙中的某个环形星系。
 
  啊;怎么会想到这个?
 
  我立刻把目光从〃圈〃上移开了;但一想到要在这屋子里度过漫漫长夜;身上又泛起了鸡皮疙瘩;毕竟是别人住过的房间;况且总感到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于是我走出卧室;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看了看那张长沙发;长度刚好躺下一个人;看起来还算是干净;干脆就在沙发上凑活一晚吧。
 
  我试着找到了空调遥控器;里面装着新的电池;说明苏天平前几天还在使用。我立刻打开了空调;而且把温度调得很高;很快就感受到温暖了。我又打开了卧室的橱子;翻出一条干净的羊毛毯;应该是夏天时候用的吧。 
 
  想想真可怜;昨晚还在北京的宾馆里;好不容易回到了上海;却无法享受家里大床的温馨;竟要在这鬼地方挨一宿;作家亦有作家的苦处耶。
 
  终于;我关了客厅里的灯;就这么和衣躺在沙发上;从头到脚紧紧裹着羊毛毯。
 
  空调的热风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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