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别无选择!”
“谁叫我们是中国人,并且出生在了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杨开苦笑道。
“我相信,很多人在参军入伍前,就知道自己会成为这场抗日战争的炮灰,但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去做了。他们之中有学生,老师,工人,乃至农民,也就是大家看不起的泥腿子。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杨开问道。
赵勇德等人面面相窥,然后摇了摇头。
“看看那满河道的尸骸吧!”杨开唰的站起身子,将钢盔掷在了地上:“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他们就是想用自己的牺牲告诉我们,叫醒我们,打醒我们。让我们明白,中国人还是有骨气的,还是有民族精神的,还是有人样的!”
“如果今天我们不幸成为了炮灰,我想,日后还会有另一批和我们抱着同样信念的人,继续踏着我们的路,粉碎日本人的阴谋。”
“因为这就是中华民族可以延续五千年的真谛所在,这就是炎黄子孙始终潜藏在心里的那份民族精神。”杨开声嘶力竭的喊道。
“指战员……”几名士兵颤抖的抓着手中枪,激动不已。
看着远处碧蓝色的天空,杨开淡淡一笑,最后检查了一下弹夹,然后将M1卡宾枪端在了手中。
“时间到了,出发吧!”
“对了。”说到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蓦然间转过身来,看向了不明所以的众人:“这次的行动代号就叫做:复仇!”
中午十二点一过,太阳顿时将笑脸隐藏在了彤云中。
无数颗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彤云中,如蒲公英的种子般播洒下来。初时还不见规模,到后来越来越大,众人只得戴上帽子,将护目镜卡的死死,这才好上一些。
陈天顶拿着地图走在前面带路,杨开跟在后头。
带领着整个小组,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原中觅出一条生路。
“陈老板,我们现在到哪了?”把卡宾枪藏在宽大的油布里,杨开能看出,人工河道的直径已经比之先前大了一倍。
他甚至在幻想,一个藏在冰川里的拦河大坝,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阿……阿欠!大约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陈天顶打了个喷嚏说道。
“你看,前面已经有点峡谷的轮廓了。”陈天顶指了指不远处。
杨开皱了皱眉,随即举起望远镜。果然,在羽毛般飞舞的白雪中,他看到一个地方的水平线明显开始上升,看不到头。
“我们待会就从那里上去?”杨开问道。
“嗯。”陈天顶点点头,将地图揣进了怀里。
走上峡谷的脊背,才发现,所谓的峡谷,其实就是一个特殊的冰川地貌。左右两边各有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丘的切口平整,中间夹着一条大约近百米的空挡,而日本人的拦河大坝,就是沿着两座山之间的这段空挡建造的,如众人所料,峡谷以下的位置全部都是汪洋大海。
远远看去,那座拦河大坝就像一条气势磅礴的苍龙,横卧在峡谷之间,挡住了湍急的河水,蔚为壮观。
大坝高约五十多米,下宽上窄,呈梯形状。大坝底部每隔三十米,都竖起一道巨大的铁板闸门,三条支流的水源从闸门里面奔腾而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翻卷起碧蓝色的浪花。
“天呐!”放下望远镜,杨开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虽然此前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在真正的看见了,还是有些震惊。
第二六四章 血腥大坝(12)
“能在如此险峻的自然环境下,建造出如此规模的工程,当真是匪夷所思。”一旁的华伯涛感叹的说道。
“日本人真是疯狂……”他喃喃。
“但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管为什么,反正准没好事。”杨开冷笑着将手中的破冰镐钉在冰面上,攀扶着继续向上爬。
峡谷的路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走,除了偶然有人失脚,被杨开扶住之外,基本上都还算顺利。
令人庆幸的是,由于天气问题,大坝的顶部一个巡逻的人影也没有。或许日本人也绝不会想到,如此时间,如此地点,会有一支神秘的队伍从天而降般的来到了他们的老窝。
约摸走了半个钟头,作为领导者的杨开第一个走到了峡谷的顶端,此时众人所在的高度刚好和大坝相平齐。杨开发现,在大坝上每隔十米,都有两个并排放置的铁喇叭,全部算下来,最少也有二十多个。喇叭很大,每个都有洗澡盆大小,他猜测先前在上游听到的警报声,就是这些铁喇叭发出的,难怪声音会传的那么远,这么密集的警报发声装置杨开还是头一次看见。
峡谷的侧面,有两条简陋的铁梯,顺着铁梯就可以跳到大坝上,这应该是大坝里的日军出行的唯一途径。由于长年遭受水汽的侵蚀,铁梯上面已经是锈迹斑斑,给以一种摇摇欲坠,不太稳固的感觉。
“所有人注意,分成两批,先沿着梯子进入大坝。”杨开端着枪,警惕的端详着四周说道。
大坝下轰隆隆的水声,恍若战鼓一般的敲打,令人恨不得堵上耳朵。
“一个一个来,不要一拥而上,我怕梯子承受不住。”看着走向铁梯的众人,杨开嘱咐道。
“是!”几名老兵点了点头,俱个露出谨慎的表情。
为了试探一下梯子的底细,独眼龙第一个攀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抓着两边的扶手,一步步的向下移动,等安然无恙的下去了,这才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看到这一幕,跃跃欲试的九筒和赵勇德便从两边同时下去,紧接着便是刘雨薇,石头两人。虽说这铁梯离地面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却也走得大家心惊胆颤。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阴冷的风在耳畔尖锐的咆哮,这种感觉就像高空走钢丝一样,非常惊险,一旦发生意外,那将是万劫不复。
还不等杨开把悬着的心完全放下来,就听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便响起一阵惊呼,半空中,一条人影犹如断翅的鸟儿般,猛地从铁梯上坠了下去。
“不好!”杨开赶忙冲到了峡谷边。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有人踩断了锈迹斑斑的铁梯,从上面失足落下来了。
眼看那条人影即将摔在大坝上,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绳索猛然在她的腰间被拉的笔直,像马戏团一般,硬生生的将那条人影给凌空拎了起来。这其中真是惊心动魄,笔墨难以形容,只差毫厘,被救者就会坠到大坝的水泥地面上,非死即残。
杨开定睛一看,那条人影竟是刘雨薇,而在关键时刻救了刘雨薇性命的,则是陈天顶。原来在刘雨薇爬上铁梯的时候,一旁的陈天顶考虑到她是女性,难免有个闪失,便将自己肩膀上的登山绳打了个结,套在了她的腰间,另一端则抓在了自己手里。当看到刘雨薇踩空的时候,陈天顶慌乱收绳,幸好,绳子收的快,再加上练过内家功夫的张鹤生从旁搭手,才算托住了刘雨薇的娇躯,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刘小姐,你还好吧?”杨开大声喊道。
“没事。”恢复平衡的刘雨薇腰肢一扭,凌空荡了个弧度,便重新攀附在了铁梯上。不过她嘴上虽是好强,看那花容失色的表情,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
“陈老板,谢谢你。”等双脚落在了大坝上,刘雨薇感激的对陈天顶说道。
“不客气,下次小心。”陈天顶一边收起绳子,一边笑道。
因为刘雨薇的教训,杨开再不敢大意了。
除了已经安全到达大坝上的人之外,其他人在下去之前,腰上都绑上了一根登山绳,由杨开和张鹤生亲自把持。
终于,等所有人都下去了,杨开这才舒了口气,和张鹤生各自一边的滑了下去。两人都是高手,一个小小的铁梯子,自然不在话下。
“各位,我们现在已经处于日本人的势力覆盖范围内了,一切都需要谋定而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千万不要仓促下手。否则就得和小鬼子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杨开半开玩笑的说道。
“指战员,谁是猫,谁是鼠?”九筒问道。
“对弈才刚刚开始下,谁知道呢。”杨开扬了扬眉毛:“再次提醒一句,不要离队,也不要单独行动,有建议,可以找我和华教授提。”
说完,他掏出四棱刺,冷冷一笑:“先让我来落这盘棋的第一个子。”
“独眼龙,跟我去照顾照顾那些铁喇叭。”
杨开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在作战开始前,先把大坝上铺设的警报发声器给报销掉。在他看来,整个大坝,应该包含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工作间,而这些铁喇叭,就是联系大坝里工作人员的媒介之一,没有了警报,即使小组被发现,只要及时的干掉巡逻兵,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但如果现在的自己不去管那些铁喇叭,一旦被巡逻兵拉响,整个大坝的鬼子可就真比过春节还热闹了,到那时候,哼,别说各个击破了,怎么逃走都是个问题。
这就是杨开要走的第一步棋,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因为小时候学围棋的时候,那个花白胡子的围棋老师就说过:先招失,招招失。
只有把第一颗子落准了,才好布置后的局。
杨开很赞同那位围棋老师的教诲,所以这句棋语他带在身上带了足足十一年,到了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铁喇叭的数目很多,一个个的去切断线路显然不切实际。杨开也不是笨人,片刻就跟独眼龙顺着线头摸到了所有喇叭的主线,咔嚓一声,把那两条指头粗细的电线一刀两断。
处理完警报发声器,杨开便放了心。将四棱刺插回到裤兜里,手一招,带着几名老兵,弯着腰,迈着战术小步,战战兢兢的朝着前方推进。
华伯涛则和其他人尾随其后,两批队伍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的间隔,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杨开,你看那小房子上怎么有个锅?”突然,赵勇德指着大坝上的一个拐角说道。
“嘘……”听见赵勇德说话,杨开赶忙转过头,把手指竖在双唇之间,示意他噤声。
没办法,赵勇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让他一路嚷嚷下去,怕是不消一刻钟,这附近的巡逻兵就会和大家来一个面对面接触。
杨开这一竖指,赵勇德立马会意,缩着脑袋瞧了瞧四周,然后贴到杨开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那小房子上有个锅,还是特大号的,比我们军营里炒菜的那口,还要大一倍,看来小鬼子人挺多,从炒菜的锅就能看出来。”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还真像有那么回事。
顺着赵勇德所指的方向,杨开发现在前面的一个类似于阁楼的建筑物上,果真躺着一个直径超过三四米的圆盘状物体。圆盘上线路交错,中间立着一根长长的圆锥形尖刺,直指苍穹。
不过想起赵勇德的描述,杨开却是忍俊不禁。
要问为什么,那东西的确有点像锅,但却不是锅,而是用于军事侦察的雷达。
因为杨开当年在德国训练的时候,在军营里看过类似的设备,当时还问过自己的教官威廉。威廉从雷达的起源,原理,收发信号过程都详细的跟杨开解释了一遍,所以对于这个,杨开特记忆犹新。
“那是雷达!”杨开笑着说道。
“雷达?”听了这个新鲜词汇,赵勇德一愣:“雷达是做什么的,能炒菜不?”
他是个大头兵,连正规的军事教育都没接受过,自然不知道雷达的含义。
“这个……”杨开顿了顿说道:“雷达是一种军事侦察设备,看这座雷达,应该是专门用于防空的。它可以在开启时,通过电波的反射形状,发现高空中的飞机。”
“哦。”赵勇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是杨开,既然你说这雷达是用于军事,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大坝上?”
赵勇德的提问无不道理,这个问题也令杨开捉摸不透。是啊,好端端的大坝上,为什么会假设一个防空雷达?
杨开一时无法解释,不过他几乎能够断定,这座拦河大坝的作用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雷达下的小屋子,似乎是一个侦察室,又像是一个瞭望塔。侧面开了两面窗户,窗户是玻璃的,透过玻璃,杨开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此刻,屋子里的人正背对着众人,像是在午睡。
第二六五章 血腥大坝(13)
雷达下的小屋子,似乎是一个侦察室,又像是一个瞭望塔。侧面开了两面窗户,窗户是玻璃的,透过玻璃,杨开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此刻,屋子里的人正背对着众人,像是在午睡。
“注意,屋子里有人。”杨开悄悄的说道。
杨开的声音刚落,整个小组的脚步声就整齐一致的刹然而止。连呼吸都屏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等待着杨开的命令。
杨开的身子斜了斜,再次端详了一下屋子里的环境。
从他现在的角度,可以看见屋子里那个日本人似乎睡得很熟,也很香。因为水坝上噪音很大的缘故,刘雨薇先前的那阵惊呼,乃至小组后继的脚步声,都没有将对方惊醒。
屋子并不大,杨开断定,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人,就算还有其余人,也不会超过三个,所以他决定亲自去解决这桩麻烦事儿。
“独眼龙,带着其他兄弟原地戒备,我去把这根钉子拔掉……”杨开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在教导队的暗语中,钉子就是目标的意思,拔掉钉子就是将目标剪除。
“明白。”独眼龙点了点头,端起了狙击步枪,咔嚓一声拉动了枪栓。
“华教授,问你个事儿。”吩咐完几名士兵,杨开慢慢的走到了华伯涛的身边。雷达室里有一道门,而且是由内向外上锁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里面的鬼子,就必须先撬开这道门,而撬开这道门的钥匙,就出在华伯涛的身上了。
“说。”华伯涛皱了皱眉。
“在日本话里面,‘是我’这个词怎么讲?”杨开问道。
“是我?”华伯涛闻言一愣,随即说道:“わたし。”
“瓦塔西?”杨开努力回忆的华波涛这句日语的中文谐音,喃喃道。
“嗯,就是这么念的。”华伯涛笑了笑,说道。
“对了,你问我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是要……”忽然,华伯涛灵机一动,昏花的老眼中闪现出一缕异样的色彩。
“观棋不语真君子!”杨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四指并拢,将四棱刺反握在了手上,悄悄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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