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这笔帐,我要你双倍奉还!”
松开手,已成灰烬的信纸飘落了一桌。
温青琉身子一动,摇动着轮椅从书桌后退了出来。
这时,书房的大门被轻轻叩响了。
温青琉看着门口:“进来。”
“爹!”大门被推开,一个脆生生的童音传了进来。
“博儿?!”温青琉看着朝他欢步走来的绿衣男童,奇怪地问,“怎的还未就寝?”
“爹又没有出来吃晚饭,博儿怕爹饿着,所以端了点心给爹吃。”这个约莫六、七岁年纪的可爱男童,把一盘香喷喷的糕点举到了温青琉的面前。
“博儿乖。”温青琉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接过糕点放到一旁。
“爹一定要吃哦!博儿不打扰爹了!”男童高兴地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朝门外跑去。
“博儿!”温青琉突然叫住了他,“过来爹这里!”
男童停下步子,回过头,乖乖走到了温青琉面前。
看着眼前乖巧俊秀的幼子,温青琉将他揽到自己怀里,端详了半天,说:“博儿,你谨记了,将来你不论做什么事,一旦这过程中有姓钟的人出现,一定将其除之而后快!温家与钟家,誓不两立!”
“姓钟的人?”男童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
“对,留着姓钟的人,会坏我们的大事!”温青琉沉下脸,问:“记住了么?!”
“哦……博儿知道了。”男童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温青琉非常满意地笑了笑,阴沉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沉沉夜色。
后天,连天瞳就要带着他们去渭河下的皇陵了。
打从那个风雨之夜后,有整整三天时间,钟晴没有跟KEN说过一句话,一见到他就愤愤然地把头别到一旁,拿对方当空气处理。见他这样,KEN总是一笑了之。钟晴的脾气,他实在太了解,自己对他做出这样的事,素来冲动暴躁的他没有当场扭下自己的头,已经是个奇迹。如今他虽然对自己冷眼相待,但他知道钟晴心里的痛苦与矛盾,一直纠缠不休。而他自己呢?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之后,轻松了太多,尤其在连天瞳允诺带他们去取长生璧之后,他心中大石总算落了地。
知道自己不久就要丢掉性命,却还为此欣慰不已,这样的念头也算罕见了。
但是,KEN的确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天,连天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帮着村民们制药,与他们闲话家常。只是,她偶尔会对着天空发发呆,一刹那的心事重重。
刃玲珑几乎整天整天不说话,只是默默帮着连天瞳干活,一双眼睛总是红红的。
村民们都觉得他们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小小的怪异,可是,谁也猜不到原因。问他们,每一个都说没事没事,村民们虽然纳闷,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坐在自家的房舍前的栏杆上,连天瞳入神地看着天上的云朵,拿在手上的一棵药草就快要被她无意识的揉搓弄成一团烂泥了。
“后天,你真要带他们去皇陵?”刃玲珑走到连天瞳身旁,轻声问。
“是。”连天瞳头也不回地答道。
“可是……”刃玲珑似乎急了,一步垮过栏杆坐到她身边,“去了皇陵又如何?你明知道……”
“我有分寸。”连天瞳打断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被蹂躏地不成样子的药草,“你放心,我会保住他们两人安然归来。”
“保住他们两人?”刃玲珑心中大惊,拽住连天瞳的胳膊问:“你要怎么保?你打算干什么?”
“我说过我有分寸,不要再追问了。”连天瞳回过头,甚少透露出心思的眼睛里溢出淡淡的温柔与怜爱,“你这个傻丫头,一个在水镜中见过一面的男子,竟引得你如此死心塌地。两百年的时间,你真的只甘心做一个他身后的影子么?还有,你这只‘鱼妖’,还准备瞒他多久?!”
“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一眼之间。”刃玲珑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他的心一直被另一个人占着,我怎么都挤不进去。既然进不去,就让我远远看着,那也很好了。至于我的身份,瞒不了的时候再说吧。”
“每个人生命里都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找到了。”连天瞳轻轻拂开刃玲珑额前的头发,微笑着说:“不会挤不进去的,你需要的只是再多一点时间。傻丫头,要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个你我都知道。他没有,我也没有了。”刃玲珑的眼圈又红了,喉咙哽咽着,好一会儿,她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连天瞳说:“钟晴那个笨蛋,不知道以后还会惹出多少麻烦,你跟着他,一定要看好他。上天真的很有趣,竟然给你寻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人,你说是不是应了那句‘巧妇常伴拙夫眠’呢?!”
“重要的人……”连天瞳一笑,“也许师父当初说的‘重要’,并不是你我想的那个意思……心魔起,红颜惊。两相搏,未知劫……下半厥预言,煞费思量啊。”
“心魔?!未知劫?!”刃玲珑愣了愣,“下半厥预言,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连天瞳把药草放进搁在膝上的竹筛里,“师父的话,会逐一应验。”
“不会的!”刃玲珑抓住她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既然是劫前头有未知两字,说不定会有意外的转机呢?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玲珑!”连天瞳看着她,轻叹了口气,“你我心里都明白,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我们……必须有人牺牲。总之,你不要插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刃玲珑正要说下去,却突然闭了口。
钟晴从对面的房舍里冲了出来。
冲到她们俩面前,钟晴二话不说,拉起连天瞳就走。
“你这是作什么?”
这突然一起身,她膝上的竹筛被打翻在地,药草散得到处都是。
“我有件事跟你讲,出来再说。”大步流星的钟晴一脸严肃地说了一句。
连天瞳被他抓得牢靠,一时挣脱不开,只得随着他朝前走去。
“嗳!你们……”
刃玲珑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这时,KEN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刃玲珑赶忙跑过去,指着村外说:“钟晴他拉着我师傅冲出去了!”
“他又发什么疯?!”
KEN眉头一皱,拉上刃玲珑就朝钟晴他们的去向追去。
钟晴拉着连天瞳,一口气跑到了渭河边。
“你拉我到这里作什么?”连天瞳甩开了他的手。
一把扳住她的肩头,钟晴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好了,你别带我们去找什么长生璧了!”
“什么?”连天瞳愣住了。
“我……我不要KEN来为我移那个该死的咒!”钟晴说的每个字,都不是在开玩笑,“只要我死了,这个咒就没了,大家都没事了。我请你来帮我这个忙,我没胆子自杀,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选个比较舒服的死法,反正别让我难受……”
“你……”
他这么慎重地跟自己说,要自己杀了他?!
连天瞳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应对他这个近乎疯狂的要求。
“钟晴!”紧随他们足迹撵来的KEN狠狠推了钟晴一把,吼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钟晴对连天瞳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打了个趔趄的钟晴猛回过身,一把揪住KEN的衣领,用比他高十倍的声音吼道:“你他妈才吃错药了!只有这样才是又快又好的解决方法!”
“混蛋!”KEN一拳打在钟晴脸上,厉声呵斥:“你要是出事了,你父母怎么办?还有连天瞳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钟晴擦掉嘴角的血迹,扑过来狠狠还了KEN一拳头,指着呆立在一旁的刃玲珑对他大吼:“那你死了呢?玲珑又怎么办?!”
“玲珑……”倒在地上的KEN看了看刃玲珑,心肠一硬,“她会照顾好自己。”
钟晴冲过去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她那么喜欢你,为你哭得那么伤心,你要真死了,她的眼泪不把整个地球都给淹了?!告诉你,老子这辈子最怕见到女人哭,你就算帮我个忙,别让我摊上一个整天只知道流眼泪的女人行不行?!那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那个小妖精只有你能降服得了,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跟她过下半辈子?!她都跟了你两百年了,你就让她再跟下去行不行?!”
“钟晴……”刃玲珑的眼泪夺眶而出,钟晴的话虽然难听,可里头的成全之意,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口气说完,钟晴似乎平缓了些,他微微喘息着,看定KEN:“总之,我不稀罕你的命,好好留着吧。呵呵,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老祖宗会说我额间有一道阴蓝之气,要我小心,看来,这就是我钟晴命该的劫数。”
“去他妈命该的劫数!”KEN发怒了,“这不是你该承受的!都是我造成的,理当由我来解决这一切!你不要再发疯了好不好?!”
“我已经决定了!”钟晴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我……”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连天瞳走到他们中间,面无表情,“你们都不会有事,会好好活下去的。”
知道她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钟晴和KEN心下一惊,紧抓着对方的手渐渐松开了。
“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钟晴将信将疑地问。
“对。”
连天瞳轻轻点了点头,正要说下去,却冷不丁被一个恐慌的喊叫声给打断了。
“天瞳姐姐,钟大哥!不好了!”
圆月一路高呼,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连天瞳赶忙迎上去。
“村子里……村子里来了个……来了个骑着怪物的男人。”圆月扑到连天瞳怀里,带着哭腔,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他抓了全村的人,要村里人把你们几个交出来!我侥幸跑了出来,幸好找到了你们!”
“哦?!”连天瞳眉头一皱,转头对钟晴他们说;“先回去看看,那件事稍后再说!”
说罢,她拉上圆月就朝半边村跑去。
他们几个意识到事出蹊跷,急忙跟了上去。
刚一回到村口,连天瞳已然感到了弥漫在空中的阵阵杀气,似曾相识。
浓重的血腥味,没有出现在钟晴的鼻子里,而是出现在他不安的心里。
“多加留神!”连天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村口,“来者不善。”
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
互看一眼,一行人快步踏入了表面上与往日并无不同的半边村。
进得村里,令人震惊的一幕当即映入他们的眼底——
村子里的空坝上,一村的老老小小全部被聚集在此,一个从地下生出的火圈,窜着半人高的蓝色火焰,将村民们牢牢堵死在其中,不时有妇人与孩童惊惧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从火圈里头传出,他们之中,还有几个躺倒在地的男子,脸上身上,全是非常严重的灼痕,多半是想冲出火圈却没成功,反而被这圈颜色诡异气势汹汹的蓝火烧成重伤。
一只体态壮硕,通身墨黑,似猎豹又似猛虎的怪兽,舔着猩红的舌头,在火圈外头来回踱着步子。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黑衣加身的男人,手中折扇轻摇,怡然自得之态与身边有如炼狱般恐怖的情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温青琉?!”
钟晴的神经骤然紧绷。
“天瞳姐姐,钟大哥!不好了!”
圆月一路高呼,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连天瞳赶忙迎上去。
“村子里……村子里来了个……来了个骑着怪物的男人。”圆月扑到连天瞳怀里,带着哭腔,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他抓了全村的人,要村里人把你们几个交出来!我侥幸跑了出来,幸好找到了你们!”
“哦?!”连天瞳眉头一皱,转头对钟晴他们说:“先回去看看,那件事稍后再说!”
说罢,她拉上圆月就朝半边村跑去。
他们几个意识到事出蹊跷,急忙跟了上去。
刚一回到村口,连天瞳已然感到了弥漫在空中的阵阵杀气,似曾相识。
浓重的血腥味,没有出现在钟晴的鼻子里,而是出现在他不安的心里。
“多加留神!”连天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村口,“来者不善。”
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
互看一眼,一行人快步踏入了表面上与往日并无不同的半边村。
进得村里,令人震惊的一幕当即映入他们的眼底——
村子里的空坝上,一村的老老小小全部被聚集在此,一个从地下生出的火圈,窜着半人高的蓝色火焰,将村民们牢牢堵死在其中,不时有妇人与孩童惊惧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从火圈里头传出,他们之中,还有几个躺倒在地的男子,脸上身上,全是非常严重的灼痕,多半是想冲出火圈却没成功,反而被这圈颜色诡异气势汹汹的蓝火烧成重伤。
一只体态壮硕,通身墨黑,似猎豹又似猛虎的怪兽,舔着猩红的舌头,在火圈外头来回踱着步子。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黑衣加身的男人,手中折扇轻摇,怡然自得之态与身边有如炼狱般恐怖的情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温青琉?!”
钟晴的神经骤然紧绷。
“这个家伙……”KEN盯着那怪兽的主人,攥紧了拳头,“居然真的杀来了……”
连天瞳走前一步,冷冷一笑:“温大人,别来无恙罢?!”
怪兽在温青琉的示意下,停止了走动,虎视眈眈地望着丝毫不畏惧于自己的连天瞳。
“托二位的福。”温青琉微笑着看了连天瞳和她身边的钟晴一眼,“在下不过是断了双腿而已,还好有这畜生,可做代步之用。”
“温大人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若只是要同我们闲话叙旧,无需扯上这么多村民旁听罢?!”连天瞳瞟了瞟那火圈,面上带笑,话里要他放人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与大人并不熟识,有什么话,大人单同我们讲就是了!”
“呵呵,若没有这些村民在场,恐怕我与诸位就谈不起来了。”温青琉晃着折扇,话中有话。
火圈的蓝火,比刚才又窜高了一截,引得被困村民又是一阵惊叫。
“啊!救命啊!”
“天瞳姑娘救我们啊!”
“娘,我怕!呜呜呜!”
温青琉故意的,他怎可能买连天瞳的帐?!
“温青琉你个王八蛋,你抓这些村民干什么?!”钟晴再也按捺不住,冲出来对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本事就冲我来,你的腿是我弄断的,关这些村民鸟事!赶紧给我放人!否则我不只断你的腿,连你的头也拧下来!”
一见钟晴,温青琉脸上虚伪的笑容一扫而空,他双眼微微一眯,讥讽道:“已是朝廷钦犯,还敢口出狂言!”
“钦犯?!”
众人一愣。
“擅闯皇家禁地,盗神斧毁宫殿,重伤朝廷官员,条条都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