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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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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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钟头之后,向导和协作返回来找到了他,用担架把他抬了下去。

他被送到了定日县医院。

住院期间,他一直拿着手机端详,微微最后的位置停留在定日,从那以后就没有信号了,那个红色小气球一动不动。白沙感觉她好像就在自己身边。

半个月之后,白沙出院了。

不过,他没有返回昆明。

他重返珠峰,紧紧抓着那把老式刮胡刀,寻找那个残忍的怪人。他在珠峰游荡了两个多月,脸被晒掉了几层皮,也变成了一个怪人。他遇到过一批又一批的登山者,就是再也没见过那个怪人的身影。

他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名字——“猎人”。

后来,他回到了昆明。

他把仇恨转移到了鲁三国身上。

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平时表现得十分淡定,宽宏,虔诚,简直半人半佛了,可是到了生死关头,他就暴露出了他的冷漠和自私。

白沙不再做客运了,他带着一个小兄弟,跟踪了鲁三国两个月,终于等来了机会。这天,鲁三国公司的员工都下班了,鲁三国留在了办公室,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沙带着小兄弟溜进去了。

他们透过门缝,看见鲁三国正在和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偷情。

女孩把鲁三国推到转椅上,慢慢滑下去,不见了。

白沙和那个小兄弟突然闯进去,鲁三国赶紧正了正身子,惊慌地说:“白沙?你来干什么?”

白沙从桌子上撅下一根香蕉,扔到桌子下:“小朋友,麻烦你先拿这个玩一会儿,我跟鲁总有话说。”

那个女孩很尴尬地露出来,匆匆离开了。

白沙说:“很简单,我要钱。”

鲁三国哆哆嗦嗦地拉上拉链,连连说:“好说,好说。”

白沙从鲁三国那里成功勒索了一笔巨款,他和那个小兄弟分了。他终于报了绿帽子之仇。

警察马上就会来敲门,他逃了。

微微死了,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留恋的了。他逃到了偏远的吴城,隐姓埋名,打算扎下根来。

在吴城,他认识了米穗子。

他想成个家,在吴城默默过完这辈子。

不幸的是,他随身携带的巨款被一个捡破烂的劫走了。

为了满足米穗子母亲的要求,他在网上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宫本忍,一个是贾三,抢劫了神木县一家金店。

白沙在逃亡的半路上,突然接到了米穗子的电话——米穗子在手机上设置了几个人的快捷键——母亲是1,白沙是4。米穗子被那个捡破烂的绑架后,她以为她拨出了母亲的电话,其实,慌乱之中,她拨的是白沙的电话。那当然是白沙在吴城的号码。

白沙听到了绑架者说的话。

他这才知道,那个捡破烂的原来不是人。他说:凡是没人的地方,都有他们存在,比如雪山,比如原始森林,比如罗布泊……

白沙猛然意识到,在珠峰上,他听错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是“猎人”,而是类人!

白沙当时就发抖了。

类人,他终于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正是这些异类,害死了他至爱的微微,夺走了他的全部钱财,又绑架了他准备结婚的女友……

于是,他故意把宫本忍带到了新疆,带到了罗布泊……

其实,白沙一直没把宫本忍放在眼里,宫本忍虽然能打,但是他智商低,完全在白沙的掌控之中。白沙之所以带他来,只想多个帮手。

白沙和宫本忍到了罗布泊,没想到遇上了我们。

他没想到,米穗子当天并没有离开吴城,后来,那个类人又改变了主意,他说他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于是把米穗子囚禁了5天才离开……

在酷热的沙漠上,我听了一个高寒的故事。

老实说,我对白沙刮目相看了。

他的故事打动了我。

我看了看米穗子,很想知道她的心态——今天,她第一次彻底了解了这个即将和她举行婚礼的男人,他心里装着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死了,永远留在了雪山上,变成了永恒,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另外,他是个抢劫犯,通缉犯;还有,他来罗布泊,更主要是为了前女友复仇……

米穗子的表现令我意外,她竟然听哭了。

白沙看了看她,说:“米穗子,你恨我吗?”

米穗子很迷惑地反问:“恨你什么?”

白沙说:“我骗了你。”

米穗子使劲摇头,说:“正好相反。”

白沙自暴自弃地笑了一下:“我是个罪犯。”

米穗子说:“不,你是英雄!”

白沙说:“你别幼稚了,我配不上你的,你好好生活吧,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米穗子很坚定地说:“我要反过来追你。”

白沙说:“你没机会了。”

米穗子说:“为什么?”

白沙说:“我这次来罗布泊是自杀式的。”

米穗子说:“我会等你回来!”

白沙看着米穗子的眼睛,真诚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米穗子紧紧抱住了他。

过了会儿,白沙轻轻推开她,说:“走吧。”

我说:“白沙,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儿。”

白沙说:“什么事儿?”

我说:“你一直自称白沙,而且在你的讲述中,别人也叫你白沙,但是我知道,你的本名绝对不叫白沙——你叫什么?”

白沙没有否认,他说:“那只是个代号,不重要了。”

我说:“好吧,我继续叫你白沙好了。我还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做?”

白沙说:“我不会告诉你。”

我说:“我只是担心你。”

白沙说:“我心领了,谢谢。”

我说:“我说过,他们有一些特殊能力……”

白沙说:“只要有过人之处,必定有缺陷吧。”

我说:“总之你要小心。我们走了。”

白沙说:“谢谢。”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

我带着米穗子离开了。

我们要趁太阳升高之前,赶到湖边。

走着走着,天气迅速热起来,就像个巨大的烤箱。

我和米穗子的脸上都汗津津的。

今天已经是2013年5月14日。

夜观天象,今天应该刮大风的,却没有。那个车轮大的光晕更像个谎言。

我只带了一瓶水,我掏出来递给了米穗子,她喝了两口,又给了我。我把瓶子举到半空,像卖油翁一样,把水注入嘴里。美兮小时候,我带她在小区里玩儿,经常这么做。

我说:“歇会儿吧?”

米穗子说:“不用。”

于是我们继续走。

白沙的出现让我非常担忧。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复仇失败,被类人杀死。第二,他复仇成功,杀死了很多类人。不管怎么说,最后都会把战火烧到湖边,烧到我和季风、浆汁儿头上。

看起来,米穗子并不强壮,但是她体力非常好,大约4个钟头之后,她跟随我顺利地回到了湖边。

浆汁儿跑出来,季风走出来。

浆汁儿大声问:“那个白沙呢?”

我说:“他晚些回来。你把米穗子带进帐篷去,给她弄点吃的。”

浆汁儿没有动。

季风走过来,带着米穗子走进了帐篷。

我看了看浆汁儿,说:“你想说什么?”

她说:“从昨天开始,我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说:“不要吞吞吐吐。”

她说:“有个不祥的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说:“自从我们闯进罗布泊之后就一直不祥,爱咋咋地吧。”

然后,我走到湖边,捧起水,把整个脑袋都浇湿了。我感觉头疼,恶心,四肢发软。

浆汁儿看出来了,她问我:“你是不是中暑了?”

我说:“你去给我找一瓶藿香正气水。”

她赶紧跑着去拿药了。

我去了白沙的帐篷,一头栽倒在睡袋上。这个帐篷里依然铺着两个睡袋,一个是白沙的,一个是宫本忍的。

很快,浆汁儿把药拿来了,我喝了下去,帐篷里立刻全是藿香的味儿了。我说:“你去吧,我睡一会儿。”

她说:“你得吃东西!”

我说:“现在我吃什么东西都像藿香正气水,饶了我吧。”

她说:“不行!”

然后她就离开了,过了会儿,她给我拿来了两个熟鸡蛋,一瓶矿泉水。她说:“你知道鸡蛋是怎么煮熟的吗?你们回来之前,我和季风把它们埋在了沙子里,过了十几分钟,它们就熟了!”

我强迫自己,像吃药一样吃下了两个鸡蛋,然后说:“你去吧,我睡会儿。”

她逼着我喝了一些水,这才离开。

我大概睡了两个多钟头,醒来之后,感觉好多了。

我钻出帐篷,走向季风她们的帐篷,季风和浆汁儿正听米穗子讲着什么,我从门口朝里看了看,米穗子的眼里挂着泪珠儿。想必她正在讲白沙和微微的故事。

季风说:“周老大,你好些了吗?”

我说:“没问题了。你们还聊吗?”

季风说:“我们闲聊而已。”

我说:“拿着手机,出来找找那群人。”

季风说:“好嘞。”

三个女孩站起来,走出来。浆汁儿依然沉浸在米穗子的故事中,她意犹未尽地问米穗子:“后来白沙找到那个怪人了吗?”

米穗子说:“他来罗布泊找到了。”

我们四个人顶着烈日,举着手机,在营地四周寻找另一个空间的同类。如果有人看到那一幕,会觉得非常奇怪,好像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拍沙子。

半个钟头之后,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太热了,大家挺不住,纷纷退回了帐篷。

我突然问米穗子:“白沙什么血型?”

米穗子说:“AB型。”

我说:“他可能在古墓放火……”

米穗子说:“这跟血型有关系吗?”

我说:“日本有个很权威的统计,强奸犯最多是B型,杀人犯最多是B型,盗窃犯最多是O型,纵火犯最多是AB型。”

浆汁儿问:“周老大,你什么血型?”

我说:“A型,我们基本没人犯罪。你呢?”

浆汁儿想了想,说:“好吧,我是强奸犯……”

休息了半个钟头,我们又一次走出帐篷,接着搜索同类。

营地四周到处都是杂沓的脚印。我特意观察了一下,除了我、季风、浆汁儿和米穗子的,还有5双脚印,一双应该是宫本忍的,一双应该是白沙的,一双应该是那个捡破烂的,一双应该是令狐山的,一双应该是宝珠的。

没有其他人的。

突然,我听见浆汁儿叫了一声,我扭头朝她看去,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十分惶恐。

我赶紧跑过去,朝她手机屏幕一看,看到了那个白发女人,她背着个旅行包,举着手机,正在朝浆汁儿看。她背后不远处搭着帐篷,其他人应该都在帐篷里休息。

我把浆汁儿的手机夺过来,快速地说:“我们的时间是2013年5月14日17点14分,你们调到这个时间!”

那个白发女人赶紧低下头,调整手机时间。

我们4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她。

她捣鼓了一会儿,应该是调整好了,她的影像在手机里抬起头来,探询地看着我们。她的真人在手机前抬起头来,探询地看着我们……

浆汁儿的手机录像框立刻变成了雪花。

浆汁儿猛地放下手机,看着在沙地上突兀冒出来的白发女人,叫了一声:“她来了!……”

第19章 与白发女人同居

我们互相愣愣地对视着。

接着,这个女人开始打量这个湖,打量四周的一切。

她的脸有点扁,眉毛很淡,几乎跟没有似的。我感觉她不怎么健康,脸上似乎缺点什么,仔细看,五官都在。她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病态的悲观色彩。

季风嘀咕了一句,声音很小:“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呢……”

浆汁儿在季风旁边使劲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先开口了:“你是谁?”

白发女人说:“我叫安春红。”

安春红。听了这个名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一会儿我再说。

我说:“你们是做什么的?”

她说:“我们是来找你们的。噢,我是个志愿者。”

我说:“他们都是谁?”

她说:“队长叫艾尼江,是个维族人。还有兰城电视台的,有个负责的叫逗豆,那个记者叫小A,还有个摄像的,叫竹子。”

我说:“这么说,你们了解我们的情况?”

她说:“大概知道你们的人数和名字。”

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她说:“我说了,我是志愿者。”

我说:“我问你,你过去是干什么的?”

她说:“我搞慈善。”

我说:“你怎么想到参加救援了呢?”

她说:“不止我一个人,有十几个志愿者都来了罗布泊。”

我牢牢地记着,这个女人曾经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6年前,我出去喝酒,下楼之后,我遇见了她。也许,我记不清她的面容了,但是我记得她的白发。她说她有急事儿,想借我的手机用一用,我发现,我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然后就匆匆上楼去取,结果看到了一个女读者的留言,这个女读者就是季风……

前不久,我又在视频中看到了她,她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出现过!

在我眼中,她就是那个恶魔,正是她制造了那块写着古佉卢文的木牌,制造了迷魂地,制造了丧胆坡,制造了幻影般的吴城,制造了这个移动的湖以及湖里那些婴孩……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了救援人员!

而且,她说她叫安春红!

我是个悬疑作家,经常买一些特殊书籍,比如全球神秘事件,未解之谜,等等。

我记得有人总结过一个惊人的巧合——

1937年,南方粤汉铁路一趟火车出轨,400多名乘客几乎全部遇难,幸存者一人,她叫安春红;1985年,一艘轮船在松花江上发生沉船事故,船上211名乘客几乎全部溺亡,幸存者一人,她叫安春红;2011年,韩国韩亚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47型货机,当天清晨3时离开仁川国际机场,飞往中国浦东,他们在发现机械异常之后,返飞济州国际机场,在济州以西107公里海上坠毁,幸存者一人,她叫安春红……

我在很多小说中用了这个名字,比如《天惶惶地惶惶》,比如《蓝袍子》,比如《失常》。

有个读者曾在我的贴吧发过一个帖子,问:为什么周德东在作品中总是用“安春红”这个名字?只有我知道答案——因为我害怕这个名字。

老实说,我有些犹豫,我对自己说:会不会是巧合呢?她们只是都染了白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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