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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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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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有些犹豫,我对自己说:会不会是巧合呢?她们只是都染了白发而已。而且,安春红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很可能重名……

被困太久了,我真心希望她就是前来救援我们的,没有任何秘密。

我说:“你能说说刚才的情况吗?”

她说:“刚才?”

我说:“你来到我们这儿之前。”

她说:“三天前,竹子在摄像机里看到你们了,那个逗豆也看到了,大家都吓得够呛,后来你们消失了,我们就坐在一起商量,认为你们可能就在这个地方,只是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我们就驻扎下来,等着你们再出现。刚才大家都在帐篷里睡觉,我一个人拿着手机出来找,没想到真的看到你们了……”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怎么想到让她调时间的啊?”

我说:“瞎蒙的。我们和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之所以互相看不见,可能是时间不一样。”

浆汁儿说:“要是我们调到他们的时间,说不定就出去了!”

我说:“有这种可能。只是,我怀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浆汁儿说:“我再试试。”

接着她举着手机四下搜索去了。米穗子跟她一起去了。

安春红身边,只剩下了我和季风。

安春红问我:“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我说:“迷魂地,你知道吗?”

她问:“什么叫迷魂地?”

我说:“所有通讯和导航设备在同一时间统统失灵。我们还经历了丧胆坡,到了那个鬼地方,就像做噩梦似的,我们开始互相残杀,死了很多人……”

她说:“然后呢?”

我说:“然后,我们好像走出去了,到了一个叫吴城的地方,待了好多天,结果发现它是个幻影,根本不存在。没办法,我们只能退到这个湖边。”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湖,说:“对了,这地方怎么冒出一个湖呢?”

我说:“不知道。”

她说:“咸水湖吗?”

我说:“淡的。”

她摇摇头:“不可能,从来没听过罗布泊上竟然有水!”

我说:“很多事都不可能,还是一个个发生了。之前你们看不到这个湖?”

她说:“看不到,这里只是一片低洼的沙漠。”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停下来了?”

她说:“最早,有人看到了一块三角形石头,接着,我们看到了一张羊皮纸的画……”

我说:“画?”

她说:“嗯,像个小孩画的。”

我敏感地问:“画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一个湖,四周都是草……”

我的心“嗵”地跳了一下,和季风互相看了看。

不用怀疑了,这个湖是假的。

我对季风说:“不要对其他人说。”

她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接着,我对安春红说:“对了,吴城消失之后,我们在太阳墓底下找到了很多条通道,据说只有一条是对的。有个人叫碧碧,他钻出去了,到了南太平洋的复活节岛……”

安春红说:“南太平洋?复活节岛?”

说到这儿,她突然笑起来,那样子就像有人在背后偷偷捅她的胳肢窝,她一直忍着,实在憋不住了,一下爆发出来,哈哈大笑……

我盯着她问:“你笑什么?”

她说:“他怎么可能从复活节岛钻出去呢?太雷人了……”

说着,她把帆布背包放下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地球仪。她指着这个地球仪说:“你看,罗布泊在这儿。”然后,她把地球仪转过来:“复活节岛在这儿,正好在地球的另一端。”

我看着那个地球仪,问她:“你怎么带着地球仪啊?”

她说:“我喜欢到处走,每到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地区,我都会在地球仪上画个记号,感觉更直观。你看,这上面布满了我的足迹。”

地球仪上,果然画了很多红色的对号。

浆汁儿她们回来了。

我看了看她,她摇了摇头。

我对安春红说:“你暂时回不去了,只能跟我们待在一起了。”

安春红四下看了看,苦笑了一下说:“我是来救援的,一转眼变成被救援的了。没关系,随遇而安吧。”

回到帐篷之后,三个女孩弄了些吃的,大家吃了。

这中间,安春红慢悠悠地问了些问题,很多都比较初级,比如,我们为什么不开车去找路,试着离开罗布泊?比如,湖边那些像坟的沙包下是不是埋着人?比如,那些车辆还能开走吗?比如,米穗子是第一团队还是第二团队的?比如,我们还有多少吃的,多少汽油?比如,那是谁的吉他?等等。

季风一一回答了她。

吃完饭,我对安春红说:“今天晚上,你和我睡一个帐篷,可以吗?”

她说:“没问题。”

我让那三个女孩睡一起,我来监督这个突然来临的可疑女人。

至少季风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把安春红带进白沙那个帐篷,然后返回了季风的帐篷,拿走了那个电击器。

浆汁儿小声问我:“你为什么离开我们?”

我说:“我要跟她好好聊聊。”

浆汁儿说:“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我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才说:“这个笑话太冷了。”

季风说:“她那头发,让我想起杀马特。”

我笑了:“你见过那么老的杀马特吗?”

浆汁儿说:“什么是杀马特?”

我说:“一个很封闭的圈子,另类而怪诞,头发染成赤橙黄绿青蓝紫,吹着各种突破重力学规律的‘刺猬头’,描眼线,化浓妆,挂铁链,穿体环,总是一群群出现。在他们眼中,所有正常人都是土气的。”

浆汁儿说:“我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一个这种人,肯定揍他一顿。”

季风笑了:“浆汁儿,你见过一个杀马特单独外出吗?”

我也哈哈大笑。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竟然有点冷了。

我把碧碧的车灯打开了,万一白沙回来,我怕他找不到营地。

然后,我回到了安春红的帐篷,她正在黑暗中掏背包,好像在找衣物。我说:“穿着衣服睡吧。”

她说:“我在找牙具。”

她找到了,站起来走出了帐篷,去湖边洗漱。

我钻进了宫本忍的睡袋,把白沙的睡袋留给了她。

过了会儿,她回来了,钻进了白沙的睡袋。

有点风,吹着帐篷“啪啪”响。

浆汁儿说了,她感觉有个不祥之物越来越近——是的,她已经出现了,就躺在我旁边,跟我相距不到3米。

我突然说:“你困吗?”

她在黑暗中说:“不困,我平时就睡得晚。”

我说:“我们聊聊天吧。”

她说:“聊吧。”

我想了想,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希望打破天窗说亮话。”

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知道,我们很难离开罗布泊了。”

她说:“救援人员正在找你们啊。”

我没有接她的话,继续说:“我知道,我会死在这儿。”

她说:“你是唯一的男性,你要是这么悲观,我们怎么办?”

我还是没有接她的话,接着说:“平时我们是看不见死神的,因此,我们从来都不确定他到底存不存在。可是,一个人临死的时候,死神就不再隐藏了,他会现身。现在我就快死了,因此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希望你掀开面具。”

她似乎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小心地问:“周先生,你是不是脱水……出现幻觉了?”

我转过头去,朝她声音的方向看去,说:“我很清醒。”

她说:“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继续盯着她的方向,突然问:“你是不是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出现过?”

她在黑暗中一下就不说话了。

第20章 失忆症可以遮挡一切问题

我在睡袋里抓紧了我的电击器。

我知道,如果她是死神,我试图用某个地下小工厂生产的电击器对付她,太滑稽了。我做的只是一个本能动作。

她好像在黑暗中盯着我,依然不说话。

我打破了沉默:“为什么不说话?”

她终于出声了:“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意思?”

她的音调有些悲凉:“我早就觉得,我经常被什么东西附身……”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她接着说:“我可以从头说吗?”

我说:“你说吧。”

她就说起来:“我是天津人。在我20岁那年,我的头发突然全变白了,我爸带我看了很多大夫,中医,西医,怎么都治不好。要说遗传吧,我父母都不是少白头。而且,我从小到大一直不缺营养。自从头发变白之后,我的大脑总是失忆,而且非常严重,我经常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我静静地听。

她继续说:“比如我正坐在家里的电脑前上网,突然就犯失忆症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坐在家里的电脑前,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听我家人说,我才知道,其实我失踪了很多天,又自己回来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体被别人借去了?”

她说:“我觉得是。有一次,我一个高中同学给我打电话,说她在三亚大东海海滩看到我了。然后她质问我,为什么当时她跑过去跟我说话,我不理她?她说的那个日子,正是我犯失忆症期间!她还说,当时有个瘦高的男孩和我走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像对情侣。她以为我对那个男孩说过什么谎,不方便和她相认,就没有再说什么,疑惑地走开了……听了她的话,我感觉太恐怖了,因为我从来没去过三亚,更不记得认识过什么瘦高的男孩!”

我渐渐开始相信她了。

她又说:“后来我想了个办法,趁清醒的时候,我在口袋里装了张便签,写了个备忘,提醒自己写日记……”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紧张起来。

她失忆的时候,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只要她知道写日记,那么,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她说:“果然,每次我犯了失忆症,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多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我的所作所为。几年之后,我攒了七八个日记本,我总是随身带着它们。那里面是另一个我,当我突然失忆之后,只有通过阅读它们,才会知道我自己的来历……你理解吗?”

我说:“理解。”

她说:“有一次,我整整失踪了5个月,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所有的日记本都被烧毁了,而我的肚子大了……”

有时候我很笨,竟然怎么都想不出日记本被烧毁和肚子大了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不说话了。

我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她说:“我在犯病期间,很可能跟一个男人上床了,而且怀孕了。我肯定把这个经历也写进了日记里。他发现了我的那些日记本,知道了我有失忆症,为了不负责任,他烧掉了那些日记本,销毁了我对他的全部记忆。”

我说:“孩子呢?”

她说:“小产,死了。”

停停,她又说:“我之所以总带着那个地球仪,而且走个地方就画个记号,也是怕自己忘了哪些地方去过,哪些地方没去过。”

她见我不说话,问了句:“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信我?”

回味她说的话,我总觉得什么地方逻辑有问题,但是我找不出来。

我说:“我在想,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失忆中……”

她马上说:“当然不是,我很清醒。我从网上看到了你们在罗布泊失踪的消息,然后就飞到了新疆,报名当了志愿者。”

她的头发有解释了,她出现在很多人的生活中也有解释了,就连她随身带的那个古怪地球仪也有解释了……

我忽然说:“你为什么叫安春红?”

她说:“嗯?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我在想,中国有那么多汉字,你父母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三个字……”

她笑了:“那你为什么叫周德东呢?”

我说:“不一样。你知道关于安春红的传说吗?”

她说:“不知道。这个名字很俗,应该有很多人叫的。”

我说:“从上个世纪到现在发生过几次重大灾难,每次都有一个幸存者,惊人的是,那几个幸存者都叫安春红。”

说完之后,我等待她的反应。

她很高兴地说:“看来这个名字很幸运哦!嗯,那个师父真有法眼……”

我说:“什么师父?”

她说:“过去我不叫这个名字,是个师父给我取的。”

师父——我好像一下抓到了点线索,立刻问她:“你在哪儿遇到这个师父的?”

她说:“头发变白之后,我很难过。有天早上,我在小区外溜达,看见了一个老尼姑,她对我说,小施主,你叫安春红。她就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走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信她,回家就改了名字。”

我说:“你本来就姓安?”

她说:“不是。”

接着她又说:“后来,我经常去庙上烧香。两年前,我去泰国旅游,又拜了一个曼谷郑王庙的师父,他为我请了个佛牌,而且给我开了光,就是戴在我脖子上的这个佛牌。佛牌分正牌和阴牌。正牌最善,它是在佛的指导下,由僧人加持制作出来的。阴牌不一样,它是由阿赞——也就是法师——本人设计的,然后发动鬼、妖、仙一类的元素,制作出来,这种阴牌往往是为了达到一些不光明的目的,比如迷惑异性,比如获取钱财等等,在泰国很不入流。阴牌的制作者又分白袍阿赞和黑袍阿赞。白袍阿赞有点济公的意思,属于半仙半魔的性质。黑袍阿赞一般是背叛了信仰,或者犯了佛门重戒的僧人,他们远离城市在深山老林里修行,他们制作阴牌的时候,经常用弃婴的尸体或者动物的器官,效力异常强大……”

我实在不想听了。

女人到了三四十岁,往往变得神叨叨,开口“师父”闭口“师父”,基本上属于年龄的特征。一次,我和一个高官吃饭,他带了个女的,滔滔不绝地讲她的佛牌,半路我就撤了……

不过,我越来越信任这个安春红了。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她同龄人的特征。

我最怕她没特征。

我和安春红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多钟了。

这天夜里非常冷。

我把脑袋缩进睡袋里,不想浪费呼出的一点暖气,全身依然在哆嗦。我怀疑我还在中暑。

安春红睡着了,她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女孩睡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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