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都可以学习!”
义兄说的话很多,但是我一字不漏,全都听了下来,听完之后,我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义兄道:“其实,我说的话,道理很简单,是好人,我可以让你学,就算你后来变坏,我也可以杀了你!”
我的心猛然一颤,义兄说这话,肯定不是说着玩的。
义兄笑了笑,道:“天下间人太多了,坏人也太多了,把书传承天下,那么多坏人都能学到,我就算想杀,也杀不完啊。估计你还要想,我会不会变坏?实话说,我不会,为什么不会,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变坏了会死。”
我吃惊道:“你是神相,谁能杀得了你!”
义兄道:“当然有人。”
我诧异道:“谁能杀得掉你?”
“只此一人。”义兄道:“义山公。”
“啊?这不是大哥的始祖吗?”我惊疑不定道:“他难道还活着?”
我的天,陈义山要是还活着,这都多少岁了,一千多岁吧。
第033章 纳邪心障,废寝忘食
义兄摇了摇头,道:“是义山公的诅咒。就是他给自己的血脉做了手脚,每一代陈家的嫡系子孙都会继承他所做的改动,这个改动叫做纳邪心障。它具体是什么,我不用跟你细说,总之是,有这个心障在的人,只要作恶作到一定程度,必死无疑!这就是义山公的诅咒,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我只要还想活着,我就不能作恶,我若不想活了,也无法去作恶。”
(纳邪心障一事,具体详见拙作《麻衣神相》,但在此处,不影响理解全文,也不影响阅读)。
我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才明白之前陈弘德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为什么《义山公录》只会传给陈家的嫡系子孙,因为他们有纳邪心障在。
义兄笑道:“所以说啊,我把书传给了你,可是违背了祖训,因为你不是陈家的嫡系子孙。”
我肃容道:“大哥,我也愿意接受纳邪心障的束缚!而且,您时刻监督我,只要我作恶,你立马出手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义兄道:“刚才那话是开玩笑的。我信你,才传授给你,你不要多想。好了,吃饭吧,下午,我要给你讲讲如何练习相术。”
“好!”
吃过饭之后,义兄让我休息,我死活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可以起来的时候,义兄道:“我老爸陈弘道,你小时候应该也见过,他把麻衣陈家的六相全功练得出神入化,五叔的本事你也见过了,在我老爸,哦,现在也等于是你义父。在咱们老爸手下,走不过一招!”
“啊?”我惊得目瞪口呆。
义兄笑道:“我要说的是,咱们老爸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能睡觉的时候绝不醒着,能躺下来的时候绝不坐着,能坐下来的时候绝不站着,能闭眼的时候绝不睁开。就是尽一切可能休养生息,把自己身体各部分器官的敏锐程度都提升到最佳状态。这一点,你最好也学习学习。”
“我知道了。”
“那现在说相术的修炼之法吧”义兄道:“如果练习相术,就从最基本的开始,比如相色、相味、相音、相形,色有十种,青、黄、白、黑、红、赤、紫、暗、滞、朦;味有十五等,五主十副,酸、甜、苦、辛、咸、涩、臭、骚、鲜、腥、麻、清、芳、醇、霉;音有十二律,闷、烈、急、厚、亮、浊、促、焦、喑、破、沉;形分天、地、人三品,每一品又有许多内容,仅人品就有面、首、胸、背、腰、腹、手、足、骨、肉、发、痣、三停、四渎、五岳等。这些东西都是以小见大,细微之处见真章,不可有丝毫的马虎大意,更不能出错,须知谬之毫厘,差以千里,相术正是如此,因此,你的眼力要达到明察秋毫之末的程度;嗅觉要达到浓淡可辨,丝毫不漏的地步;听觉要做到收八方之音而分主次强弱的水平。”
我听得又是惊诧,又是激动,当下只是怔怔地点头。
义兄道:“这些东西听起来难,但是当你真正做起来时,却并不很难。你一定要坚持,许多聪明人之所以成不了大事,就是因为不坚持,想方设法走捷径,反而以聪明自误,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使劲地点点头,道:“我明白。”
义兄“嗯”了一声,道:“那你继续读书,越读越悟,越悟越读,读到滚瓜烂熟,然后忘个一干二净!”
我愣了一下,这话说的有些高深莫测啊。
但我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每一遍读,都有每一遍的感悟,每一遍的感悟各不相同,却又能相互印证,纵横对比,厚积薄发,这就是“越读越悟,越悟越读”。
书读到心里去,记得清清楚楚,倒背如流,举一反三,但是却不能死记硬背,要化成自己的东西,把那些纯粹的文字全都忘记了,只记着其中的精髓,当做自己的本能反应。这便是“读到滚瓜烂熟,然后忘个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我会心地笑了。
义兄见我如此,点了点头,道:“去吧。”
如此这般,如饥似渴,一整个下午,我都在读那本《义山公录》,越读越快,但是三遍过后,又越读越慢。真个是每一次读,都有不同的感悟,每一次感悟,都令我欣喜不已。这喜悦,让我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义兄为我盛来了饭菜,但是我没有心情去吃,义兄也没有管我,天色暗了,我就去了屋里,开着灯读,再后来,义兄似乎是出去了一趟,而我,已经浑然忘我。
真个是时光飞快,也不知道读了多少遍,等我终于感觉到疲惫的时候,放下了书,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这才想起来义兄出去了。但四下里一看,义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此时此刻,他正双目微闭,两手捏诀,盘膝而坐,整个人静的仿佛不存在似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偷偷摸摸走过去仔细看看,嗅嗅,听听,摸倒是还不敢。
看了看,这大哥脸的颜色不对啊,有点灰白啊,这可是死色!
我心里一惊,仔细听听,却发现他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再一看,鼻孔根本是不动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凑到他鼻子下面去感受鼻息,一点气儿都没有!
我彻底慌了,又去摸他的脉搏,也没有!
呼吸停止了,脉搏没有了!
“大哥!”
我惊慌地喊了一声,心中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大哥其实就是个死人?然后这几天一直是在显灵?
不对呀,显灵的话那就是魂魄啊,魂魄哪能过来扫地擦桌子做饭吃啊,这一定是刚死的。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滂沱而出:“大哥啊,您怎么教了我一天就圆寂了呢?呜呜……不是说我改换门庭之后就不是扫把星了吗?呜呜……怎么刚当你兄弟就把你给克死了呢?呜呜……大哥,你死的好突然啊,你醒醒看我一眼啊!呜呜……”
“归尘,你干嘛呢?”
我正在嚎丧,义兄猛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吓的一蹦三尺高,真可谓是魂飞胆丧,硬生生把哭声给止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义兄,在心中暗暗想道:“尸变,大哥,你这么快就尸变了?”
《义山公录·邪篇》里可是提到了十种变尸,僵尸、戮尸、噬尸、湿尸、血尸、贪尸、昼尸、夜尸、活尸、天尸,这十种变尸之中,僵尸、湿尸、戮尸、噬尸、血尸均无活人的正常思维,而活尸、贪尸、天尸、昼尸、夜尸则还保留有生前的残魂余念,具备一定的思维能力,而后五种变尸之中,活尸最执拗,天尸最奸猾,昼尸最憨傻,夜尸最混沌,而贪尸最淫邪!
我哆哆嗦嗦,大哥这属于哪种?还会不会认得我?
我们才结拜了一天,应该还认得我吧。
“我什么尸都不是,我是人!”义兄不等我说话,先看穿了我的想法,没好气道:“我在练功。”
“啊?大哥,你还活着?”
“归尘,你不错,才一天工夫,就有了相士的思维和举动,还知道通过耳、目、口、鼻身来判断我是死是活。”义兄道:“看来你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愣了一下,随即惊魂甫定道:“你真的还活着?可你的脸色怎么那个样子?还有,怎么连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了啊?身上的气味似乎也有点怪。”
“我是在练功,进入了一种假死境界。”义兄道:“所以会有很多特征跟死人很像。”
我惊奇道:“您练得是什么功?”
“锁鼻功。”义兄道:“就是麻衣陈家的气功,六相全功的基础。最大特点就是不以鼻腔呼吸,而以周身三千六百毛孔呼吸。吸进去的赃物,又由毛孔以汗液排出去,让人神清气爽,在水下尤其管用。练得程度越深,心跳的速度也就越慢,不是不跳,而是很长时间跳一次,因为血液里的脏东西很少了,不需要那么频繁的过滤更新代谢了。懂吗?”
第034章 神相隐迹,归尘出山
我懵懵懂懂,道:“有点懂。”
义兄道:“这世界上什么东西活的时间最长?”
“王八,啊,不对,是鳖。”我道:“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鳖。”
“知道为什么活那么长时间吗?”
“因为……慢?”
“对了!”义兄道:“狗的心跳远比人快,人的心跳远比龟快,所以狗比人的寿命短,人比龟的寿命短。越慢,活的越长。”
我瞪大了眼睛,这话,很有道理啊。
义兄看了我一眼,道:“想学啊,来,我教你。”
“好!”
“嗯,你还是先睡会儿吧。”义兄道:“天快亮了,一天一夜没休息了。”
“啊?”我吃了一惊,往窗外一看,果然天空都泛着微白的黎明之光。
我居然不知不觉从中午一直看到第二天早上!
连饭都没吃。
不知道时间还罢,现在知道了,果然觉得有点困。
我赶紧去躺着歇了会儿。
等醒来时,义兄拿来了几件东西,道:“锁鼻功晚上再说。这是‘十色幡’、‘十二律帝钟’和‘十五味盒’,你练习相色、相音、相味之术时候可以用。具体方法是……来,我示范给你看。”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看书练习相色、相音、相味之术和锁鼻功,听上去很累,但其实却一点也不累,我的精神和身体都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境界。
我甚至都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义兄打断了我,笑道:“归尘,该休息休息了。”
“我不累啊,大哥。”我“嘿嘿”傻笑道:“毛主席说过,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学习麻衣相术。”
“我怎么没听说毛主席还说过这种话。”义兄擦了擦汗道:“别贫嘴了,快休息休息吧。”
“不用,我真的不累。”
“不,你累了,你看我的眼。”义兄把手缓缓放在了我的脑袋上,目光朝我扫来,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猛一悚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浩瀚的星海和无底的深渊一样。
我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一阵极度的困意袭来,眼皮瞬间就耷拉下来,感觉再也睁不开了。
“呵,呵,呵——”
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模糊不清地嘟囔道:“大哥,看来小弟是真的困了,我,我先睡会,你,你自便……”
“睡吧,好好睡吧。”
义兄的话传来,就仿佛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陌生而又熟悉,温和而又神秘。
那一刻,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沉睡。
没有做梦,中途也没有醒来,直到某一刻,就像定了时间的闹钟,必须要在此时觉醒一样。
我醒过来了。
侧卧在床上醒了过来。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但是我明明记得我睡觉前没有躺在床上的。
睡的时候,是夜里还是白昼,我也不记得,但是现在醒过来的时候,天是亮着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已经空无一人。
大哥走了?
“大哥?”
“大哥?”
我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从床上翻身下去,从里屋走出去,把几个房间翻了个遍,又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义兄。
真的走了啊,刹那间,我有种怅然若失的伤感。
对了,《义山公录》呢?
我又跑回里屋,到我看书的桌子上去找,没有看见书,却看见了一张纸,写了字的纸。
似乎是义兄留下的信。
我拿起这张纸,才看见纸下面还压着一叠钱。
“归尘吾弟,三日期满,为兄已和江灵带五叔去寻东木鬼医,吾弟宅心仁厚,虽五行全缺,然福祸相依,吉凶休咎,未可以常人之心揣度也!从今而后,且云游天下,踏足红尘,周旋苍生,艺成之日,当不惧五行鬼众及一切歪门邪道!愚兄特赠程仪若干,他日有缘,你我江湖再见!另,陈家村中有一老者姓名陈德,近日将归,吾弟若得闲暇,可与之一叙。”
我看了半天,眼眶有点湿润,嘟囔道:“这人也真是的,写个信还写的文绉绉的,要不是我上学的时候最爱语文和历史,古文学的还不差,估计连信都看不懂了……”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是不舍得放下,无意中把纸翻到背面,看见背面也有几行字:
“老弟,哥哥写完信之后,想了想,你可能看不懂,再给你写个白话文的,我走了,带着五叔去找东木鬼医医治,你这个人心地好,讲义气,以后不会一直走背字的,从今往后,就多去江湖上走动走动,历练历练,把自己的本事学出来,那就不用再怕五行鬼众和邪教找事了。哥哥送你了一些钱作为你云游天下的路费,以后你出门在外了,凭借自己的本事应该也可以赚到钱,饿不死。说不定,还有可能跟我再见面。另外,村子里有个老人叫陈德,这几天可能就要回来,你有空的话,可以跟他见见面,说说话,他对相术也颇有研究,说不定对你会有些启发。”
看了这边的话,我忍不住哭笑不得,搞什么啊,真是太闲了,有时间也不用这么浪费嘛,还怕我看不懂,实在是太小看人。
好歹,我也是神相的兄弟嘛。
我把这纸叠了起来,放进了屋中的抽屉里,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其实我很奇怪,前前后后,我跟义兄只见过两次,十四年前我偷眼看见过他,十四年后又重逢,所有相处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