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情形,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挽着宋长笙的胳膊,甜蜜幸福地笑着和他举行婚礼。
心,猝然疼痛,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似乎想要把它捏碎了一般。
很想,很想从高空之处跳下去,跳下去站到她的面前,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能那么残忍地对待他。
她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呀,终究是不爱,对吗?
因为不爱他,所以可以轻易地改变心意,可以轻易和宋长笙破镜重圆。
那他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双臂和双脚不停地挣动,扎着的上面磨破了皮,流出了血,坐在一旁的安德森看了,安抚地提醒:“没用的,这些手铐脚铐都是FBI用来铐住重刑犯的,你妄自挣扎只会弄伤了自己。”
他们走过了花廊,开始站在牧师面前,举行婚礼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几分钟之后,他看到暖暖脸上带着温柔的幸福笑容点了点头,而后宋长笙给她戴上了戒指,之后,他们相互亲吻。
那样一副唯美的画面,直接地闯进他的眼帘里,让他的心跟着碎了,碎成一片两片,无数片。
客机里,弥漫着一种悲伤至极的气氛。
即使是铁血无情的安德森也微微的动容起来,他在齐家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桀骜的三少爷这样的绝望和难过。
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默默地看着。
他看到这个年轻人慢慢地、慢慢地收回了目光,他仰高了脸,眼角似乎有一个闪光的液体自眼角骤然滑过,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谁也没有看清,而后他便坐直身子,轻轻开口:“送我回去。”
安德森犹豫了一下,说:“先生的意思是请您看完婚礼再走。”
齐磊勾唇,慢慢低了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银色坚硬的手铐和脚铐,齐温玺,是怕他从飞机上跳下去去死吗?
真是小看他了。
自从收回目光,齐磊就没往下看过,可是他们可恶地打开了一扇玻璃,婚礼现场的热闹和喧嚣一下子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不用看,也知道是怎样的一份喜庆。
即使没有他在,她仍然会过得很好,很开心。
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截然两种不同的气氛,地上无比的热烈欢腾,上面苍凉而悲痛,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若有察觉,新娘子忽然抬头看天,人们也随着她看上上方,一辆小型客机盘旋在他们头顶,而后小型客机里散出无数红色的玫瑰花瓣,一瞬间,整个婚礼现场就像是笼罩在花海中。
太美了,绚烂多彩,震撼人心。
新娘子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高兴地提着婚纱,小脸仰着,别提有多开心。
齐磊听到了雷霆般的欢呼声,终究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他看到无数的花瓣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身上、脚下,在最为角落的地方,他看到了他的父母和弟弟。
他看到了乔菲始终望着这边,还有齐宇,他们是这世上唯二会坚定不移支持他的两人。
婚礼终于结束,安德森带着齐磊离开现场,又把他关到原来的那间房子里。
齐磊忽然叫住安德森,对他说:“请你转告齐温玺,叫他注意最近的新闻报道。”
安德森觉得奇怪,不过尽忠职守地把齐磊的原话告诉了齐温玺。
三天之后,各大新闻媒体纷纷不约而同地报道神秘的齐氏一族,身为核心大家长的三儿子公开在媒体面前宣称自己脱离了齐氏,与齐氏大家长决裂,解除了父子关系。
这一新闻刚出,所有上流社会一片哗然,作为齐氏子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却居然有人公开脱离齐氏。
当齐温玺看到报纸上的叙述之时,震怒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乔菲就在一旁,去看报纸,看懂了内容,没有怒气,反而微微勾了勾嘴角,分明是高兴的意思。
以齐温玺自负的个性,齐磊这一招釜底抽薪,不信他会不接招,既然是接招,又因为自负,当然会把齐磊赶出齐氏。
“他这招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没想到却听齐温玺突然这么说,乔菲不由愕然,愤怒地站起瞪着齐温玺,“你都把他逼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齐温玺抿着嘴角,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脸对着他的秘书吩咐,“去查清楚消息来源,并全面制止。”
他的秘书是一位中欧混血儿,叫李凯尔,在齐温玺身边已经七年,办事效率深得齐温玺的欣赏,他点了点头,抽身去办事。
齐温玺吩咐完,就转身去书房。乔菲气的跟在他后面,因为书房里有实时影像,可以看到现在齐磊在做什么。
午饭时间,他坐在那里吃饭,依旧是乔格格陪着他。
“乔格格,你前两天坐飞机去了哪里?”乔格格十分好奇地问齐磊。
齐磊脸上表情很淡,淡的似乎看不出一丝情绪,他只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右手最近总是不听使唤,连简单的夹菜这样不需要费力的动作,他居然也做不好。
常常会突然莫名其妙的,筷子自他手中掉了下去。
这种情况出现了快有一个星期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乔格格看出齐磊的心不在焉,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便关心地说:“让舅爷请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乔格格的语气里溢满关心,脸上也是。
齐磊看着,突然慢慢地露出了一抹讥笑的神色,乔格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
“你最近没有看报纸吗?我已经脱离了齐氏家族,没有齐氏作为我的背景,你对我好也是白好。”齐磊淡淡地说出口,语气满是讥诮。
乔格格一直住在这座大宅里,整日的思绪就是怎么才能让齐磊高兴,或者获得他的青睐,这是父母给她的任务,但也是……她真心愿意。
“你说什么?”乔格格满心惊讶,脱离齐氏,简直难以想象。
齐磊手中的筷子忽然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他看着乔格格,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不但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卒,说不定还是个突然身患绝症的病人,你,这位准备联姻的名门千金,还会继续留在这儿讨好我吗?”
一语成谶。
……
乔格格没想到齐磊会说出这种话,涨红了脸,咬着贝齿委屈地看着齐磊,而后对齐磊重重地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是因为你是齐氏的三少爷。”
齐磊努力了好几次,可是右手总是不受控制,他觉得累了,便放弃,眼睛从食物上移到乔格格如花似玉的俏脸上,低低地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而后反问:“那你能反抗你的父母,脱离他们的掌控,做到飞蛾扑火吗?”
这话问住了年轻的乔格格,她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叫她脱离她的父母,就是脱离整个乔家的财富,那么,以后,她要怎么生活下去。
“你呢?你做到了飞蛾扑火,对吗?据我所知,你的挚爱,那个没有父母什么都没有的孤儿,选择嫁给了长笙表哥,我还听说他们原本就是一对,是你拆散了他们。”
“滚——”齐磊突然发怒,抖着手拿起手边的牛奶杯,却一下子没拿起,而是推倒了,尚未喝的牛奶流到了他的衣服上,他站了起来,手指着门的方向,冷着脸看着大放厥词的乔格格。
乔格格觉得委屈极了,双手捂住脸,扭过身冲着外面跑去。
齐磊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眼里有一种可怕的沉寂,仿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被强行剥离了出去,让他痛苦不堪。
……。
乔菲心疼地看着,手不自觉盖住了眼睛,过了许久之后,屏幕上的齐磊已经离开了,她才说:“你要是继续逼他,将来你死了,他不会参加你的葬礼,也不会到你的坟头看一眼,他爱一个人爱的炽烈,恨一个人也恨得透彻。”
“齐温玺,你仔细想一下吧,还有……他似乎生病了,请你找医生为他看病。”乔菲站起了身,从齐温玺身边走了过去,留下的话,在齐温玺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齐温玺很少抽烟,他的烟瘾是在乔菲离开他那九年里沾上的,那个倔强的不服输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来了又走,带着他的骨肉远走天涯,把他放在冰冷的家里,每天孤单地等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未曾感觉到她的态度又多好。她宁肯和齐磊一起私奔,也不想留在他的身边,她可以和顾默谈笑风生说心里话,对他却不可以。
她刚刚从他身边走过,脸上的凝重和失望是他从未见过的,心里,不由狠狠地抽了一下。
烟雾缭绕中,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打电话给李凯尔,“向媒体发一份声明,证实新闻的真实性。”
那边的李凯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得出来老板对三公子非常的重视,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照我说的办。”齐温玺冷声吩咐,随即挂了电话。
李凯尔回神,立刻着手办理。
只一份声明,而后再无有关齐氏的报道,他们一向低调、神秘、庞大,不为外界所知。
紧接着,齐温玺打了电话给华院长,叫他准备好给齐磊看病,再打一个电话给安德森,叫他放齐磊离开。
齐磊坐在卧室里,卧室门响起了敲门声,他不应,那人边推门而入,而后恭敬地说:“齐先生叫我送您出去。”
齐磊微微扬唇,有一种凯旋而归的神情在他脸上浮现,他优雅地起身,平静地看着安德森,“请。”
安德森觉得眼前一亮,之前那个在飞机上死气沉沉的人,仿佛又活了回来。
江城,市里,齐磊被安德森送往瑞欣医院……
111 疯狂的,想要见她
“我能麻烦你,送我去微公馆吗?”在去瑞欣医院的路上,安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齐磊转过头缓慢地对安德森说。
他们已经到达了江城的市区,此时已经是子夜两点。
万籁俱寂瑚。
车窗外车灯不明不暗,透着静谧铄。
表面看似平静的齐磊,此时此刻,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想着即将能够见到她,心中的那种像火山一样几欲喷薄而出的激动和渴望强烈的让他身体微微的发紧。
他的语气轻缓,从容,镇定,心里却早已波涛翻滚。
本来还以为会跟齐温玺再纠缠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预计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他想了很多种方法来逼迫齐温玺承认他脱离齐家的事实,也以为这是一场艰巨的斗争,没想到,一下子成功了。
成功的太快,且太过顺遂,让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搬开齐温玺这块大石,他觉得再也没有人可以逼他和暖暖分开了。
没有,绝对没有。
这么想着……
带着万分的渴望和希翼,想要迫不及待地去往微公馆。
可是,安德森却回答说:“不行,齐先生的意思是叫我把你送到瑞欣医院,华院长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呵……”他无声失笑,他好好的,哪里生病了?
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急诊,用得着大半夜的麻烦上了年纪的华院长吗?
安德森听到了齐磊带着讥诮的讽笑,并不以为然,“身体就像一部有很多个精细零件组成的机器,即使一颗螺丝锈了松动了,都会影响整个运转,齐先生是为你好。”
齐磊不置可否。
这么长时间都忍耐下来了,再忍耐一两个小时又能如何?反正,微公馆离瑞欣医院不远。
瑞欣医院,华院长这么晚了还穿着白大褂站在大厅门前等齐磊。
齐磊本想一到瑞欣医院,等安德森一走,他就折回微公馆,可安德森既没立刻离开的意思,而华院长又上前迎上了他。
“这么晚了,华院长还是回家睡觉吧。”华院长刚站到齐磊面前,齐磊便笑笑地说。
因为获得了自由,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尤其是想到即将和心上人长相厮守,那种即将得偿所愿的开心,无法言喻,喜不自胜。
他没有食言,他即将见到她,履行对她的承诺。
“你人都来了,还是做一下检查吧,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程医生,你记得吧,上次徐佳骨折,他就是主治大夫。”华医生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程医生,把他介绍给齐磊。
齐磊点了点头,虽然迫不及待,可难拂华院长这深夜等待的辛苦,也就安奈下来。
“我们走吧,到检查室去。”华院长带头,领着齐磊往里走。
齐磊抬眸,看到整个走廊里亮着温和的柔光,一些检查科室里都亮着灯,似乎只是专门为他准备。
他不由笑了笑,揶揄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齐氏三少了,身份大掉价,这么大的待遇,真让我受宠若惊。”
华院长脚步微顿,看着齐磊的目光里浮现幽深,带着赞许地笑着回答:“即使没了齐三少这个身份,可你还是这家医院的最大投资人,你忘了没有,你当初投资这家医院的初衷?”
齐磊的脚步不自觉停了下去,他歪了歪头,看了看窗外黑暗的夜空,仿佛在回忆某些并不开心的事情。
华院长替他回答:“你说你有一个童年小伙伴,她的一个朋友得了很严重的病死了,她哭的很伤心,后来到弃婴岛做过多次义诊之后,又知道了暖暖,我才知道原来你开这家医院并不是真正地想救那些孩子,而是不想让你的暖暖伤心,遗憾。”
齐磊淡淡地笑了起来,很坦白地说:“我不是个好人,我只在乎我爱的人。”
华院长静了一下,随即爽朗地呵呵一笑,随即大踏步走进检查室,边走边对齐磊说:“你这么对她,那么更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你要是有个什么大病小痛,岂不非常影响你爱她?”
这话说到了齐磊心坎里,齐磊会心一笑,随即很是配合地做了一大堆检查。
最基础的血化验、心电图、核磁共振,再到后来的肌电图,神经传导速度……本来齐磊还一样一样特意地记着,可心里终究惦记着早点儿回去,记到后来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的身体从小就健康,而他也一直注意锻炼,他自信自己不会生病,可查到后来,华院长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所有检查数据三天之后会出来,你暂时回去,等结果出来我通知你。”华院长把齐磊送出医院,而始终作陪的安德森也跟着齐磊走了出去。
“我送你回去。”这大半夜不好打车,安德森很好心地提议,其实这是他老板特意交代过的。
齐磊也没拒绝,上了车,终于可以回家了。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