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驭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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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驭邪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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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意思是想借你来完成宿怨,好投胎转世啊。”

舅姥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别的没听着,就听着个“四个魂”我心里发虚,问舅姥爷:“那……那怎么办?”

舅姥爷哼哼一笑,说:“别慌,别慌……有怨魂就有冤情,我之所以不急着把它从你身上弄出来,就是想看看这马有才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想到还真有内情。”

舅姥爷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件黄袍子往身上披,然后又拿来一个道冠戴在头上,用手正了正,接着说道:“这么些年来我以为这些东西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姥爷你要干啥?”

我问道。

“哼哼,我要把你身上那冤魂送到马爱国身上,血债还要血来偿,他马爱国杀了自己的老子,反过来也该让自己的老子教训教训了。待会儿可能你也会看到些啥,甭管它就是了,和你没啥关系,记住别说话就行了。”

舅姥爷一撩黄袍,把一块圆形木板放在法台前边的空地上,对我说:“我道法不深,这移魂之法也是头一次摆弄,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待会你就老老实实在这木板上坐着,别乱动。”

一切准备就绪,移魂术开始。

此时估摸着差不多已经到了子夜,我坐在法台前,正对着舅姥爷,只见他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挽挽袖口,用指头沾了沾法台上碗里的清水,把指上的清水向天上弹了一下,又向地上弹了一下,最后向我身上也弹了一下。

敬完天地人,舅姥爷揭起一张黄纸,拿毛笔蘸了蘸那碗像红墨水一样的东西,然后用毛笔在黄纸上迅速的画着,我瞪着眼想看清他画的是什么,可还没等我看清楚,舅姥爷就把那张黄纸折了三折,然后把黄纸夹在掌中,双掌合十,脚下走来走去,踏着奇怪的步子,嘴里也嘀嘀咕咕,说着些听不懂的咒语。

我在旁边看得兴起,这么正式的法事还是第一次见到。

突然舅姥爷大喝一声,嘴里念个“开”字,双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吓了一跳,还不等打个激灵,就看见舅姥爷合十的双掌间徐徐冒起了白烟,那白烟越冒越大,只见舅姥爷呼的分开双手,在插在香炉里的三炷香上一拂而过,那三炷香忽然就着了起来,发出三点火红的亮点。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也没见舅姥爷手里有什么点火的东西啊,这香怎么会摸一下就着了呢?我再看看舅姥爷的手里,此时那张黄纸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刚想开口问,突然想起舅姥爷不让说话,便闭紧嘴巴耐心看着。

此时舅姥爷已经站回到原来的地方,闭着双眼,嘴里仍旧嘀嘀咕咕的念着。面前法台上的三炷香慢慢燃烧,飘起三缕袅袅的青烟。说来也怪,虽然这夜里没什么大风,但些许微风还是有的,我耳畔都能感受到夜风的凉爽。而再看那三缕青烟却像是凝固了一样,丝毫不受任何风吹的影响,笔直的升上天去。

我瞪眼看着那三缕青烟,感觉身上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也不知是因为心理作怪还是眼前的事情实在诡异。我就这么一直盯着面前的青烟,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犯起困来,意识渐渐模糊,没过一会儿,眼皮就跟挂了两斤砣一样沉的抬不起来。

就这样,我深深“睡”了过去,恍恍惚惚间,好像是在梦里一般,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极力想睁开眼睛,却永远是似睁未睁,半梦半醒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当你饿得要死的时候在你面前出现了一只烧鸡,但那烧鸡你就是摸不着抓不到,看得见吃不到!这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弄得我一阵抓狂,却又丝毫使不上力气。

就这么无奈的、挠心的等了一阵子,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边。

“天灵灵,地灵灵,般若神明随我行。圣山弟子来开路,法身自在游冥冥。上明走胎光,下明走爽灵,留有一金山,内里存幽精。今日有客来,还送客归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我直感觉天旋地转,又听呼的一声,一下子好像站在了什么地方。我慢慢睁开眼睛,进入眼里的正是上次的那个院子。月色依旧,安静依旧,院子却是有了些许变化。

看着屋子里透着灯光,我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还是那扇木窗子,窗子上却不再是白纸而是一片透明,我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几年前马有才临被杀的时候,时代变化,现在的窗子上早都已经换了玻璃。

透过窗子,我向屋子里看进去。

一个电灯泡吊在屋里,发出昏黄的光亮,电灯下面,有两个人正坐在炕上,我认出那两人,正是马爱国和他的媳妇儿王艳芬,马爱国和王艳芬是村里出了名的泼濑夫妻¨wén rén shū wū¨,知名度俨然仅次于毛主席。

“孩他爹,这觉还咋睡呀?天天晚上做噩梦,你说……是不是你爹他……他回来讨债了?”

王艳芬坐在炕沿子上,别着头说道。

“别胡说八道!疑神疑鬼的,我就不信……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马爱国一通咆哮,两眼一瞪,鼻孔直冲头上的电灯泡。

王艳芬白他一眼,撇着嘴说道:“你还死撑!昨儿晚上是谁吓得跟个耗子似的就差钻到炕洞子底下?实在不行,咱们就请个香头*来看看吧!”

“你再他娘的胡说八道!”

马爱国一声大吼,甩手给了王艳芬一耳刮子,打得王艳芬一个趔趄从炕沿上跌了下去。

马爱国打完还不算,嘴里骂骂咧咧的:“老子我就不吃那一套!让他来!他活着我都不怕,难道死了还怕了!”

马爱国骂得兴起,竟一下子站在了炕上,双手掐腰呼呼的喘着气。虽然马爱国嘴里凶悍,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精神极度崩溃才有这样的表现。看来,这几天他们两口子确实被折磨的不轻。

王艳芬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马爱国被她扰的心烦,嘴里又是一阵骂骂咧咧,随手把炕上的被窝枕头摔在王艳芬身上。看来这个马爱国确实不是东西,吊死自己的老爹,对媳妇也不咋样,真不知道上辈子谁欠了他的。

我站在窗外看得直想笑,心想你们也知道害怕?当初痛下杀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点儿人心呢?我越想越是痛快,最后竟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仔细听听,这笑声分明就不是我的,但却又是从我嘴里发出的,难道是马有才?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倒不至于那么惊慌,心想笑就笑吧,你的怨气能发出来保不齐我还受益呢。

我正高兴,突然哐当一下,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声音,但那种感觉很明显,绝对是有要冲进屋里的那么一股子劲。我吃了一惊,看来那马有才的怨魂要行动了。

如果如舅姥爷所说的那样,那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意识,所以我也不担心随它“撞”坏了身子,当下一想,索性放开了心怀,由它搞破坏去吧,我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冷眼看大戏!

正当我准备欣赏那对豺狼夫妻要怎样遭报应的时候,突地一阵黑气,将我一下子拍了出去。

【紫衣青灵说: *香头:民间对神汉巫婆的一种叫法。】

第九章 炁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黑气“拍”的连连后退,心里更是不明所以,等站定身形后,才发现自己几乎被逼出院子。我暗道一声古怪,向前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团黑气正缩在马爱国家屋子的墙角处,氤氲缭绕,诡异异常。那阵黑气浓得像墨一样,聚而不散,虚而不实,仔细看看,在黑气的中心似乎还有一点儿淡淡的金光忽闪忽灭,使得整团黑气诡异中还透着那么一点儿神圣,让人看去直心虚,就像面前有一只凶恶猛虎一样震人心魄。

我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那团黑气,过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便想继续上前,没想到刚一动,那团黑气就像有了眼睛一样,我上前一点儿,它就对应着也蒸腾着上前,看那意思是不许我靠近前面那栋屋子了。

而此时着急的并不只有我,那马有才老爷爷的怨魂此时也是凶到了极点,一个劲儿的左突右冲,连带着“一体”的我也跟着左突右冲,把我折磨的实在难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看来这免费的观众也不好当啊……

又一次尝试失败,我感觉“身子”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看来长时间不能让身上的怨魂如愿,这法事也是会有时间限制的,不知道舅姥爷那边怎么样了?

我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直冲向那团缭绕的黑气。我急忙看过去,只见那团金光虽不至于耀眼,却也是光彩流转,金光到处,黑暗匿藏,让人看去不禁一阵振奋。

只一眨眼的功夫,从天而降的金光便和那团狰狞的黑气撞在一处,一时间金星琉璃,黑玉断脆,四周忽亮忽暗,金光和黑气融混交杂,像两条蛟蛇一般缠在了一起。

我看的暗暗心惊,想不到在紧要关头会有神兵天降,马爱国呀马爱国,不惩处你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我嘿嘿窃笑,随即又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才多大个人啊,就这么心里变态……

时间放佛已经不起作用,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是在一瞬间,那道金光突然一阵暴增,硬生生把黑气压了下去,而黑气中心本身就有的那团隐隐的金光也越来越亮,两道金光里外夹攻,瞬时间便把黑气吞噬干净。

借着漫天金色,我定睛一看,原来黑气所在的墙角,静静的躺着一把小木剑,那小木剑剑尖向外,剑身上有些残缺,貌似还有些许的腐烂。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马有才说他没有害人,看来还真是如此。

以前的时候,我听舅姥爷讲过不少阴阳五行的东西。按道家的说法,宇宙之初源于混沌,而混沌又分清浊二气,清气化为天,浊气化为地,这才有了天地初分。世间万物,不论是拥有生命的人类、动物、植物,还是没有生命的山水土石,只要是存在这宇宙间的,便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炁”“炁”的概念有很多种,在不同的道教领域又有不同的说法和认知,比如在积善派和经典派道教认为,炁是人类思想意识中的一种潜在的道,也就是对于宇宙、自身,以及宇宙和自身关系的一种探索和认知。往简单一点儿说,炁就是善德,而善德的存在并不能简简单单的说成是“今天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而像道家一直追求的修身、立教、济世、救人等大德,也不能全面的说成是“炁”人的思想有时总是局限在一时、一人、一地、一世上,这些便影响了人们对于更宏大宇宙和更深奥自身的认识。

而另一方面,在符箓、丹鼎等道教学派认为,“炁”是自然存在,尤其是存在于人身上的一种特殊能量,这种能量构成了生命的运转,思想的开发,以及生命和思想的互补互进,往小了说,炁可以是中医理论里的精气、藏象、脉络、气血,也可以是风水堪舆里的三合、九星。

道教有很多流派,这些流派各有所衷,各有所长,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个道士都会驱鬼镇邪,起坛作法。有些道士以济世助人为乐,有些道士则以修身立命为喜,再有的,就是像民间广为流传的崂山、茅山等以驱鬼镇邪、降妖除魔为己命的“民间抗魔斗士”在他们看来,炁则是一种上天赐予的无比宝贵,有无上神通的异能量。万物创生之初,这种能量就已存在,山川河流、草木鸟兽等等都有自己的一套“炁”的系统。这种炁不仅支撑着生命的运转,更重要的,是使万物处于一种永恒的流动之中。举个最易懂的例子,亿万年来的沧海桑田、物种进化就是“炁”不断运作和“提炼”的结果。

万物皆有“炁”而在那些降妖除魔的真人仙家们看来,“炁”又分为神、圣、煞、妖、魔、鬼、怪、精等几种,这些东西绝不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妖魔鬼怪”而是一种依附于实体之上的气场,物体就是通过它来达到本身所应该具有的形态。

刚才光顾着着急,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团黑气应该就是这把小木剑上所具有的煞气(应该是“煞炁”现在在气场上讲一般简化“炁”为“气”在各种不同的“气”之中,煞气处于一种很微妙的位置,它介乎善气和恶气之间,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它的作用完全在于具体应用上。如果运用得当,煞气可以驱鬼镇邪,保身卫宅(煞气能够克制所有种类的恶气);如果被心术不正的人用到,则完全是天大的祸害。

想到这里我才明白,怪不得马有才怨魂的怨气那么大都被它逼退了,“鬼”终究斗不过“煞”呀。而神为紫,圣为金,那道金光又正好能够克制住这黑煞之气,真是一物降一物。

只是不知道那金光从何而来,以前听舅姥爷说,只有圣人、伟人或者得道的高僧大德体内会有金色之气,这小小的马家村难道也会有天赐将才?

想着想着,我忽然一个激灵,心想那道金光,该不会是舅姥爷吧……

正当我发呆出神的时候,突然呼的一下,我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猛然向前冲去,迅速逼近前面的屋子里。与此同时,那道金光也不知怎么一下子暗淡了许多,随即消失不见。而那道金光一消失,我突然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接着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随着一声闷雷巨响,眼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随即便迅速坠落,我不由自主的想伸手,却忘了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手,我惊呼一声,感觉一直跌下去便会跌进地狱深渊一样。

“嘣”又是一声闷雷,我也终于随着这声巨响落了地。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那块木板上,四周依然月色深沉。我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身子,看看四周,想看看舅姥爷在哪里。

一瞭眼,我就看见了舅姥爷,他正坐在作法台的那张桌子旁边,一只手还抓着桌腿,我想他可能是累坏了,便走过去想给他捶捶。可当我凑到跟前,眼前的一幕却把我吓了个够呛,只见舅姥爷双眼紧闭,脸色蜡黄,嘴里不断的咳嗽,不时地还吐出血来,鲜血把他胸前的黄袍都染红了。见到这情景,我一下子慌了神,不就是移个魂吗,怎么会弄成这样?舅姥爷一开始也没说这么危险啊,早知如此,就让他再想个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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