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老太太神神叨叨的,就没啥心情了,转身看到爷爷放在磨盘上的那只箱子,顿时来了兴趣,不声不响就摸了过去,刚要开起来,结果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道:“一手,喜欢吃啥,表奶给你做去。”
我惊得一抽,连忙回身说不用了不用了,表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表奶说这孩子真乖,然后就拐进锅屋,做饭去了。
我看着她进去了,这才放下心来,又回头看看爷爷,发现也没出来,于是悄悄把那箱子打开,仔细看着里面的东西,感觉都挺新奇的,不觉是伸手这个摸摸,那个拿拿。
后来我无意中拿起一个瓷瓶子,本来是想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的,却不想那瓶子一入手,立时感觉里面晃了一下,那情状竟似装着活物。
我吓了一跳,眉头也皱了起来,小心翼翼把塞子拧开,然后往磨盘上一倒,立时就见到黄黄的一片,再看时,却是一条肉乎乎的大虫子。
那虫子似乎很怕阳光,被倒出来之后,立时就在磨盘上不停打滚拧动挣扎,仿佛被油煎了一般,不一会竟然是浑身发黑,散发出一阵恶臭的气味,直接死在了磨盘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你在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爷爷,立时心里一秃噜,连忙丢下瓶子,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道:“不是我弄的,它自己死的。”先森,请先躺好
“什么?!”爷爷上前一看,见到那死掉的虫子,立时一跺脚道:“哎呀,你个混小子,你可不是作死么?你没事动这个做什么?!”
爷爷说着话,把瓶子捡起来,然后把那虫干重新装好,这才指着已经逃到大门口的我道:“你过来!”
“我不,”我嘟囔道:“我先回了。”
“你敢回去,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爷爷恨恨地瞪着我道:“你先过来,我不打你。”
听到他的话,我这才犹豫了一下,看着他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倒出来看一下,谁知道就死了,这玩意不经晒。”
“放屁,冰蚕怎么可能经得起晒?你这孩子,我看你跟我是冤家,你赶紧过来,我给你解毒,不然你非得被毒死不成。”爷爷对我说道。
“这个有毒?我中毒了?可是我连碰都没碰到它啊。”我对爷爷说道。
“嗅到一点味儿就够了,你这混小子!”爷爷说话间,从那些小瓷瓶子里又挑出一个,然后从里面倒出来一粒白亮的药丸,对我道:“过来吃了。”
见到这个状况,我虽然感觉自己没中毒,但是还是安全起见,过去把药丸接过来吃了。
然后刚吃完,爷爷就从墙角抽了一根藤条打了过来。
我连忙又要跑,老人家跑不过我,这才丢了藤条,把箱子抱在怀里,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我道:“你这个样子,上学不好好上,身上也没有一技之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成天除了捣蛋,啥都不会,我看你是没指望了。”
我被老人家说得心里一阵膈应,本能地想要反驳两句,却又发现说不出啥来,只能酸酸地说道:“像你这样,装神弄鬼的,就有出息了?”
“哼,你要是愿意学,说不定还真能成点事儿,就怕你压根就没这个胆儿。”爷爷走到屋里,在桌边坐下,我也跟到了门边。
“学这个还要胆儿?”我笑了一下道:“这东西也不能赚钱,能成什么事儿?”
“谁说不能赚钱?”听到我的话,爷爷瞪了我一眼道:“学成了这个,你想赚多少钱就可以赚多少钱,只要不干亏心事就成。”
“什么叫亏心事?”我问道。
“坑蒙拐骗,”爷爷抽了一口烟,有些好奇地抬眼看了看我道:“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和我磨上了?”
第六章 要学先背老黄历
爷爷的话提醒了我。当时我心里也是一动,暗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跟抽风一样,老是和爷爷做对?
后来想想,我也有些释然了,其实当时我之所以这样,估计是因为我心里一直在和爷爷生暗气,总之就是看到他老人家别扭。昨晚的事情没闹个明白,手伤的事情也不和说,所以我心里一直疙瘩着,自然而然就左右和他对着干了。
当下我有些无奈地在门口坐下来,仰头看着天,有些感叹道:“就是感觉无聊。”
听到我的话,爷爷从屋里走出来,在我旁边坐下,一边抽着烟,一边对我道:“年轻人不能这个样子,要有点追求才行。”
“生在这个地儿,还能有啥追求?”我有些失落地说道。
听到我的话,爷爷沉默了一下,这才看着我道:“你也大了,有些话也可以和你说了。这么和你说吧,你小子混是混了点,不过我早就给你仔细算过了,你不是普通人的命。好好使劲,不会一辈子窝在山里头的。”
“不窝在山里头,无非是出去打工,大学肯定是考不上了,我的成绩在班里都快倒数了。”我对爷爷说道。
“人一辈子也不是就打工和上学两条路,每个人的命都不同,这个谁都说不准的。”爷爷说道。
说到这里,我见到老人家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就拐着弯儿问他道:“爷爷,昨天晚上我真听到你在坟里说话了,能不能和我说说这到底咋回事儿?”
听到我的话,爷爷顿了一下,抬眼静静地看着前方,许久之后,还是摇摇头道:“这些你就别问了。还没到时候,暂时你不需要知道。”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爷爷说道。
我有些无语地看看他道:“你这接下来是要做什么?驱鬼?”
“不是,”爷爷说道:“什么鬼不鬼的,就是有点阴气而已,散散也就没了。”
“那纸人是做什么?”我问道。
“跟供牌差不多,”爷爷皱眉看了看我道:“你要是好奇的话,先别问太多,安心把这个事情看完。看完你要是想学的话,我都教给你。”英雄联盟之梦想
当时听到这话,我心里琢磨着,横竖我也没什么本事,学学这些东西,以后装神弄鬼,赚点钱倒也可以,于是就点头道:“那好,不过,到时候,手伤的事情,还有昨晚的事情你都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心里太疙瘩。”
“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爷爷说完,起身走到屋子里,四下看了看,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徐三的情况,发现他睡着了,这才对我道:“可以进来了。”
“对对,进去吧,吃饭。”这时表奶正好也端饭过来,对我招呼了一声。
我起身进屋,帮着表奶盛饭盛菜,然后一起坐下来吃饭。
不得不说,老太太做菜的手艺还是很好的,饭菜虽然很简单,但是很好吃。
吃饭的时候,表奶就问爷爷接下来要怎么弄。
爷爷说得等到午夜才行,到时他做个法事,散散阴气,大约也就差不多了。
我一听,心说要到午夜,那我要看完的话,不是也要一直跟着等下去?当时有些犯难。好在表奶听了之后,对爷爷道:“那行,那早些的时候,你们爷孙就先到我那东屋歇着,床被都现成的。”
爷爷点头说好,然后吃饭。
吃完饭之后,爷爷问表奶家里有没有老黄历,表奶就找了一本过来。
爷爷拿了老黄历,拉着我在门口坐下来,对我道:“你要学这门手艺,先得把这里面的东西都看懂,最好能全部背下来。这是最基础的东西。”
那老黄历我当然是认识的,里面的内容也大约了解一点,盖因农村的人家,每家都有这么一本东西,平时婚丧嫁娶,做一些大项的事情之前,肯定都要翻翻这个东西,选个合适的日子才行。
我家也有一本老黄历,不过我不怎么看,我一般只看墙上的挂历。
当下爷爷翻着那老黄历,对我道:“这上面首先是本年的阳历、阴历、干支历,这个能背就背,不能背,多看看,了解一下,会照着查也行,你要背的,其实是这个后面的东西,比如这个面相、手相、算命、生男生女表、生肖运势、家宅风水、周公解梦等等,都是很实用的东西。说白了,学会这些基础的东西,就算你没别的本事,凭这些,去街上摆摊算卦是没问题了。”异世神级鉴赏大师
当时我接过那老黄历,翻了翻,发现足足上百页,里面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中间两页甚至还有喜联和挽联,最后几张还有一些驱凶避邪的道符画法,不觉一阵头大,暗想这玩意要背下来,估计不太容易,白话文我都背不了多少,这玩意好多子丑寅卯,那字我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背下来?
老人家一看我犯难,就呵呵一笑道:“这世上的事儿没一个容易的,你要学东西,就得下苦功夫,我这门手艺也不是吃白饭的,当真只是装神弄鬼,那就谁都能干了。”
听到他的话,我不觉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当下就在那里坐着,把那老黄历一页页地翻看了起来,虽然不是全懂,大约也看出来一些门道,基本上算是了解了一些天干地支,阴阳八卦的事情。
还真别说,这老黄历上的东西,仔细看看的话,有些还挺有意思的,特别那些关于算命的内容,神神叨叨的,不过对照我自己的八字算了一下,发现有些还是挺准的,什么早年可能有灾厄,命格喜忧掺半,说得跟真的一样,让我感觉很好玩。
一下午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猛抬头,才发现日头偏西了,不觉是站起来,发现爷爷靠着墙都眯着了,表奶则是一直在堂屋门口筛豆子,忙活个没停。
我站起身,伸伸懒腰,琢磨着要不要回家去和爸妈说一下,免得他们担心,然后我打着哈欠,下意识地回身往屋子里看了一下,却不想正好和柜子上供着的那个纸人对上了眼,一时间我竟然是感觉那纸人正在看着。
那种感觉让我心里一沉,觉得那纸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太过有神,像是活人一样,这不由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联想一下我刚才一直坐在门前,这纸人就一直站在那柜子上看着我的背影,无形中我竟是有了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连忙往侧里站站,躲到纸人的视线之外,心里方才平静了一点。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右手边又是一阵凉风吹过,似乎有个人走到了我身边一般,惊得我眉心一跳,正要往外面的阳光下逃,爷爷正好醒了,见到的情状,他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快从袖子里掏出桃木剑,对着我身边一点,然后那股凉凉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这个状况让我一时间目瞪口呆,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情状我也有些看出来了,刚才果然是有东西走到了我身边。
而是,那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不见?莫非是赵红霞的鬼魂?修仙妖孽混花都
鬼魂大白天就出来了?
一时间我心里嘀咕了起来,有些毛骨悚然,不觉是看着爷爷问道:“爷爷,这,这是怎么了?”
爷爷对我摆摆手,没有说话,转身径自进屋去了。
我本来想要跟进去的,但是却有点失却了勇气,只能在门口对爷爷道:“那个,要不我先回家一下,和爸妈说一下,免得他们担心。”
“也好,”爷爷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把那张纸符掏出来,用桃木剑挑着,在徐三的床边晃了一圈,这才重新收起来,转身看着那纸人,有些疑惑地沉吟道:“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有啥不对劲的?”我好奇地问道。
爷爷摇摇头,没和我说,挥挥让我先回家去。
我很无奈,当下只好放下老黄历,和表奶打一声招呼,往家里走去了。
当时一路走着,心里就一直琢磨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禁不住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来,看了又看。
我感到很奇怪,好像每次我感到凉风的时候,都是只有右手能够感觉到,身上其他的地方却是一直很正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这右手受过伤,火气变弱了?
满心疑惑,想不明白,一路回到家里,和爸妈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父亲听说我晚上还要过去陪着爷爷,不觉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去了多小心点,不要乱来,免得惹灾害。”
“放心,我不会乱动的,”我和他们说完,重又往回走,结果走到门外不远,回头看时,却发现父亲和母亲居然都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那神情就似乎我要离家远行一般,这个状况让我非常疑惑,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后来回到表奶家里,发现表奶正在做晚饭,不过不是给我和爷爷做的,而是给那个徐三做的,是一碗荷包面,老太太亲自端到床边,喂给徐三吃,这家伙也真是好意思,居然就那么歪在床边,让他娘给他喂饭,看得我直皱眉头,琢磨着,这家伙估计是被老太太溺爱坏了,到死估计也长不大,不怪他媳妇离了他。
第七章 纸人泪
表奶给徐三喂完饭,天色已经是傍晚,然后她又给我们爷孙两个做了点饭菜,还给爷爷拿来一小瓶黄酒。
我们吃完饭,看看天色已晚,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先和爷爷去东屋里,点了灯,在那边等着。
表奶端了一篮子花生进来剥着,我和爷爷也一起帮忙,中途他们两个就说起来郝庆媳妇的事情。
“郝庆家的媳妇是什么时候没的?不是才过门没一年吗?去年他们家的红事还是我给看的时间,当时看那新娘子不是挺精神吗?脸色很红润,不像是短命相。”爷爷首先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到爷爷的话,表奶一脸神秘地看着爷爷道:“他表爹啊,这个你还不知道吧。嘿,这事说起来,那可就有意思了。您听我给你慢慢说。这女人啊,说起来,是被活活糟蹋死的,要不怎么这么大怨气呢。”
“糟蹋的?怎么个说话?”
听到这话,我和爷爷不觉都是满心的好奇。农村人所说的把人“糟蹋”死,一般来说,里面都包含着一些枉死或者是冤死的成分在里面,有时候甚至是直接谋杀,总之是一些很黑暗恶毒,很没有良心的事情。
郝庆家的媳妇儿,实际上我也算是认识的,过门的时间的确不长,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女人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