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中,吸取日月精华,洁身自好,绝不涉足世间的纷争。
除了林泉派外,以终南山白虎精为首的少壮派也是群妖中势力较大的一支,它们热衷于修炼和较量,苍茫大地就是它们的演武场。另外还有蓐收神统治下的水妖族,控制着江河湖泊,是水里的霸主。
不过说到底,妖怪族终究是一个松散的集体,它们从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方式,林泉派也好,少壮派也好,水妖族也好,谁都没有野心把妖怪族统一起来。换句话说,它们尊重彼此的存在。
但是人类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在妖怪看来,这个种族贪婪、自私、短视,就像一颗毒瘤,毁灭了森林河流草原湖泊,把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变成了废墟和地狱。人类是不能被饶恕的,他们不配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存下去!有一天,普天下所有的妖怪终于联合起来,向人类发动了一场战争!
为了生存和发展,两个种族义无反顾地在涿鹿展开了三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彼此死伤无数。江西龙虎山天师府第十九代天师张瑞午有感于道消魔长,人心不古,于是不惜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施法立下了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将所有法力高强的妖魔鬼怪封印在黄泉之下,赢得了整整一千年的安宁。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人类设计,造物主对所有的生命都是公平的。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逆天而行,困在黄泉下的妖怪迟早会逃脱出来,并且时间拖得越久灾难就越大。
一千年后,群妖终于挣脱了强加在身上的羁梏,冲破了一切阻碍,重新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它们再次向人类发动了一场延续的战争,要夺回失去已久、千疮百孔的家园。
争夺的焦点集中在G城,那里是江南龙穴所在的地方。对于妖怪族来说,只要占领了G城,那就意味着人类的末日已经不远了,而对于人类来说,他们愿意用血和生命来守卫这座历史悠久的美丽古城。
双方在G城以北的森林里展开了一场艰难的拉据战。
在经历了若干次短兵相接后,妖怪族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经过整整一千年的发展和进步,人类已经不再是唾手可得的食物了,他们团结、坚强,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在这些武器面前,力量、速度、强横的身躯、高深的法术……这些妖怪族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已经落伍了。它们落后了一千年!
于是,在一些开明之士的大力倡导下,妖怪族渐渐扭转了陈旧的思维,停止盲目的进攻,开始学习人类的科技和文化,以一种异乎寻常的速度进化。抛弃旧观念,接受新事物,尽管这很艰难,但即使是最低级最愚笨的树妖藤精也在努力,它们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进步,那么等待它们的命运就将是被淘汰。妖怪族的字典上是没有“弱者”和“怜悯”这两个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和妖怪之间的这场战争渐渐演变成局部地区的常规战。整个江南地区都被战火席卷,发展了几千年的物质文明毁于一旦,然后,在钢筋和混凝土的废墟里,人类又顽强地着手重建自己的家园……
在坚守了漫长的十年后,G城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沦陷了。
这是妖怪族的胜利!树妖、藤精、恶鬼、怨灵……这些低级的妖魔最先踏上了G城的土地,接着是飞禽走兽之类法力有限的精怪,它们在城头奔跑欢呼,嗷嗷大叫着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但是它们全都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人类留下的最后打击!
人类撤离G城的时候,在地表浅层的土壤里埋下了大量放射性物质,所有接触到辐射的妖怪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它们变得残忍而凶暴,丧失了理智,疯狂地攻击着人类留下的建筑物,把G城彻底摧毁。
还没来得及进入G城的妖怪察觉到异变的发生,立刻退回了茂密的森林,它们在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终于放弃了占领G城的计划,把变异的同伴遗弃在这个人类的城市里,拒绝再接纳它们。
辐射无处不在,它们的身体变得连自己都无法辨认,愤怒、痛恨、绝望的情绪四处蔓延,但是每一个妖怪都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且变得比以往更强大。它们以G城为根据地,不分敌我疯狂地掠夺着周围的城镇,把人类和妖怪变成它们的奴隶、食物和发泄的对象。
这些变异的妖怪就像病毒一样拼命地交媾繁殖,大量混血儿在G城呱呱坠地,他们继承了父母血脉中最优秀的部分,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残忍的战士。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新兴的种族越来越显现出惊人的破坏力,他们被统称为半妖人,他们是人类和妖怪族共同的恶梦。
随着第三股势力的出现,人类和妖怪之间的战争得到了一些缓解。双方不约而同对G城采取了攻势,但是半妖人的强大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们像人类一样狡猾,像妖怪一样强壮,拥有最先进的武器,同时天生对法术免疫。他们齐心协力,先后挫败了十几次大规模的进攻,牢牢地固守在G城,不断发展壮大,终于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G城是半妖人的城市,是充满了生命力的地狱都市!
……
时光永不停留,转眼五十年过去了,神州大地上的格局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半妖人继续盘踞在G城一带,他们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不断骚扰着人类和妖怪的居住地。以麒麟兽、白虎精、飞鼠为首的妖怪族隐藏在石屏山到凤凰山一线的森林里,蓐收神统治的水妖族控制着长江流域。
而人类的居住地被分成了两块,一块在黄河中下游,那里是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另一块在珠江流域,那里人类的生命饱受半妖人和妖怪族的蹂躏,以一种艰难的方式延续着。
战争在酝酿中。历史又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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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降的灾难,亦或人间悲叹?
千年的延续,梦断,再续,轮回无数,却在必然中夭折。亦或?只是偶然?
谁成为谁的依赖?谁又将谁遗弃?
谁?是谁又规定了,神的孩子,一定要平凡?
魔鬼的孩子,就必定是具有最可怕的力量么?
无声的誓言,谁来实践?
沉默的孤独,谁来背负?
脱轨的命运,归咎何处?
大地在悲吟,当红色将泥土沾染。
天空在流泪,当清蓝被灰色替代。
黑暗在悲哀,因为虚伪将它遗忘。
光明在迷惘,因为权利将它利用。
世界最初本是光明将黑暗充实,暗夜将光明包容,最后,却是流光出走,成为都市堕落的凭依?却是暗华沉沦,成为角落仇恨的根源?
血洒红土,泪击长空。是欲望捍卫了生存,还是正义维护了希望?亦或,只是暗里最无辜的一场闹剧?
遥远的血液,在黑暗中汩汩流淌着,衍衍延伸。当希望殒灭,美丽消散时,必然有最绝望的屠戮,来证明生存的意义。当正义被践,信仰迷惘时,必然有最悲壮的承诺,来捍卫,生存离不开的是尊严。
是生?是死?是存?是亡?
《隐喻》,来自黑暗中的悲叹,缘自绝望中的希望,正义与生存的矛盾,在光明的背后,孤独者的悲吟!流放者的叹歌!
霆风四起力作《隐喻》,7月1号火热登场,敬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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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厚着脸皮给自己的小说打广告。
《鲁克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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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克是出生在西崐研究所里的半妖人,作为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他本来应该在牢笼里待上一辈子的,但是许胜男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她教会他读书识字,给了他复杂的思想,对自由和尊严的憧憬,对人类生活的渴望。鲁克运用他的智慧和天赋,成功地逃出了西崐研究所,来到人类的城市——西崐市。
在西崐市里,鲁克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混杂在人群里的妖怪,逐渐适应了这个冷酷而现实的世界,真正成熟起来。期间他遭遇了友情、亲情和爱情,经历了欺骗、仇恨和背叛,所有的一切都促使他反思,思考人类、妖怪族和半妖人的将来。
最后鲁克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放弃伸手可及的美好的人类生活,斩断过去,听从命运的召唤,孤身一人踏上了未知的旅程。他要到G城去,到半妖人聚居的城市里去,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
……
当天晚上许胜男彻夜难眠,她翻来覆去思索着鲁克的质问,她开始反省,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人类的信条。她对自己说:“从来都没有上帝!这个世界不是为人类设计的!所有的生命在一开始都是平等的,人类只是恰逢其会登上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但她没有办法回答鲁克的问题,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弃根深蒂固的观点。
从那以后,鲁克不再学习人类的知识,他把所有的课本都撕成碎片,深深埋在土壤中。他无法解开心锁,变得焦躁不安,整天在封闭的观察室里逡巡撕咬,喉咙深处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他的那些兄弟姐妹。鲁克逐渐丧失了理智,他在兽化!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许胜男痛心不已。直到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半妖人的感情。鲁克就像是自己一手养育起来的孩子,她无法漠视他一步步走向深渊。她把嘴巴紧紧贴在细小的透气孔上,用尽全身力气呼唤着鲁克的名字,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但是鲁克猛地扑过来,握紧拳头拼命捶打着防弹玻璃,那沉闷的声响让她的心都碎了。
许胜男泪流满面。她开始向鲁克讲述人类和人性。她希望鲁克能够自己找到答案。许胜男不是人类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她只能从达尔文学说讲起,告诉他古猿是如何一步步进化成人类的,告诉他劳动和工具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但是她无法解释社会和国家的形成,人类价值观的差异和演变,人类的感情,还有人的本性。有太多太多,生物学的课程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许胜男详细地叙述了自己的过去,她的童年,学生生涯,她所认识的社会和人群,她对婚姻和家庭的看法,她所竭力回避的平庸生活。她在冷静地剖析自己,这使她更清楚地看清了自己。过去三十五年走过的道路,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就像泛黄的旧照片,钩起那么多的感慨和伤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鲁克静静地坐在许胜男的对面,侧耳倾听她的心声。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一层防弹玻璃,但是他们的心却从来没有贴得那么近过。鲁克感觉到许胜男对他的爱和牵挂,这份感情让他冷静下来,思考着今后的出路。
“我要自由!”鲁克暗暗下定了决心,“我要了解人类的社会和他们的感情。我要生活,就像有尊严的人类一样!”
……
第五章 翼龙
葫芦口,顾名思义,地形像一只锯了嘴的葫芦,外窄里大,两旁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中间一条小径通往山谷的腹地。秦末群雄混战的时候,葫芦口也叫做藏兵谷,据说楚霸王曾在这里藏有一支暗兵,以备不时之需,结果一夜间五百将士尽数丧生,只留下遍地的血迹和残肢断臂。从此葫芦口就成为了人烟绝迹的不详之地。
杀死那五百将士的是一头翼龙,蛇颈鸟身,皮粗肉厚,背上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身后拖着一条粗壮的尾巴。它本是上古神仙赤松子的坐骑,不甘心忍受胯下之辱,于是悄悄地溜下人间,躲在葫芦口中修身养性。也是机缘凑巧,它偶然吞食了一朵万年灵芝,炼成大丹,从此不再惧怕赤松子的伏龙咒,赢得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在经历了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一劫后,翼龙仍回到葫芦口隐居,继续以往平静的生活。麒麟兽和白虎精邀请它加入妖怪大军,向人类发动一场正义的战争,夺回失去已久的家园。但是翼龙婉言谢绝了,它说除非人类的军队侵入葫芦口,否则的话,它不会主动伤害那些孱弱渺小的生命。
郑蔚了解这一段故事,所以才带领群妖深入葫芦口,希望借助翼龙的力量阻击那些跟踪而来的人类,为己方赢得一些喘息的时机。它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几乎弹尽粮绝,然后又是马不停蹄地逃亡,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倦已经达到了极限,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点小小的拨弄。
葫芦口是它们唯一的希望。
郑蔚的叙述令翼龙震惊,它望着这些筋疲力尽、神情呆滞的同类,眼中充满了怜悯。什么使得这些远古地妖兽落到如此地步?人类的武器真有他们描述中那么厉害吗?它挪开身体闪出一条道路。让它们鱼贯进入葫芦口,并告诉郑蔚:“山谷的尽头有一排石梯,一直通往照得见月光和星光的山顶,去吧,去寻找麒麟兽,我会为你们挡住人类的追兵的。”
郑蔚松了一口气,整个身躯几乎要瘫软下来。但他不愿意丢下翼龙独自面对人类的威胁,他命令述荡带领群妖在山顶等候,自己和狼牙、蛮牛、开明兽留下来助翼龙一臂之力。翼龙扇动一对强有力地翅膀,自豪地说:“不用担心,我已经炼成了大丹。那些渺小的人类是伤害不到我的!”
郑蔚从它的语气里听出了骄傲和托大,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也不便多说什么。狼牙和蛮牛对视了一眼,颇有几分愤愤不平。如果人类是那么容易对付,它们怎至于落到如此狼狈地地步?开明兽则盯着翼龙背心上突起的一块算盘骨,心中充满了艳羡。那里就是它力量的源泉。不知道配了多少阴阳,费了多少工夫才炼成的大丹。万年灵芝……给这个蠢货吞食了真是浪费!
但出乎意料的是,最先进入葫芦口地并不是武装到牙齿的人类士兵。黑暗无法阻碍妖兽们的视力,它们吃惊地看到周文和弓中卿肩并肩出现在前方。郑蔚愤怒地叫道:“是你们——阴魂不散!叛徒!”他猛地举起5式冲锋枪,枪口晃动着,怎么都无法瞄准。
翼龙弓下它那颀长地头颈,好奇地打量着周文。这个半人半妖的异类,身体里隐藏着无比强大的妖力。却偏偏背叛了自己高贵的那一部分血统,试图为人类争得平等的权力,真可笑!那些渺小卑微的生命,自命不凡,总是想骑在其他种族的头上作威作福!翼龙想起了赤松子。想起了那段屈辱的日子,心中不由充满了感叹和愤怒。
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