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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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方程式-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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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重鲜哈哈一笑,继续解释。“到了这个阶段,太需要出现一个胡说八道的角色来增加混乱了! 疯子是杀人的恶魔,他重复了所有思想偏激坏人的屁话。由于他代表邪恶,杀人不眨眼,出诸他口的话就会被定性为反对正义、民主和自由的典型,是危害普世价值、普世真理和文明进步社会的毒素。疯子消失之后,这个道德规限就成为主流社会衡量好人坏人的标准。我不得不坦率地承认,你才是令这个伟大慨念成真的最大功臣! ”他一屁股坐回椅上,望着被他利用至尽的人滔滔不绝地说道。“我说过,我利用你是因为你有现在的人都没有的愚蠢良心,我看透你没有什么过人的聪明才智,能够按照我的想法完成计划。但你真让我失望,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的决心,始终是那个愚蠢的良心催促你找到我,对不对? 你认为古福成是那一种好人? 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和你这种人吃顿饭表示感谢! 这种年赚百亿的财阀和跨国集团豢养着一群年薪几百万的专业人士,帮助有钱佬合法地不付一个铜板税务赚钱。但他们一直认为警察有义务为他们免费服务,穷人在他门口示威追讨欠薪的时候要我们为他拭屁股。玩女人玩到被捉黄脚鸡的时候,又要警察为他收拾残局。在他们的眼里,警察不是忠心耿耿的奴仆,只是替他守着门口的狗崽子。对不对? ”“森姆会会员不也是非富则贵吗? ”石勒来到恰当的地方就顶他一下。

甄重鲜对他的提问不屑回答,也许他又沉醉在他的自鸣得意感觉中。

“自此一役,官铁花、罗汉国、班纳打死也不会背叛了。嘿嘿,你说得没错,派中有派,勾心斗角! 最厉害还是利伯恒,我想他是第一个猜估到我是疯子的人。对不对? 就像我利用你陷害他一样,他真是老奸巨滑,让我任意妄为,让我得意忘形,袖手旁观看我怎样指挥你,怎样瞒骗你。他估计你不是能轻易上当的人,一定会追根究底,当你发现真相的时候,就是他坐山观虎斗,大获全胜的日子。嘿嘿,他了解透彻,却因才智有限彻底失败! 他看不到你地位低微,没有能力威胁谁,拿不到证据指控谁! 我说过到处都有我们的人,不管隶属那一派,到这种关头谁都不会让你得逞! ”

石勒轻轻地摇头,说道:“你错了,如果世界像爱因斯坦说的,可以用一个一次微分方程式解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邪不能胜正这个因果报应也包括在方程式里面。”

“你真无知! 在我们眼里,你就是阻碍社会进步,对抗自由民主的恶。善恶角度是相对的,督察。”

高级督察睁大眼,“你承认是疯子? ”“我承认。”

“承认策划谋杀庄锦三、莫应彪、露云娜、韦文忠,杀害劳国山、梁熊和摩斯集团保安部人员,勒索二十亿港币,绑架章子盈博士? ”“是我策划、指挥的! 那又怎样? 你没有证据,没有证人,身上没有录音机,我命令你出去后立刻向公务员事务局要求提前退休,否则,我会合法合理公开地对付你的家人。史提芬,我一直保留克制,没在你的亲人头上动脑筋,你应该知道感激。”

“谢了,狼会有不吃羊这回事吗? 我现在知道了,五年前是你指挥冯伯纳警司策划陷害岑惠妹的吧? 如果不是幸运眷顾,我已经是大牢里的谋杀犯,家破人亡了。你放过我家人不是善心,是因为这计划布局精密,要同时对付利伯恒、重案组第一队和古福成,为了让我专心一致为你背锅才放弃这一步棋而已。”

“你这样聪明,再不挪屁股,下次一定遭殃。”

“我不相信还有下次。”

“不相信? 保罗说得没错,你这个人成败都在执拗这两个字上。”

“我相信离开这里,就是你灭亡之时。”

甄重鲜嘲笑般咧开嘴,狂妄地说道:“我的地位会有这种结局? ”“因为你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两个这么多? ”“你这么聪明博学的人,怎么会钻不过钱眼? 我真想不通——你为了消灭摊分巨款的人,利用我来替你删除手下。是你见钱忘义先背叛他们,官铁花和罗汉国才会背弃你——我很奇怪,难道你以为自己有三百岁? 十三亿五千万有啥用? 用不了的钱只是数字,数字后面多一个零和十个零都只是数字。”

“你感受不了数字的动人感觉,跟你说是对牛弹琴。”

“我想不通的是,如此精密布局,不必这么早用‘宇宙常数’暴露官铁花? ”“嘿嘿,怀疑他就是怀疑利伯恒,因为官铁花你才替我删掉梁熊,你聪明一点,还会除去罗汉国。”

“你才是错误低估对手,从哪里认为我只会乖乖上来任你宰割? 我没有准备会上来? 没有把握会这样莽撞? ”“说吧,小心谨慎先生,你安置了什么保险线? ”“我没安置伏线,只是你忘记第二个致命的漏洞,当疯子通知汪孝尔要杀他的时候,你说漏了嘴,出了个最大的破绽。”

“有这种事? 说来听听。”

“疯子对汪孝尔说:你说现代资本主义制度优点就是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社会公平有效地、不停地、细致地选择同类的差别,除去差的,保留好的。”

“汪孝尔是说过这番话。”

“这番话是他跟利伯恒说的,理论上你不应该听到他这番话。因为施长官扣起这卷录音带,他不想你听到里面的重要对白。”

“他扣起也没用,官铁花先把带子送来这里,是我决定让你听什么的。对不对? ”

他又咧嘴微笑。“因为我是主谋。”

甄重鲜话刚离口就呆了一呆,知道石勒说的没错。

“你引用这番话就间接承认是官铁花背后黑手。当然,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忽略了这卷带最后的对话,”

石勒伸手翻开桌上的档案,找到要找的地方,念道:“汪孝尔说:‘他们能在国家主席的专机上安装这东西.要收听高层鼻鼾轻而易举,小菜一碟。如果你有兴趣,咱们一边吃饭,一边闲嗑牙。’利伯恒回答:‘见面再说,谢谢你的电话。’”“我听不出有什么重要。”

“因为你没有把这段对话和另一段对话连结起来。”

甄重鲜扬起一边眉毛,蔑视地说,“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

“那是利伯恒告诉汪孝尔,韦文忠刚自杀的那卷带子。”

石勒一字字读着。

“汪孝尔说:‘看来,你终于同意吃饭说的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你想和平相处,他却不这么想。不施反击就是坐以待毙。’利伯恒回答:‘嗯,那你看着办吧。一’“窃听? ”甄重鲜恐吓地瞪了督察一眼,直接了当的回答。“英国是安装摄录机监视人民最多的国家,每年卖出二十五万部闭路电视监察系统,是全世界雇主中最喜欢监视雇员隐私的国家。全国安装了二百万部,一条街道有上千部,每间办公室平均三部以上。人人都被假定将来会变罪犯,现在先储备资料以便捕捉。”

“你听不清楚……”

“我什么都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知道英国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已开始监听人民的电话,二ooo 年通过‘管制调查权力法’后,成为世界上对人民监视最严密的国家,军情五处在所有‘异端’的居所和办公室装上针眼监视器。但人人认为他是先进文明的自由民主国家,你这个小脑袋明白其中意思吗? ”“利伯恒和你一样是在英国培训的,他也是搞窃听的老手。”

“嘿嘿,我承认被人窃听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过,一直是我在窃听人,没有人能够窃听我。我所有的电话都安装了反窃听装置……”

“这里呢? ”石勒屈曲指骨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这里! ”甄重鲜充满自信,愉快地说道:“连电器技工都不能踏进这里。能够走进我这间办公室的只有几个人。像我的副官,他是我一手提拔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我……”

“施顺思长官呢——”

“保罗? ”“我说施长官扣起录音带,你为什么不起疑? ”“因为——”

“因为你没有想到他有胆量搞小动作! 你的第二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过分自信,你并不像你说的知己知彼。施长官扣起录音带是内心有鬼,怕你连结起前后带子内容,有所醒觉。”

“保罗是第一流的行政人员,他不会阴一套、阳一套,他办事我放心。”

“施长官告诉我,虔诚信仰的好处就是让人知道他相信你们说的一套,愿意委曲求全,安身立命,可以信任。”

“胡说八道,保罗不可能骗我。”

“施长官私底下经常这样想:神为什么一边否定人可以认识神性,又一边教导人不要放弃认识神的努力? ”甄重鲜一拳捶在桌上。“你甭想挑拨离间……”

“官铁花、罗汉国、班纳可以为钱背叛,你可以为钱出卖他们,施长官为什么要做老实人? 为什么不能是首鼠两端,看风驶舵,一脚踏两船的人? 你说过,世界上有两种诱惑,一种来自魔鬼,另一种来自天使。”

“那是爱因斯坦说的。他还这样说,就算看见鬼,我也不相信。”

“你害怕了? 不想听,不想面对事实,希望我说的是一场梦魇,只要不断否认,再睁大眼就会消失? ”.甄重鲜向前俯了俯身子,做了个勉强的手势,说道。“你说吧。”

“这个设想来自一个事实,我亲眼看见他和利伯恒秘密见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准备坑害我的人? 我连结利伯恒和汪孝尔的谈话,脑里出现一个揣测——窃听器,或者针眼监听器从廉署的人手里,辗转经汪孝尔、利伯恒,来到施长官手里,因为只有他才能在这个办公室里替利伯恒安装这套东西。这才能圆满地解释了利伯恒一直按兵不动、任你糟蹋的原因。”

石勒死死地盯着对方的惨白脸孔,一字字说,“这算不算是多重推理和有趣的巧合? ”甄重鲜放在桌上的手掌微微抽搐,眼珠像煞李普塞特一样在眼睛里转个不停,终于按捺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顾仪态,惶恐地朝四面八方打量、端详。

“也许他正看着你,也许他已经收录了刚才的所有对话。”

石勒告诉他。

“你……你……你布下这个陷阱……”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置电子仪器的人不是我。”

眼睛转动了一会,甄重鲜逐渐恢复神态,松了口气摇摇头,“嘿嘿,我真被你唬住了,你他妈的用这个噱头成功玩耍了我! ”“我带来一件反窃听器,”

石勒说。他说话时尽量不显得过份急躁,“它能够证实我这个推理是事实还是噱头。”

“在哪里? ”“寄放在你的副官袋里。”

“小王——”

甄重鲜摁通话器,提高声音叫唤。

忠心耿耿的副官推开门,“长官。”

“史提芬的东西呢? ”“在这里。”

副官把纸袋递给上司,再敬礼出去。

门刚关上,甄重鲜伸手掏出反窃听器,开始扫瞄左面墙壁,当他来到面对的那些奖状、锦旗、镜屏的时候,反窃听器指针不但出现阳性摆动,还发出“哔哔哔”的警告声响。

甄重鲜脸色刷地又变成青白,他轻轻地掀开锦旗,一眼就看到那个该死的东西一个,二个,三个,很快地,三个窃听器来到桌上。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务人员,知道看到的是最新的微波传送产品,遥控电波的专家只要在警察总部旁边的大厦租赁一个房间,就可以听到这里的每一点声音。

石勒的目光却不罢休,到处搜索了一阵,然后,他指了指天花板,面如死灰的高级助理警务处长叹了口气,把反窃听器递给他。石勒站上桌子,反窃听器立刻有了反应,他弯腰捡起开信刀,一手轻轻地托起天花板,只两下就挖出装嵌在消防喷水器后面的一个仪器。

那是一个新型的针眼镜头,看来,甄重鲜的一举一动,甚至他手里的文件内容,全落在这个从上俯视着他的“利伯恒眼睛”里。

第三节

石勒坐回椅子,他愕然地看见甄重鲜的神色又一次恢复正常。

“史提芬,”

高级警务处长和颜悦色地说道,“天下英雄睢曹刘。”

他手指房门,“外头是六百七十万其蠢无比的井底之蛙。我们只要像武侠小说结局一样一笑泯恩仇,联手就可以对那些白痴任取任携。你记得吗? 我这里还有大笔巨款等人来分呢! ”“你说过,那是不通的人性和迷惑无知妇人的公式。我相信和你握手就是在自己的死亡证书上签署。”

高级助理警务处长闻言,倏地换上另一副神色。“现在,法兰克知道我发现这些东西。你既然没有合作诚意,我可以选择跟他谈判,商量如何摊分我手里控制的那一大堆钞票。”

石勒故意提醒他,“对,他应该在听着我们谈话。”

“事情牵涉太大,我相信法兰克不会也不敢捅破这个脓泡。对不对? ”甄重鲜这话当然是说给还在偷听房间动静的人听的。

“你在发梦? 面对现实吧! 他一定会叫你身败名裂,你对他绝不手软。你是他会不会放过这个擢升副警务处长的好机会! ”

石勒这话也不是说给办公室里的人听的。

“你不懂,法兰克和我的关系是……”

石勒毫不客气地截断他,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解释道:“你知道他在那头遥控这些东西,看着整出戏,听着所有对白。他只要关上遥控,失去微波,你就找不到窃听器和针眼镜头。他让你找到,就是和你摊牌。表示会用你们对付连宝山的方法对付你。只要让高手重组这些录音,组成无懈可击的证物,届时除了我会上庭作证,官铁花和罗汉国会争着成为污点证人。指证你威胁他们参与犯罪集团,为了二十亿巨款犯下杀人、勒索、绑票罪行。结果,死鬼劳国山和梁熊会背上所有杀人黑锅,罪恶却要你一人承担。每一个人都会背叛你,就像当初你们抛弃连宝山一样,所有的人都会站出来发誓证明你罪恶滔天,证据确凿,你将是人人唾弃的坏蛋,不容抵赖……”

甄重鲜当然知道他说的没错,脸色又变得惨白。

“没有人会去法庭上提及森姆会这三个字,包括我、古福成、利伯恒,甚至成为污点证人的那些人。你也会像连宝山一样,为了你们那个统治世界的污秽理想——为你的亲人安全着想,嘴巴会像蚌蛤一样闭得紧紧的,憋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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