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去了一趟爱尔兰西部,那里有我一个朋友,叫温特沃斯。他最近运气好得很,莫名其妙得了一笔遗产,有大笔现金,还有一座庄园。那座庄园距离柯伦顿村不到一千米,名叫甘宁顿,因为经常闹鬼,所以成了荒宅,没人打理。
“温特沃斯去办理庄园转接手续的时候,看到那房子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所以显得十分破败。他说他在房子里走了走,感到阴森森的。这很正常,荒宅常年无人居住,没有人气,当然会阴森森的。不过除了感觉别扭一点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妥之处。
“他办完手续就回了柯伦顿村的旅馆,他想,既然已经接手了,就找个看门人看着庄园。于是他找到了这座庄园从前的管理员,想让他安排一个看门人。那个管理员很高兴能继续为庄园服务,不过他告诉温特沃斯,没人会应征看门人。他建议温特沃斯最好把老房子拆了,然后盖座新房。
“温特沃斯问管理员为什么没人愿意去那儿看门,管理员这才告诉他其中原委。这座庄园原来叫兰德卢城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断出事。特别是最近几年,里面先后死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流浪汉,不知道这房子有问题,只是看到偌大的房子无人住,也没人管,就觉得是个便宜,便住了进去。谁知道只住了一晚,他们就死在了客厅,至今查不出原因。
“温特沃斯是不相信鬼怪之说的,他说自己要在庄园里住一晚,以证明没有闹鬼之事,那两个流浪汉的死一定另有原因。
“管理员听了温特沃斯这么说,紧张得直冒冷汗,不住地劝说他要冷静,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可温特沃斯执意要去,而且当晚就去。
“这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村民都自发聚集在一起,为温特沃斯送行。他带了一支枪,还有一堆蜡烛,对村民们说,他要对房子里一切会动的东西开枪。有位老村民牵来一头凶悍的牛头獒,让他带着壮胆。温特沃斯拒绝了,他说手中有枪就足够了。老村民说,狗有灵性,也很忠诚,可以在遇到事的时候帮助他逃跑。
“温特沃斯无奈之下只能接过狗绳。不过他现在心里已经在打小鼓,有些动摇了。然而事已至此,不去也不行。村民们很热情,一直护送他到了庄园,还在庄园外巡视了一遍。这个时候天还没有黑,温特沃斯已经有点想回去了。他想,如果有人肯留下陪他,他可以出50英镑。后来,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提议大家一起留下来。他说大家先回村子,他去宾馆买20瓶威士忌,再买一大堆木柴和泥炭,然后一起回来,在宅子里点燃熊熊篝火,把所有蜡烛也都点燃,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谈天,来一次大型派对。大家同意了。
“温特沃斯回旅馆的时候,旅馆老板丹尼斯一直在劝说他不要去。他说:‘先生,您别跟鬼怪过不去了。您不知道,那房子已经被下了血咒。您还是把它拆了,重建一个吧。要是您非要去,那么您一定不能睡着,要把眼睛睁大,把门开着,小心会有血滴下来。您一旦看见滴血,就立马出门,可别犹豫。’温特沃斯问他血滴的事。他说:‘那宅子是黑米克家族的,黑米克家族的世仇是奥尔哈拉家族。为了报仇,黑米克家族设了个圈套,说要跟奥尔哈拉家族谈和,把他们家族70个人请来赴宴。黑米克家族的人给他们喝了好多酒,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把他们杀了。天哪,70个人哪,全都惨死在那宅子里。这事情我是听我爸爸说的,我爸爸是听他爷爷说的。据说从那以后,这房子就不安宁了。只要有人住进去,看到有血滴下来,就一定会死,连神都庇佑不了。’
“温特沃斯听后大笑不止,‘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问丹尼斯。丹尼斯说:‘当然是希望您能相信,如果您相信,就能平安回来。’温特沃斯告诉我,他虽然把这故事当成个笑话,但对于丹尼斯的关心还是十分感动的。其实他心里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定了,也隐隐有些害怕。不过他已经跟大家说好了,就不能变卦。
“在庄园过夜的大概有40个人。他们在屋子里点满了蜡烛,手里都拿着棍棒,壁炉里还燃着熊熊大火。温特沃斯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好让大家兴奋起来。
“他心里多少还是相信了丹尼斯的话,所以在庄园过夜的时候特地开着大门。大家不敢多喝酒,生怕会昏昏沉沉睡过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无法应对了。夜渐渐深了,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兴奋且勇敢,温特沃斯看大家高兴,就开了几瓶好酒,让大家豪饮。有的人喝醉了,就破口大骂这屋子里的鬼魂。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温特沃斯吓了一跳,他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惊魂不定,看着大门。他赶紧端起枪,就听得此时一声长嚎,是牛头獒发出的,所有听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
“我忘了告诉你们,大厅是长方形的,南面都是窗户,北边和东边是一排房门,西面是大门所在。所有房门都是关着的,那只牛头獒正冲着北面一扇门狂吠不止,从它的神态可以看出它想要冲过去却又很害怕。就在此时,那扇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牛头獒被吓了一跳,立马躲到人群里。
“温特沃斯拿着枪对准那扇门,大声喊着:‘是谁?快出来,要不然就开枪了。’他喊了几声,对面都没有回应。为了壮胆,他朝着那扇门开了几枪。枪声一止,北面其他门也都开了。紧接着,大厅的蜡烛灭了三支,很快,又有几支蜡烛熄灭了。就这样,蜡烛几支几支地灭,直到大厅里黑黢黢的。
“大家都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温特沃斯跟我说,他当时腿都吓软了。就在如此令人窒息的时候,温特沃斯感到手背上有什么东西湿湿滑滑的,仔细一看,是一滴红色液体,正从他手背上流下来。身边一个人大叫道:‘是血,是血!’接着,很多人手背上都出现了血滴。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算还有个人比较清醒,他狂奔向大门。大家也忽然惊觉,纷纷拥向大门。门被打开了,大家前赴后继拥了出去。温特沃斯逃出来后才发现,门又被关上了,而那只可怜的牛头獒则被关在了里面。
“第二天,温特沃斯就找到我,说了以上这些情况,并希望我能去庄园调查一下。我去庄园的时候是白天,温特沃斯陪着我。这个庄园被茂盛的月桂树丛包围着,看上去阴森恐怖。我进了房子,倒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大厅宽敞,光线充足。但当我看到牛头獒的尸体的时候,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牛头獒的脖子被扭断了,不管是鬼做的,还是人做的,这件事情都很严重。
“我在大厅里巡视了一周,除了一些酒杯、酒瓶和蜡烛外,没有别的发现。我打算深入房子内部去仔细勘察一下。
“我在这房子里勘察了三个星期,什么都没发现。我自认为勘察得非常仔细,连一块灰烬都没放过。不过在这三个星期里,我始终没有在房子里过夜,我跟温特沃斯都是在天黑前离开那里。既然一无所获,我就必须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在房子里过一夜。
“我把我的想法跟温特沃斯说了一下,他当然是劝我不要这么做。我告诉他,如果要彻底查清这件事,就必须这样做,而且还让他跟我一起。我费了很多唇舌才说服他。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特地到附近的警察局请警长协助。警长派给我六名警察,各个全副武装。为此我可花了不少钱。
“一天晚上,我决定行动,警察们也听我号令来到旅馆找我。他们带着枪,还有两条猎犬。我则准备了大量染料和一些必备工具,找了四头驴子驮到了庄园。我让温特沃斯帮我在所有门上贴了封条,还有蜡封。这样一来,门一开,我们都会警觉。
“警察们早已把东西从驴子上卸了下来,正在屋子里看我们干活。我让两个人把壁炉里的火生了起来,我则把两只猎犬分别拴在了大厅的最里面和大厅的东北角,并围着它们画上了五芒星,摆了一串大蒜。
“忙完这些,我让一个警察收拾干净地板,把我带来的工具都摆在地板上。随后我在大门上安装了一个小机关,只有触动机关,大门才会关上。最后,我在所有门的前面摆上了一支点燃的蜡烛,大厅的四个角落也都各放了一支。做完这些,我召集所有人到大厅中央,围着他们画了一个直径约九米的圆圈。在圆圈外,我放了一圈大蒜,然后拿出66支蜡烛,让大家帮忙点燃。我把蜡烛沿着圆圈摆放,每隔13厘米放一支。
“我用人的头发把66支蜡烛连了起来,这可是个细致活,需要足够的耐心。
“等到我把保护圈做好之后,就把电五芒星放在头发圈里,然后让所有人尽量靠拢在一起。看到电五芒星的光芒,我顿时觉得安全了。你们也知道,电五芒星可是救过我的命,我对它深信不疑。
“夜已深,外面响起了一阵雨滴落地的声音,潮湿的空气弥漫整个房间。一个警察问我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看看其他人,大家都紧张得要命,脸色都变了。为了让他们安心,我必须做最后一道屏障。
“我让他们坐下来,背对圆心,围成一个圈,双腿各指向一个方向,包括我在内,一共八个方向。这八个方向是我用指南针算出来的,属于萨玛仪式里的八个符号。接着,我用粉笔围着大家画了个圈,每个圈里都有密封符号,这就是萨玛仪式的八个符号。
“我最后观察了一遍所有的安排,看有没有漏洞。该有符圈的地方都安排妥当,包括那两只猎犬。我再三叮嘱温特沃斯和六名警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了这个符圈,腿的方向千万不能改变。要相信这个符圈的力量,一定要做到冷静,千万不能超出符圈。还有,是否开枪要听我的号令,不能私自开枪。
“他们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能看出他们半信半疑,可我想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也不得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检查了所有符圈,然后坐回我自己的第八个位置上,双腿对着密封符号。我拿好手枪,准备好照相机和闪光灯。
“温特沃斯就坐在我的左边,右边是一名警察。我们坐在那里,静静等着邪恶的降临。一开始,大家还在窃窃私语,小声谈论这房子的诡异。可过了一会儿,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大家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我相信这并不长的时间对大家而言是一种煎熬。说真的,房子本身的气氛倒没有多恐怖,可大家的恐惧让我感到紧张。突然间,大厅东面传来一些声音,温特沃斯和警察们一惊,已经准备好站起身来。我赶忙让他们坐好,冷静下来。我盯着东面一动不动,两只猎犬显然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它们站起来警觉地朝着大门。这时,我安置在大门上的机关被触动了,接着响起了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大门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我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其他人也一样不敢呼吸。我觉得有东西在靠近,可此时大厅里什么动静都没有,狗都不叫一声。可我明显看到了大门上的机关在被慢慢打开,我慌忙拿起照相机和闪光灯,对着大门连按数次快门。晃眼的闪光灯让大家更不安了,连狗都紧张地叫了起来。
“闪光灯熄灭的同时,我又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紧盯着大门,眼珠都不敢转一下。大门‘砰’地被打开,又‘砰’地被关上。
“温特沃斯悄悄跟我说:‘那一晚就是这样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说。
“警察们没有吭声,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我悄悄告诉他们,一定不能离开符圈,就算是地动山摇也不能离开,因为这里是整间屋子里最安全的地方。
“房子瞬间又恢复了宁静。大概几十分钟后,两条狗奇怪地叫了两声,然后趴在地上,浑身打冷战。毫无疑问,它们看到了什么。
“最可怕的时刻来临了,蜡烛开始不规律地熄灭。我赶紧拿起照相机,把各个方位都拍了一遍。房子里慢慢变黑,闪光灯的突然出现让大家紧张不已。
“蜡烛灭了一大半,紧接着壁炉里的火焰开始慢慢变小。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炉火一口一口吞食了,吞得只剩下炉灰。此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五芒星旁边的一些烛火了。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邪灵好像十分善于导演恐怖戏码,它很明白怎样让人一点点陷入恐惧,于是一点点制造黑暗,似乎想用这种逐渐加深的恐惧把人吓走。我对它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警察们又慌乱起来,挣扎着要离开。我再次叮嘱他们,只有五芒星里最安全,一旦迈出去,我就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他们总算是又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的安静,这个邪灵又开始玩弄手段了。它把恐惧分成了几个阶段,然后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呈现出来。我转身看向温特沃斯,他正在环顾四周,脸色苍白。
“忽然,五芒星周围仅存的烛火也熄灭了,屋子里一点儿火光都没有了,只有电五芒星的微弱荧光。单凭这点光亮,我根本看不到电五芒星一米外的情况。
“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跳,我相信他们此时跟我一样身体都僵硬了。我不断告诉自己,要振作,要勇敢,如果连我也被吓倒了,他们就更无法完成任务了。于是我鼓足勇气,拿稳照相机和闪光灯,等待邪灵的出现。
“突然间,房间两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显然封条都被毁掉了。我赶紧拿起相机和闪光灯拍下这一切。就在闪光灯发出刺眼光芒的时候,大家都紧张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看到门被打开了。
“然后有什么东西滴到地板上。不用问,是血滴。我现在开始怀疑五芒星的力量了,它是不是可以抵御这次的邪灵?
“不到10分钟,血滴就从几滴变成了几十滴,并慢慢像小雨一样下了起来。有些血滴滴入了符圈里,还有不少落在了电五芒星上。不过我们中间却一滴都没有,这让我有点疑惑。忽然,角落里的猎狗开始惨叫,如同被人抓住了脖子一般。很快,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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