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从后面抓住你时,你可以突然用手肘猛顶他的胃部,这样,你还不用转身,对手却已经痛得蹲下去了。
如果对手在你的正面并贴身你可以突然用膝盖猛顶他的小腹;如果对手是男人,用膝盖猛顶他的下身更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到这里,我看见叶子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这是格斗术,别不好意思,尤其是女人防身,力气本来不如男人,因此掌握这些本领很重要。
没想到,讲到防身,让我在叶子面前大挣面子。
她饶有兴趣的听完后问道,你哪来的这些东西?我差一点说出我的特总兵经历来,忍了忍这话后,我说我在医院工作过嘛,懂得人体的结构,所以知道要格斗该怎样下手。
叶子说,好,以后你得教会我几招。
这请求更使我意外。
我满心欢喜地应承,然后和叶子出了阴宅,下山回去。
快到院门时,我站了下来,拥住她的臂膀说,今夜,我很幸福。
她只“嗯”了一声,没说话。
我抚着她的头,她的长发如此柔滑,兰草和百合的气息离我是这样的近。
现在,太阳正在出来,昨晚还没走远,我独自在坟山上走着昨夜走过的路,然后才眼中带梦般回到小楼去。
周妈已做好了早饭。
大家围坐在一起用餐,小弟上桌吃饭大家也已经习惯了。
桌上唯缺叶子,但没人问起,因为她为睡觉不吃早饭已是常事。
上午约十点左右,杨胡子对我说,你上楼去叫叶子下来,公司让她打个电话过去,说是送去的资料中,有些问题要问她,我想也没想便回答杨胡子道,还早嘛,叶子昨夜巡了夜,该让她多睡一会儿的。
杨胡子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吭声了。
说实话,我知道叶子办法在上午睡得最香,什么破资料想打搅她,我坚决不同意。
不过,杨胡子的态度也让我诧异。
我顶了他,他却乖乖地走开了。
我想这是梅子的时藏在他心里,让他说到上阁楼叫人就底气不足的缘故。
事情已越来越清楚,可是,怎样迅速揭开真相呢?
办法在天黑后便有了。
当时,我路过冯诗人的门外,突然听见屋里又传出女人的说话声。
我惊了一下,然后敲门。
进屋后见只有冯诗人一个人坐在屋里,便问他我听见的女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冯诗人已真是把我作为自己人了,他指着桌上的一个小方盒说,那。
我看了看这个像半导体收音机似的小方盒,还是迷惑不解。
他说,这是语音转换器,不懂吧?你对着它说一些话,然后用这一排按钮,可以把你说的话转换成另外的声音放出来,女人的、儿童的、老人的,你想转换成谁的声音都可以。
音质、音色、语气腔调都可以由你设计。
你要它哭着说笑着说甚至说得很恐怖,都可以由你设定。
我非常震惊,这真是高科技了。
冯诗人笑着说,我说你是科盲吧,这东西,在世界上已是小儿科了。
于是,我带着满心地好奇立即试了试。
在冯诗人的指导下,我先对着它说话。
我说,我是鬼,你欠我的债,什么时候还呀,冯诗人看了我一眼说,你说些什么呀?我说试试机嘛,说点好玩的。
于是,冯诗人指导我转换这声音,我在按键上把这声音设定为“女人的”、“恐怖的”。
设定完毕后,我寻找播放键,冯诗人拿出一个遥控板说,要播放,用遥控更方便。
于是,我在遥控板上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女人的带着气声的怪声音立即出来了,我——是——鬼,你欠我的债——,什么时——候——还——呀——
这声音让人恐怖至极,尽管知道是在试机,我也还是感到头皮发麻。
这台小小的声音转换器,让我突然想出了揭开梅子之死真相的办法。
于是我对冯诗人说,这玩意儿,今晚借给我用一下吧。
没想到,冯诗人坚持不同意。
他说,不是我小气,是因为我每晚都要听芹芹说话,所以不能借你。
冯诗人的话提醒了我,于是我说,你知道,我的女友在空难中死了,我也想听听她说话呀。
你就借给我一晚上吧。
这话果然打动了冯诗人,他叹了口气说,好吧。
不过你在设定她的声音时要有耐心,在各种选择中慢慢组合,最后就能找到你记忆中她的声音了。
我把宝贝拿回房中,关上门后,先以梅子的口吻想了好几段话,然后选择了三段最佳的录了进去。
我把声音仍然设定为“女人的”、“恐怖的”,然后我用遥控板将它小声播放出来,这些话听得我自己也毛骨悚然。
我满意地关了机,将这宝贝装进衣袋里后,便上阁楼找叶子去了。
叶子对我的计划非常赞赏。
但是她表示她不愿在现场参加这事。
我想她这是为了留在墓园,不愿当面得罪杨胡子吧。
我说你不参加也可以,只需把阴宅的钥匙给我用一用就行了。
这钥匙叶子和杨胡子各有一把,第一次我得单独进去,把这宝贝藏在繁茂的茶花丛下。
第二次去时,当然由杨胡子开门了。
这晚是我和哑巴巡夜。
半夜时,我带着哑巴去山上草草走了半程便回了。
哑巴回屋睡觉,我便去敲开了杨胡子的门。
我紧张地对他说,刚才巡夜时,我听见阴宅里面有敲石头的声音,该不会是有人偷里面的大理石吧。
杨胡子立即抓上手电后对我说,快走,这些毛贼也真是太猖狂了。
我和杨胡子匆匆地上了坟山。
山上一片漆黑,杨胡子的手电光显得更加雪亮。
我抢过他的手电说,我来照路吧。
快到阴宅时,我一下子关掉了手电。
杨胡子在黑暗中问,怎么了?我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灯泡坏了。
一边说,我一边迅速拧开手电的前罩,我取下灯泡扔向远处,然后说,是灯泡坏了。
—》文》—杨胡子在黑暗中伸手过来说,给我看看。
—》人》—我立即叫了一声说,糟了,灯泡掉地上了。
—》书》—杨胡子蹲下去伸手在地上摸,但哪能找到呢。
—》屋》—杨胡子问,你的电筒呢?我说出门时一急,忘记带了。
不过没关系,咱在坟山已惯了,这点黑不怕。
杨胡子摸黑打开了阴宅的院门。
里面一片死寂,杨胡子咳嗽了一声,然后吼了一声,谁敢在这里乱来!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杨胡子的声音像落在井底的水桶,“嘭”的一声后有一小点回声。
杨胡子带着我摸索到墓碑前,嘴里喃喃地说,还好,没人敢动它。
这时,我插在衣袋里的手已按下了遥控板上的播放键,一阵断断续续的女人的狞笑声从黑暗的林木中传来。
嘿——嘿嘿——嘿嘿嘿——鸣——
狞笑声突然变成了凄厉的哭声。
杨胡子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含糊不清地念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感到他的全身都在发抖。
说实话,我要不是设计者,这一刻会立即晕倒过去的。
黑暗中,女人带着凄厉而恐怖的哭腔说话了。
杨十四——你来了呀——我是谁——你知道吗——我是梅子——你欠我的债——怎么还呀——
杨胡子整个身体的重量已靠在我身上,我用手拍他的脸,心想他千万别昏倒过去呀,因为我要让他听完全部的话,才能看见事情的结果。
我有些后悔将这些声音设计得太过恐怖了些。
女人恐怖的声音过后,阴宅里的黑暗和死寂有如地狱。
突然,恐怖的声音又出来了。
杨十四——你若承认害了我——就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吧——这样——我就——饶了你——
杨胡子的头在我肩上动了动,还好,他还没昏迷过去。
我拍着他的脸说,听见没有,快磕头呀。
杨胡子一下子跪了下去,我心里一阵狂喜,同时充满对杨胡子的愤怒。
梅子的冤死,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
杨胡子跪在地上,全身抖得像在筛糠。
他磕了一个头后说,梅子,你什么会死了呢?听说你去城里后嫁了人,怎么会死呢?是遇上了车祸吧。
我欠你的债,是偷看过你在屋里洗澡吧,我有罪,我该死,不过那事当场我就得到报应了,你不知道,我从露台上爬下来后就昏倒了,差点就死过去,这不是报应吗。
梅子,我对不起你,我在这里给你磕三个响头吧。
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杨胡子磕完头后就昏迷过去,我去茶花丛中收起了那个宝贝。
转身过来,才发觉我倒霉了,因为我只得背着杨胡子下山了。
杨胡子第二天醒来后,人还很虚弱,两颊更加凹陷下去,这使他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显得更长了些。
他走进我屋里来说,昨夜的事,不得向外面讲。
我让他放心,并说我这个人,哪里听到的话哪里丢。
杨胡子稍感放心后说,我现在就去阴宅里面给梅子烧纸,我想她可能是车祸死了,不然不会来找我算账。
当杨胡子相信梅子已死时,这事在我心里却反过来了,梅子没死。
我回想着关于梅子吊死的信息是怎样进入我脑中的。
是叶子。
当然这也不怪她。
我想着我在夜半的坟山上拥着叶子时,她突然叫出的“我怕、我怕”的声音,那状态,犹如一个在久远的战场上丢掉了盾牌的士兵。
快到中午时,我上楼去叫叶子起床。
她说她睡了一个到墓园以来最好的觉,我听后有些感动,有些幸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刚回到现实似的,急切地问我昨夜的事结果怎样。
听我讲了后,她也深感意外地说,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应感谢梅子,她让我住在这里很安全,至少没人敢偷看我洗澡了。
不过,杨胡子看见女人的身体就晕倒,这是男人的基因排列中没有的指令。
我对叶子谈起这个疑惑,叶子也说这种事太离谱。
原因何在,天知道。
天当然什么都知道。
坟山上的天空,就熟知坟堆中所有亡魂的面容。
然而,坟山上的天空这天傍晚突然发生了变化,黑云从天边压过来,像大鸟的翅膀,很快就遮住了坟山的一大半。
天边有隆隆的雷声,看来,一场大雨正向坟山这边赶过来。
叶子突然将我叫到了院门外,她神色慌张地说,今晚我要去水艳家住一宿。
莲子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今晚最好不要住在屋里。
莲子的声音非常紧张,我问她要出什么事吗,她支支吾吾的,只是说有危险,你今晚最好出去躲一躲。
这事让我震惊。
不管怎样,莲子的话不会没有来由。
我对叶子说,我送你去水艳家。
别怕,这里我出什么事,有我呢。
我把叶子送到了水艳家。
厨房里亮着灯,是水艳在做晚饭吧。
她婆婆坐在门外的阶沿上看天上的乌云,她的一头白发在阴暗中有些发亮。
可能是听见有人到来吧,水艳从厨房里出来了,看见叶子,便拉着她的手说,今晚住这里吧?快坐下,待会儿我给你换一床干净被子。
看来,水艳对叶子住这里已经习惯。
可叶子还是解释了一下,说墓园来了客人,得让些房间出来给客人住。
我们坐下后,没听见婴儿的哭声,便问起水艳,她说已抱孩子去省城看过医生了,吃了药好一些。
但医生说,这孩子的心脏先天有问题,要治好得动手术,可是动手术得先交五万元钱。
天哪,我们到哪找这笔钱呢?水艳一边说一边就擦眼泪,弄得我和叶子都有些难受起来。
我回到墓园时天已全黑,雨还没下下来,但在坟山上的黑云气势逼人。
杨胡子叫小弟去关紧院门,并说今晚不巡夜了。
他站在院子里望了望天上,回转身来时又说道,乌云似狼,大雨滂滂。
杨胡子说的谚语没错,这雨下来之后,天地都消失了似的。
雷声炸响了几声后便渐渐隐去,但雨反而下得更来劲了。
我窗上的玻璃像要被雨点敲破似的,耳边除了轰响着的雨声外,这世界上已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这该是今夏最大的一场暴雨了。
它会使坟山上林立的墓碑更干净,这是亡魂们所喜欢的。
而我,一直在雨声中分辨着可疑的动静。
尽管这是很困难的事,但我经过训练的耳朵还是在捕捉着从院门到楼梯到阁楼的任何声响。
我无法知道莲子所说的要出事是什么事,但显然这事是冲着叶子而来的。
叶子已经避开,这让我心里安定,同时也很振奋,因为我已无后顾之忧,任何张牙舞爪的肇事者,都会败在我的手下。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我猛地跳下车,伸手开灯,才发现已停电了。
我抓起手电冲出门去,杨胡子、哑巴和小弟都出来了。
大家晃着手电跑下楼,看见是院角的工具房在大雨中倒塌了。
那房本来就建得马虎,这次不倒下次也会倒的。
我在虚惊后对着院子吹了一声口哨,表示已经平安无事了。
莲子所说的“要出事”并没有发生,半夜后我便在困倦中迷糊过去。
我是在一阵轻微的声响中醒来的。
说实话,若不是经过特种兵的训练,这种细小的声响才不会让人在熟睡中醒来呢。
我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再开灯,仍然没电,看来暴雨已让电路完全断了。
我分辨出细微的声响是从楼顶上传来的,那是叶子的房间,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我摸黑开了屋门,轻手轻脚地向阁楼上走去。
我没有开亮手电,我知道真正遇见情况时,开亮手电者都是自我暴露的笨蛋。
雨在半夜时停过一会儿,现在又下得很大了,它才好处是完全掩盖了我上楼的脚步声。
我到了叶子的房门前,在密密匝匝的雨声中,还是很容易就听见了屋内的声响。
听见这些声响后我惊呆了,这不是做男女之事发出的声音吗?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含混的呻吟混杂在楼外的雨声中,让我对今夜这本来无人的房间顿感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是否有鬼魅进入人的房间做爱这种事,在《聊斋志异》一书中,这种事多发生在庙宇外的残垣断壁里面。
我不能解释我为何没猛敲房门并冲进去。
也许,我一直把“要出事”理解为暴力事件,因而发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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