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的恐怖事件-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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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的恐怖事件-失常-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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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不自在,递给老赵头一支烟,他又拒绝了。他不烟不酒,可能是年轻时代为了保护嗓子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他嫖过女人。张来觉得他活得很顽强。 
  “老赵头……”张来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压制内心的慌乱:“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他三心二意地看着张来,那眼光一点都不率直。 
  那个痴呆直直地盯着张来。 
  “你说,那么多人怎么都疯了呢?” 
  “乐极生悲吧。” 
  张来看了看那个痴呆,又说:“一个人得了精神病,是最痛苦的事。他们看到的世界,是不正常的,每时每刻都是恐怖的画面。” 
  老赵头也把头转向了儿子,说:“而且,这种病很难好转,只能越疯越严重。他们看我们都是不正常的人。” 
  “舒切尔亚麻纺织公司的那个总经理也疯了,你知道吧?” 
  “听说了。” 
  “现在,已经有三个人疯了。” 
  老赵头冷笑了一下,又收敛住了:“其实,一共有多少个疯子谁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看起来大家都是正常人,实际上有很多人是精神病。” 
  张来打了个寒噤。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偶然。”张来一边说一边观察老赵头的神色。 
  他似乎无动于衷。 
  “至少都跟一个人有关系。”张来又说。   
  失 常(15)   
  “谁?”老赵头的眼光射向了张来。 
  张来想了想说:“隽小。” 
  这两个字不知触到了老赵头的哪根神经上,张来明显感到他抖了一下。 
  那个痴呆的眼里也突然射出了古怪的亮光。 
  张来的眼珠迅速在老赵头和那个痴呆儿子的脸上反复转换,想捕捉到一点什么。 
  老赵头突然笑了起来:“为什么?” 
  “这三个人都对隽小好……” 
  “你是说有人害疯了这三个人?” 
  “是。” 
  “这个人是谁呢?” 
  老赵头一边说一边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坑坑洼洼的脸。那张脸肯定已经麻木无感觉。张来想,他是在掩饰。 
  “大家都在猜测……你说能是谁呢?” 
  “我一个看门人,和外界没有一点接触,吃了睡睡了吃,我怎么知道。” 
  老赵头说完,慢慢地站起身,去捅了捅炉子。 
  外面的风刮起来。张来的鼻子已经闻不到那炖白菜和咸芥菜的味了。 
  老赵头回来坐下后,张来开始毫不掩饰地打量他的脸。 
  这张脸已经僵硬,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痂,像一个笨重的面具。这张脸已经不是他原来的脸。他原来的脸在几十年前就烧死了。 
  现在,在这张脸上,只有眼珠还是他原来的眼珠。这双眼珠躲在笨重的面具后面,缓缓转动着。 
  张来突然想,假如揭掉这层厚厚的死肉,揭掉这层僵硬的痂,揭掉这层笨重的面具,那后面是什么呢? 
  老赵头毫不掩饰地迎着张来的目光。 
  张来有脸,有表情,老赵头在和一张完整的脸对视。而张来仅仅是和一双眼珠对视。 
  那一刻,张来的心十分紧张。很明显,这个可怕的看门人在跟他较量。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痴呆,突然望着老赵头“呜哩哇啦”地叫起来,满脸恐惧。 
  风把剧团的铁大门吹得“呱嗒呱嗒”响。 
  老赵头盯着张来,说:“风大了。” 
  叁拾:你快疯了 
  这一天,张来想找出一个多年前的台词本。 
  书箱子很久都没有动过了,有一股灰尘味。他一本本地移动着那些陈年旧书,突然闻到了一股金属的气息。 
  他马上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放慢了动作,继续翻找…… 
  终于,那个恐怖的老手机在一本书下露出来。它静静躺在张来要找的那个台词本之上,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他惊怵地四下看看,然后慢慢把它拿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这时,他的胆子索性大了起来,并且有了一种急切的渴望——和那个类似小孩的声音对话! 
  他出了门,骑车来到移动电话营业厅,拿出这个老手机对售货员晃了晃,问:“小姐,有没有这种充电器?” 
  “小姐,有没有这种充电器?”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屠中山紧紧贴在他身后,木木地看着售货员。这是一只疯了的鹦鹉。 
  那个售货员愣愣地看了看张来,又看了看他后面的屠中山,小声说:“这种手机早淘汰了。” 
  “麻烦你,再找找。”张来说。 
  “麻烦你,再找找。”屠中山说。 
  那个售货员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蹲在了柜台里。 
  屠中山和张来一前一后就那样站在柜台前。 
  那个售货员终于找到了一个匹配的充电器,张来交了钱,快步走出来。 
  屠中山也快步跟出来。 
  张来突然站住,转过身看着他。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脏得很。他的脸呈土灰色,难看极了。 
  “你的游戏还不结束哇?”张来说。 
  “你的游戏还不结束哇?”他一边说眼泪一边哗哗流下来。 
  一阵寒风吹过来,他摇晃了一下——现在,他已经弱得禁不住一阵风了。 
  张来骑上自行车走了,回头看,他在后面摇摇晃晃地追赶着…… 
  天黑之后,手机的电充满了。 
  张来把它打开,放在茶几上。然后,他躺在了床上。 
  它马上响起来的可能性很小。 
  假如张来一开机,他(她)就打电话过来,那就说明他(她)一直守在电话旁不停地给张来打电话。 
  这个手机已经关机几个月了,他(她)不可能一直拨这个号。 
  房间里空荡荡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张来回想南甸子的那个马明波,回想乌堂西装革履在街上漫步,回想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背后的屠中山……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张来“扑棱”一下坐直了起来。 
  他(她)来了! 
  张来下了床,颤颤地接起了电话。 
  那个类似小孩的声音急不可待地响起来:“你快疯了!” 
  “你是谁!”他对着手机大声喊道。 
  对方已经挂了。 
  “我……是……屠……中……山……”有人在门外低低地说。 
  叁拾壹:平安佛 
  张来把所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领隽小去省城玩。 
  在火车上,隽小问他:“老赵头对我说,有一天你去他那里,和他聊了半宿,是吗?”   
  失 常(16)   
  “是呵。” 
  “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觉得他挺正常。” 
  隽小不太信任地看着他。 
  现在,隽小是张来的女朋友,他得爱护她,引导她,他得让她活得安详一些,明媚一些,他得尽可能在她的生活中注入更多的阳光。他不想让隽小跟自己一样,得焦虑症。如果不坚强,焦虑症离精神病很近。 
  他将打捞起所有的噩梦,统统装在自己的心里。 
  因此,他也没有告诉她那个老手机又出现了。 
  到了省城,两个人一直在逛街。张来发现,即使是在这么大的城市里,隽小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女孩。 
  他们在一家金店里,看到了一排镀金的佛,五尊,都像指甲一样大,很精致,很可爱。 
  老板热情地介绍:“这些佛都有不同的名字,功法也不同——这一尊是富贵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发财致富;这一尊是功名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一举成名;这一尊是送子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早生贵子;这一尊是婚姻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夫妻和睦;这最后一尊是平安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一生平安。” 
  听到最后,张来的心一动。 
  隽小看了看他,说:“你给我买哪尊?” 
  他脱口就说:“平安佛。” 
  他宁愿她一贫如洗,默默无闻,宁愿两个人膝下无子,甚至分道扬镳……只希望她平安。 
  (红尘男女啊,假如有个人坚持只为你买一尊平安佛,那么,请相信我,这个人就是全天下最爱的你人了。) 
  叁拾贰:他露头了 
  张来查询过,这个诡秘的手机里还有十几元话费。 
  他盼望它再次响起来。 
  一个恐怖的影子最初出现的时候,你吓得魂不遮体,但是,它一次次地出现,怎么都驱赶不掉,最后你就会发怒,就会歇斯底里地想抓住它,弄个明白。 
  这天夜里,刮起了大风。 
  在动荡的风声中,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张来一把抓起它:“喂?”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说话,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是我。” 
  他终于露头了! 
  “你是谁?” 
  “猜猜看。” 
  “我猜不着。” 
  “试试。其实,我们经常见面。” 
  这句话让张来的头皮一炸。 
  “……马明波?” 
  “不是。” 
  “……乌团长?” 
  “不是。” 
  “……屠总?” 
  “不是。” 
  “……陶炎?” 
  “不是。” 
  “……雷鸣?” 
  “不是。” 
  “……老赵头?” 
  “不是。” 
  “……赵景川?” 
  对方似乎愣了愣,压低了声音:“不是。” 
  “你到底是谁?”张来越来越恐惧了! 
  他笑起来,好像捂着嘴。 
  “你的想像力太差了……这样吧,我提示你一下——像人不是人,有命没有魂。白天看不见,晚上就显身。” 
  张来颤颤地说:“我还是猜不着……” 
  他突然说:“我就在你背后!” 
  张来猛地转过头,身后是窗子,月亮露出猩红的一角,极其锋利。 
  “我的脸都快贴到你的脸上了……” 
  张来的脸皮一麻。 
  “算了,我说说我的爱好吧。”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喜欢打老鼠。” 
  张来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脑袋“轰隆”一声。 
  “你!你是……” 
  他笑起来,电话断了。 
  张来扔下电话,连夜跑到了隽小的房子。 
  他“当当当”敲了半天门,她才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她依然穿着那身粉色睡衣,露出脖子和胳膊。只是,她白嫩的脖子上多了那个平安佛。 
  “吓死我了。这么晚,你干什么呀?” 
  张来进了房间,坐在那低矮的沙发上,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隽小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那敞开的被窝散发出一股体香。 
  “你给我倒杯水。”他说。 
  她给他倒了一杯纯净水,端过来,他“咕嘟咕嘟”地倒进嗓子。 
  “隽小,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哪个人?”隽小坐在了他旁边。 
  “害疯马明波的人,害疯乌堂的人,害疯屠中山的人——我怀疑,雷鸣也是受了他的惊吓,才逃之夭夭的!” 
  “他是谁?”隽小紧张起来,裹紧了睡衣。 
  “他就是……”张来回头朝门看了看,隽小也惊恐地朝门看了看,他接着说:“他就是老赵头那个儿子,那个痴呆……” 
  隽小哆嗦了一下:“他!” 
  “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给我打电话了。” 
  “可是……他是个痴呆呵?” 
  “开始,我怀疑是老赵头。一天,我偷偷监视老赵头,这个痴呆却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他的脸都快贴在我的脸上了,把我吓了个半死。接着,他就紧紧跟着我。突然,他从背后举起一个砖头……” 
  隽小惊叫了一声。 
  张来把她搂在怀里,轻轻说:“有平安佛保佑,你别怕……他砸死了一只老鼠。刚才他没有说他是谁,但是他告诉我,他的爱好是打老鼠。”   
  失 常(17)   
  隽小不停地抖。 
  张来沉吟片刻,接着说:“这世界上四处都是老鼠,我们看不见,他却能。” 
  隽小推开他,走向电话。 
  “你干什么?” 
  “我报警。” 
  他拉住她:“没用。” 
  “为什么不抓他?” 
  “他是痴呆,杀了人都不偿命!” 
  “可是,可是……” 
  “何况,说他害疯了那些人,没一点证据。连刚才他给我打过电话,都没办法证明。报什么警?弄不好,警察把我们当疯子送进精神病医院。” 
  “那怎么办?” 
  “目前,我们只能躲着他……” 
  “张来,你今晚别走了,我怕!” 
  “好,我不走了。” 
  张来又一次搂紧了她,慢慢抚摩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就像嫩嫩的豆腐,似乎一用力,就会弄破它…… 
  突然,他的手被她的指甲刮了一下,很疼。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指甲太长了,他打了个冷战。 
  她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 
  “你的指甲太长了……” 
  “女孩子嘛。” 
  “现在,我一看到长指甲就感到@矗腋慵艏簟!彼槐咚狄槐叽咏庀略砍状I厦嬗兄讣椎丁!�
  她没有推脱。 
  他轻轻给她剪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像父亲对待小小的女儿。寂静的深夜里,只有指甲被剪断的声音:“啪,啪,啪……” 
  隽小静静地看着他。 
  叁拾叁:两个缺字 
  第二天是周一,“小脚丫文艺班”招生。 
  剧团里也没什么大事,张来就帮家里招生去了。 
  他在教师进修学校大门口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立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招生对象、课程、学费。有不少家长为孩子报名。 
  他在街上忙活了一天,很晚才结束。他直接去了隽小的房子。 
  他不是一只嘴谗的猫。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隽小今天上班遇到了什么情况。 
  他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直没有声音。 
  难道她还没有回来?他有点担心了,继续敲。 
  终于,传出隽小的声音:“谁?” 
  “是我,张来。” 
  门马上打开了。他一进门,就发现隽小的神色不对头。 
  “怎么了?” 
  “你怎么没上班?”她的语气里含着恼怒和委屈。 
  “我帮家里招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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