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的恐怖事件-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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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的恐怖事件-失常-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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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痴呆叫赵红军。 
  隽小的本名叫赵红英。 
  当年,老赵头被火烧了,几乎成了残废。 
  他老婆把他扔在床上,带着襁褓中的赵红英跑了,只留下了痴呆孩子赵红军,站在床前哭。那一年,赵红军九岁。 
  那时候,老赵头的老婆还年轻貌美,她一肚子的花还没有开。她去寻找她自己的美好生活了。 
  老赵头终于活过来了,而且把痴呆孩子养大。 
  他恨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一直恨了几十年,已经恨到了骨髓里,海枯石烂都化解不了了。 
  在赵红英上小学那一年,她母亲得病了,需要钱做手术,如果不做手术,她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女人并没有回关里,而是嫁给了向阳乡一个唱二人转的男人,那个男人华而不实,穷得叮当响,一家三口连糊口都保证不了。 
  这个女人求借无门,终于尝到了重病缠身无人问津的苦头,最后就托人找老赵头来,想借一点钱救命。老赵头的工资尽管很低,但是毕竟有些积蓄。 
  她躺在医院门口的担架上,等着老赵头的钱救命。她身旁站着那个唱二人转的男人,还有不懂事的赵红英。 
  老赵头没有动一丝怜悯之心,直到这个跟他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睁着双眼离开人世。 
  赵红英在幼小的心灵里深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恨不能杀了这个残酷的男人。 
  她对老赵头的仇恨,也换来了老赵头对她的恼怒。说起来,赵红英生下来之后,老赵头只见过她几面。 
  就这样,冤仇就结下了,互相都不认亲,如同陌生人。 
  亲亲一家人竟然如此深仇大恨! 
  丈夫刚刚从火海里逃生出来,老婆怎么能狠下心把他丢下,一辈子不回头? 
  老婆躺在医院的门口,眼睁睁地等着丈夫救命来,丈夫怎么能袖手旁观,看着她死去? 
  亲生父女近在咫尺,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能形同陌路人? 
  同胞兄妹,怎么能自相残杀? 
  张来问:“你父亲知不知道你不是痴呆?” 
  痴呆愣了愣:“谁说我不是痴呆?我天生就是痴呆呵。”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张来突然很想叫他回来。 
  他似乎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另外,这个痴呆一走,他好像就陷入了更深邃的恐惧中——他在张来心中,竟然成了一个靠山。 
  痴呆自己停下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说:“隽小就是让你自己和自己斗。如果以后你疯了,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多保重吧。如果你能忘掉这个口诀,那你就得救了。如果你忘不掉这个口诀,那你就疯了。我救不了你,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叁拾伍:赵红英来了 
  张来郁郁地躺在家里,思考隽小。 
  南甸子那个马明波是她的初恋情人,被她害疯了;乌堂是她的事业情人,被她害疯了;屠中山是她的物质情人,被她害疯了。 
  那个讨厌的雷鸣是她的第二个男朋友,她要害他未遂。 
  现在,轮到张来了。 
  他慢慢梳理着记忆中所有关于她的片段,试图做出正确的判断——她到底是赵红英,还是隽小。 
  最早,他捡了一个手机。 
  接着,几个同事到他家聚会,都见到了这个手机,隽小跟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开玩笑,好像这个手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散了之后,她突然返回来,问他这个手机是从哪里来的…… 
  不久,她对张来说,这个手机是赵景川的。可是,张来到移动电话营业厅查明,这个手机的机主正是她。她又说,赵景川买这个手机时,借用了她的身份证。 
  而张来把这个恐怖的手机扔掉后,它却又诡怪地回来了。当时,他去那片葵花地扔手机,只有隽小一个人跟着…… 
  他越来越感到——恐怖就在身边!她就是赵红英呵。 
  他决定,从今天起,远远地离开这个女人!只要不接近她,她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她害疯的人都是接近她的人。全县这么多人口,她为什么害不了别人呢? 
  张来正想着,就听见有人敲门。 
  快半夜了,谁敲门呢? 
  他马上想到——是赵红英! 
  他全身的骨头一下就要散架了。这时候,他多么希望门外是噩梦一样的屠中山呵。 
  “谁?”他颤颤地问。 
  “是我。” 
  她在门外说。 
  张来不知该怎么办了。   
  失 常(21)   
  他蓦地后悔了,不该出声! 
  房子里总共有三盏灯,张来把它们都打开了,然后,他慢慢走向那扇门。 
  他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也许一切都是那个痴呆在胡编。怎么能相信一个痴呆的话呢? 
  他拉开了门。 
  房间里的灯光太亮了,隽小被刺得眯起了眼睛。她用胳膊挡在额头上,走进来。 
  “你开这么多灯干什么呀?”她问。 
  张来站在门口,不说话。 
  她回过身来,终于放下了胳膊,对他说:“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啊……” 
  迫不得已,张来只好慢慢关上门,走过来。 
  她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暗红色皮草中套大衣,黑色的紧身皮裤,挎着那只小巧的花格手包。她又化妆了,而且是浓妆艳抹。在这深深的夜里,她的浓艳显得有点!�
  张来看见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他给她买的那尊平安佛。他的心突然有些酸。 
  “今天,你怎么没到我那里去?”她问。 
  “有点不舒服。”他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 
  她又问:“你看见那个痴呆了吗?” 
  “……没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低下了头。 
  “你怎么可能没看见他呢?”她显然不相信。 
  他抬起头,反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害怕。我一想起那个口诀就害怕。” 
  这个疯子,她又来害人了!八马朝前走,五子点状元…… 
  “你呢?”她一边问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别再提那个口诀了!”他突然有些暴躁。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害怕?”她继续小心翼翼地问。他感到,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亮。 
  凸凹五色土,九九艳阳天…… 
  他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抓挠了几下,然后抬起头,说:“没什么,我感冒了。你坐吧。” 
  隽小没有被蒙蔽,她一边慢慢地脱掉大衣,一边小心地观察他的脸。那眼神就像一个开黑店的人,在一个旅客的酒杯里投进了剧毒,现在,这杯酒已经一滴不落地灌进了那个旅客的肚子,开黑店的人小心地观察着这个旅客脸上的变化…… 
  终于她把大衣脱掉了,坐在沙发上。 
  这时候,他看见了她的指甲——那十个指甲奇异地长出来了,竟然像铅笔一样,长长的,弯弯的,白白的,尖尖的。 
  他刚刚给她剪过,才两天时间,竟然长出了这么长! 
  精神病! 
  “你!”他惊恐地盯着她的手。 
  她一下就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像触电一样缩了缩。然后,她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不是指甲,这是一种女孩用的装饰物,可以掰下来。” 
  接着,她就一个个地掰下来。 
  “啪!啪!啪!……” 
  那声音极清脆,他断定,她是在掰她的指甲! 
  终于,她把那十个指甲都掰断了,把手指伸向他:“你看,没了吧?” 
  接着,她小心地把那些指甲都一个个拾起来,轻轻装进花格手包里。 
  “灯太亮了,刺眼。”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关掉了两盏。房间里一下暗了许多。然后,她重新坐下来,看着他。 
  他低低地问:“你今天出门了吗?” 
  “没有,我在家里躺了一天,总想,那口诀最后两个字是什么……” 
  他突然说:“隽小,我觉得你最好改个名字。” 
  她继续观察他的脸,小心地问:“为什么?” 
  “这个名字不好听。” 
  “你说,我改个什么名字好呢?” 
  “赵红英。” 
  她抖了一下,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气呼呼地站起来,朝最后那盏灯走过去。 
  “你……生气啦?”他怯怯地说。 
  “不,是你的灯太亮了!” 
  她一边说一边猛地关掉了最后一盏灯,房间一下就被黑暗淹没了。 
  “隽小……”他哆哆嗦嗦地叫道。 
  没有声音。 
  “隽小……”他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声音。 
  他抖抖地站起来,摸到开关,一下就打开了灯。 
  房子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她的影子。 
  %%%叁拾陆:寻人 
  张来是我的表弟。 
  第二天,张来就坐火车来到省城,对我讲了这个故事。 
  大约三个月之后,舅舅打电话告诉我:张来疯了。 
  我无法断定,三个月之前,表弟的精神是不是就已经进入了疯魔状态,因此,我无法断定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后来,我去了一趟红铜县。 
  我专门去了南甸子。果然,我看见了那个精神病,他还坐在水泡前举着树枝钓鱼。那时候已经是春天了,水泡解冻了,柽柳发芽了,很多乌鸦在南甸子上空盘旋,“嘎嘎”地叫着,那声音显得很凄惶…… 
  经过打听核实,红铜县评剧团的上一任团长乌堂,确实得了精神病,他依然穿得整整奇奇,天天在偏僻的街道上晃荡。 
  还有,原舒切尔亚麻纺织公司的总经理屠中山疯了也是事实。我见到他,是在一个公厕前,他已经瘦得不像人了。 
  但是,大家对这些人疯的原因都不清楚。   
  失 常(22)   
  尽管在过去,他们大大小小都是个人物,可是疯了之后,就成了一堆堆会移动的垃圾——你有兴趣探究火车站那个吃垃圾的疯子是怎么疯的吗? 
  当天晚上,我去了评剧团的收发室,见到了那个痴呆。他眼神直直的,下巴上流着口水…… 
  我觉得,他就是个痴呆。我相信我的眼睛。 
  只是,我没有见到隽小(赵红英)。 
  听说,她离开了评剧团。至于她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 
  现在说一说我和你的关系。 
  我是作者,你是读者。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疯子传播了一个口诀,这个口诀如果完整的话,并不能把人害疯。可是,一旦后面空缺两个字,这个口诀就具有了使人致疯的魔力。 
  直到这本书结束,这两个字依然空缺。 
  我也是这个口诀的受众之一,我在你之前就听到了这个口诀。 
  老实讲,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疯。 
  或者,我已经疯了,我现在就在传播这个口诀。我不是把这个口诀、这个故事讲给你了吗? 
  你慢慢琢磨吧,来日方长。 
  别怕。     
  催眠   
  催眠   
  术,尽管它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尽管它已经被科学渐渐接受,尽管它神功奇效……但是我坚定地认为,它是 
  一种黑暗的法术,不正派。它利用了人类自身心理的弱点,把人变成玩偶。 
  说出来你别害怕,我……也会催眠术。 
  这不是小说中的话,而是现实——我,周德东,我也精通催眠术。 
  而且,根据我所了解的国内催眠术的情况,我敢说,多数催眠师的技术比不上我。我不需要坐在你面前,只是通 
  过文字就可以让你进入催眠状态。 
  因此,读下面这个故事时,你要小心。   
  那时候我还是个记者   
  一个人成为强盗,经常是先被强盗抢过。我之所以精通催眠术,是因为几年前我曾经被人催眠过。 
  开始,那个催眠师仅仅是我的一个采访对象。那时候我还是个记者。 
  他叫佘习宙,刚刚从美国回来,在本市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据说,他利用催眠术,解除了很多人的心理甚至生理 
  疾病。 
  主编安排我去采访。 
  本来,我在心理上十分排斥这种人,却不能抗命。一个作家可以决定自己写什么,当记者就不行。 
  那个诊所在一条很偏僻的巷子里,让人觉得有些鬼祟。 
  我一步步走向它,忽然有一个预感:我即将掉进一个无底洞,不见一丝光明,在没有尽头的坠落中,我将被转换 
  。这种转换无法用语言描述,举几个相近的例子,就是真人变成照片,现实变成梦,木头变成火。 
  我为什么对催眠有这么深的恐惧呢? 
  这只能借助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法,在潜意识里寻找答案。而进入神秘的潜意识深层,惟一的办法就是催眠。于 
  是,我钻进了一个怪圈:要清除对催眠术的惧怕,必须得进入被催眠状态…… 
  我走进了那栋二层小楼,里面的光线竟十分明亮。有三个工作人员,都是男的,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 
  。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正在工作,动作似乎都有些缓慢。说不准这也是某种企业文化的组成部分。 
  佘习宙大约五十岁左右,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笑吟吟地等着我。他的办公室在最高层。 
  他不高不矮,长相很普通。只是,他的眼睛炯炯发光,好像一下就穿透了我的大脑,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我的 
  身上有些冷。这个感觉让我意识到,实际上我是一个受暗示性极强的人,也就是说,我不是一个强大的人,而是一个 
  像水草一样飘摆不定的人,是一个像羔羊一样容易被俘获的人。 
  我避开他的眼光,开始工作。我从背包里拿出采访机,放在他面前,然后,盯着采访机的RECORD键,对他说:“ 
  佘老师,你讲一些催眠个案吧。” 
  我不想对他提什么问题。我没有问题。 
  于是,这次采访成了没有对话的采访,我只是听他讲了一堆故事——   
  一些可信不可信的故事(1)   
  (壹) 
  某大学做教学示范。 
  一位普通的女生,平平地躺在床上。 
  穿白大褂的催眠师出现了。 
  他俯在女生的耳边,嘀咕了一些什么,那女生的眼睑就慢慢地合上了,身体变得越来越硬,像一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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