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诶,那下面就是水,只不过枯叶太厚,全盖着了。”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丛,给我解释着:“每年的落叶都会被风吹到水潭里面,叶子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久而久之就埋了这么多,我想要捞鱼都得用竹竿把叶子扒开才能捞……”
“我先过去看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躲着,貌似是动物。”我随口扯了个理由,便伸手将老人拽到了我身后,随即自己就壮着胆往前走了几步,只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水潭绝对有问题,我越靠近它,那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感就越重。
这不是个好兆头。
在距离枯叶堆两米处的时候,我捡起了地上的一根长竹竿,用竹竿头探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扒着堆在水面上的枯叶,不到一会,枯叶下盖着的部分就映入了我的视线里。
潭水确实是黑色的,不过不是脏的那种黑色,而是幽深看不见的黑暗,拿手电一照,看起来可不光是吓人那么简单……
“那是……”我微微眯着眼睛,向某个反光处看了过去。
枯叶堆的最侧面,有着一小块类似于金属的物体在反光,打眼一看,那玩意儿通体都好像是黄铜做的,看起来好像是个……
“水缸?”我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小娃子?动物在哪儿?”老人左看右看的巡视着,生怕走到半路就有野兽从灌木丛里蹦出来。
我强忍住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转头向老人问了句:“老爷爷,这水缸一直都在这儿的?”
“是啊,我第一次看见这水潭的时候,就见着这水缸了。”老人点点头:“这水缸太重,拿不起来,否则我早就把它搬回去用了。”
“铜的?”我试探着问。
老人点头说:“铜的,应该是黄铜,上面的花纹精美得很,跟文革的那时候砸出来的古玩一样,应该能值不少钱。”
“老爷爷,这水潭下面通的是地下暗河吧?”我牙疼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眉头皱得死紧,想了想又问:“我记得鲫鱼不是在地下暗河里生活的吧?”
老人疑惑地看着我,应该是不明白我在闲扯些什么东西。
“难道这是封着冤孽的东西?”我心里自言自语似的问着自己,双眼不停打量着那个普通水桶大小的水缸,心里越发没底。
我还真没听过有人用水缸封住冤孽啊……难道是有冤孽住在里面?
没理由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不远处的水潭里传来了……
“咚……咚……”
在听见那两声闷响的同时,我的双眼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那个水缸好像在往岸上游……
第18章 白路神,黑路神
看着那个正在缓缓游动的水缸,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老爷子说过的冤孽名字。
半截缸。
所谓的半截缸,又有另外一种称呼,半截刚。
别看名字差不多,读音也是完全一样,可实际上这俩冤孽的长相可差远了,半截缸呈普通水缸状,但大多外形短小,缸口处就如被人用东西砸烂了一般,坑坑洼洼的边缘极其不规整。
这种半截缸在人看来的材质大多似是陶做的,当然也有铜的。
而另外一种半截缸就不一样了。
半截刚的样子,是一个只有下半身的人,上半身难寻其踪,腰间似是被利器拦腰斩断,内脏清晰可见,血淋淋的样子可不是一般的吓唬人。
在清朝某文人撰写的《民言野记》中,就曾有过关于半截缸的记载。
“景河镇北,居民十家,有人夜半闻犬吠,邃提灯出视,见路中有一躺卧水缸,缸口血染,有脑存于缸中,人即惊呼,邻里并出,缸已无踪,有老人言,此乃半缸之孽。”
(翻译:在景河镇的北边,有十余家住户,在某天晚上,有人夜半听见了门外的犬吠,以为是有人在外面,便提着油灯出去巡视,出门后只见路中间躺着一口水缸,在水缸口有着鲜血浸染的痕迹,有“脑”(这里的脑不是人脑就是畜生脑,因为记载不详细的缘故,解释不明白。)在水缸之中,这人立马就尖叫惊呼救命了,于是周围的邻居全跑了出来,但那水缸却已经消失了踪影,有年纪大的人说,这个水缸就是半缸之孽,半截缸。)
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是为了好记的缘故,无论是人还是水缸,这冤孽在民间都被统称为半截缸,只有行里人才会明白第二种称呼的来历。
有这么一个记载,有个叫刚胡的,在古代是一个朝廷高官,但具体的生活朝代却已不可考究。
但是据极少的历史记载,还是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说刚胡这人曾无意中犯下了过错,也不是什么大错,按道理说保命应该没问题,但他倒霉,就因当时圣上的心情不好,二话没说就把这人给砍了。
这砍可不是一般的砍,是腰斩。
在刚胡死后的第八天,也就是头七过后的第一天,有个巡卫兵就在皇宫中大老远就看见矮一截的身影在那晃荡,本以为是皇子或者谁家孩子在那里游玩,便走上前想要询问,结果走进那身影后,就见到了一个只有着下半身的阴魂在游荡。
肠子掉了一地,鲜血淋漓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恶臭扑鼻的味道,犹如茅厕。
那卫兵当场屁股尿流的跑去禀告皇帝,不得不说皇帝手下的能人众多,还没到半个时辰,几个老道士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现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那冤孽给收拾了。
“此孽无能,恐不能害人也。”
这就是那几个道士对半截刚的评价,说白了也就是吓吓人的本事,很客观,也很是让人心安。
“半截的阴魂害不了人,但没说这水缸不能害人啊……”我干涩的喃喃道,这次出门我可没带任何跟抓鬼驱邪有关的东西,除了零食跟换洗的衣服还有钱包,其他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家里了一件都没有拿,要是真来个棘手的冤孽,我等死就行,完全不用垂死挣扎了。
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半截缸的出现有过记载,但半截缸害人的事儿还真没被人记载过。
当初老爷子给我说这玩意儿的时候,也只是说了:“挺奇怪的东西,能不能害人说不准,但见着了肯定就是不吉利的象征。”
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水缸,约莫有普通煮饭用的锅那么大,缸口的边缘坑坑洼洼的极其不规整,但我却没看到记载中所说的“缸口血染”。
“那水缸咋能浮在水面上呢……”老人疑惑地看着那半截缸,低声说:“原来我都没有看见过这东西……是谁把它放在这儿的?”
“咱们先回去吧,这里怪冷的。”我说道,做出了最明智的一个决定。
既然没带装备,那么去单刷这BOSS就是找死,还不如回去先暂且避战。
说简单点吧,我准备带他们跑路了。
这么想着,我给周雨嘉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别乱说话,也别好奇。
当时我还以为这事要砸,毕竟按照周雨嘉的性子来看,她就属于那种好奇心难以掩盖爱去作死的类型,但……
“老爷爷,我们先回去吧,这里风吹着挺冷的,您别感冒了。”周雨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温婉的笑了笑,走到老人家身边,没在意老人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色了,亲切的扶着老人就要往回走:“现在的天气可不能小看,说不定一吹风就感冒了,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可得好好注意身子。”
闻言,老人也把注意力转了回来,和蔼的笑着点头:“好好好,回去歇息,你们两个娃子要是生病就麻烦了,附近没医院……”
没等老人把话说完,我急忙接过话茬,紧随其后的开始了第二波转移注意力的攻势:“老爷子,附近就只有你一家啊?”
“对的,离我这里最近的,都得过那座山,要不然就得走十来里的山路去镇子。”老人点点头说道。
就在老人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忽然拽了拽我们,低声说:“快走。”
“怎么……我操!”
在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也就是水潭的后方,一道巨大的白色人影隐隐约约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浑身都散着幽幽白光,不刺眼,很柔和。
怎么描述这玩意儿的模样呢……这么说吧。
它就跟只有下半身的人一样,脑袋脖子还有两只手全不见踪影,走起路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跟在漂浮差不多。
这玩意儿我很熟悉,因为我在湘西的龙山就见着过。
它叫白路神。
(注释:白路神,又称白道神,不属于冤孽,属于地气形成的精怪,是好的那种精怪可不是坏的,它跟半截缸这类的东西大多都在乡下农村出现得最多,在文革前跟文革后直至2000年,见到这些东西的人都挺多的,文革那段时期,这些冤孽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文革后的第二年它们才开始慢慢出现,这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
这白路神的高度跟我在龙山见着的白路神有点出入,龙山那个最少都有七八米高,这玩意儿顶破天也就五米不到的样子。
别以为这是夸大其词,见过这东西的人都明白,这不是在吹牛逼。
各位有去乡下游玩的时候,如果在夕阳落下,天黑之后,你在马路上或是小道上远远见着两个类似手电照出来的光柱,是从地面冒出直冲而上,那么那东西一般都是白路神没错了,只不过你站的位置较远,所以才看不清它的模样。
有白路神,自然就有黑路神,这就跟现实社会一样,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坏。
见着白路神的话,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哪怕是跟它擦肩而过也一样,它也完全就不会鸟你。
可黑路神就把不一样了,那玩意儿你在三丈内看了它一眼,第二天就会双眼红肿干涩,那是被煞气冲了眼睛的后遗症。
如果你挨它太近,挺尸长眠绝不是梦想。
黑路神的模样就跟白路神一模一样,只不过它身上没光,全是被黑雾罩着的。
其实这俩玩意儿看起来也挺搞笑的,就像是没有身体的两条大长腿在街上晃悠一样,走路的样子更是滑稽无比。
一边想着,我一边就差点笑了出来,因为那白路神走路的样子太有意思了。
笑声蹦出来的同时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操这他妈是笑的时候吗?!
“快捂住眼睛,小娃子,快点,黑路神来了。”老人的话震得我一愣一愣的,感情这老爷子也懂行?!
“打仗的时候多得很,特别一到晚上,战场上就有好几个这种东西在晃,看到白的没得事,看到黑的第二天就要眼睛痛。”老人一边提醒我们捂住眼睛,一边咳咳嗽嗽的说:“快快,我们快回去,这东西不会追着人跑,绕开就行。”
我没在意老人的提醒,毕竟我有喜神降魔图罩着,一般的煞气还真伤不了我。
转头,我朝着老人所指的方向一看,在白路神淡淡柔光的照射下,一道巨大的黑影缓缓从另外一边冒了出来,朝着水潭走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脸色难看的咬紧了牙,心里暗暗的骂了起来:“半截缸,白路神,黑路神,这些玩意儿是他妈出来组队刷我们副本的?!”
“小娃子们不要怕,这些东西绕开了就好,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不一样没事吗?”老人见我的脸色有点不对,估计是以为我在害怕,他不停地安慰着:“回去睡一觉,明天太阳出来了就好。”
第19章 麻烦
老人永远跟年轻人不一样。
这不是我在文艺,也不是在说一些大众都明白的事,我所说的不一样,并不是他们的体能还有样貌。
我说的是他们的心态。
无论是老爷子还是这老头,或是当初在沈阳祝家沟遇见的那个老人,他们的心态似乎都很放松,对于生跟死这两个字看得很淡。
我可不是在跟各位开玩笑,这是真的,有可能是人在岁月中慢慢进化了,变得胆儿大了,变得不怕死了,变得……
在老屋中,我们几人相对而坐,表情不一。
“老爷爷,你经常在这里看见这些东西?”我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好奇地问道:“水潭附近经常有这些东西出没?”
“对的,晚上经常有很多,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些人过去。”老人看了看周雨嘉,没把话明说,估计是怕吓着她。
老人家所说的人,恐怕就是人形冤孽,很可能就是普通的阴魂。
“您不搬走?”我有点讶异了。
老人愣了愣,笑着摇头:“它们又不害人,我为什么要搬?”
“您就不怕……”
“都这么大岁数了,有啥子好怕的?”老人拿起茶缸喝了口水,笑呵呵的说:“它们也就是在潭边转转,不会害人,要不然今天我去挑水,咋可能让你们一起去。”
话音一落,老人也奇怪地说了句:“那水缸我还是今天见到的,昨天都没有,那东西难道也是?”
我点点头,没说话。
老人莞尔一笑,眨了眨浑浊的双眼道:“小伙子,你不简单啊……”
闻言,我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点点头,也没说话。
这老人家的注意力可是够毒的,话里话外也能从我嘴里知道不少东西,不愧是抗战时期下来的老战士,果然不是普通遛弯养鸟的老头能比的。
“睡觉吧,早点睡,明天……”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接过话茬问了句:“您为啥要一个人住这儿呢?”
“这附近原来是有别人住的。”老人说完这话就沉默了下去,半晌后,苦笑着摇摇头:“都搬走喽,说是有人在附近经常看到鬼。”
“您不搬走?”
在烛光下,老人的身子显得更加佝偻消瘦,说话颤颤巍巍的模样,更是让人有种心里发酸的感觉。
“都一把年纪了,懒得走了,最多就埋在这里……”老人咳嗽了两下,拍了拍胸口顺顺气:“隔壁有房间,你们小两口自己打扫一下子哈……”
我脸色一红,急忙摆手:“我们不是小两口!”
“你们不是?”老人不解地看着我们,摇摇头:“不对嘛,一看你们就像是小两口……”
这次打断老人话的是周雨嘉。
“老爷爷您先去睡吧,天不早了。”周雨嘉小脸通红的看着老人,自顾自的走了上去,扶着老人往房里走:“快睡觉,老年人熬夜对身体不好……”
听见这话老人就笑了,颤颤巍巍的走进了房间,关上门,没再有动静。
周雨嘉白了我一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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