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才明白,当时可不是围观群众不愿意帮,而是那混混是这一片出了名的老混子。
谁要是帮了,指不定过几天这老混混就会找关系从局子里出来了,然后各种各样的打击报复随之而来,白道的人也没几个会帮这些从围观群众中脱身而出的雷锋。
虽说无情,但这就是现实。
对了,当时连报警的人都没有,理由如上所述,简单来说就是没人敢报,谁报了谁倒霉,这一点曾经有几个人印证过,此处暂且不提。
“我就是想听听歌诶,至于这样吗?”我无奈地说,拿餐巾纸擦着头上的鲜血,没有生气的意思。
“你他妈再给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趁那人没注意的时候,一把拽过了他的手按在桌上,拿着刚从腰间抽出的蚨匕捅了下去:“我只是想听歌,你至于吗?”
伴随着那小混混的惨叫声,周围的人群也随之叫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往边上躲闪着,只是躲却没跑,可能他们觉得这场戏看起来很刺激。
“你们动我试试?”我看着那群蠢蠢欲动的混混,皱着眉头说道:“这儿片的官好像不管事啊,看样子回去我得跟我爸说说,让他过来看看,到时候全他妈把你们抓进去,片区公安管不了你们,我爸他们省公安厅的还管不了是不是?”
那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霎时间就清醒了,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琢磨眼前的这个孙子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我也就是想听听歌,何必呢。”我耸了耸肩:“你下来,让这姑娘唱歌给我听听,一会儿咱们再继续谈这事。”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松开了那姑娘的手,沿着台边走了下来,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您是……”
“听歌的时候安静点。”我说,忽然感觉脚脖子有点痒,低头一看,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跑了下来,正在用头蹭我的小腿。
见此情景,我笑了笑,把它抱进了怀里:“你个小家伙也不消停啊。”
“喵。”
台上的姑娘也是愣了,好像是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等一边的人开始催促她的时候,她才哆哆嗦嗦的看着我:“您是要……”
“卢冠延那个,一生所爱。”我揉着太阳穴,一脸和善的说。
姑娘咬了咬嘴唇,试探着对我说道:“那首歌我不太熟……如果唱得不好大哥您多担待……”
“没事,唱吧。”我哈哈大笑着说:“你唱得再好也不会比我未婚妻好,我就是想听听这歌而已,唱完歌拿着钱走你的,以后别来酒吧里走场子了,不安全。”
那姑娘感激的对我点了点头,想要说些感谢的话,但见周围的混混都在盯着她,她也没敢说出来。
“拿我的钱,你真是活腻歪了。”我看了一眼被我捅穿手掌不敢出声的混混,叹了口气,把蚨匕从他手掌里抽了出来:“毛都没长齐你出来混什么呢?不好好学习你家人不伤心啊?”
说着,我指了指另外一个混混:“给我把钱放回去,要不然我卸了你的腿。”
我现在就是在装逼,只要暂时没人拆穿我的谎言,那么我就是安全的。
一切的事儿都等我听完歌再说吧。
我想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别吵……安静一下……你现在不能出来……”我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伸手到后腰,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猫仰头看着我,轻轻舔舐了一下我的手臂,随即转头,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好像刚才我听见了一些声音。
可能是枪在说话,也可能是我无法控制的情绪在说话。
它说。
它想出来。
它说。
它想杀人。
第17章 逃命
我承认我当时的脑子有点迷糊,因为我总是感觉有人在不停的跟我说话,可是任由我再怎么仔细的去听,却都听不清它说的是什么。
可能它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先前我听见的两句话。
不管怎么说,我心里很不舒服,很烦,总感觉堵得慌。
如果这里是小佛爷他们所在的城市,那么或许我就已经拔枪了。
“挺疼的。”我一边听着台上的姑娘唱歌,一边用餐巾纸擦着脑袋,还好这伤口不算太深,否则我今儿就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一生所爱这首歌我听了很多遍,可以说都快倒背如流了,但我还是觉得没有听厌,好像是怎么都听不够似的。
每当听见这首歌的时候我都会安静下来,不是普通的安静,而是彻彻底底的安静,就感觉这世界都没了声音,只有耳边的歌声在不紧不慢的响着……
“这几天我爸没给我多少零花钱,我缺钱了。”我看着台上的姑娘,笑呵呵的对身旁的人说道。
“你是想……”
“我脑袋这一下子也不能白挨吧?”我侧过了头,轻轻拍了拍小猫的脑袋,对那中年混子说道:“你混多少年了?”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我,眼里惊疑不定的神色越发明显。
“我觉得你这岁数的人,就两条路好走。”我点了支烟抽着,说道:“第一条,顺着大道好好走,别招惹不该惹的人,第二条就简单多了,直接走死路,别的都不用想了。”
“哥们儿,您父亲是?”中年人对于我的称呼摸不准,犹豫了好半天还是用哥们来称呼我,但他自己也似乎觉得这样称呼我不太合适,但也没改口:“省公安厅我也认识一些人,敢问您的父亲是?”
“别插嘴,听完这首歌,我打电话叫我爸的人过来,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我爸是谁了。”我缓缓说道,猫很配合我的叫了一声,我自动翻译为“易哥说得没错你他妈一会死定了!”
听见我的回答,中年人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到了现在依旧没有人报警,我真不知道是该对现在的世道无奈,还是该谢谢他们。
如果有人报警,警察也来了现场,那么我就死定了。
要么被警察搞定。
要么被这群畜生搞定。
这两个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看见的,我需要的,是真正的安全。
简单来说就是我还不想死得这么年轻。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姑娘唱完了一生所爱的最后一句歌词,害怕地看着台下的我们,礼貌性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要往台下走,但被我及时叫住了。
“钱拿走,学生出来做兼职不容易。”我笑着,指了指摆放着台子边缘的钞票。
那小姑娘迟疑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在别人的催促下才跑过来拿走钱,只不过她只拿走了一张钞票,剩下的都被她下台递了回来。
“哥……我拿一张就够了……你……”
“没事,你带着你们同学先回去吧,以后别来酒吧搞这些兼职了,不安全。”我也没再多跟她墨迹,接过钱后,嘱咐了她几句:“要去就去市中心的音乐吧或者是你们大学城那边的酒吧,别来这种地方接活儿了,出事了你家里人肯定得伤心得不行。”
“谢谢哥……”她感激地点点头,在我催促下,她带着几个同学从大门走了出去,而先前受伤的那个年轻人也被她们搀扶了出去,在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年轻人咬着牙对我说了声谢谢。
四周的混混渐渐围了过来,似乎是有人这么指使他们一样,但谁都没有动手,似乎是在断我逃跑的后路。
我感觉那中年混子也没彻底相信我的话,只是在半信半疑。
也就因为如此,他既没有放走我的举动,也没有动手的迹象,他也是在等。
“你们先坐着,都别急着走,咱们等一会儿人来了慢慢解决这事儿。”
我说着,并拿出手机,拨通了小佛爷的电话。
“喂?”
“怎么了啊?”小佛爷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店里没出去,我听见大牙跟师爷的声音了。
“我爸呢?”我说道,打了个哈欠:“我这儿出了点小事儿,有一些不长眼的要办我,你给我爸说一声,让他先别急着去开会,安排点人过来。”
一边说我一边笑了起来,看着脸色难看的中年混子,说道:“再不过来我就得被人卸腿了,赶紧的吧。”
“你在哪儿?”小佛爷可不是傻逼,听见我这么说之后,他立马就反应过来,我这儿是出大事了,而且很可能这事儿会要了我的命,否则我可不会这么跟他说这些东西。
“我在东正街这边的十字路口的那个酒吧里,赶紧的吧。”我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拍了拍裤子:“走,去外面等着,三分钟就来了。”
正当我起身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间,大街上冷不丁的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我操,麻烦了。”我皱了皱眉头,没别的反应,依旧有条不紊的往外走着,其他的混子也是没注意到我细微的变化,在中年混子的带领下,跟着我走了出去。
当时我放在兜里的左手已经死死捏住了小木板,只要情况不对,我立马就要拼着命捏碎它,然后找机会逃命。
这玩意儿就是当初我用来搞定棺材老爷的七震局,虽然用过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折寿,但怎么说都比现在被人砍死强得多吧?
我暗暗琢磨着,出了门后左右一看,只见警车正停在那边的路口,几个警察正下车在往我这边儿走过来。
那时候我心里也是纳闷,心说,是哪个孙子这么雷锋帮我报警啊?!这他妈不是害我吗?!
“他们之中距离我最近的人……是在我身后两米左右的地方……不对……应该是一米多点……”
“警察距离我还有二十来米……”
“如果这么跑的话很可能会被后面的孙子们抓住……那么就只有……”
我咬了咬牙,打算搏一搏。
要是这次成功了,我回去就写一本《论装逼的重要性》。
要是失败了,我就在下面写一本《论装逼的害人之处》,或者写本《当雷锋的后果》。
“对了,你名字叫什么来着?”我转过了头,冷不丁的向那中年男人问了一句,见我脚步顿住了,其他人也就没再继续走,而那中年人则是一愣,回答我:“我是……”
就那么一瞬间,我做出了生平速度最快的举动。
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着猫从另外一边窜了出去,速度之快那叫一个令人发指,后面的孙子们刚抬脚要追我,却发现我已经跑出去五六米了。
“草他妈的!!!给我逮住他!!!老子要卸了他的腿!!!”
“别跑!!!草你妈的!!!”
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奔跑着,窜进一个又一个的巷子,在祈祷这不是死路的同时,我也在寻找一条能让我活着跑出去的生路。
忽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着我飞过来一样,我背上的汗毛霎时间都竖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不躲开就死定了。
不得不说,在我情绪失控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直觉救过了我很多次,哪怕这次也不例外。
当我本能地往右侧一闪后,便窜进了右边的巷道,随后就几乎是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
在见到砸在地上的砍刀时,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怕。
要是让这玩意儿砸在我身上……
我操。
在狂奔之中,我也在想该怎么甩脱后面的孙子们,当时我并没有得到答案,但在跑过第二个巷道的转角时,我不光是有了答案,还马上实施了。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就躲在这儿了……”
等我躲藏好,用手轻轻捂住了猫的嘴,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还有骂街的声音。
“妈的!!继续追!!!快点!!!”
“这狗犊子竟然敢玩儿我们?!草他妈!!老子今天非得剁了他!!!”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听外面没了声音,我便轻手轻脚的推开垃圾箱的门钻了出去,接连不断的干呕了起来。
看着安静的巷道,我松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另外一边的路。
手机响了两声,被我接通了。
“小佛?”
“我操?还以为你死了呢!老子刚安排人去救你!马上就到了!”
“这边是财神爷的地盘,不能闹大了,你给我安排两个伙计过来就行。”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狼狈样不由得笑了笑。
“我要办人。”
第18章 帮手
次日。
某宾馆,403房间。
“易兄弟,佛爷吩咐了,我们过来全听你的指挥就行。”
这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随身带来的长条布包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三把明晃晃的砍刀还有两把五连发。
说真的,我很好奇这两个老大叔是怎么把东西带到沈阳来的,要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坐的是飞机,据说是刚从广东那边回来。
不得不说,我感觉他们不是北方人,虽然说的话有点北方人特有的感觉,但说话的语气却很像是广东那边儿的,这个能听出来。
在我见过的这些个伙计里,貌似也就他们俩的口音较为特殊了。
“小佛说你们两个是跟他最久的几个伙计之一?”
“我们不是伙计,准确的说我们一直都不是当铺的人,后来是……”回答我的是另外一个稍微健谈的中年人,但话没说完,立马就被另外一个中年大叔瞪了一眼,示意是叫他不要给我瞎说别的东西。
“佛爷这次说了,让咱们尽量别用枪,用刀解决问题比较好。”不爱说话的中年男人把刀递给了我,意思是让我看看顺不顺手。
“两位贵姓啊?”我才想起来问这问题,拿着刀坐在床上,自言自语似地点点头:“小佛说得没错,在这种容易被其他人发现的地方,确实是用刀比较合适,被人发现尸体了也能说是黑帮仇杀嘛。”
“陈九山。”那个不爱说话的中年男人介绍着自己,而另外那个比较健谈的中年人则笑嘻嘻的说:“我叫钱东来。”
当时我并不清楚他们跟小佛爷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更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所以才没有觉得半点惊讶。
很久后我才知道。
在1998年的四月,公安部下达的A级通缉令里就有他们两个的名号,只不过后面这通缉令被人给消了,而他们则一直都平安无事,除开坐了两年牢之外,貌似就没别的麻烦了。
这其中的原因就跟小佛爷他们有关系,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此处就暂且不提。
对了,他们被通缉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故意杀人,第二个就是走私贩毒。
“那人在哪儿小佛给你们说了吗?”我问道,这种事儿就只能寄希望于小佛了,毕竟我没有所谓的关系网,想要打听点消息那就必然得找小佛爷这种孙子。
“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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