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可以了不是吗?总而言之,不管是什么陷阱都禁止设置!”
“…………我知道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宗介也打算放弃设置陷阱的念头。
不久之后午休开始了,饥肠辘辘的学生们一窝蜂地到来。
这天也卖得很顺利,奶油种类的面包卖到一个也不剩。
———————————————
接下来的隔天。
整晚都被头痛、咳嗽所苦恼的小暮老师,虽然无精打采,但还是到学校上课。
(相良那家伙……!)
先是电击、再来是催泪瓦斯,怎么会有性格如此阴险…如此恶劣的男人啊……到底有没有想过受害者的心情呢!?自己不过是想要在学生的面包中放入泻药而已啊……!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于是,小暮一郎的复仇之火擅自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第四节课的课程开始后,他对任课班级的学生们大声怒吼着:
“跑校园二十圈!要是有家伙偷懒被我发现,就追加十圈!”
背对着近乎惨叫的声音,小暮走向操场后方。经过体育教官室拿了自己的背包,前往正门面包店所在的方向。
他身穿戴上双层的手套以及防毒面具。那是昨天傍晚硬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街上找到的军用商品店中购买的东西。
(除此之外……!)
为了防备还有其它陷阱,顺便买下了防弹背心与安全帽。为了预防万一,还戴上了对闪光弹专用的防护眼镜。有了这些装备,只要装置的不是炸弹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呵呵…太完美了……!)
因为全神戒备而身体僵硬的小暮,从纸袋里将“弹药”取出。
那是二十根缝衣针。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给那么一点点打击,自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另外,昨天和前天也没能派上用场的虫脚与泻药也一并带来了。
“全部!一次给它塞进去……”
一面以几乎病态的声音自言自语,一面轻而易举地将防水布掀了开来。
没有陷阱。
接下来是打开最上方篮子的外盖。
这里也没有陷阱。
卡士达面包以毫无防备的姿态展现眼前。
(咦……?)
稍微放慢节奏,小暮拿出一根缝衣针。同时咕噜一声地吞了吞口水,然后在其中一个卡士达面包上针头朝上地插进一根针。
没有问题,成功了!
愉悦的完成感充满心中,黑色的热情在胸口澎湃不已。
(如何?相良……!?你这家伙就到此为止啦!)
看来他已丧失了理智,一边大笑一边在面包上再插入一根针,旁边的也补上一根。
“哇哈哈哈……去死吧!”
“哈啰?”
“混蛋…混蛋!这样如何啊!?”
“喂。”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去死……耶?”
倏地抬起头,一位身着套装的中年女性站在身旁。
是校长。
他面色发青,双眼直挺挺地盯着小暮。
“……小暮老师,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啊?那个,不是,就是……”
他绞尽脑汁,想挤出合情合理、正大光明的事情原委。
但是!
一名男子配戴橡胶手套与防毒面具、身着防弹背心与安全帽,全神贯注地在学生午餐的面包上插着缝衣针——
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有什么正大光明地解释。
———————————————
花丸商店的外卖再度开始,是小要他们的面包店开张十天后的事了。
在那期间,小要与宗介平安无事地继续卖着面包,也成功地赚取了一些利润。而从第四天起,宗介也学会了工作的内容,减轻了小要的负担。
“哎呀,真是想不到呢!”
外卖重新开张当天的午休时间,小要以愉悦地心情说着:
“总算是圆满结束了!一开始还担心宗介会不会把面包给炸飞了呢,真是太好了!”
“是想不到。我也对能在安全方面以外有所贡献感到满足。”
宗介点着头。
就在这个时候,同班的恭子冲进教室。
“喂喂!有大新闻呐!”
“怎么了?”
“小暮老师不是从上周起就一直请假吗?听说他会就这么一直停职下去呢!”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对看一眼。
“果然是生病了吧?”
“恐怕是……老师上星期身体的状况看起来也很糟。”
“好可怕呢……”
“真遗憾,他是个了不起的老师啊……”
宗介啃着手中的面包卷,难得地沉静低语。
——————————'擦肩而过的敌意﹡完'——————————
艺术的汉堡高地
6
「好了好了!赶快过来站好吧!」
神乐坂惠里用扩音器向学生叫喊著。
她是位年约25岁的女性,留著一头向内卷的黑色短发,身穿格子花纹的上衣,与略带古风的牛仔裤。
阳光照射在绿意之中,抱著画板的学生们,全部站在神乐坂老师的前面。除了她所负责的二年四班外,其他一~三班的人也在,合计一百六十人。
阵代高中的写生会,是安排著一天由四个班级一起参加,没被安排到的班级则照常上课。活动是持续一星期,让全校学生都能参加,算是个满奇特的安排。
「...好。各位同学,早安。今天是校外写生的日子。虽说是野外活动,会让大家有股解放的感觉,可是请不要忘了身为阵代高中学生的自觉,请对自己的行动约束一下」
一边说著,她的眼睛盯著其中一位学生,也就是相良宗介。
严肃的表情,紧闭的双唇。锐利的目光,看不到半点破绽的态度。
他从小就在战乱的地区长大。这个问题儿,正静静的听著神乐坂老师的话。
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不安,
「知道吗,相良同学?」
「是。我会使用磨练出来的技能,守护著母校的安全」
就好像是回答长官命令的士兵一样,宗介直立不动的回应著。
「不,那个,不要太过认真,要有节制,节制懂吗?」
「是。就算要使用武力的话,我会努力以最少的武力来达成任务」
「别闹了,画图是不需要使用到武力的!」
她不自觉的说话大声了起来,由於其他学生看著她,她只好改变话题道,
「...嗯,咳。那麽,美术课的水星老师,要跟大家说明一下注意事项」
她将扩音器交给了站在身後的美术老师。有著长发与凌乱的胡渣,看起来像是哪里来的音乐家般的水星老师说,
「主题是“自然与人类”」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宣告题目。
「啊——。现今环境问题已被拿出讨论许久。我们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与各位年轻的感性,锐利的,多彩多姿的一同装入画框之中,这对民族的文化有著相当的意义。不用特意去提起蒙特里安,(中略)并不是部分,而是将全体的印象调和一番,要传达真正的智慧给观赏者。这毫无疑问的,知道第三次核爆的我们所该———(後略)」
现场谁也无法理解这种说明,而水星老师继续说著。
「那...那个,水星老师」
「曾经有位大人物说过“真不愿承认,因年轻时所犯下的过错”,希望各位能用以“这样的大人,就给予修正”与铁拳...什麽事,神乐坂老师」
「请具体的指示要画什麽,跟学生说明一下好吗?」
水星老师皱了眉头,视线好像望向宇宙一般,沉默了五秒。然後拍著自己的额头,
「啊啊,说的没错。...也就是说,今天的主题是“自然与人类”。关於环境问题被拿出来讨论已久的今日,将逐渐失去我们人类的理念,以各位年轻的感性———」
又继续著怪论调。
神乐坂老师也只能叹气了。
接近三十分钟的演讲後,终於宣布解散。
「...主要就是,将模特儿与风景一起画进去」
千鸟要说著。
穿著与平常一样的衣服和黑色的长发。腋下夹著老旧的画板。那画板上还写有几个稚拙的字,也就是“葡萄班.千鸟要”。
「那,班上得选一个模特儿。是这样吧?」
她望著二年四班的同学们。小要除了是学生会副会长的同时,也是这班的班长。然後看著上面写有“平成十年.阵代高中写生会说明”的纸张,
「至於担任模特儿的人,成绩依照其他绘画的学生的表现来决定,从C-到A+都有可能?总觉得这是种乱来的评分系统——」
「那个水星的确是会干这种事。因为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笨蛋」
一位男生说了这番话。
「...总之,赶快决定模特儿吧。有自愿者吗?」
小要询问著,但二年四班的人却一同互相看著对方。
「我才不要因为其他人的画而拿C...」
「一直站著会累死吧?」
「才不要当模特儿,根本不能动...」
看来没人想担任的样子。
在一旁的一位同学,绑著麻花卷发型与戴著蜻蜓般的眼镜的常盘恭子道,
「相良呢?他不是很擅长安静的不动吗?」
她对著在後面沉默不语的相良说著。
说到在後方埋伏与监视。这种异常的特技,除了他以外没其他人作的到。
「虽然我不太明白,我能派的上用场的话就让我来吧」
「喔,了不起。那,就决定让宗介作模特儿吧?」
小要确认著大家的意见。虽然有人说“画男生多无聊呀”,但却没有人举手,也就是全体赞成了。
「那下一个是场所。要在哪里画?」
「嗯——。哪里画不都一样?」
写生会的会场,是离学校五公里外的市立露营区。由於这座公园有丘岭,树林等,起伏很大,就好像是乡下的健行步道一样。大家则在露营区的树林中的椭圆形广场上面。
「东边能看的到好风景的场所,已经被二班的人给占走了」
「是呀。那麽,在原地画就好了」
由於没人对这点表示异议,四十名学生们,迅速的拿出绘画道具。
鸟啼声令人心况神怡。
不远处虽说是热闹的市区,但在这附近则是绿意盎然,也没什麽住家。当小要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她常常骑著自行车到这个露营地来玩。在会涌出水的小溪里,与男生一起抓毛蟹。
「等等宗介,你在干什麽?」
宗介正以战斗用刀削著铅笔,小要就询问著。
「作写生的准备。有什麽问题吗?」
「你是模特儿(Model)耶」
「模范(Model)不需要用到铅笔吗?」
「连画具与画纸都用不到。只要站好就行了」
「可是,这不就不能画了」
「这是当然的呀。总之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丢下了这句话後,小要就回去继续准备著。
宗介完全无法理解,他看著自己新买来的画具。
「....」
5102161446484他并没有绘画的经验。虽然在战场上为了传达作战的内容,是有画过一些山脉地形的地图,但他却没见过画具。
作为一个绘画的模范,却不需要绘画。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已经准备完毕的四十人,也不管烦恼中的宗介,就开始讨论著模特儿该摆出什麽样的姿势。关於这一点,大家都有各自的意见,所以很难做出一个结论。
「可是,要一整天倒立著应该不可能吧!」
「逆虾投球法不行呀」
「像上海杂技团那样不好啦!」
「那,给他加上双马尾如何?」
「那是什麽...?」
这种议论一直持续著。班上占了四分之一的“什麽都无所谓”派也加入了讨论,宗介则是呆站在一旁,
「你们,要在这里画吗?」
美术老师水星出声问道。
「看起来是这样子」
注意到水星老师的小要说道,
「啊,老师。模特儿是他。以上,报告完毕」
说完後,又继续加入讨论了。
宗介与水星站在一起,一起旁观著小要等人的讨论,
「...老师。个人一定要完成模范的任务。可是,对於这件事却不明白该怎麽做」
「嗯。模特儿是什麽呀,这是一个好问题。这种有深度的问题,并不是普通的学生会提出的」
「不敢当」
「别这麽说,这是件好事」
水星看起来对宗介很欣赏。他以严肃的眼神望著天空,
「其实以今天的题目,叫你去做模特儿是不合适的。实际上那是比单纯的模特儿,还要重大的使命」
「...能说明一下吗?」
「该怎麽形容呢。言语并不是万能的。我对此感到失望,即使在颓废中沉淀在废墟的气味(中略)...对於言语所无法表达的事,我们也不该保持沉默。可是,硬要从边缘表示的话,就好像你是画家,来自浓绿深处的反原则。(中略)...你要否定纯然的存在,相对於自然中所存在的野兽,同时也身为无力的被猎物———」
与一般人一样,宗介也对於他的解释感到难以理解与奇怪。只是,他却感觉著自己的任务比原先想像的还要重大,
「那麽,个人该怎麽做?」
他看起来很紧张。
「你要与自然融为一体。融入草木之中,非得成为欺瞒画家眼中的存在不可。原来如此,你无法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但是,至少你也要成为他们眼中所看不到的存在...这就是我的真意。理由就是(後略)」
水星以热烈的语调说著。
「...就是这样。明白吗?」
对於这种不可能了解的事,宗介很诚实的回答著。
「虽然不是完全了解,但我会尽可能的去实践」
水星拿出了小册子与圆珠笔出来,
「那麽,你的名字?」
「相良宗介」
「嗯。四班,模特儿是相良...。那麽今天请加油吧」
「是。我会尽全力,努力将自己与自然化为一体」
他直立不动的回答著,目送水星老师的背影。这段会话被小要听到的话,後面就不会发生一堆麻烦的事情了,只可惜她还在与其他人热烈的讨论著王贞治的稻草人打法的种种。
「...那麽,就叫他坐在那边的树下吧」
关於奇特姿势的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大家的结论就是使用普通的姿势。
「那宗介,坐在那边...咦?」
小要回过头发觉,宗介已经不见了。虽然他刚刚还站在放书包那边...。
「咦,宗介去哪里了?」
「不知道?话说回来,他是什麽时候...」
「他刚刚还在跟水星老师说话」
四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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