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的,在隔间狭小之地使出了一套翻天踢,腿杖交飞,劲风四溢,猛然他撩腿踢向车厢壁,“当!当!当!当!”接连四声大响,众人耳膜为之嗡鸣,列车整厢为之震颤。
等到劲风散尽,众人定睛看去,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车厢壁上,整整齐齐四个硕大脚印,不是简单的凹陷进去,而是整个踩透了,可以看见阳光射进来。顾少东和牛氓们是知道的,这车厢皮看起来是木头的,其实中间夹了层精钢,不厚,那也是精钢啊!竟然被击穿了,这得多大的脚力。
再看李十二的脚,赤着的大脚一点没事,但是……鞋子没了啊!和精钢这样碰撞,再结实的鞋也受不了,整个踢烂磨没了。
若说刚才顾少东还有一丝丝怀疑的话,现在他丝毫不疑,这残废就是传说中的怒枪李十二了。就算不是李十二,也是同一级数,世界前面数得着的高手。
“死的那些人,还有这两天的事,我不希望我们之外的人知道……”俯低身体,李十二居高临下的道,“否则……”指指壁上破洞。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我们懂的!懂的!”顾少东和牛氓们点头如捣蒜。
李十二满意起身,转向独孤复和郭星星咧嘴笑:“怎么样?过不过?”
“……”郭星星俏脸郁闷不说话,但是私心下,她知道李十二绝对过了。
这策略乍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当实力强横到了一定程度,简单粗暴也是一个法子,而且往往是最有效的法子。
“该我了。”李十二表演完,独孤复走了上去,跟郭星星要了一样东西,又对老板娘说了几句话,要的东西是小黑账,话是,“薇姐,照我说的设计,blablabla……”
跟李十二一样,大喇喇走到顾少东和牛氓们身前,“嗤啦!嗤啦!嗤啦!”撕开小黑账,一页页塞进了燃烧的炉膛里。
顾少东和牛氓们睁大了眼睛。
“你……”郭星星要说话,却被李十二拉住。
一片疑惑目光里,独孤复不紧不慢,一页一页烧着小黑账,慢条斯理解释:“你们也听出来了吧?这是场考试,考的就是,怎么能让你们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说出来。这位用的是恫吓。”指指李十二。“这位用的是要挟,”指指郭星星。
“但要我说,这事儿根本没那么麻烦……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说话间已将小黑账彻底焚作了黑灰,明显可以看到,顾少东松了口气。
他虽然蠢,还没蠢到那种程度。
不,确切的说,他一点都不蠢。之前是让他在小命和家族中选择,他选择了前者,但假如后者也能保全的话,那当然更好了!
烧完黑账独孤复直身站起,拎起一个牛氓来到了窗前,将五花大绑的牛氓吊挂在了车厢外。
火车速度是很慢的,不然从长沙到上海也不需要两天。牛氓吊挂在外面,愣愣看着江南水乡的一片片水田,还有沿着铁路,一根根奔向后方的电线杆,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就在这个时候,独孤复松了手。“噗通”把他丢进了路边水田里,水花四溅,安然无恙。
他……这是要干什么?看着独孤复,再看看窗外水田里,已经翻身站起,愣愣看着开走的火车的牛氓,顾少东和他的小伙伴们一头雾水:这是……把人给放了?为啥?凭啥?能解释一下不?
几秒钟后,火车和人的距离已经足足拉开了五十多米,独孤复开始解释了。
他一手指天,一手画地,跺脚步罡,呢喃作法:“天风地火,随我心意。诸邪辟易,万法不侵!咄!”猛然金刚怒目,一指戳向水田里的牛氓。
也就在此刻,老板娘心领神会触发了设计。
“啪!”隐约间听得一声鞭响,也不知是狂风还是车震……然后车上的顾少东和他的小伙伴们,就看到沿着车道的输电线猛然断了,刚好在小伙伴站立的地方。
电线扎进了水田,“啊啊啊……”水田里的小伙伴抽搐着惨叫起来,浑身上下电光缭绕,歇斯底里。
不过几秒钟功夫,当火车与他的距离拉到了百米,他整个人便化作了一堆焦炭,再也没有动静了,依稀能看到青烟袅袅。
“!!!”顾少东和他的小伙伴们如见鬼魅般看着独孤复。
独孤复裂嘴一笑:“表演的有点快,会不会没看清楚?”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真的,我不介意再表演一次的。”
“不用了!不用了!”一帮人拼命摆手,开玩笑,谁知道下一个表演者会不会是自己?他们可不知道,死的小伙伴不是随机选的,是比对完口供,这厮确实有取死之处。再放下去一个?还真挑不出人来了,除了顾少东。不过顾少东还真不能死,至少眼下不能死。
“还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吗?”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我们懂的,我们懂的!”
“那就好。”独孤复笑眯眯的转向了郭星星,“你呢?懂了吗?”
虽然郁闷,郭星星点点头:“懂了。”她是真懂了,知道了自己的处理方式虽然可以过,但是有隐患。
什么隐患?
为了性命,人可以逆来顺受;但为了荣华富贵,人可以铤而走险。
把柄要挟的手段针对的是后者,让人有危机感,好像心里插了根刺,不拔出来是不会舒服的。武力胁迫和装神弄鬼威胁的则是前者,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忍气吞声。
不忍?难道你能把全天下有实力干掉自己的人杀光光吗?
第92章 进城轶事
“呜~~~”伴着汽笛高亢悠扬的鸣叫,火车缓缓开进闸北站。不再需要那么多动力,锅炉房停止了添煤,坐等蒸汽动力消褪,同时气阀打开,滚滚白雾仿佛天上的云朵一样,迅速包围了整列火车。
虽然一时间不能视物,不等火车停下,那些坐在火车顶上、吊挂在火车外壁、挤在蒸笼车厢的乘客们迅速从火车上蹿下,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自由扩散到了火车两侧。
简直就像大坝决口,洪水肆意奔流。
可惜……这壮观的一幕独孤复一行人既没有看到,也没资格参与。
他们在火车进站前先一步跳车了,后车厢的事不好解释,就留给顾少东几人慢慢圆吧。
“那就是上海啊?”老板娘手搭凉棚,沿着向东斜南的铁路看过去,忍不住慨叹。此时将近正午,和他们上车几乎是同一时段。春天的妩媚阳光洒在老板娘脸上,折过细微的绒毛,映出动人的金边。
从这个地方,上海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了,高楼林立,繁华之处难描难绘。
看着老板娘目光所向,郭星星低头看手机:“薇姐,那里是租界,有这世界最高的天人阁,还有许多其他玩家的建筑,是跨越了时代的,不能作为参照。那里……”指指另一个方向,“才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
其实同样十分繁华,高楼林立,不过相比租界区摩天大楼林立的样子,就差多了。
经过这几日熏陶,郭星星越来越像一个现代人了,称呼天人是玩家,对什么事有疑问就直接上网查。
“那里啊……”老板娘扁扁嘴,有点失望。
闲谈之际,猛然后方传来呼喝声,伴着翻飞的马蹄声:“你们几个,站住!站住!”
回身望去,一队头戴窄顶警察帽,穿制服配臂章,背长枪跨骏马的骑兵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那是……”郭星星竭力分辨着这些人的样子,对照手机翻找起来,“巡捕?也就是大城市里的捕快?”
“他们要干什么?”老板娘靠的独孤复近了一点,“难道咱们的事被发现了?”有些忐忑。
“瞅这点胆子。女人啊!”李十二趁机奚落,拄着拐迎上前去,“几位军爷,有什么事吗?”
来到四人身前,几个巡捕勒马,上下打量着几人。此时独孤复、李十二都是一副乡下人打扮,老板娘和郭星星也一派农村妇女形象,尽可能的遮掩了姿色,应该……没什么破绽啊?到底什么情况?独孤复也心中奇怪。
直到巡捕严肃的开口:“车票,车票拿出来看看。”
“……”独孤复恍然,招呼大家一起,掏出了车票。
接过车票,看看班次,看看印章,翻来覆去的看,巡捕纳闷递还:“有车票,你们干嘛提前跳车啊?”
感情这几位是查票的。
独孤复憨然一笑:“乡下人,第一次来上海,听说到站下车会被挤成馅饼的……”
几个巡捕听的笑了:“倒也是。行了,走吧走吧,没什么事儿了。”翻身上马,沿着铁路一线追缉过去。
瞅着巡捕迅速消失的背影,几人相对一看,情不自禁也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马上中午了。先找地方吃饭,然后进城。”
火车道两侧是人烟密集之地,没用多久几人就找到了一个集市,按照网上推荐,点了汤包、百叶、油面精这三主件。汤包是上海小笼包,百叶是豆精皮的小吃,油面精是油炸的豆团……
虽然是游戏世界,经过影族年复一年的精心打理,就好像旅游景点一样,全方位复现历史。
四人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一通胡吃海塞,酣畅淋漓十分过瘾。李十二最喜欢小笼包,就是抱怨小,一屉就够两口的;郭星星最喜百叶,清淡可口;老板娘最喜油面精,油而不腻,香甜滑美。
最终大家风卷残云了二十几屉包子、十多份小菜和甜点,几家摊贩忙的脚不沾地才供应过来。
酒足饭饱,四人捧着肚子,沿着街往城里进发。
一路上郭星星跟老板娘说着油炸食品的危害,说里面富含多少多少热量,吃多了会怎么变胖。
老板娘斜睨着她,昂首挺胸,“你要再这样瘦下去,可就更没料了。”
一句话,把郭星星揶的险险闭过气去。
一路嬉笑打闹,老板娘目光游移:“咦?怎么还看不见城门?”
郭星星见到了机会,得意摇晃手机:“薇姐,你真该多用用这搜索功能。上海就是没有城墙的,明代中期为了抗倭,曾经建过,不过后来租界了,为方便通商,先是在城墙上开了好些门,后来就完全废弃……”
正娓娓道来,猛然卡住了。
顺着她大瞪的星星眼望过去,前方拐角,出现了上海高大巍峨的城门。
“噗嗤……哈哈!”看着郭星星呆萌的样子,老板娘忍不住爆笑。
郭星星一缕缕揪扯秀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独孤复嘴角一撇,不过瞬间就隐去了,他轻咳一声,道貌岸然:“现在知道了吧?搜索搜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也可能是骗局,可以参考,但不能依赖。上海本来是没有城墙了,不过天人玩家大量加入,为了保证治安,近些年又套上了。”
郭星星大眼睛瞪着独孤复:“是你故意把搜索结果给改了。是不是?”
独孤复仰头向天:“我有那么无聊吗?”
“有,就有!”郭星星粉腮鼓涨,气呼呼的道。
“好了好了,要进城了,说说正事。”李十二打了个圆场,“城里该注意的,都还记得吗?”
“城里有天人结界,枪支类武器不经授权无法使用,要么用设计,要么就把枪忘了;天人租界区非玩家不得进入,切记……”老板娘和郭星星齐齐背道。
李十二又问:“那每个人的任务呢?”
四人依次重复了一边。其实重复好多遍了,确认没有问题,众人转身进城。城门口,有瘦小的报童背着大兜的报纸,用童稚的声音挥舞叫卖——
“号外号外,上海大戏院,今晚上映梅兰芳先生《贵妃醉酒》喽!”
“号外号外,虹口道场刷新,天人组团马上要开打了!”
“号外号外,外滩公园擂台赛本季度报名即将截止!参赛者从速啊!”
“号外号外,剑神神枪昨夜交手,剑神性命垂危,神枪重伤败走!”
!!!
“你说什么?那不可能!”报童吆喝着路过,冷不防被面容扭曲、壮如铁塔的汉子一把揪到半空,吓的直接哭了。
第93章 民国故事
怎么李十二突然发作了?
在民国宗师,倘若要列出十大高手,人选基本是固定的,不单前十,前三也没什么异议。
虎头少保,天下第一手孙禄堂。兼修形意半步崩、八卦掌以及太极拳,将三大内家拳种修了个遍,并将形意八卦推演合并,独创了孙氏太极拳,平生百战而无一败,公认的天下第一。
至于前三另两位,一位是剑神李景林,一位便是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了,李十二的师父。也只有这两位当得上剑神神枪之名。
那卖报小童说剑神神枪昨夜交手,两败俱伤,正说到了李十二最敬的师父,他怎么能不忘形失态?一把抄起了卖报小童咆哮:“那不可能!”
对李十二的判断,独孤复是认同的。
边上,郭星星赶紧上网,搜索到底怎么回事。上了报纸的新闻,现实世界的论坛、主页肯定能找到消息。
独孤复为什么认同李十二?
这就涉及民国武林一段公案了,很著名的公案!
给民国天下前三排名,绝大多数人会这样排,孙禄堂第一,李景林第二,李书文第三。
可事实上,论战绩,李书文这武痴打遍天下,和人交手无论次数,还是质量,比孙禄堂都犹有胜出。而且他修的是大开大阖的八极拳,战斗风格是一往无前,敌人往往非死既伤,闯出了偌大的名号。
那他为什么会屈居第三呢?因为他平生唯一一场败绩。
当初李景林筹建山东国术馆,聘请武术家来馆授徒,当中就有李书文。可李书文在国术馆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和一个叫黄之洞绰号藤枪黄的人起了冲突。学武之人当然是拳脚上见高下。结果藤枪黄就跟李书文其他对手一样,上去几掌就被拍死。
可偏偏这藤枪黄还有另一个身份——李景林的表舅。
据说李景林为此事出头,但李书文拒不认错,无奈之下,李景林便跟李书文讲:“咱俩过过手,谁输了谁走人。”李景林的剑对李书文的枪,交手仅数合,李景林以八卦身法斜走直进,一剑封喉。李书文认输走人,脱离了山东国术馆。
论平常战绩,李景林并无优势,甚至还不如排名前十的其他宗师高手,但这一战让他名声大噪,压下李书文成了公认的天下第二。
而李书文,也再无资格和孙禄堂争夺天下第一。
事情到这儿似乎就结束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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