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位,说话越慢竟越具威严。
“他当时订了机票没告诉我。还没等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就走了。”赵更生的额角鬓边慢慢凝满汗珠,话他是圆了,只是这可信度嘛……
宋副省长冷笑,这样的理由骗三岁小儿吗?亏他堂堂一介市长说得出口。宋副省长的眼眸浮上一层阴冷犀利的光芒:“我女儿一直嚷着要去她赵叔叔那里玩。我说有什么好玩的啊,小地方,比不上省城。她偏生喜欢得紧。下一周,他们公司恰巧有业务会去你们那儿洽谈,她那领导也信任她,要带她一起去。老赵,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赵更生愣了片刻,额角仍有汗不住渗出。他半垂着头,盯着眼前的文件,一字一句地说:“那可真是欢迎之至了。”
“可不是。”宋副省长的眼底敛去了锋芒,看上去像是名普通的中年人,面容平静,毫无波澜,“等下,我还有点事儿,你看……”
疲惫一点一点爬上赵更生的眉目,他吸了口气,语气变得极淡地说:“请您放心,届时,我一定好好款待宋侄女。”
得到赵更生的保证,那边毫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
赵更生放下手中的电话,从上衣的内衣袋里掏出手帕想要拭去一头密密的汗。刚擦了一半,他狠狠地将帕子丢在了桌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是在说宋副省长,还是在说赵嘉树,亦或是他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神色渐显灰败。起身,穿上大衣,朝办公室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庆祝上榜,明日加更一次,上午十点一更,晚上还是七点到八点老时间一更
各位亲们,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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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渣爹出场了。。。
☆、21Chapter20(加更)
季菲菲点上香烟,恍恍惚惚地想,那些个道理自己都是明白的,也答应过高歌要好好地生活。可是回国这两天发生了这些事情,人生陷到了最低谷,比自己在墨尔本失业又遭种族歧视的辱骂更揪心,那时至少还有高歌在。而现在呢?本就因离婚而糟糕透顶的心情不仅得不到任何的纾解,反而变本加厉地刺激着脑神经。
还有那个赵嘉瑞,自己把该讲的话都讲明白了,却换来一句‘父母的事情都交给我。’季菲菲计划得好好的谈话,到最后成了鸡同鸭讲。
沉浸在无限自我厌弃之中的季菲菲每次想起赵嘉瑞,都很无奈,却从未想过,那个表里不一的赵嘉瑞仅花了两天的时间便成功地左右了她的情绪,特别地存在在她的脑海里。
抽了口烟,她看烟雾从自己的呼吸间吞吐而出,任那一星火光明灭在指尖,自嘲地笑笑。不等一根燃灭,止不住的咳意便溢出了唇边,她弯下腰,掩住唇,痛苦地想干脆把肺给摘掉算了。
“季菲菲!”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季菲菲的耳边炸开,“你在干什么?”
季菲菲压下略缓解的咳意,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怡雪和杨晓蕾,食指和拇指一摁,直接捻灭了所剩无几的烟。她平静的样子激得苏怡雪捏紧手袋把手,太过用力以致指节青白。
“菲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的伤?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杨晓蕾也蹙紧眉头,一脸地不赞同,说出的话更是带上了点怨怼的意味,“难道大家不是多年的闺蜜吗?出了事都不通知我们,太过份了!”
苏怡雪就更不用说了,火爆的脾气已被点燃,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用锐利的视线射向季菲菲,几乎要将她戳穿。
“我……”季菲菲深吸一口气,极力地克制咳意,浮上一个虚弱的笑容,音线微微地颤抖着说道,“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苏怡雪重复了一遍季菲菲说出口的话,只是将陈述句改成了问句,眼睛里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她食指指向季菲菲,虚空点了点,又放下手臂看向身边的杨晓蕾,说:“她说没什么的。”
“季菲菲!”杨晓蕾轻易不发脾气的人也憋了火,说出了对她来说能说出的最重的话,“你到底是不是在拿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不是。”季菲菲的笑容挂不住了。她能说什么呢?她想说,好累啊,是真的累。想说,你们干嘛都来逼我?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来逼我!想说,早知道是这样的状况,不如待在墨尔本,待在有高歌在的城市。想说,自己没有被高歌伤心伤到死,却要被你们逼得快要窒息了。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都懂,那些道理我都懂。”
“什么?”杨晓蕾听到季菲菲吐出的话,当下愣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貌似也曾这样纠结过,也都明白那些个大道理,但是做起来往往力不从心。
“我不是不跟你们说。”季菲菲的头越来越疼,胸口发闷,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实在不想继续周旋下去。迟疑片刻,她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不想说。”
“你不想说?”苏怡雪红唇轻启,冷然问道。语气听上去很轻,眼底的光却是越来越犀利,让人禁不住地心惊胆寒。
苏怡雪的态度像一把锋利的剑,一下子劈开季菲菲绷到极致的某根弦。季菲菲心力交瘁地垂下眼睑,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尽的难过,眼泪莫名地流了下来。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却感不到一丝的温度,血液都好像被冻结在了血管里。她用手捂住脸,不想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出来,然而根本挡都挡不住潸潸而下的泪水。
杨晓蕾看得出季菲菲那颗仿佛已站到了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心。她走上前,伸臂轻轻地抱住了崩溃的季菲菲。肢体甫一接触,杨晓蕾惊叫出声:“菲菲,你的体温这样高!”
“去医院吧。”苏怡雪顾不得胸腔中沸腾的怒火,抬手想要招一辆空载的出租车。
“我不去。”季菲菲下意识地拒绝了苏怡雪。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已稳稳地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晓蕾!”苏怡雪拉开车门,压根不搭理季菲菲,扭头对杨晓蕾说道,“人,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说完,自己潇洒地坐上出租车,走了。
杨晓蕾目送排着尾气的出租车走远,知道苏怡雪已经到了极限了,这样走掉对大家都好。她叹了口气,转身温声哄劝季菲菲:“菲菲,你生病了,我们去医院吧。什么事都会过去,惦记的事情越多,人活得越痛苦。你发觉日子过得特别艰难,熬过去,再回头来看,收获也比以往哪次都要巨大。”
“我知道,我都知道。”季菲菲啜泣地趴在杨晓蕾的身上,尽情放肆着,温热的泪蹭在杨晓蕾的颈窝处,濡湿了那片细腻的皮肤,“我这么大的人,什么都懂。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晓蕾,我不是想去做些什么,我难受是因为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菲菲,我了解,我了解……”杨晓蕾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已遥远,想起曾经的自己与现在的季菲菲何其相似,一样地迷惘,一样地迷失自我,一样地不知所措。
“这颗心,”季菲菲稍稍与杨晓蕾拉开一些距离,右手放在心脏地位置,双眼含着闪闪的泪光,视线投在杨晓蕾的脸上,急于找到一丝一毫地认同,“我想要休息休息,可是停不下来,停不下来!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怎么眼泪越流越多了,仰头想将眼泪忍回去,丰沛的液体却从她的眼角再次溢出。
在杨晓蕾人生那段低落的岁月里,也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不是在最困顿的日子里遇到了陈思宁,可以卸掉内心的压力,肆意率性地活着,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轻轻地对杨晓蕾说:“有时,别太逞强。”
有时,别太逞强。
当所有人告诉你,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独自地面对这个残酷世界的时候,又有多少人会问你一句,你累吗?
生活常常像是一场马拉松,父母亲朋会在你跌倒的时候,指着远处,对你说,爬起来,朝前继续跑下去,胜利就在前方。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地了解你的感受?你跌疼了,出血了,不想跑了,渴望休息。但为了那些期盼看到你能够站起来的人们,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要咬紧牙关强忍着疼,重新站起来向前跑下去。
那些人只会看到你坚强的一面,然后欣慰地在笑,又有谁会对你说,累了就别再逞强?
“可以吗?”季菲菲慌张地用手背把眼泪抹去,声音颤抖着问道。她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怕自己太懦弱、太不堪,不想让你们看到这样的我。”
因为我在乎你们,所以怕你们为我而牵肠挂肚。
“傻姑娘!”说出这句,杨晓蕾忽然想起自己家的男人陈思宁总是宠溺地唤自己这个称呼,是不是在他的眼中,自己也是这样出于善意地伪装起来吗?她勾起唇角,凝神看季菲菲一会儿:“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懦弱,不是不堪,不是示弱,是人成熟前的一次质变。不过,你也学会了自省。”
自省如同一把尺子,用它来丈量人生的脚步。
“嗯。”季菲菲止住眼泪,咬住唇角暗忖,这样自己至少还有目标,还知道当下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不哭了?”杨晓蕾用手抹了抹季菲菲脸上发潮的泪痕,随即用商量的口吻问她,“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其实不是重症肺炎,你不要太担心。我早上才打过点滴,也已吃过药,现在再去医院也做不了什么。”季菲菲不好意思地朝杨晓蕾笑了笑,哭过这场,发泄了一下这两天积攒的委屈,渐渐有些恢复常态,“你和怡雪不要生我的气。大概我这副模样实在不想让你们看到。”
“我明白。”杨晓蕾听到季菲菲这样说,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之前失恋躲在寝室里,蒙着头睡大觉,昼夜都颠倒了,不也是这样想的吗?我们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过是关心你。这才一天没有见你便又是撞伤,又是生病,我们是在气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她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开了,唇角本就带有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傻姑娘,实在不行就跟我当年一样,蒙头睡大觉。”
季菲菲不想解释什么。现在杨晓蕾哪怕说地球是方的,心虚的她大概也会毫无置疑地默认。谁教自己理亏呢?让好友平白为自己担心难过一场,她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杨晓蕾像是看出了季菲菲的想法,拿过她手里一直攥成扁平的烟蒂,走到路边的垃圾箱旁扔了进去,转头眉眼间带上几分得意,意有所指地说:“看,走几步,就能扔掉了。”
“嗯”季菲菲用力地点点头,唇角漾起一个甜美的弧度,仿佛熬制了很久的浓稠蜜糖,散发着馥郁的醇香。杨晓蕾看见季菲菲这个明眸皓齿的笑容,蓦然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那个她们眼中曾经活得最为纯真的季菲菲终是长大了,终是懂得了这个现实的残忍。可随着她的逐渐成熟,又有什么东西似乎从她的生命里被剥离开来,永远也不会再属于她。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季菲菲的笑容不仅酸软了杨晓蕾的心,也撞进了刚泊好车走来的赵嘉瑞的眼里。这样笑容烂漫的模样似乎更加适合季菲菲,赵嘉瑞暗想,之前那个总是对他端着架子的季菲菲果然不是她的真面目呢。
季菲菲听到赵嘉瑞的声音,不自觉往旁边挪了几步,右臂挽住杨晓蕾的一侧胳膊,轻哼道:“看不到你就很开心。”
知道季菲菲说出来的是气话,赵嘉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发泄发泄也好,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是个大活人呢?赵嘉瑞左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然后展开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右手伸到杨晓蕾的面前:“你好,我是赵嘉瑞,很高兴认识你。”
杨晓蕾上下快速打量了一番面前笑得无比温和亲切的男子,又看了看他伸出来的右手,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只是跟着露出一个礼貌式的笑容:“你好,我是杨晓蕾,菲菲的朋友。敢问你也是菲菲的朋友?”
“不,当然不是。”男子没有因为杨晓蕾防备的姿态而生气,右手固执地停在空中,细长的丹凤眼里尽是让人不忍拒绝的诚恳,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显得更为真挚,“应该说是菲菲的追求者。”
菲菲的追求者……杨晓蕾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季菲菲,发现季菲菲也在看她,对视中的两人心存默契地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讯息——肉麻啊……两人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面前的男子笑容依旧,不仅感叹这人的脸皮程度到底是有多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的加更
晚上照常会有二更
☆、22Chapter21(捉虫)
厚吗?住在赵嘉瑞心里的小只大尾巴狼乐开了花。(。。)还没有让你们领教领教他的社交圈子呢。不说别的,就他发小的圈子里,用无耻刷下限的人比比皆是。表面跟你哥俩儿好,背后捅刀子的人也不在少数。长期在这种环境中浸淫的赵嘉瑞当然不是什么大好人,只是他还算有良心,对值得自己付出的人绝对不含糊。不过,那些没什么下限的人嘛,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只有比他们更没有下限,才能活得好好地。
杨晓蕾到底脸皮比不上赵嘉瑞,看着人家一直悬空里擎着只手,不好意思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浅浅搭了一下,标准的社交礼仪。
终于肯放下手的赵嘉瑞一指旁边的茶点店,说道:“大家相识即是有缘,不如我们去店里坐一下,喝两杯吧。”
“好啊”季菲菲冲杨晓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冤大头来了,不宰白不宰。
这是在生对方的气,要自己帮她出这口气?杨晓蕾脑补了一下,把季菲菲那幼稚的心理深层地挖掘了一下。她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赵嘉瑞,看来面前的这个人不简单,比以前遇到的那些在季菲菲的眼中像是恶心苍蝇一样的追求者高出了不知多少段位来。昨天她见到季菲菲时,季菲菲还未提起过这个人。看来,人是在她们见面之后才认识的。
但,杨晓蕾总觉得这个叫赵嘉瑞的家伙笑得温润可比自己老公陈思宁的人,骨子嘛就难说了。她怕自己看不准,想着要是苏怡雪没走就好了,那个人一向眼睛毒辣,肯定能够看出问题来的。现在的话……对了,她猛然想起自己还有老公的啊。男人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