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回家之后可以继续当大爷,便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做着当大爷的美梦,向往着像往日那般呼朋唤友前簇后拥地一起出去玩乐。不料,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被赵更生收去了车钥匙,钱也不给一分,成日地关在家里。正想到朱琳琳这里撒娇耍泼扮乖,耍尽手段,拿出看家本领来哄自个儿的亲妈,好背着他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给他行个方便。这才没说上两句话呢,就被他妈打断了,紧接着一顿唠叨没完没了。他正听得腻歪呢,正巧凭空来了个电话,让他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下来。
因为有求于他老妈,他怕自己这一走他老妈也不管他了,干脆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房间里。
三五分钟之后,朱琳琳走进了房间。她将手机扔到了化妆桌上,不知是跟她儿子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言语讥诮地说道:“这个宋大千金真是个空有外壳没有脑子的蠢女人,读那么多年的书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幸亏,你没跟她在一起。”
“妈,你现在也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我逃婚那可是为咱家以后优良的遗传基因考虑。”赵嘉树听到他老妈这么说,打蛇上棍,马上恬着脸说道。
“你就贫吧。人家宋晴是没脑子的货,你就是智商永远停留在十六岁未成年那段时候。眼看马上就快三十的人了,做事从来不用脑子,真不知道你顶着这个脑袋是用来干什么的。”朱琳琳恨铁不成钢地点着赵嘉树的额角说道。
赵嘉树赔着笑,连连点头称是。随即想到什么事情,便问道:“妈,那个宋晴到底和赵嘉瑞成不成,不成是不是还要让接手啊?”
朱琳琳面沉似水地朝书房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你放心,你妈在你爸面前还是有些情分的。宋大千金这样蠢笨,除了她爹的身份地位,对你是一点助力都没有的。况且她不懂得分寸,竟然动了心,喜欢上了不务正业的赵嘉瑞。这政治联姻,怎么能够动真心?
听说赵嘉瑞喜欢一个什么中学校长的女儿。这中学校长算什么?说得好听是知识分子家庭,可现在硕士博士多了去了,又不当什么用。家庭背景什么的,那个女人自然比不上宋晴。你说男人娶老婆看得也是条件吧,漂亮又不当饭吃,娶妻还是要娶有背景的。赵嘉瑞他妈……”说到这里,朱琳琳顿了顿,保养得宜的手指揪住床罩,五指齐使力,指节都泛成了青白色。每回提起赵嘉瑞他妈这个人时,她的胸口总是憋着一口浊气,上不去下不来,噎在那里难受。
她缓缓地吸了口气,暂时顺下胸口的这口气,接着说道:“赵嘉瑞他妈差不多再有个两年就快退了。往上升么,自然不太可能。这两年估计会守成,熬到退休,只图个安稳。这图安稳嘛,一般便不愿做那出头的鸟,四处得罪人。宋晴只管曲意奉承,还怕得不到她的照顾?笼络好未来的婆婆是关键,再在男人身上下点功夫,得不到男人的心,好歹也能得到男人的身吧?再使上些手段,让那不务正业的小子沉迷不了心,好歹沉迷个身体什么的。这万事都能顺遂了。到时别说一个中学校长的女儿,就是大学校长的女儿能把她怎么样呢?
嘉树,你说这样的一个大好局面,这宋晴竟自己给搞糟了。说不定,今后甭想再让赵嘉瑞给她半分好脸色看。婚事么,我看,肯定是不成了。”
“那爸怎么办?不是说这次是个大好的机会吗?”赵嘉树听了半天明白过来了,这是谁都不用和宋家联姻了。赵嘉瑞那边是人家看不上宋晴,而自己这里是宋晴看不上自己,心里品了品,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他可以不娶宋晴,但这宋晴为什么放着自己这么俊美帅气的男人不要,去选那个不务正业的小子呢?
要说这赵嘉树也就外表这层皮算得上是优点吧,再有人确实不坏,但说到不务正业,谁都比不上他。可他在亲娘眼里那是块宝贝,周身上下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子,自然把他捧得过高了。导致他和他妈一起拎不清状况,以为有背景去搞技术的就叫做不务正业,而赵嘉树这种在老子雄厚背景和财力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开成家酒吧没赔本的反而叫做年轻有为。
“儿子,你放心。妈想到一个办法,你不是爱玩吗?没事约着宋晴出去玩。她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你现在出现在她身边,再使出花样对她好,肯定会让她心里慢慢有你的。婚嘛,可以不结,恋爱先谈着。等你爸升上去看看是个什么职位再说。恋爱是可以分手的,哪家家长也管不了感情不和吧?要是你爸升上去后,职位仍在她爸下面,你又不想跟她结婚,只要你做些不触犯原则,但足以让她对你彻底失望的事情,让她主动提出跟你分手。大家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这办法我是左想右想,没什么不好的地方,特别稳妥。只要你肯配合,你爸那里肯定高兴,你到时想要什么,你爸都会满足你的。”朱琳琳拍拍赵嘉树的膝盖,安抚一听要跟宋晴周旋便愁眉苦脸的赵嘉树。
“我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女人把我整片的森林全丢了?凭什么!”行走惯了风月场的赵嘉树难受得跟什么似的,一会儿惦记新来的酒吧驻唱小姑娘,一会儿想起身材火辣的啤酒妹给他的电话,心里翻来过覆过去地把不愿意娶宋晴的赵嘉瑞骂了至少十八遍。
“你放心,最多一年,妈保证不多难为你。你想,那些车子啊房子啊女人啊什么的,哪样不需要票子来换?嘉树,只要你一同意,到时别说让你爸给你解冻银行里的存款,就是再多给你一些他也是乐意的。而他也能因此更加仕途平顺一些。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朱琳琳觉得确实是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儿子,换了平时她哪里会舍得他做一点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必须要牢牢抓住。
“那我跟那个什么宋晴约会的话,钱你要另给。”马上快三十岁的人了,赵嘉树跟他妈要起钱来,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特别顺溜。
“行,多少我都给你报销。”朱琳琳摸了摸赵嘉树的脸,还是自己的儿子懂事孝顺,关键时刻愿意挺身而出,为家里排除困难。钱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儿子高兴,她就是把家给他搬空了也甘愿。
☆、64Chapter63
丽华大酒店周围是一排林立的高楼大厦;街道上的人们就着路旁仿欧式的路灯投射下来的光芒;或赶路或在路边拦车;像是在这浓稠的夜色中匆匆寻找下一站的归宿。(。。)
季菲菲站在某一盏路灯下;安静地等待赵嘉瑞的到来。
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赶来告诉她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并耐心地解释。
冷清的灯光点亮这一方朦胧的夜色,将她的身影拉长在街道灰扑扑的地砖上,形单影只地摇曳在晚春的夜风中。
她不是不明白;今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宋晴一手策划出来的。无非是挑拨自己和赵嘉瑞之间的关系。这一招称不上有多高明,却是实实在在地可行。进,姿容清丽的宋晴可以和赵嘉瑞滚上床单;退,若看到那样不堪的一幕;宋晴不信她季菲菲可以咽得下这口气。说这招数不高明在于只能用此一次;用不好还会使人彻底生厌。说这招数实在,因为它巧妙地左右了女人的心理,多多少少在女人的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就如同现在的她,看得明白,看得透彻,心里头仍然憋得慌。她所在意的并不是没有廉耻的宋晴像只蛇一样盘桓纠缠在赵嘉瑞身上。而是她明明没有招谁惹谁,只想好好过日子,先是办资产转让手续被人拖沓,刚和赵嘉瑞定下关系,紧接着便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么,下面呢?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相信,这仅仅是个开始,只要她不远离赵嘉瑞,还有更多的这样让她惊喜的手段在等待她。
“菲菲!”赵嘉瑞一路飞奔而来,看到表情淡然的季菲菲站在路边,顿时松了口气。他停在离季菲菲不到五步远的地方,调整了一下因为奔跑而微微急促的呼吸,又向前走了三两步,一双漆黑如天边夜色般的眸子牢牢地盯着面前这张明艳天真的脸庞。
气氛太过异样,季菲菲不想先开口,只等赵嘉瑞先说话。
车子一辆辆地从他们身旁的马路上飞驰而过,行人急着赶路,没有几个人关注这对站在路边却不说话的人。
持续静默了一会儿,两人就这么站着,直到赵嘉瑞伸手想要摸摸季菲菲被夜风吹得零散的发丝,被季菲菲灵巧地侧身避过了。他的手臂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又缓缓地垂下,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清楚她会这样。”
季菲菲点点头,表示相信并理解赵嘉瑞的说辞。
赵嘉瑞见季菲菲不打算说话,表情凝重严肃,眉目不复往日的冷静,黑眸微微一闪,接着说道:“她说找我有急事。你知道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能撕破脸,所以……”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似乎所有的解释在面对季菲菲时,都变得苍白无力。毕竟今天是他的错,他没有防住宋晴会用这么不要脸的招数。
季菲菲眨了眨眼睛,银白的路灯映在她那双澄澈的眼中,仿佛河岸边吹过的一缕清风隔着淡淡的水雾,温润淳厚。赵嘉瑞恍惚地凝望这样一双眼眸,世间的一切似都匿在她眼里那每时每刻的流转里。在他托付她闺中好友杨晓蕾将各色旗袍转交给她的时候,杨晓蕾曾对他说过,季菲菲这个人尽管率真开朗,但她在感情上受过那么两三次的创伤,所以比别的女孩多了几分防备和警觉。他知道,他的女孩非常聪明,肯定能洞悉整件事情。她并不是在为宋晴单方面的纠缠和作秀而吃醋委屈。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目光越过赵嘉瑞的肩头,停浮在不远处那名为丽华大酒店的建筑物上。季菲菲忍着酸涩的心情,颇为艰涩地说道:“我在意的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不是吗?”
“对不起,我……”赵嘉瑞嘴唇微动,他想道歉,想要安慰季菲菲,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护她周全。然而,这些他只能口头说说。到头来,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控制不了省里派系斗争的局势,即便他安排人手盯牢她的日常安全,谁也不能保证宋副省长和赵更生一派的人不会暗中给季菲菲的家人下手。
有什么办法呢?怪只能怪,敌人太过强大了。
“你不要说了。”季菲菲不想去听赵嘉瑞的辩解,当然他似乎也不想辩解什么,这样刚好,“就这样吧,我现在只等签证批下来。”她明白赵嘉瑞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只是现在情势所迫没有办法,可她是个被人狠狠伤过的人,深知‘付出真心易,换得真心难’的道理。她之前一次次地狠心拒绝赵嘉瑞,就是在害怕,害怕悲剧的发生。若是可以,在最初的那一刻,她就会将感情掐灭在摇篮里。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胆小也罢,面对未知的未来,她只一心想要跟现实妥协。直到今天,直到她亲眼看到宋晴那样的表演作态之后,她想要退缩和妥协的心情瞬间盖过了她对赵嘉瑞产生的所有好感和喜欢。
“我送你回去吧。”赵嘉瑞眼底一片空茫,他只是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这样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怎么这么难呢?绷紧脊背,他的双手在裤边逐渐握成拳,凸出的指节变为青白色,青色的筋脉浮显在皮肤上。
“算了。”季菲菲故作潇洒地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转身朝赵嘉瑞扯出一抹笑意,“如果签证有消息了,请尽快通知我。”说完,不等赵嘉瑞答话,上了车,吩咐司机快点开车。
出租车开出去许久,季菲菲终于没有憋住眼泪。车窗外街道的繁华夜景在她的眼中模糊成一块块色彩斑斓的浓丽布景。
出租车司机年纪大约四、五十岁,一看就是那种在这个行当上做过许多年的老‘资历’。他经的事情多,看的事情更多,看到季菲菲频频用纸巾揩掉眼角的泪水,几次三番地劝说:“姑娘,你和男友吵架了吧?唉,你男友人挺不错的,我看他是个老实人,站在那里看你发脾气都傻掉了。这样的人多好,总比那些口花花心也花花的人靠谱得多。”
“……这有什么好哭的?不是我说啊,”司机大叔一只手握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晃,“不出一天,不出一天你们肯定能够和好。”
“现在的小年轻啊,闹场别扭就要死要活的。前两天我看新闻,有个姑娘也就你这么大吧,男友在外地,不想调工作换城市,偏偏那个姑娘也死心眼,闹来闹去非要她男友调工作,否则就是不爱她。两人大吵一架,然后那姑娘不知怎么就想不开了,干脆跳楼去了……”
“我昨天遇到这么一件事。有那么一对小情侣搭我的车,到人民路去。车子停下来,那小伙刚一出车门,也就是露个头吧,好家伙,一群人围了上来,把那小伙带那姑娘一起拖了出去,就是一顿打。我吓了一跳,幸亏小伙没出去前先把车钱给付了,要不我就做了笔赔本买卖。还不等我报警呢,就听几个女的,在那群打架的人身后连吆喝带骂的。我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个小伙子脚踩两条船被人给发现了。”
司机大叔絮絮叨叨地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季菲菲听得有意思,竟也停了哭声。是啊,有什么好哭的呢?感情这东西,总要向前看。
等到下车的时候,计价器上显示的价格是十六块六毛,司机大叔乐了:“这价格真吉利。”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打车钱一般四舍五入,像这种情况,季菲菲应该给十七块钱。她直接
掏出二十块钱,递了司机大叔。
“大叔,谢谢你,不用找了,就当给您买瓶水了。”
季菲菲腹诽司机大叔那双‘雪亮’的眼睛,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赵嘉瑞老实的。还站在那里看她发脾气都傻掉了……那分明是心虚地说不出话来,好不好?
刚进入小区大门,远远的看见大树下,熟悉的停车地点,停着一辆熟悉的月光银尼桑天籁。车边斜倚着的那个人正是被司机大叔称为‘老实’的赵嘉瑞。
季菲菲揉了揉眼睛,不会吧,刚摆脱这只大尾巴狼,以为重获新生,怎么一转眼就跑到她家门口来了。有心想要躲出去,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头这人一直等在这里,难道她连家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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