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丁灵琳’还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丁灵琳走过去,笑道:“你一点也不像我嘛,我总要比你漂亮多了。”他们实在一点也不像。
铁姑忍不住又问:“你若是丁灵琳,叶开呢?”丁灵琳:“叶开早就来了。”
铁姑愕然道:“他早就来了?”丁灵琳:“不但早就来了,而且一直都在你面前。”
铁姑:“莫非是杨天?”杨天笑道:“杨天就是杨天,不是叶开。”
铁姑几乎要疯了,忍不住大叫:“叶开究竟是谁?”
只听得一个人悠然道:“是我。”铁姑:“究竟谁是叶开?”
“是我!我就是叶开。”那个假的丁灵琳微笑道,那种迷惘痴呆的表情,忽然完全不见,眼睛也不再发直。转眼间,他已变了个人。
铁姑看着他,连吃惊的表情也没有了,整个人都已发硬,硬得像是块木头——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是块木头。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吃惊过。
丁灵琳吃吃的笑着,从怀里掏出块雪白的丝巾,抛给叶开:“快把你脸上这些胭脂擦干净,免得我看着恶心。”
叶开微笑道:“你恶心?偏偏有很多人认为我美极了。”
第六章 内幕
丁灵琳:“美个屁。”叶开:“若是不美,怎么会有人认为,我像丁灵琳。”
丁灵琳忍不住笑道:“我若真的像你这样子,早就一头撞死了。”
叶开:“我若真的像你这样子,你知道我会怎么样?”
丁灵琳挺起胸:“我这样又有哪点不好。”叶开:“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胸挺得太高了些,所以才会被人家看破。”丁灵琳的脸红了,忽然去解心姑的衣襟。
心姑本来一直垂着头,好像奄奄一息的样子,此刻才忍不住大叫:“你想干什么?!”
丁灵琳:“也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既然你刚才要搜我的身,那么我现在也要搜你的身。我这人一向不肯吃亏。”杨天:“要搜也该轮到我搜了。”
丁灵琳:“但她是个女人。”杨天:“女人为什么我就搜不得?我就喜欢搜女人的身,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丁灵琳大笑,杨天也大笑。
他们有资格笑,因为他们做的这件事,实在是精彩绝伦。铁姑看来却似已连哭都哭不出了。
上官小仙已从她手里抢回那个泥娃娃:“宝宝乖,乖宝宝,妈妈再也不会让坏人抢走你了。”这泥娃娃才是她关心的,别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管,也不能管。
孩子们岂非总以为,自己的幻想是真实的。
铁姑的幻想,却已成了泡影。她本来以为,所有人都已入了她的圈套;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叶开的圈套里。她的幻想,岂非也正如这白痴手里的泥娃娃一样?
她看着叶开,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我现在才相信了。”
叶开:“相信了什么?”铁姑苦笑道:“相信你是天下最难缠、最可怕的一个人。”
叶开也叹口气,苦笑道:“我承认,我的确不能算是个君子。”
铁姑:“能承认自己不是个君子,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叶开:“肯自己认输,更不容易。”
铁姑:“你早已知道,我们这些人会在这里等着你了?”叶开点点头。
铁姑:“所以你就跟杨天商量好,叫他故意来投靠我,让我以为你就是丁灵琳。然后他再帮着我出主意,要我用你来引诱‘叶开’。只是我没想到,丁灵琳居然会装扮成‘叶开’,结果反而我们让叶开去引诱丁灵琳。”
叶开笑道:“其实,小丁和我翻脸,也是一个局。这个好主意,我知道你一定会接受的。”
铁姑叹口气:“看来,我实在不该选中你来做对手。”
丁灵琳嫣然道:“你选错了,我却没有选错。”她看着叶开,美丽的眼睛里充满爱慕和尊敬。
铁姑:“你难道根本就没有跟他吵翻?”
丁灵琳:“谁说我没有,我跟他不知吵翻过多少次。”红着脸一笑,又道:“可是我们每次吵翻之后,不出三天,我就又想去找他了。”
铁姑叹气道:“我本该早就想到的。”丁灵琳:“想到什么?”铁姑:“像他这样的男人并不多,我若是你,也绝不会真的不理他。”
丁灵琳:“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着他,不让别人来打他的主意。”笑容也变得有点像狐狸了。
铁姑又叹道:“不管怎么样,我连做梦都想不到,你会扮成叶开。”
丁灵琳:“叶开既然不在,总得有个人保护小仙的。用我来保护她,岂非最安全?”
铁姑承认:“的确再安全也没有了。”悠然接着道:“由你看着她,非但别人动不了她,叶开也动不了。”丁灵琳:“叶开根本就不会打她的主意。”
铁姑:“你好像很自信?”丁灵琳:“我一直都有自信,所以谁也休想来挑拨离间。”铁姑只有苦笑着转向叶开:“我也想不到,我的摄魂大法,对你好像连一点用也没有。”
叶开:“的确用处不大。”铁姑:“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叶开:“想到什么?”
铁姑:“听说你的母亲,以前也是本教中人,可是为了一个姓白的,二十年前就已叛教。”
叶开眼中露出痛苦之色,显然不愿听别人提起这回事。
所以铁姑就偏偏要提:“日月神教中有四大天王,四大公主,你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我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你本该叫我一声姑姑才对。”
叶开沉着脸:“你们要杀我,这当然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铁姑也沉下脸:“我不否认,本教的叛徒,没有一个能逃脱门规处治的。不但她本身要受门规处分,她的后代也一样。”
叶开:“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家母早已不是你们魔教中人,和你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铁姑冷冷道:“无论谁只要入了本教一天,就终生都是本教的人,这种关系是永远也斩不断的。”叶开淡淡道:“你既然是个聪明人,现在就不该说这种话的。”铁姑:“为什么?”
叶开:“现在你好像只有等着我来处治你。”铁姑:“我说这些话只不过要你明白,你的血里也有我们的血,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
叶开:“我会记着的。”丁灵琳:“可是他绝不会回去。”
铁姑:“那么你们一定会后悔。本教这次在神山绝顶,四大天王和四大公主的三项决议中,其中有一样就是要处治叛徒。”
(备注:日月神教的四大天王和四大公主,只是一种职位,人员可变动)
叶开:“所以你要我小心些?”
铁姑冷冷:“五十年来,本教一共只有五个叛徒,如今已死了四个。”
叶开:“再加上我就是五个。”铁姑:“不错。”叶开:“只可惜我好像已不会死了。”
铁姑:“你逃过第一次,未必还能逃过第二次。就算又逃过第二次,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你不死,你就得时时刻刻的提防着。所以你就算活着,也休想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叶开:“我知道了。”铁姑:“你不在乎?”叶开:“我很在乎,也很怕。”
铁姑:“那么,你现在就该带着上官小仙,跟我回去,将功抵罪。”叶开笑了。铁姑:“我说的话并不好笑。”叶开微笑着:“我也很怕狗咬我,难道我就该跟着狗去吃屎?”
丁灵琳吃吃的笑了,笑得弯下了腰。铁姑的脸色却已铁青。
叶开:“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对付我,可是我这样做,却不是为了要对付你们。”
铁姑:“哦?”叶开淡淡笑道:“若是为了对付你们,我根本不必费这么多事。”
铁姑冷笑道:“你当然知道卫天鹏和墨白也要来对付你,所以你故意先让我们得手,好教他们跟我火并,等我们先自相残杀,你才好暗算于我。”
叶开叹口气:“若是为了对付卫天鹏和墨白,我更不必费这么大的事。”
丁灵琳笑道:“要他情愿扮成个女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铁姑忍不住道:“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对付谁?”
叶开:“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远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可怕得多。”铁姑不住的冷笑。叶开:“我们要到这里来,你们本不会知道的。”这一点铁姑倒不能不承认。
叶开:“这个人却知道了,所以他故意将消息散布出去,让你们到这里来找我。”
铁姑:“他想让我们先跟你拼一场,好渔翁得利。”叶开:“不错。”
铁姑显然也已被打动,沉吟着道:“好几个月前,我们的确曾经接到过一封无头信,信上说的,正是你跟上官小仙的秘密。若不是这封信,我们根本就不会想到来打你的主意。”
叶开:“你们接到这么一封信,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铁姑:“因为他在那信上说,他是你的仇人,写这封信给我们,为的只不过是要借我们的手,替他报仇。”
叶开叹道:“这倒也不能算不合理。”
铁姑:“经过我们查证后,发现他说的并不假,所以我们才决定动手。”
叶开:“墨白、卫天鹏和欧阳城主,想必也因为接到了一封同样的信,所以才出手的。”
铁姑:“现在我才想到,他写这封信,为的可能真是,要利用我们来先跟你拼一场,然后他再来捡便宜。”
第七章 主谋
叶开苦笑道:“你总算想通了。”铁姑:“你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这封信?”叶开:“我连猜都猜不出。”铁姑:“你们的行动,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叶开:“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他可怕。”
铁姑叹口气,悠然道:“这么说来,我们也实在很想见见他。”
叶开:“我本来已算准你们得手之后,他一定就会出现。”
铁姑:“所以你一直在等着。”叶开:“我也很想看看他。”铁姑:“只可惜我们竟在无意中揭穿了你的秘密,所以你也等不下去了。”
叶开叹息道:“所以你实在应该让我再多等一等的。”
铁姑:“你认为他现在已不肯来了?”
叶开叹口气:“他好像不愿当面见我,否则又何必等到现在?”
铁姑:“所以你现在就算再等下去,也没有用了。”叶开承认。铁姑忽然笑了笑:“那么,你现在为什么还不走?”
叶开:“迟早我总是会走的。”
铁姑:“你最好快走。带着你的两个女人一起走,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找你们。”
叶开也笑了:“你难道就叫我这么一走了之?”
铁姑冷笑道:“你不走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杀了我?”
叶开微笑道:“魔教中人,是不是杀不得的?”
铁姑冷笑道:“你若一定要和本教作对,我也无所谓。只不过我可以保证,无论谁和本教作对,都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开又叹口气:“这倒不假。”
铁姑:“你若杀了本教中人,我保证你们从此以后,再也休想过一天太平日子。”
叶开:“我若放了你呢?”铁姑:“我刚才已答应你,从此以后,你们无论到哪里去,本教中的人都绝不会再去找你。”
叶开沉吟着:“这条件好像还不坏。”铁姑:“所以你应该考虑考虑。”叶开:“可是你刚才还要我们跟着你回去的。”铁姑:“现在我已改变主意。”
叶开:“你的主意既然随时都会改变,我又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铁姑:“你只好相信。”叶开又笑了。
铁姑:“我提醒你,连楚留香都不愿和本教作对,何况你?”
她冷笑着,又道:“莫忘记你还带着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就算你能照顾自己,她若万一有了什么意外,你也一样不好交待。”
叶开忍不住看了上官小仙一眼。上官小仙正轻轻抱着那个泥娃娃,抬起头来,向他嫣然一笑:“宝宝已睡觉了,刚才你救了他,现在我可以让你抱他一下。”
叶开眨了眨眼:“他会不会把尿撒在我身上?”
上官小仙笑道:“宝宝不会的,宝宝又乖又听话。”竟然真的走过来,将泥娃娃交给叶开。
叶开只有接过来,苦笑道:“我只抱一下子就够了,我一向很容易知足。”
上官小仙拉起丁灵琳的手,笑道:“等他抱过了,你也可以抱一下。”
丁灵琳赶紧摇头:“我昨天已经抱过他了。这么开心的事,不能天天做的,就像吃糖一样,若是天天吃,就……”
声音突然停顿,脸色已变了,吃惊的瞪着上官小仙,失声道:“你……”立即倒下。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泥娃娃肚子里‘波’的一响,叶开的脸色也变了,突然弯下腰去,就像是被人在肚子上重重打了一拳。
他的手已松开,泥娃娃跌在地上,‘噗’的一声,跌得粉碎。一样亮亮的东西从粉碎的泥娃娃肚子里滚出,竟是个打造得极精巧的机簧暗器钢筒。
叶开按着肚子,满脸冷汗滚滚而落,想说话,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上官小仙噘着小嘴道:“你看你,摔破了我的宝宝,难怪你肚子要痛了。”
叶开看着她,眼里充满恐惧和惊讶,突然大吼一声:“你……”这个字没说完,人已倒下。
铁姑的脸色也变了,这变化实在连她都觉得大吃一惊。
只有杨天还是面带微笑,用一只手搂着心姑的腰。
铁姑看了他一眼,又吃惊的瞪着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也笑了,笑得又甜蜜,又娇媚,那种痴痴呆呆的表情,已完全不见。
铁姑忍不住叹口气,苦笑道:“是你,原来是你。”
上官小仙娇笑道:“连你也想不到吧。”铁姑:“我实在连做梦都想不到。”上官小仙:“你也佩服我?”铁姑苦笑道:“看来我想不佩服都很难。”
上官小仙拍手笑道:“想不到居然也有人佩服我,我简直开心死了。”
铁姑:“叶开一定更佩服你。他一心一意的保护你,想不到你根本竟用不着他保护;他一心想找出那个要害你的主谋,想不到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她又叹口气:“叶开呀叶开,你自以为聪明绝顶,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上官小仙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什么人的女儿?”
铁姑笑道:“我早就该想到的。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又怎么会是个白痴?”
曙色刚刚降临,灯光已黯淡下来。
上官小仙的眼睛却更亮,现在无论谁都已看得出,她绝不是个白痴。
铁姑:“看来连荆无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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