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武侠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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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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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和陆散淡回忆起昨日这一场大战,犹自一阵唏嘘感慨,两人吃过饭之后,犹不痛快,当即敞开衣襟,坐在客栈后院当中太师椅上。一人手里拎着杯酒,酒坛就放在身下,迎着暖暖和和的阳光,有一口。没一口的不断抿酒,只觉得人生之福,莫过于此。

齐御风仰躺了一会儿。转头向陆散淡看去,见他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此时满脸俱是胡渣子,漆黑的一双浓眉下。生着两只猫也似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瞧个不停。

齐御风笑道:“陆兄,有何见教?”

陆散淡也笑着回答道:“我在看你有何破绽。”

齐御风不答,却反而道:“我看你这胡子长得不错,不如好好修建修剪,当与眉毛齐平。”

陆散淡眼中一亮,当即惊喜道:“你也这么觉得?他们总说我留太长胡子难看,像眉毛一样,你确是第二个说我胡子漂亮的人,果然大高手眼光,自然有所不同。”

齐御风一愣,当即问道:“第一个人是谁?”

陆散淡点点头,一笑不答。

齐御风知道此人必然是他的某位至交好友,不过那人剑术未成,陆散淡不愿拿他与齐御风相较量。

齐御风喝一口酒,仰头望天,双眼尽管还有些疲惫,却是不敢闭眼,只要稍微一阖眼帘,昨日那翻翻滚滚的剑招剑式,便如雪如风,奔沓而来,此时他身心俱疲,可不想再琢磨什么剑法。

他转头一看,却见陆散淡,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一次悠悠然睡得熟了。

他心想,这位英俊青年,虽然武功盖世,却绝不骄傲、也不张扬,若真的与旁人比试,想是天下之大,也没有几人能留得住他。

而且他一不属于各路门派、二不参与江湖纷争,只有朱巴嘉措这等人物震慑住整个中原武林之时,才出来冒了一泡,却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

他性格平淡冲和,内敛宁静,亦有浪子的形骸落拓,一抹懒散笑容掩尽内心沧桑,令人见之而生亲切之心,过得逍遥自在,当真令人羡煞不已。

直到日上三竿,陆散淡也并未转醒,镇上居民缓缓回转,那客栈老板见到后院之中老虎守门,两人仰面朝天晒着太阳,当即也不敢上前问询,只是吩咐厨下做了一座好菜,送到了齐御风的院落之中。

齐御风当即也懒得废话,投掷过一锭银子,便招呼了楼上的曲非烟下楼吃饭,一边陆散淡闻见香味,自动转醒,眉开眼笑地与齐御风将酒菜抬回内室,三人吃饱了便睡,睡醒了便吃,一时好不快活。

正当觥筹交错之际,齐御风突然道:“这老虎不饿么?给他弄点吃的?”

曲非烟微笑摇头道:“这老虎是吃素的,估计他自己早都吃饱啦。”

齐御风撇嘴道:“天底下只有和尚吃素,哪有老虎吃素的道理。”

陆散淡却道:“今天早晨回来的路上,我也发现这老虎在路边吃草……”

齐御风怔了一怔,当即不由得感叹道:“这朱巴嘉措真是奇人,养只老虎都这么省事。”

第118章对饮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也懒得收拾,曲非烟自去门外逗弄老虎和狐狸,齐御风和陆散淡却吃的浑身发热,当即索性高卧在客栈小楼的房顶之上。

此时日光正暖,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发烫,两人迎着徐来的清风,看远远黄河之上,水波不兴,谈论了几句,不一会儿,便睡眼惺忪,又继续大睡了起来。

这一日乃是齐御风近几个月来,难得的一段悠闲自在时光,他吃了睡,睡了吃,当真快活无比。

他一觉醒来,见陆散淡视端容寂,一副专注模样,正兴致勃勃的喝酒吟诗,再看天色,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当即不由得一阵懊悔,心说一日不练手生,这一日可都耽误了。

陆散淡看他醒来,当即递过一个酒葫芦,齐御风随手接过,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登时胸怀大畅,一时便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他随手抽出长白剑,只听一声龙吟,清扬连绵不绝,光华四溢,青芒如霜,竟似比月光还白。

他此时胸中郁积了实在有百招千招,不吐不快,当即他长剑一挥,开展舒长如熊经鹤伸,紧凑坚实如龙盘虎踞,便沿着屋脊将他与朱巴嘉措一战所悟得的奇妙剑招一一使来。

陆散淡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练剑,只见他剑招之中,刚若山崩地裂,重若雷霆万钧,快若疾光闪电,凶若狂风骤雨,盘旋走转,纵横穿插。高低起伏,蜿蜒蛇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禁大声赞了一声,又见他身如游龙,剑似飞凤,舞至酣处,但见剑光不见人踪,便知道他剑术之强,想是已卓然而成大家。

当即他看到兴致所在,不由得接连将酒朝口中倒去,更是大为击节赞叹。

眼见齐御风划剑成圆。戛然收势,将长剑托在手中,陆散淡大声叫好,不停拍手,一时声震屋瓦,数里皆闻。

齐御风见他略有些狂态,当即有些不好意思,静悄悄收剑而立,陆散淡喝得迷迷糊糊。不停对他剑法吹嘘一通,继而又叹息道:“齐老弟,你剑术如此高明,不出十年。纵横江湖除了顶着尖的那几位,可以说是毫无敌手,正是雄心勃发。挥斥方遒之机,可是要好好做一番事业?”

齐御风摇头道:“我素无大志。只求身边的朋友,能活的舒服便是了。”

陆散淡笑道:“说的好。只此一言,便值得浮上一大白。”说罢大袖探出,长风急卷,便卷起楼下的一坛酒,他剥开泥封,自己喝了两口,又递给齐御风。

齐御风对酒向来来者不拒,当即也猛喝了几口,陆散淡哈哈笑道:“痛快,痛快,我一生结交之人,数你喝酒最为利索,便是连我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酒量。”

齐御风笑道:“小弟少年时居住在辽北苦寒之地,只能以酒取暖,是以练了一身粗陋酒量,倒叫陆兄见笑了。”

两人一人一口,越喝越是急劲,言谈之中,对昨日之胜,也觉得有些侥幸。

两人谈及武功,更是相见恨晚,齐御风对天下剑术,尽皆知晓;而陆散淡家学渊源,更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韬武略、样样有门。

齐御风与他说上数句,便有许多武学上的难题,登时豁然而解,当即喜不自胜,而陆散淡见了他的剑法,又听他细说,当即于剑术之道的,不禁也高屋建瓴,当即便上了一层。

两人越说越是投机,酒意都有**分了,仍是对饮讲论不休。

过一会,陆散淡心中大畅,不禁抚手唱道:“我本是江南水乡,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齐御风听得有趣,却也仿佛听他这西皮慢板,与后世京剧之中《空诚计》诸葛亮的唱词有所类似,但见他唱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低,一双眼睛,直直地着齐御风,直到最后一句,突然住口不唱,提起酒坛,又是喝了一口。

齐御风突然领悟,这最后一句乃是“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莫非陆散淡以为,这知心人非我莫属?

只听得他打一个酒嗝之后,迷迷糊糊叫道:“齐兄弟,我欲效前人故事,寻访蓬莱、方丈、瀛洲等海外仙山,从此逍遥于天地间,不问江湖之事,你陪不陪我?”

齐御风笑道:“你要去哪?我画一张世界地图给你,免得你走错道路。”

陆散淡当即一愣道:“你不去?”继而摇摇头叹息道:“终究是放弃不了这名利,淡泊不了这江湖?”

齐御风笑道:“说是名利,你得先有了名利才能放弃;说是淡泊,也只有有所成就的江湖高人才能说得上是淡泊,我这样的无名小辈,说是淡泊名利,却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陆散淡哈哈笑道:“说的也是,不过齐兄,今日这两个老和尚骗你入局,无非是他们直接对嵩山派动手,有些拉不开脸面,而且对少林派的气度有损,你何不干脆拒绝了他们?反正他们到最后总得出头,收拾这残局。”

齐御风摇头叹息道:“他们一定能出头不假,但左冷禅丧心病狂,若不是将他早些置于死地,说不上华山派日后要有多少人因他丧命,此人一日不死,我不心安。”

陆散淡见他侃侃而谈,突而目光锋锐如刀,说上这一句狠话,当即不由得一怔,酒也醒了一半,当即不禁摇头叹息道:“这江湖恩怨,实在没意思的紧,少年人不顾风险,踏入江湖,等临到老来后悔,再穷极一生,想退出江湖,却又是何必。”

齐御风却摇头道:“江湖恩怨,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他抬眼看着陆散淡的双眼道:“你这一世,与世无争,旁人便不来害你,但如果你的后人之中,有人抵挡不住练武的诱惑;再拿起剑闯荡江湖;你能阻止得了他们吗?”

其时,风清月白,夜空中烟雾缭绕,楼下隐隐有笛声传来,陆散淡听了这一句,不禁手中一松,酒葫芦“骨碌碌”滚落到了地面之上。

第119章恶客

陆散淡站起身形,振振衣袖,看皓月当空,远远一处风景,虽然现在夜色弥漫,模糊不清,可是天亮之时,确是杏花夹径、绿柳垂江,十分赏心悦目,可就那一片芳菲叠翠之地,却又是一代高僧的涅槃之所,不由得感慨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习武之人若想要逍遥自在,度此一生,可当真不容易。”

齐御风醉醺醺地,也摇头晃脑叹道:“人啊,就是这么可悲,没有武功时拼命想要学会武功,却总要受这一身武功所累,不得不经历一些江湖恩怨,但这江湖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总有些人学了惊天动地的武功之后,便想将其他人都杀掉。”

“不是你想杀他,而使他想杀你,今日我不除了左冷禅,明天他必然找到我头上,如此不断轮回,倒也当真无趣。你家世显贵,恬退清高、却也得隐逸山林,处处藏匿身形,想来也不是随心所欲罢?”

陆散淡点点头道:“不错,陆家相传数百年,乃是崖山群雄留存的最后一脉,我凡事均以延续祖宗基业为重,都需谨小慎微,慎之又慎,便是遇到了不痛快之事,不痛快之人,也不能任意妄为。”

齐御风也站起身,远望黄河,看最后一抹残霞隐没天际,黑漆漆一片,不由得纵情长啸一声,叹道:“很多人都想笑傲江湖,但世间又有谁能真正的笑傲江湖,方证大师不能。你也不能,恐怕就连东方不败。也未必能事事称心如意。”

陆散淡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齐兄弟。你今日身负重担,身上牵系着不少江湖人物的性命,可曾有些后悔踏入了这江湖之中?”

齐御风不假思索,便摇头道:“刀光剑影英雄冢,悲欢离合总无情,没有人能够逃脱,如果不是有了这般际遇,人生还有什么滋味,这些都是我们所必须经历。必须体会的。没有入世,何谈出尘。”

陆散淡合掌赞叹道:“好一条入世的汉子,他日必成大英雄,大豪杰也!”

当即两人万事心照,你一杯,我一口,肝胆相知,只是借酒论武,两位当世豪客倾吐肺腑。只觉人生而当此境,复有何求?

曲非烟在楼下闲坐,听他二人谈论良久,她在江湖上飘零了这许多年。也不禁深有所感,当即伸手一挥,叫声:“接着。”便将亮晶晶一物掷给了齐御风。

齐御风伸手接过。却见那物便是先前他赠与曲非烟的口琴,当即他接着醺醺酒意。开口便吹,他耳濡目染。这些日子跟曲非烟听了好几次《笑傲江湖之曲》的调子,当即也不揣自身琴技浅陋,竟然随口吹了出来。

这曲子音调本来甚高,但他此时内功既强,这口琴技巧也甚为简单,便硬是履险如夷,强行转了上去。

陆散淡听他音韵虽然简陋,但曲中自有一股慷慨激昂、热血如沸之意,当即也不禁放声做歌,曲非烟在楼下也展开瑶琴,调了调弦,便顺着齐御风的口琴声,也奏了起来。

她于音乐上的造诣,强过齐御风百倍,当即这一番音乐响起,温柔雅致,平和中正,当真是回肠荡气,绕梁三日不绝。

齐御风一曲吹毕,当即跳下楼阁,提剑挽起一点灯火,投入院中一堆干柴之中,浇上烈酒,顿时熊熊燃起一团篝火。

他剑尖划过,映亮了曲非烟的脸庞,但见她眉目如画,清秀可人,一双眼睛也紧盯着自己,既有惊异,也有羞怯,一瞬间柔情乍泄,让人沉醉不已,在哪一瞬间,齐御风不由得有些醺醺然,只觉得人生几何,这便是笑傲江湖的生活了。

陆散淡坐在屋檐之上,见楼下一对璧人,俱是年少有为,英姿飒爽,情窦初开之时,也不禁感觉一阵温馨。

他与齐御风并肩作战,又见他施展奇招妙式,自己武功也是有不少心得,他此时抱膝而坐,俯仰空阔,迎风呼吸之际,豪情胜慨,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去一般。

三人在院中里了一堆大篝火,暂且抛却了一切的刀光剑影,忘却了所有的恩仇烦恨,伴着明亮热烈的篝火,饮酒欢歌,一时好不快活。

曲非烟弹了一曲《笑傲江湖》,继而齐御风便催促她再弹奏一曲,她却之不过,当即轻挽柔夷,琴韵又再响起。这一次的曲调却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齐御风见她拂琴,一时如瑶台簪花,娇媚自喜,一时又若天马行空,不可羁勒,在月色之下,又见她花颜月貌,如出水芙蓉,方桃譬李。百般难描;秀色照人,恰明珠美玉,纯净无瑕。当即不由得一缕情丝,趁着酒意,便肆意牵扯,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正当三人饮酒做歌,欢声笑语之时,突然一声冷冷道:“几个小娃子,大爷正在风流快活,你们几个谈谈唱唱,闹死个人了,老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罢,房檐上陡然现出一个人影,穿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持着一柄雪亮的长刀。

陆散淡也不以为意,当即笑道:“你到底是大爷啊,还是老爷啊?江湖相逢,能饮一杯乎?”

那人登时勃然大怒,叫道:“小兔崽子,老子哪有功夫跟你啰嗦。”

齐御风朗声笑道:“可敢院内叙话?”

那人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敢?”当即倒踩三叠云,下了房顶,落在地面之上。

齐御风看他一眼,当即放下长剑,捡起一条柴枝,笑道:“我使宝剑与你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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