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齐若成一口烟吸得没上来,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好几万?那你们多少人?”
齐御风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也就五千人吧,不过我们秉承游击战的原则,又都是武林高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杀过人么?”
“……杀过。”
“多少?”
“你是说明朝还是清朝啊?”
“一共?”
“千八百人吧,我也数不清了,乱世的人命不值钱,但主要还是清朝的时候多吧,一拎辫子一个,都是正宗的满洲八旗,嘿,跟割韭菜似的……”
齐若成脸上带着深深的忧伤,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儿子,好半天才沉痛地说道:“可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齐御风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这话我也就能跟你说,换个人都不成。”
齐若成久久不言,好半天才神志清醒过来,叹口气说道:“那你这功夫到底练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个量化标准,是跟林平之差不多啊,还是就一跑龙套的,在笑傲江湖里面,算是三流啊,还是四流?”
齐御风“嘿”一声笑了笑:“左冷禅是我杀的;岳不群差一点也死在我手里;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是我传的;江湖之上,只有我能跟东方不败打个平手,基本上就这些吧。”
话音刚落,却只听“咚”一声,齐若成重重的向后一靠,栽倒在地,目光古怪迷离,却依旧盯着眼前的齐御风。
第9章医患冲突
他这一摔虽然突然,但齐御风及时踢出一脚,将枕头垫在他脑后,是以也无大碍。
齐若成目光迷离,看了看了儿子,又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不起身,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儿子,听说这年头吹牛也上税了,你知道么?”
齐御风微微一笑,弯腰拾起搭在床边的枕巾,一盘一带,便将他身子拖曳而起,齐若成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已稳稳当当的坐在了病床旁边。
齐若成只觉得他这一条枕巾施展出来,都有一股力道雄强无比,萦绕周身,当即不禁惊讶道:“你这个是内功?”
“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
齐若成听了这句,又叹了一口气,盯着病房的门将嘴里叼着的一根烟吸完,又过了五六分钟,才鼓起勇气道:“具体说说?”
齐御风听见父亲说出这话,便知道他已经打开心结,不再一味逃避自己这个儿子能够穿越时空这个事实,于是便将如何打车返校,阴差阳错入了长白山,遇到两位下棋的人物,然后得了长白剑,稀里糊涂穿越到清朝。
后来遇到了田树言和胡斐,以及后来如何与红花会,天地会等英雄大破鞑虏的阴谋,夺了长白论剑的第一名,以及誓师造反,亲手击杀福康安这等事说了一遍。
齐若成默默听完,沉寂了半晌,然后突然问道:“那依你这么说,胡斐就是你师傅了?”
齐御风郑重地点点头道:“不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算我眼下武功可能比他高上几分。却也要尊他一声师傅。”
他知道父亲眼高于顶,自己武功虽然不济。却又瞧不起别人,所以才一直不让他习练别门武功,如果不是这一次长白之行,恐怕他现在还是父亲的手下败将呢。
齐若成若有所思,也点了点头:“行,认这么个师傅,不算给老齐家丢人!”
他又转头道:“清朝这点事完了,明朝呢,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齐御风叹息道:“这玩意儿也没个说明书。谁知道怎么回事,我以为会直奔原来那个时间点,可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明朝。我在那边呆了足足四个月,才碰见了武林人物,另外那边打工的活也忒不好找了,要不是后来碰见了余沧海那个傻帽,开始杀人越货,真就有点活不下去了。连旅费都没有。”
齐若成笑呵呵评论道:“贫富分化,土地兼并严重,这种现象也很正常,你在清朝就没见过这事么?”
“我在清朝出来就进了土匪窝子。那用得上花钱呀?”齐御风一边抱怨,一边将他从淳安县遇见刘正风、何三七等人开始,说到如何与令狐冲相识、如何与恒山派共同御敌。接着入了华山派,学会独孤九剑。接连迎战朱巴嘉措、王召、左冷禅等人,以及与东方不败在泰山大战。以至于被打落山崖,因祸得福,最终进入了桃谷等事情一一诉说出来。
虽然他说的简略,但齐若成听话听音,最善察言观色,闻听这江湖上刀光剑影、虎踞龙盘,出没着众多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而自己这儿子却游刃有余,巡游其间,俨然是一代主角模版,不禁也是一阵阵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当即他不由的深深一叹,想象着黑木崖下的风起云涌;天涯浪子萍水相逢的一见相知的情怀;东方不败天下风云出我辈的宏图构想;以及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无奈纷争。
当他听说令狐冲与任盈盈似乎有那么红烛香残的一宿之欢,不禁感叹道:“他妈的,倘若老子晚生二十年~~”
听完了故事,他抬头仰望窗外,眼前是一片钢筋水泥的森林,微微浮着一层层的雾霾,空气中再也没有那种青梅煮酒一怒拔刀的豪气;再也没有生死契阔,同生共死的兄弟情谊;白衣翩翩,长歌当哭的故事,也早已变得虚无缥缈,早越来越现实的生活中渐渐抹灭……
而那原本自由自在、纵马游剑,观花掠影的的少年,此时也不得不回到现世,由着父母安置,为将来的社会化生活而忐忑不安,丝毫不见昔日的一言不合、血溅三尺,而变得温顺而又平和。
齐若成缓了半天,背对着齐御风说道:“我要说还让你继续胡闹穿越,你肯定得认为你不是我亲生的吧?”
齐御风呵呵笑道:“你觉得你还能管得了我?”
齐若成也自嘲一笑,回身拍了拍他的肩头:“你爹这辈子,已经被这个现实的世界驯化了,只能默默无闻、庸庸碌碌的度过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勇气闯荡了,你有这样的机遇,要珍惜,要好好把握。”
齐御风低下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学会那种武功在现代还有什么用,但我喜欢这种生活。”
齐若成道:“不错,衣冠楚楚,按时上下班,念叨着与时代接轨,与时俱进,其实就是丧失了自我,随大流罢了,人这一辈子,一定要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那么几次……”
正当两人执手相望,准备父子情深,来个激情相拥之际,突然门吱呀一下打开,程素心闯了进来,眼前如此诡异的场面,不由得瞪圆了眼珠道:“啊,对不起,我……”
齐若成哈哈一笑:“怎么,程大夫,我儿子这病也差不多好了,能不能出院啊?”
程素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色通红道:“我们主任建议他最好还是多观察两天,看看病情是否有反复,因为他这种中毒以前从未有过,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齐若成点了点头,转头看了齐御风一眼,见他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便当场做主道:“那就再观察两天,不过。程大夫,这隔壁病房装修怎么没黑天没白天的。天天电锯锤子,滋滋乱叫,这让患者怎么睡觉啊?”
程素心听闻一怔,随即无奈道:“隔壁是骨科的手术室……”
正当几人谈论之际,突然一个护士大声教导:“程程,程程,快点过来,你爸叫你,出事了!”
程素心听她喊得吓人。大吃一惊,顾不得打招呼,急忙转身跑出了病房,与那位护士略一交谈,便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父子两人觉得奇怪,便从窗子向外看去,却见医院门外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数十辆轿车,密密麻麻地将医院正门全部堵死。一辆辆的车门打开,从上面稀里哗啦的下来一堆堆面目狰狞的壮汉,手里都拿着钢棍和砍刀,为首几人带着墨镜。穿着风衣,正高声打着电话,一看便是非同寻常的人物。
此时医院不少遛弯散步的患者医生也都忍不住趴在窗户往外望着。一个个马上变得噤若寒蝉,一个词汇登时浮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医闹。
齐若成惊道:“这是什么人。内地怎么会有这样嚣张的黑社会?”
此时听得程素心大声在走廊里喊道:“护士长,将护士站里的病历柜送到库房!”
“好的!”
“刘主任。命令所有女医生和实习的学生,脱掉白大褂,从后门撤离到医科大学。”
“嗯。”
“张队长,整理人手,戴上钢盔,拿上盾牌警棍,带上催泪弹,跟我堵住门口!”
“好!保安队,集合。”
齐若成听到这中气十足,有条不紊的喊声,不由得一愣:“训练有素啊!这姑娘不简单。”
齐御风却未曾发表意见,只默默的将自己针头拔下,凑到了窗边。
程素心领着几十个保安雄赳赳,气昂昂出门,迎面正碰上一个身宽体胖的老头带着上百人手缓步上前,两方人马临近一丈之遥,,便一起停了下来。
程素心皱着眉头叫道:“刘老板,咱们的事已经两清了,你还来干什么,隔壁可就是公安局,闹得大了,对你可没有好处。”
那位刘老板年约五六十岁,腆着个大肚子,长得如同还俗的弥勒佛一般,身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西服,像是从未洗干净。
他两撇胡须,带着一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电视剧《上海滩》里面许文强经常戴着的那种礼帽,听见程素心搭话,也不回答,左手从旁边人手里抓起一个大喇叭,右手拿起一张讲稿,张口就喊道:
“浙江杭州,浙江杭州,最大的私立医院黑幕重重,天理何在!王八蛋老板程璜淼,不敢面对病人家属,领着他小姨子跑了,为了不让更多的无辜患者惨遭枉死,我们在此向大家呼吁,不要再到这家医院治病,不要让这种只图利益,不负责任,缺乏医德的医院有生存的空间,还这个社会以朗朗乾坤,光明正义!”
“程璜淼王八蛋,程璜淼王八蛋,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你这个庸医害死,你为什么不赔偿!你为什么不赔偿!”
程素心气的浑身发抖,立刻也抓起一个喇叭对他喊道:“刘广坤,你别信口雌黄,我已经打探过了,你儿子来我们医院之前三家医院都不敢收,早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我爸好心好意心软才试着抢救一下,可是他还没上手术台就死了,管我们医院什么事?”
刘广坤看她一眼,冷笑道:“进了你们医院大门,你们就有责任。”说罢眼皮一低,继续拿起扩音器,聚精会神的喊道:“程璜淼王八蛋,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你这个庸医害死,你为什么不赔偿!你为什么不赔偿!”
程素心神情激动,猛然把自己的扩音器音量调到最大,大声喊道:”刘广坤,你才是王八蛋,生个儿子不好好教育,吸毒嗑粉,喝完了酒还上大街上开车作死,人被撞成了一滩烂肉还怎么救活?人是车撞死的,车是你儿子开的,又不是我们医院误诊,管医院要什么钱?”
“我们医院一不该你。二不欠你,你儿子自己作死。都撞成一滩鼻涕样了才来医院,人是车撞死的。车是你儿子开的,又不是我们医院误诊,管医院要什么钱?”
她语速又快又亮,咬字清晰,清脆嘹亮,远胜过对方磕磕巴巴的沙哑嗓子,那刘广坤喊声被她压了下去,怔了一怔,眼看对方越喊越有激情。越喊越是响亮,楼上众多患者,甚至都有拍手喊好之人,不禁心中微微一慌,但不过刹那,便冷静了下来,眼中凶光一闪,对着身后打个手势道:“砸!”
这一声“砸”虽然声音不大,但他身后之人立刻却都站了出来。只见各人朝四面八方奔去,有的关大门;有的各处砸玻璃;有的虎视眈眈,对着正前方的保安团体,上来便狂砸猛打。各司其职,显然早有训练。
程素心一见双方动手,急忙上前一跃。踢开两人,可是对方人数众多。又手持凶器,自己虽然不弱。却又能抵得住几人?
她接连击退了几位彪形大汉,便已然吃力,看见有人已经侵入了病房区,自己也挨了几下重手,急忙大喊一声道:“别打了,我们愿意赔,愿意赔!”
此时已经有四五位保安挂彩,大片玻璃被砸碎,听到这一声愿意赔,刘拆迁一声“停手”,登时数百人聚拢到了一起,将程素心等几十人围在中央。
刘广坤双手掐腰,笑道:“程家大小姐果然有两下子啊,你能赔多少钱啊?”
程素心头脸都是汗水,脸色涨红,她呼呼喘了半天,才道:“五十万,我能做主,现在就赔给你。”
刘广坤“呸”吐了一口痰在地上,不屑道:“才五十万,打发要饭花子呢?告诉你,没有八千万,这笔帐就没完。”
程素心怒道:“你讲不讲道理,你儿子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了。”
刘广坤冷笑道:“虽然你们医院没错,但我儿子才21岁,而且也的确死在你们医院了,总要赔一点吧?”
程素心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与他讲道理:“按照法律来讲,我们医院没有任何责任,我愿意赔偿五十万,已经仁至义尽,整个医院才值多少钱?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刘广坤却勃然大怒道:“你这缺德带冒烟的医生!你的医德呢?人家电视上有人死了半个小时还能抢救过来呢,你见死不救,还有理了?我砍死你!”
说罢,他上前一脚揣在程素心身上,随手又是一棍,将程素心打到在地。
程素心被这一棍打的不轻,好半天,她轻咳了一声,在地上艰难爬起,啐了一口血,抬头低声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你死了儿子固然悲伤,我刚才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如咱们坐下来谈如何?”
刘广坤见这一棍居然没将这女孩打死,微微一愕,点头道:“好,咱们坐下来谈。”
程素心闻听此言,心中一宽,刚要站起,却听见刘广坤高喊一声道:“搬进来!”
只见大门开启,哀乐响起,一行人服色整齐,脸色郑重,抬着一口棺材,后面花团锦簇,更有上百人提着花篮花圈。
这一群人涌进医院,有的抗抬木材,有的抱着条幅挽联,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竟然在这医院当中搭建了一座灵堂。
不出一会儿,灵堂搭建完毕,门口一位黑衣人一招手,顿时一堆中老年妇女挤了进来,趴在遗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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