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齐御风惊骇莫名,心说他只不过舞了一会儿剑,怎么却练这个都能清楚?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选,”江小猎却避而不谈,上前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有这样的奇遇,我就告诉你一件事,须知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他山之玉,可以攻玉……”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我有此奇遇,他日必定前途无量。”齐御风顺口接话道。
”咦,你怎么把我想说的都接出来了,反映很敏锐嘛,小鬼!”江小猎惊讶了一下,随即亲昵逗弄起他来。
“当年大勇禅师,就是这么说的。”齐御风苦笑道。
“噢,他还见过你呢?这老家伙,活了快三百岁了吧,还没死心呢。”江小猎撇撇嘴,似乎对少林寺的和尚,有些偏见似的。
“他现在还活着?从清朝活到二十一世纪?这……这怎么可能?”齐御风这一夜听到前面的话,就已经吃惊万分,但此时听到大勇未死,不禁还是又吓了一跳。
“他不散功,怎么会死?少年啊,既然大勇说过这话,为师就再教你一个道理!”
“什么?”齐御风暗暗腹诽,心说我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
“你先前不是想问我怎么能让你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吗?你不是想知道大勇为何老而不死么?那我就告诉你……”
“武至巅峰,无所不能!”
第一章五更旗鼓大漠香
翻过一片山,前面还是山。
走过一片沙漠,前面还是沙漠……
可是齐御风还是要穿过那片山,那片沙漠,总要亲自去去看看后面是什么,才能甘心。
春分之时,玄鸟至,雷乃发声,虽然自空气之中,已经能勉强感受到春日的气息,他此时眼前却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沙漠,漫无边际,朝天边延伸。
即使这沙漠的头顶,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得几乎刺眼,可他的心情却没那么灿烂。
“这他娘的还得走多远啊,”他一边懊恼的想着,脱下鞋子,倒出里面的沙子,然后继续艰难的前进。
人腿可不比飞机,想要走出这片巨大的荒漠,非得受一番大苦头不可。
不过经过两天两夜的行走,齐御风虽然口干唇燥,满脸胀得通红,全身汗如雨下,可谓狼狈万状,但却也不疲惫,积蓄了多年的内功一点一滴的发挥出来,越是使力,就越是神采奕奕。
他寻到一弯湖水,拣了几个沙枣充饥,足不停步,继续向东而去。
“也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齐御风感慨道,他自前天与江小猎分离,此时便连一个人影也未曾见过,不禁有些郁闷。
不过这两天他独行荒野,心中明净坚定,却也思索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我自回归现代以来,自觉碍手碍脚,武艺退步,却原来是重见了花花世界,接触了五色迷离的生活。心思便对武道不那么坚持了,这一番与江小猎交谈。确实深得感悟。”
齐御风想起最近这段日子,自己所遇的事情。繁复杂乱,既有家庭琐事,也有财富地位权势之诱惑,心思都已经不如当年那般纯洁明净,一心沉浸其中了。
这对于他这以人生确立目标的关键时刻,无疑是一种重创,许多人便是在二十岁开头的时候,就逐渐放弃了自己最初的理想。
幸亏他结识了江小猎这等奇人,不但与他分享招数心得。更明确的以自身实力告诉自己:“武至巅峰,无所不能。”
齐御风心中暗忖,若非江小猎出现与自己过招,令自己有所开悟,自己虽然已经体会了许多武术的精髓之处,可功夫却始终不能如此精纯。
不过领悟是领悟,功夫要上身,还要经过许许多多的磨练。
江小猎不过只是为自己指明了一条通往巅峰的道路,至于如何登上这武道巅峰。却还是要看自己的作为。
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在地面缩成一团的影子,心中涌起了万千感慨:“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至少也让人回来享受几天上学的时光吧……”
他不禁又想起。前天夜里的情景:
“无所不能?”齐御风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江小猎转头看他:“怎么,你不信?”
“武功再练到绝顶,也不能凌空飞行。不惧核武吧?”齐御风见他踔厉风发,侃侃而谈。丝毫不像他先前那般飞扬佻达,行为乖张的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
“这个么……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江小猎手持长白剑,灌注真气,只见清芒如氤氲一般在剑身上乍起,但见他右手一抖,向前一刺,长白剑顿时亮如银河,璀璨夺目,夺人心魄。
接着他随手一划,只听滋一声划出一道剑气,剑尖三尺之外,空气震荡,嗡嗡嗡几声,一道泛着蓝色光芒的传送门攸地一声打开。
“去吧!勇敢的少年,快去创造奇迹。”江小猎收剑入鞘,笑着将长白剑递还给他。
“怎么……怎么这么快!”齐御风大吃一惊道:“我刚回来还不到一个月……,而且你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打开了?”
“呃……无所不能嘛!这次再不走,可能三四年就都走不上了……”江小猎先是强硬的回答道,但随即却又口气一软,似乎有点心虚。
“为什么?”
“重置cd了呗,这么简单都不懂,你爱去不去,我走啦!”江小猎一摆手,便转身大踏步向沙漠中走去。
“你去那里,这悍马你不要了?”齐御风看着江小猎说走就走,丝毫没一点犹豫,不由得迟疑问道。
“去西伯利亚散散心,车和东西,都送给你了!”江小猎余音袅袅,霎时间影踪不见。
就这样,齐御风在悍马车和传送门之间琢磨了五秒钟,便将车上东西,收拾了一个包裹,步入了传送门中……
“按照道理说,这片沙漠不应该有这么大……”齐御风抬头看着太阳,仔细辨别方向,约莫着自己这几天怎么也走出四五百里,可是四下里除了沙山沙丘、风蚀洼地、剥蚀山丘,可是怎么却愣是看不见一个城镇,村庄、河流、道路?
莫非又迷路了?
这时候天色将晚,再睡沙漠,这一夜可不好受。
正当他丧气之时,突然抬头一望,看见前方远处,似乎闪过了一抹别样的嫩黄?
他急忙定睛看去,却见远远沙丘的轮廓外面,果然露出了几条树干,已经缀上嫩黄蓓蕾!
有树!
齐御风心中一喜,登时踏沙如飞,奔腾而去,一跃上那沙丘,登时一个小小的村子,显露了出来。
齐御风“哈”一声笑,立刻也不管身上惨兮兮的褴褛衣衫,直扑村子而去,临到门口,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村口处,那棵金英翠萼、花开灿烂的迎春树上,居然挂着两个干尸!
但见那干尸形状,一老一小,显然是一人成年,一人却还是个孩子,一个干尸这时候被风吹得回过头来,只见她长发披肩,是个女尸,瞧上去满脸都是狰狞怨恨,显然是被人挂上去不甘愿而死。
而另外一个孩子,约莫只有五六岁,却显然是在挂上去之前,便已经被利器捅破心腹,早已死掉了。
齐御风虽然也杀过人,见过血,但此时见到这一对母女随风飘摆,晃悠晃悠,死状如此之惨,不禁也为之悚然。
他信步走进村子,果不其然,这里家家户户都是空屋,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无,他上下翻遍,到处搜索,却也只在一间破屋的地窖之中又寻到了一具尸体,只见那老者肚腹干瘪,双颊深陷,一见便知是活活饿死了的。
齐御风心下不由得惶恐:“难道碰见了大旱之年,甚么都没得吃?咱也要这般活活饿死了不成?”
他细思极恐,冲出门外,忙从包裹里拿了一个原本一直舍不得吃的苹果,咔嚓咔嚓吃掉,这在登高远望,仔细辨别了一条路径,继续走去。
他这两日在沙漠中艰难跋涉,鞋子已经破烂不堪,此时一走上土路,终于踏得破了,可是他举目四望,却连寻寸缕丝线也是艰难,只能在鞋上穿洞,割破几缕衣衫绑在上面。
他走了一会儿,只见路边卧着几具尸体,一看就是饿死之人,沿途田地尽皆龟裂,田中长满了荆棘败草,一片荒凉。不禁心中慌乱,这饿殍满天下,到底是什么年代?
一直到了傍晚,他才见道路旁边,有个村落,走进村子,却见遍地都是尸骸,只因为临近沙漠,空气干燥,尸身才能保存完好,死时惨状丝毫未变。
他叹一口气,看天色已晚,当即便寻了一间稍微干净的住屋,安顿了下来。
等他吃过晚饭,看着这村破户残,尸骨满路,处处饥荒,遍地饿殍,死者人人脸色发黑,肌肉扭曲,死状甚是可怖,而一路所见所闻,尽是怵目惊心,惨不忍睹之状。
当即他不禁心中感慨,想起一句曲非烟念过的诗:“水自潺潺日自斜,尽无鸡犬有鸣鸦。千村万落如寒食,不见人烟尽见花。”
就在他觉得朔风及体,已然生寒,准备回房中休息之际,突然听得远处喊声大作,蹄声轰轰隆隆,有如春潮夜至,千军万马,杀奔前来。
齐御风听到人喧马嘶,连绵不绝,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道便是几千人马,估计也未必有此声势。
他连这年头到底是什么时空都不知道,耳听响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不禁心生警惕,忙回屋取了长剑,隐在房后一棵树下。
不一会儿,只听得成千上万的军马奔过村子,但听得战马嘶叫、兵器撞击、士卒呼喊乱成一团。
齐御风生平之中,虽然在长白山和泰山之巅,都见识过千军万马的威风,可那些人全是步兵,并非骑手,这还未曾见过这般大的声势,觉得那些人马排出,在这些军队面前,简直便如唱戏的和习武的区别一般。
这些人马经过村镇,边有人停驻言谈,齐御风耐心细听,却也听不出话中意思,只觉得叽里咕噜,似乎并非汉语,过不多时,大批人马掩至,只听得马蹄击地,犹如雷鸣,大旗展风,状乎熊熊烈火,任何人说话,便都听不见了。
一直过了三个多时辰,这大军才堪堪过完,耳边一片清静,齐御风挺剑而立,心道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了。
他刚要动身,却听的不远处一声长啸,一人中气沛然十足道:“兀那小贼,你还想逃么?”
第二章残垣夕照各逞强
这一夜五更欲曙,愁人不寐,齐御风惊闻清角吹寒,鼓声震天,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好容易门外大军过尽,竟然还有人不识趣的闯来,齐御风怒愤填膺,当即便想看看到底是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坏尽自己的好梦。
谁知他未及动身,便听到远远一处“嘭”一声响,一扇房门打开,一个粗豪的嗓子瓮声瓮气的喊道:“小贼是没有,老子倒是有一个!”
齐御风只听的这声音似乎由一间房屋中所发,不禁心生疑惑,心道我来时候明明此地空无一人,现在怎么这样热闹?
他蹑手蹑脚由后门走到房中,在窗口掏了个小孔,借月光隔窗看去。
却见最开始发声之人,高踞屋顶,昂然挺立,却是一名年青书生,长眉俊目,形貌颇美,约莫二三十岁年纪,只见他脱去厚重的貂裘大氅,丢掷在地,只穿着一身青衣长袍,腰悬长剑,潇洒闲雅,愈发显得衣饰修洁,卓尔不群。
他足踏片瓦,在屋顶微微摇晃,似乎随时能跌了下来,但身在空中,摇曳来去,却丝毫不慌,显然是武功奇高,并修炼了一身上乘轻功。
齐御风见他相貌英俊潇洒,相貌俊雅,有高洁之风,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而那地上站着的虬髯大汉,却约莫有三四十岁,身材魁伟,一头乱发,一张黑漆漆的锅底脸,虬髯满腮,根根如铁。身上衣饰也乌漆麽黑,破破烂烂。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这人膂力奇大。先前竟寻了一扇大石磨挡门,被那年青书生叫破了行藏之后,便单手提着石磨,现出身形,双目一动不动的盯视着眼前书生。
那书生见大汉现身,不禁疑惑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
大汉仰天哈哈一笑,只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乱落,良久方绝,才怒道:“既然知道你这狗贼紧咬不放。我等又岂能中了你的计谋,小主公早已随蒙古大军一路西去,你是见不着了。”
那书生听到这话,脸上也无波澜,只是淡淡扬眉道:“那就先杀了你再说!”
一言说罢,他轻飘飘落下屋顶,手臂一勾一带,便劈出一掌,那大汉势大力猛。挥舞石磨,便与他战在一处。
那书生掌上连环闪动,来去如电,身随掌进。直攻大汉要害,在半空却突然兜了半个圈,方向突变。一掌直击化为斜劈,袭向他的肩头。
大汉旁退让开。大喝一声:“来的好!”横过石磨一挡,那书生一掌。劈在石磨之上,登时石屑纷飞,接着大汉顺势一推,将石磨轮圆,便朝着书生面门袭去。
书生反掌化为一个弧形,弯弯曲曲有如灵蛇,绕过石磨,继续斩向大汉,掌风层层叠叠,狠辣至极,而大汉也是变招奇速,招招沉猛,他手上石磨巨大,只需要须稍加转侧,便尽数挡住了书生精微细致的招数。
齐御风乍见两人相斗,一人掌法精奇,有如云烟挥洒,劲风力道凌厉无比;而另外一人则钢筋铁骨,力大无穷,口中不住似霹雳一般的吆喝助威,叱诧雷鸣,奋袂低昂,高视阔步,两人身形化成一道青影,一条黑光,交相缠绕,越打越快,在这断壁残垣的破烂村子中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禁又惊又喜。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足有百余招,但见书生巧妙洒脱,顾盼生姿,衣带凌空,猎猎生风,极尽仰扬控纵之妙;而大汉膂力无穷,姿式凝重,招数巧妙狠猛,兼而有之,力气丝毫不衰,反而精神弥长。
这番拼斗,两人只打的这荒村之内,所遗留之物,无不化作粉碎横飞,齐御风心道这两人恐怕再斗下去,这村子的断壁残垣,非得被他二人夷平了不可。
正待他思虑到底要上前帮谁之际,突然书生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那大汉持了石磨,身子凝重,只能闭目后跃。
书生趁大汉闭目的一瞬之际,跟着足踏中宫,抢步上去,跟着一掌向前,便拍在了大汉的肩头。
大汉未曾预料他这般巧计,登时立足不定,石磨脱手,翻身向后一仰,借势摔入一座空屋之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