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收,那和尚便觉得那股束缚自己的力道渐渐减缓,仿佛逐渐能呼吸开来,他向以巧言善变为能,当即张口便道:“我……”
他一个字尚未说完,却见齐御风又转过头来,目光看似平和,但其中冷峻如冰,如同要杀人一般,他只觉得自己登时便如同被一张渔网捆缚起来了一般,再一次呼吸不畅,说不出话来。
齐御风冷哼一声道:“这等小角色,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空法和尚,你来了没有?”
他一句话说完,那和尚登时气息一松,便缓缓坐倒在地,虽然齐御风只是以波斯秘法,用精神之力,震慑于他,可两人功力相差实在太远,他如此两次之后,便已经大伤元气,当即汗水淋漓,双膝酸软,他此时尽管能听到齐御风说话,却浑然不能答应,只是不住喘气,虽然这山上凉爽宜人,他额头汗水。却如同夏日在太阳底下干了一天的活计的农夫一般。
齐御风问过两声,却无人回应,当即不由得摇头叹息道:“看来今日无人替你出头了。”说罢示意一边朱雄一眼。
朱雄放下茶杯,笑嘻嘻的唱道:“今日天晴碧波高,玉溪江畔茶香飘。”他上前一把,将那胖大的和尚抓起,举重若轻,便如同那和尚只有一身皮囊一般。
众人眼见这齐御风身边随便一个少年都有这般大力气,不禁暗暗惊异,他们却有所不知,这朱雄修习过齐御风所传的大光明神功,功力增长迅猛无比,而他心思单纯,这几年又在战火之中饱经历练,更学了不少波斯武学之中激发人体极限,积蓄劲力,牵引挪移敌劲,借力打力之法,便是当世武林高手之中,也未必有几人比他一身力气更大。
但见他一捞之后,随手拎到面前看了看,他这一掌握住那人身后要穴,便是那和尚有心反抗,却也是浑身酸软,不能自己。
朱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今日天晴碧波高,玉溪江畔茶香飘。有些高手闻风遁……”正在这时,突然见他随手一甩,登时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将那秃头丢进了池水之中。
接着他拍拍手,哈哈大笑的念出最后一句,道:“大爷管扔不管捞。”
第一百二十九章玉减香消楚宫腰
众人听到朱雄这句话,登时都是一乐,心道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当即众人眼看那和尚从水池中爬出,臊眉耷眼的溜走之后,便有不少人,眼见西凉与武当交好,这两股大势力的首领俱聚在此地,有意上前攀附,可是他们若是交好这两派,便免不了要得罪了少林,此地人多眼杂,却也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正当众家掌门人、各路绿林首领愁眉苦脸,冥思苦想,左右为难之际,突然有一人从人群之中走出,上前见礼道:“见过武威王。”
齐御风见到那人,微微一怔,接着便点头道:“你也来了?”
那人躬身道:“多谢当年武威王不杀之恩。”
齐御风点头道:“好说,好说,请坐。”
那人依言侧了半个身子,坐在一边石阶之上。
齐御风又问:“别来一向可好,在忙些什么?”
那人抱拳道:“眼下纠集了一些民众,却在川贵交接之处,抗击元兵,只不过眼下却愈发艰难。”
齐御风知道他心意,当即道:“如此等我回归北地,你可愿意与我同往?”
那人心中大喜,忙起身道:“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御风也起身笑道:“好说,好说,眼下咱们在这武林之中,一切从简,切莫拘束了。”
当即他便又将这人介绍给张松溪、孙瑞来等人,一行人谈笑风生,坐在一角。
却原来此人便是当年与韦一笑过招的杨伯颜。他一身武功,全在一双肉掌之上。却唤作霹雳掌法,乃是当年宋朝一位武术大家蓝天和的传人。
而这杨伯颜乃是当年唐朝年间的一带蛮人首领杨再思的后裔。在川地一代素有威望,至正元年,徐寿辉、张士诚、韩林儿、郭子兴纷纷起义,这杨伯颜的父亲杨正衡虽僻居湘西南,也想雄踞一方。于是就以杨伯颜的哥哥杨通贯当初所统的那些“苗子”为基础,扩充兵马,组建了一支以苗民为主的数万人的军队。
这队伍浩浩荡荡,杀气腾腾,一路挺进武汉。收复武昌,名声大震,但后来因寡不敌众,又缺乏粮草,结果全军覆灭,杨正衡也在阵前身亡。而杨通贯矜骄日肆,狂妄自大,更是屡战屡败,以至于被同僚围困而自缢。只剩下杨伯颜一人。
他当年与韦一笑过招,却被至阴至寒的寒冰绵掌险些冻死,幸亏韦一笑念他练成这掌法不易,饶恕了他一条性命。
这杨伯颜上前见礼之后。又有数个门派的首领,上前与张松溪见面,并着意交好齐御风。正当众人谈兴正浓之际,突然那绿珠跑出门外。身边却又站了十数个家丁,手中拿着汗巾、水壶。等物品,好像要伺候人一般,而为首一名汉子,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穿管家打扮,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一看武功便不同寻常。
这汉子走到齐御风和张松溪面前,拱手一礼,恭恭敬敬的大声说道:“主人请齐公子、张四侠入后厢房歇息。”
当即众人听到这话,心中后悔不迭,心道原来这人居然如此受这家主人重视,早知如此,便是再如何现眼,却也要攀附上这棵大树。
齐御风听到这汉子一旦大声说话,声音漫长,绵绵密密,虽不响亮,气韵醇厚,当即不由得寻思,这人内功虽不甚高,但底子却比自己原先正宗得多,料这家主人,修炼的也应该是正道一派的绝世武功。
当即齐御风请张松溪先行,一行人便要进入后宅。
正当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喊叫道:“那管家,叫你家主人出来待客。”
那管家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妇人带着一批人马从山下走了过来,此人头大颈短,身子粗壮,便如屠夫般,面孔奇丑,鼻孔向天,两颗门牙掀露在外,甚是可怖。
这女子的丑法,当真胜过嫫母,赛过无盐,天下丑人无有逾于此者,可那管家眼看这女子,身后一行人,各个衣衫褴褛,手持竹棒,精神抖擞,当即不由得心中一跳,当即恭恭敬敬上前施礼道:”敢问阁下可是丐帮的史掌门?”
那女子手中持着一根绿竹棒,点点头道:“不错,我便是史红石。”她目光在在场的几百人面上一扫,略带冷峻之色,人人见她看向自己,知道这史帮主脾气火爆,最为胡搅蛮缠,当即一个个地都低下头颅,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她看向门口立着的张松溪,瞳孔不由得一缩,随后哼了一声,瞧也不瞧上他一眼,颇含不屑之意,开口道:“咱们来你家做客,怎么却让大家都在这院子里坐着,看金鱼么?可有上好的酒菜,快点呈上来。”
那管家为难道:“眼下未到用膳的时辰,史帮主,若贵派赶路幸苦,我倒是可为诸位开上一席,你看……”
史红石听到这话,登时大怒道:“你当老娘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来你家吃个破席面么?这家主人号称郭家之后,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你这奴才不会说话,叫你家主人过来。”
众人看到史红石,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心中都不由得一凛,心道今天这丐帮带了四大长老而来,看来是要招麻烦来啦。
齐御风回头看着这个史红石,登时便想到那个他追踪了万里迢迢的段子羽,他至今是生是死,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眼看着史红石如此模样,着实还是死了比较不错。
史红石眼神锐利,眼见齐御风气宇轩昂,身为一介少年,居然与张松溪这等武林大豪并肩而立,当即皱眉问道:“兀那小子,你是什么人?”
齐御风看她一眼。不欲与她这等人纠缠,当即闭口不言。
正当此时。那管家展开一个账册,看了几眼。不急不缓,对着史红石一拱手道:“史帮主,贵帮人手,并未在我家主人亲自接待之列,还请在这里稍加等候。”
史红石听到这话,登时一张脸涨得如杀猪般眼色,指着张松溪怒道:“为何他武当派进得,我丐帮就进不得?”
齐御风眼见这女子如此莫名其妙,居然连武当派都敢惹。心中不由得对方才自己不言不语大为欣慰,心说碰上了这般疯狗,便是赢了,也没什么光彩。
正当此时,突然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人家武当派谦光得体,名扬天下,江湖上自然人人敬重,你飞扬跋扈,嚣张得紧。却有什么本事么?”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那女子仪态娴雅,身穿一身黑衣,愈发显得窈窕有质。她脸上蒙了一张黑布面幕,只露出两个眼孔,一双眼亮如点漆。端的便是个美女。
史红石生来丑陋,一向对美貌女子深恶痛绝。她此时眼见这女子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而且牙尖齿利,尖酸刻薄,居然敢出来与她对阵,当即不由得心中大恨,当即回头啐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丐帮的不是?”
那黑衣女子懒洋洋靠在一棵大树之下,秋波流动,冷笑道:“古来丐帮英雄辈出,有乔峰、洪七公、黄蓉、耶律齐这等大英雄,自然没人敢指摘它的不是,可是如今牝鸡司晨、阴盛阳衰,我看哪,说不定早就暗地里投降了鞑子,还出来现什么眼……”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那边史红石立时面色大变,整个人的全身皮肤瞬间潮红起来。
她气得双手颤抖,上前几步,一掌便抓向那黑衣女子的前胸,那女子轻飘飘一闪,向后退去,手中一道黑色缎索,登时也朝着她胸口袭来。
两人一人扯住这绳索两段,各自朝自己方向撕扯起来,齐御风眼看着两人武功相若,登时觉得便有些无趣,只觉得两人手上功夫,似乎甚是笨拙,拖拖拉拉实在是不好看。
但片刻之后,事情便击碎了他的成见,只见两人口中各暴喝一声,用力一拽,黑缎便是再坚韧,却哪里能经得住这般撕扯,登时“嘶”一声,化作片片黑色蝴蝶,变得粉碎。
齐御风陡然见到这手功夫,不由得略微惊诧,却没想到这两人武功,居然都是如此阳刚的一路,而无半点柔和,而且内功俱有不低的造诣。
这缎索一碎,更惹恼了史红石,只见她向前迈出三步,连环进袭,身上骨节发出咔咔之声,伸手一掌,便朝着那女子袭去。
这一掌袭出,齐御风登时眉毛一跳,心道,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掌法!
他自陆散淡传授过七掌之后,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其余十一掌法,此时见到史红石使招,登时便看出她掌法之中,那股独到的气势,定然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招式无疑。
她这一招使出,一边张松溪也不由得为止一动,手上按住剑柄,以防止那黑衣女子不测,却见那黑衣女子,突然滴溜溜一转,好似知道史红石这一掌的套路一般,极为机敏的躲过这一掌,然后反手便是一记扑面掌,一声脆响正中史红石的面颊,登时高肿起来。
史红石吃了这一亏,登时气得五雷神暴跳,一声嚎叫,狂扭腰肢,左右开弓,掌掌扇向黑衣女子的面门,而那黑衣女子,掌上却规规矩矩,以掌法相抗。
史红石手臂浑圆壮硕,舞起来呼呼生风,套在胳膊上的套袖甩了出来,随拳头翻动,一时头发翻飞,指甲乱舞,而那女子衣袂飘飘,窈窕轻盈,腰肢纤细,亭亭玉立,灵动飘然,刚柔并济的拳法之中,别有一番英姿飒爽之美。
两人这一交手,史红石心浮气躁,便日益见了下风,对峙未几,她突然一声尖叫,十指箕张,身形猛然纵起,朝着那黑衣女子头顶疾扑过来,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巨大的黑鹫凌空扑食一般。
齐御风眼看这一招,便是“九阴白骨爪”之中的招数,心中陡然心道,怎么她也会了这招数,而且如此歹毒,居然因为一些斗口之言,便要杀人?
当即他心中存了对付那史红石之念,抬眼望去,却见那黑衣女子,突然滴溜溜的转身,身腰左转成寒鸡势,双掌举过额角,一招“天山雪飘”,掌影飞舞,霎时之间将自己四面八方都裹住了,这一招凝重如山,敌招不解自解。不论史红石从哪一方位进袭,全在他“双圈手”笼罩之下。
这一下齐御风与张松溪不由得同时“咦”一声,这一招本是少林拳中最平淡无奇的拳招,却化解了这样狠辣的招数,那就非得对这武功又深刻了解才行,而这黑衣女子如此使招,这身法虽然能逃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却实在躲不过他们二人。
她这一招乃是以武当太极的身法,使出的功夫。
但见两人双掌交接,啪啪啪啪连接了四掌,耀出数点火光,原来史红石手上暗藏着铁指甲
,而那黑衣女子,却也不是善茬,却是戴着一双银丝手套,以此对敌。
两人稍一分开,但见她那手套之上,赫然多了数道黑色抓痕,看起来使人恍然心惊,而史红石之惊讶,却远胜过那黑衣女子,只见她退后三步,心中直道:“这人不但知道我降龙十八掌的破法,居然还学过九阴白骨爪的破法,明摆着对我不利,此人究竟是谁?”
她实在有所不知,那降龙十八掌,她之所学,不过三四掌,况且威力甚低,不及齐御风掌法的三成,而九阴白骨爪上的功夫,却也因为她内功浅薄,只是占据奇幻一路,而不行正道,别人知道招数,自然百破百灵。
两人此时均已经试出对手武功身前,知道对方武功精湛,决非善与之辈,当即电光石火之际,突然见史红石突然一弯腰,手中已经持了一柄匕首,突然一扭身,奇招陡出,便朝着那黑衣女子面门划去。
那女子眼见面前银光一闪,陡然一个铁板桥,身子赫然从直立变成平躺空中,躲过了这一击,双腿一曲,继而一踢,便重重的踢在了史红石小腹之上,借力向后一折,便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上。
可怜史红石使诈不成,却被人踢得连退三步,后脑着地,几名丐帮弟子上前搀扶,她负痛一摸后脑,只见满手鲜血,登时一声尖叫,泼拉拉如狂风骤雨,又冲了上来,
那黑衣女子冷声一笑,柳腰微拧,便与她斗在了一处。
齐御风凝神观看,却见那史红石所使的降龙十八掌掌法,不过三招,另外有半招似是而非,而且气势不足,功力不透,不足以看出其中奥妙,当即心中不由得大为失望,而她所学武功,皆浮光掠影,轻浮的紧,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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