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问:“我爸呢?他去哪儿了?”
保姆说:“刘院长刚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急急忙忙走了。”
“那他临走时说啥了吗?”
“刘院长说,一会儿,你就要带客人来。不用等他,让你们先吃。”
刘艳既生气,又纳闷:本来已经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咋说走就走呢?也不知道,到底有啥急事?
回到客厅,刘艳说:“我爸刚才出去了,可能一会就回来。”说着,她拉起张磊的手,“走,到我屋里呆着去。”
往里面走,还有一个小客厅,布置更加精致。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张磊大开眼界,这套住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走到最里面,刘艳推开房门,顿时一股幽香袭来。粉红色的墙壁,素雅的窗帘,大大的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边还有一个电脑桌,上面是一台崭新的电脑。
“怎么样?这就是我的房间。”刘艳说,“都是我一手设计的,感觉温馨吗?”
“太好了。”张磊由衷地赞叹。
“你上网玩一会吧?”刘艳见张磊一直看着电脑,知道他一定很感兴趣。
“我不太会弄这个。”张磊看着电脑,感到自己已经落伍了。新的时代,新的生活方式,新的娱乐享受,似乎都与他无关。尽管他很年轻,但生活的压力,却让他不敢奢望温饱以外的享乐。
“上网很简单,以后我教你。”刘艳挽着张磊的胳膊,让他与自己并坐在床上。“上学的时候,你就爱写文章。我记得,有一次学校征文,你还获了一等奖呢。你文笔那么好。好的文章没有读者多可惜。哪天你把底稿拿来,我帮你传到文学网站,保准一炮走红。”
“我那是随便写着玩的,拿出去让人家笑话。”
“笑话是不可能。我倒怕你真的出了名,把我甩了,那我可咋办呢?”刘艳把头靠在张磊的肩上,撒起娇来。
张磊笑着说:“我要是能出名,那任何人都是名人了。”
“我什么也不在乎,只要你对我好,永远不变心。”刘艳紧紧地抱着张磊说,“你向我保证,不和别的女孩子交往,上街的时候,也不许偷看女孩子的大腿。上次,我就发现你偷偷地瞟人家。”
张磊调侃说:“这大凉的天,想看也没人穿裙子啊。”
“好啊,你还真想看?”刘艳轻轻地捶了他一拳。
“我开玩笑呢。我保证不和陌生人说话,保证绝对的透明。”
“那你说,你爱我吗?”
张磊不好意思开口,看经不住刘艳一再逼问,终于结结实实吐出一个字——“爱”
刘艳象喝了一杯醇酒,感觉晕晕乎乎,她深情地看着张磊,慢慢闭上眼睛,把嘴唇凑了过来。
张磊一下子热血汹涌,脑子一片空白。她柔软的身体就在他的怀中,她散发出的女人体香,让他陶醉。她那两片樱桃红的嘴唇,让他难以自持。
就在这时,然后外面穿来喊声,“姐,你出来啊。”
刘艳一听,是弟弟刘强来了。她撅了一下嘴,冲着张磊顽皮一笑,仿佛对这突然的扰乱,有一点点抱怨,似乎又感觉这戏剧性的中断,有一点点的好玩。
两个人走出来。刘强一见张磊,热情地问了声好。
“咱爸去哪儿了?”刘强问,“刚才,保姆跟我说,咱爸接了一个电话,就急急忙忙走了,到底出啥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都说好了,今天要在一起吃晚饭的,他怎么说走就走呢?真是的。”刘艳也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可能真有啥急事,要是你打个电话问问。”张磊对刘艳说。
刘艳满不在乎地说:“他天天都有急事,说不定又有什么应酬推不掉。”
保姆从厨房走出来,“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要不再等一会吧?反正时间还早。”张磊建议说。
刘艳以目光询问刘强。
刘强说:“我也不饿呢,把肚子空空,一会多吃点。我先回自己屋看看。”
说完,他走到刘艳身旁,低声耳语:“姐,刚才你俩干啥了?脸到现在还红着呢。”
刘艳摸了一下脸,确实有点热。没等她反应过来,刘强呵呵一笑,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依然保持原貌。各种物品,一样不少,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动。自从上了大学,只有假期才回来,小住上一段时间。毕业参加工作以来,已经有半年多没回家了。
刘强走到床边,从王梅母亲那里买来的那盆花,枝繁叶茂,果然长大了许多。写字桌前的墙上,仍旧悬挂着那幅毛笔字——“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龙飞凤舞,遒劲峭拔。
读高三那年,刘强每晚都到张磊家补习数学,经常见到张磊练习书法,而且字写得极好。后来知道,张磊自幼跟父亲学习书法,未曾一日停辍。刘强特别羡慕,便索求墨宝。张磊提笔写下荀子的《劝学篇》中的一句,勉励刘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前进。每当看到这幅字,刘强就会想起从前读书的心酸和进步的喜悦。
写字桌上还放着那台笔记本电脑,虽说以现在的标准来看,它配置太低,外形蠢笨,早该纳入淘汰之列,但在五年前,它是很先进的,价格也非常昂贵。这是父亲刘大鹏出差南方,特意给他带回来的。
过去父亲一直比较严厉,简单粗暴的态度固然令人难以接受,可如今想一想,父亲是为了什么?他也是一片望子成龙的苦心啊。父亲渐渐衰老,心境变了,脾气没了,当年的锐气不复存在,对亲情却更多依恋。为人子者,是否该真正地走进他,理解他,关心他?
刘强抚摸着笔记本电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真像找个合适的机会,对父亲说声对不起。
回到客厅,刘艳和张磊正在看电视。两人靠在一起,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
刘强说:“姐,咱们别等了,吃饭吧。”
吃完饭,刘艳和张磊出外散步去了。刘强洗了个澡,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九点多,刘艳回来了,说了一会话,她就回房休息了。
刘强看到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发现身上盖着一个被子,父亲就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喝着茶水。
“怎么睡在这了?”刘大鹏见儿子醒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在沙发上睡,多不舒服。”
刘强坐了起来,“爸,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刚进屋,这一壶茶还没喝完。”
“昨天晚上,我姐带男朋友来了,等了你很长时间。”刘强看见父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刘大鹏说:“你姐是不是埋怨我了?”
“没有。”
“昨晚,我有一个老朋友突发心脏病,在医院抢救。情况很危急,我不能不去看望一下。本来你姐带男朋友来,我应该好好陪一陪。可是……你姐一定会埋怨我的。”
刘强心想,一个老朋友有病,值得去守护一宿?这是一种怎样的交情?从没听说,父亲有这样一个至交。
“不会的。我姐说,等你有时间,她再带男朋友来。”
刘大鹏问:“你姐的男朋友怎么样?你见到了吗?”
“当然不错了。我姐没做过啥正确的事,就这次搞对象是搞对了。我们早就熟悉。他叫张磊,是我姐的高中同学,人非常好。我姐暗恋人家好多年呢。”刘强笑着说,“我姐现在一天老开心了。”
刘大鹏点点头说:“以前都是爸爸不好,总怕你们会走错路。其实你们都长大了,完全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只要你们开心就好。如果你有中意的女孩子,就带回来。爸爸只提建议,决不干涉。”
刘强一听,感觉父亲真的是变了。记得高中时,一个女生塞给他一张纸条,倾诉爱慕之情。刘强看过之后,随手放在写字桌的抽屉里,结果被父亲发现,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当时,刘强很不服气,凭什么做父亲的就可以侵犯儿子的隐私?现在父亲变了,变得那么慈祥。如果给他带回一个像韩雪一样漂亮贤淑的儿媳妇,他一定会很高兴。
“爸,你累了,回屋睡一会吧?”
“不行,医院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处理呢。”
刘强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庞,内心充满愧疚。
洗漱完毕,刘强想起今天是周日,已经答应了要去王梅家做客的。这倒霉的王梅,就像带刺的玫瑰,既让人欢喜,又让人害怕,一不小心就有被扎的危险。
经过一段时间的繁忙工作,分社建设已大体完成。刘强难得休息一天。自从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刘强几乎每天都是忙碌的。白天采访,东奔西走;晚上写稿,废寝忘食。生活全无规律,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回到北方,虽然工作仍旧很多,但相对来说,还是轻松不少。何况身在家乡,心情自然大不同。
走在街上,刘强感觉很惬意。天空格外晴朗,阳光无比灿烂,和煦的春风吹绿了这个城市。与王梅约定,中午去她家做客,刘强提早就出了门,来到一家商场,买了几样礼品。
上次送王梅回家,夜黑辨不清路,只记得大概方位。刘强凭借模糊记忆,在找错了两家之后,终于寻到了王梅家。
门开了,王梅腰上系着围裙,手上拿着炒菜铲子。
“强哥,你来了,快进来。”说完,王梅急忙跑回了厨房。
刘强把礼品放在桌子上,并没见到王梅的母亲。他跟着走入厨房,饭菜的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阿姨没在家?”刘强问。
王梅一边翻炒菜,一边说:“今天我不是放假吗?上午就带她到楼下遛弯,走了一个多小时,她有点累了,在里屋躺着呢。等饭好了,再喊她起来。”
刘强见王梅准备了很多菜,便说:“你告诉我,只是吃顿便饭,咋弄这么麻烦?”
“我妈说了,一定要做十个菜,这样才十全十美,贵客来了,绝对不能怠慢。”
刘强心里很暖和,这个家庭虽然很窘困,但有一种浓浓的温情氛围。
“那以后我天天来,你天天给我做十个菜。”刘强开起了玩笑。
“美的你!你要是天天来,就不是客人了。天天来可以,你想吃啥就自己做,我还想吃现成的呢。”
王梅的率真,让刘强顿生好感。他就喜欢直爽的人,不矫情,不造作,这样的人最值得交往。
“我能帮点啥忙?”刘强看王梅一个人忙活,有点过意不去。
王梅也不客气,说:“你把黄瓜洗了,切成丝,一会我拌凉菜。你会不会切啊?小心切着手啊。”
刘强把黄瓜冲洗干净,放在菜板上,“咣咣咣”切了起来,黄瓜丝切得大小均匀。
“可以啊,你!刀功不错啊。”
“小看人了吧?”刘强自吹自擂,“不瞒你说,咱也是有证的人——厨师证,也算半个美食家。”
“你说你是美食家,我信。瞧你那肚子,能装多少粮食啊?可我从来没听说,你还学过厨师。”王梅半信半疑。
刘强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子,忙吸了一口气,解释说:“我这肚子可不是吃出来的,是天生的,喝凉水都长肉。说真的,我对做菜特别感兴趣,上大学的时候,我报了一个烹饪班,在班上我是最优秀的。你要是不信,哪天让你看看我的证书。”
王梅眼珠子一转,说:“我这胳膊突然有点疼,剩下的菜你做吧,我想尝尝大厨师的手艺。”
刘强当然明白,这是王梅偷懒的小伎俩,但也不好戳穿。做就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厨艺”。
王梅郑重地炒菜铲子交给刘强,象老战士转交给新战士一把步枪。然后,她又解下围裙。
“这么粗的腰,该减肥了啊。”王梅的小手千里跋涉,才把围裙勉强系在刘强的腰上。
刘强手脚麻利,煎炒烹炸,一会儿,就把菜都做好了。
“真厉害啊!有两下子。”王梅都看傻了,“看样子,不像是吹牛啊!”
刘强得意地说:“我就是没干厨师这行。我要是当了厨师,电视上的厨艺大赛,那金杯就是我的,那奖金也是我的,那厨师身上的肥肉也是我的。”
王梅咯咯笑了起来,“你身上的肥肉足够厨师的标准。”
“啥眼神啊,我这是肌肉,不是肥肉。不信,你撩开我衣服看看。”
“耍流氓啊?我才不稀得看呢。”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把菜都端上饭桌。
王梅进屋把母亲搀了出来。王母见到刘强,欢喜异常,尽管半张脸是僵硬的,但她还是努力地笑着。
刘强向王母问了声好。
王母看见桌上的礼品,含糊地说:“以后不许花钱了,只要你来,我就高兴……”后面的话越来越不清楚。
王梅把母亲搀到椅子上坐好,说:“妈,你尝尝,这些菜都是强哥做的,他是名牌大厨师。”
听王梅这么一说,刘强反倒不好意思了,“阿姨,我做的不好,您多包涵。尝尝顺口不?”
王母慢慢地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嗯,好,好。”
刘强舒心一笑。
王梅拎来几瓶啤酒。打开两瓶,一人一瓶。
“你也喝酒?”刘强问。记得上次,和韩雪、学习委员一起吃饭时,王梅咕咚咕咚只喝饮料,滴酒不沾。
“就像喝水一样,往下咽呗。你来了,光一个人喝,没意思。我陪你一起喝。”王梅洒脱地说。
王母饭量很小,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少许清淡的蔬菜。她开心地看着刘强,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开始询问刘强的个人情况。刘强不能完全听清楚,只好面带微笑,随声附和。王梅觉得不妥,便岔开话题,过了一会,将母亲搀回里屋休息。
“阿姨吃得很少啊,”刘强说,“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她的口味?”
“当然不是啦。”王梅说,“你不知道,今天这顿饭,是我妈生病以后,吃得最多的一次。”
对于一个人来说,疾病缠身,无疑是沉重的灾难。幸亏王母还有一个孝顺的女儿。刘强不知该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梅也豪爽地喝了一大口,“你做的菜真好吃。我可真羡慕韩雪,她太有福气了。”
“说啥呢?咋把韩雪还扯上了?”
“韩雪要是找你这个老公,以后想吃啥就吃啥。省得下饭馆了,在家就可以享受美味佳肴。”
“你就知道吃。”刘强笑着说。
王梅笑嘻嘻地说:“你向韩雪表白了吗?”
其实,刘强满腹相思苦,也想找个人倾诉,既然王梅提了起来,那就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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