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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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魔前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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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棋二路尖顶,彭得禄走出了最强手,既要最大限度地将整个角部守住,同时又不忘抢夺边路官子,假如黑棋此时不敢活角而从外边二路尖定型的话,则白棋团住后,就相当于黑棋白损两目,虽然这个此时两目实空或许不足以影响胜负,但若不如此就更难去争胜负。

“好狠呀,里边能活吗?”老王头担心地问道。从棋形上看黑子若想活角似乎只有三路挺头,在和对方的补断交换后抢占二、三位要点扩张眼位,但白棋强硬地二路并阻渡之后里边的三颗黑子所构成的空间并不足以摆出两只眼位,而若是活不出来,则连左边的官子也给损了,这样下去即便转回右下封空的好点,双方在实地上的差距也将变得微乎其微。

“不好说,我记忆中白棋的尖顶似乎是稍稍有点过分的应法,但这里的变化太复杂,短时间内很难算清,还是看他们的实战吧。”穆建平答道:他的水平虽然比老王头和彭得禄远远为高,但在这样具体的问题上去也不敢轻下结论。

显然,小飞飞对于这里的变化早就有所准备,没有挺头和对方四路尖交换,黑棋直接便大飞在二、三位的要点。

这是非常轻巧的一招,白棋若是住先前一子,则黑棋二路一托,或活角或先手抢到官子便宜必得其一。

这样的结果彭得禄当然不能接受,因此二路并,坚持要把角上的黑子完全吃住,半点亏也不肯吃。

接下来黑子如果上长,则棋形还原,角部无法做活,但黑棋四三路尖顶,依然在试探着对方的应手。

若是担心包围线薄弱的话而虎补,则黑棋打吃后倒虎,简简单单地就在角上做出了个劫活,单只如此倒也罢了,问题是如果劫败,外围还需要再补一手以防对方残子出动,这个结果无论如何是白棋所不能接受的,否则,当初鼓得禄也就没必要走得那么强了。

因此白棋点入破眼,坚持杀角。而黑子角上交换两步之后顺手一扳,白棋的包围线上出也现了破绽。

扳头,这是白棋的唯一一手,黑棋长也是唯此一手,不给白方的包围线上找出头绪,角上自已单独是做不活的。

上边和右边两个冲,到底接哪一个是很大的问题。面对这个艰难的选择,彭得禄脑门上的汗也冒了出来。

“该接哪边?”胡永庆小声问道。

“肯定是不能接右边,否则黑棋先手冲断后接回,角上虽然不活但气却很长,被分断的两块白棋就算能够对杀取胜,也必将使得黑棋在这里任何的落子都成为绝对先手,以此为背景黑棋再对右边孤子发起攻击,白棋将陷入左右必死一块的境地。”穆建平答道,这种复杂的地方发现最好的招法并不容易,但排除肯定不行的变化却不是很难。

“可是接上面黑棋冲后也是两个断点,白棋同样是无法兼顾呀?”胡永庆问道。

“虽然不能兼顾,但白棋接在三路,黑棋五路断后再冲断先把角部吃住,虽然白棋右边的孤子处境更加艰难,但只要能活出则双方的实空就相差太多。虽然从全局来看这么走黑棋未必不行,但站在原本领先的立场上,黑棋的侵角就显得有些太冒险了。”穆建平答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王头心急地问道,好好的一盘赢棋被走成了胜负难解,他这个做爷爷的当然是非常紧张。

现在还看不出来。”默默计算了半天,穆建平轻轻摇头答道:右边的白棋孤子处境虽然很危险,但若真的想要硬吃的话还真没有明显的好手。

惜。”听过穆建平的分析,胡永庆是非常失望,今天的好戏大概是看不到了。

白棋接在上面,仔细计算了五六分钟,彭得禄自信已经算清了之后的变化,轻轻地嘘出一口气,将掌心握得已经有些发热的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完了。”胡永庆可惜地叹道,从彭得禄的表情来看,他显然已经找到右边孤子治理的方法。

“棋还没下完,如果能把这几颗白子吃掉,黑棋照样能赢。”老王头心存侥幸地说道。

“唉,够呛,活棋容易吃棋难啊。”胡永庆当然能理解老王头的心情,但棋局就是如此,若是主观希望就能赢棋的话,那中国围棋早就成了世界第一围棋强国了,因为全世界的棋迷都加起来大概也没有中国一个国家的棋迷多。

“怎么那么多话,好好看棋。”因病讳医,虽然知道胡永庆说的都是实话,但老王头还是不想听这样的忠言。

但是棋盘前的小飞飞显然和棋桌对面的对手以及几位旁观者的想法不同,二路空恰,黑棋的着手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意思?”彭得禄为之一愣,他刚才计算了半天也没想对方会这么走。

“是不是看错了?”穆建平一时间也没回过味来。

再次仔细地计算两分钟,彭得禄确信这里没有棋,如果直接二路打吃,黑棋四路一冲是能回家,但白棋先粘上后再打吃,由于对方气紧,这个手段就不存在了。

找到了出路,彭得禄这放下了心,先在三路粘上,待对方一路渡过时再叫吃,一切的变化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然而小飞飞的下一手棋,让彭得禄从火炉掉进了冷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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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求师

没有在四路冲:如果是那样,白棋的挡是先手带响的,黑棋只有接回,之后白棋再补断,角上的黑子还是全军覆没。

小飞飞并没有走这毫无用处的一招,三路断,彭得禄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一招!

“啊!”不仅仅是坐在棋盘面前的彭得禄,连边上看棋的老王头,胡永庆,穆建平,包括临时充当记录员的魏进东也惊叫出声。

和前面的二路空嵌相组合,黑棋连续的三招组成了一个巧妙的手筋,而其巧妙之处就在于绝妙的次序:四路单冲由于存在被叫吃的弱点是不成立的,但黑棋不冲而先挤断结果就大大不同了,白棋如果接在上边防冲,则黑棋一路接住,边角已经连回,白棋一通忙活不过是把棋走了走厚,角上实空由白改黑,一出一入间相差至少在三十目以上,全局白棋实地瞬间不足;而若是不甘心而拔去二路一子阻渡,则黑棋再从四路冲出,由于之前两步的交换,这次反而轮到白棋气紧而断不上去,尽管白棋可以在二路爬活出一块,但角上黑子还是逃了出来,而这几子一旦逃出,左下和右边白棋两块孤棋便成兄弟打架之态,在缠绕攻击之下,必有一块逃不出黑棋的手心。

“漂亮,漂亮!哈,这下子老彭是不行了!”走到这一步,连胡永庆也看出白棋不行了:接上面虽然安全,但实地将远远不够,吃下边实地的差距虽然不大,但两块孤棋又将无法处理,白棋此时可谓里忧外患,左右为难。

“绝妙,绝妙的一手,能够在实战中发现到空嵌的手筋,小飞飞在局部的棋感和计算力连我都比不上。”穆建平摇头叹道。

“呵呵,看,老彭的脸绿了。”知道大局已定的,老王头的一颗心算是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哈哈,这个妙手连小穆老师刚才都没有留意到,更何况是老彭呢。这下子双方的差距可算拉开了。”不需要一目一目地点空去判断形势,单凭感觉就能知道彭得禄败局已定。

果然,正象老王头所说的那样,彭得禄此时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人就是这样,当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所报的希望越大,则失败时所受到的打击也就越大。本以为可能轻轻松松地便能将面前这个小孩子拿下马,而且在中盘阶段越时也曾经看到这样的曙光,可是仅仅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肉搏战过后,白棋必已经陷于必败之境,这怎么能不让平时眼高于顶、在活动站里除了两位老师之外谁都没摆在眼里的彭得禄目瞪口呆,如遭电击。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彭得禄心中此时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在来回滚动。

四路接上当然不行,左下角的宝库被破之后,白棋全盘可以数得出来的实地不过四十目出头,而黑棋左边最少十四五目,左下角十二三目,右下角算十七八目总是有的,而右上黑空由于中间有白子尚未安定,因此算为二十目绝不过分,这样粗算之后可以得知,全局黑棋至少领先在二十目以上,白棋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强行阻渡呢?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颗颗黑色棋子,彭得禄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唉,看错了,不行啦。”紧皱着双眉看了半天,额头冒汗的彭得禄终于苦着脸摇了摇头,双手一推棋桌靠在椅背上低声叹气道。

“哈哈,这棋早就该认输了,用得着想那么半天吗。呵呵,老彭,刚才好象听你说你想要指点一下小飞飞,不知道输现在该怎么算呢?是不是想教导小飞飞明白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一定不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对不对?”早就等着这一时刻的胡永庆立刻跳过来眉开眼笑地调侃起来。

“嘿嘿,连我这么深远的用心你都看出来了,哈哈,知我者,老胡也。”干尬地笑了两声,彭得禄红着脸打起了哈哈。

“呵,真是牛不知角弯,驴不知脸长,怪不得现在社会上流行说人至贱则无敌,老彭,不论别的,单任你这脸皮上的功夫,我佩服你!”一挑大拇指,胡永庆笑着夸道。

“呵呵,佩服就不必了。虽然这盘棋我没拿出真功夫,不过小飞飞的棋的确下得不错,够个高手水平。哎,我说老王,依我看你就让小飞飞和小穆、小魏老师学棋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下出点名堂来。”被胡永庆这么一通连挖苦再损,彭得禄是一心只想找个地缝来钻,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站起来就开溜,情急生智,赶紧把话头转到小飞飞身上。

“呵呵,我当然是想了,不过孩子太小还不懂事儿,只怕两位老师不愿意。”老王头笑道:小孙子的天分得到别人的称赞,他这个当爷爷的当然是大感脸上有光。

“呵,王大爷,您不说我们还想和您谈谈呢。刚才我和进东研究过了,小飞飞在棋上很有天份,是难得一见的棋才,现在这个年龄正是学棋打基础的时候,如果错过这个时间可能就会耽误了他的发展。实话实说,小飞飞的天份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想,我们两个人的水平有限,恐怕对他的发展也没太大的作用,所以我们商量好了,要给小飞飞另找名师调教,当然,这中间还需要时间,所以在找到合适的老师之间,我希望您同意我们俩暂时教他下棋,大的帮助虽然没有,但现阶段帮他把基本功夯实还是可以的,您看怎么样?”穆建平见话题既然已经提到,于是干脆把自已的想法提了出来。

“啊?呵呵,太好了,小穆老师,小魏老师,你们太客气了。为了小飞飞让你们花这么大心思,我实在是太感谢了。说实话,昨天晚上回家之后我还和国立商量怎么让小飞飞学棋呢,没想到今天你们俩到先提出来了。呵呵,没问题,小飞飞就交给你们了,有你们俩位老师的教导我就放心啦。对了,两位老师今天就先别回家了,老胡,老彭,你们俩也别走,咱们到聚仙居摆上一桌,就当是拜师酒啦!”老王头听到这个好消息是大喜过望,也不用回去和家人商量,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第三十章 烦心

得胜的猫儿猛似虎,落配的凤凰不如鸡,世间事,大体就是如此。

尽管在一群老友的面前强挤笑脸,故意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回应着他人的调侃,但彭得禄的心情却是窝囊到了极点。

六七十岁的人了,玩棋也玩了大半辈子,在活动站里也不知称王称霸了多少年,虽说现在慢慢被老王头和张显臣追上并有被反超之势,但谁也不能否认他还是活动站最高水平的代表人物,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一个年纪不过五六岁大,学棋了不起一年左右的小孩子居然就把自已杀得稀里糊涂,难以招架,而且按穆建平和魏进东的局后分析,自已所犯的错误居然比这个小孩子还要多!想想在开局前自已所吹的大话牛皮,老头子就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人一心虚,脑子里就容易犯疑,那些向老王头恭喜,羡慕他有一个好孙子的老朋友所说的话,在彭得禄的耳中听来就好象是在嘲笑自已,而望向自已的目光也带着了几分揶揄的意味。

自感失去面子的彭得禄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活动站受洋罪,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三十六计走为上,找个家中有事的借口,婉言谢绝了老王头的盛情邀请,也不管胡永庆的激将还是诱惑,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家中。

“爸,这么早您就回来啦?比赛完啦?”正在忙着洗菜做饭的儿媳听到房门响动从厨房里大声问道。

“完了。”随口应了一声,彭得禄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爸,怎么,今天成绩不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儿子彭连海见彭得禄蔫头耷拉脑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笑着问道。

“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彭得禄把身体埋进软软的沙发中没精打采地答道: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谁都爱说,但走麦城就没几个人愿意讲了。

“那您怎么精神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彭连海连忙坐起来担心地问道。

“不是。我身体好得很。”彭得禄不耐烦地答道。

“爸,感到不舒服就不要强撑,人上了年纪身体抵抗力就弱,这可千万马虎不得。还是让连海陪您到医院检查一下吧。”听见屋里的对话,儿媳妇连忙擦了擦手来到客厅劝说。

“咳,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我说不用就不用,这和身体舒不舒服根本没关系。”儿媳妇终究是外姓人,彭得禄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把气随便乱发。

“那您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呀?”彭连海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就是呀,爸,平时您从活动站回来总是乐乐呵呵的,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儿媳妇担心地问道。

“唉,还不是棋下输了。”见再瞒下去会让儿女们着急,彭得禄只把把实情说出。

“呵,原来是这个呀,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不是我说您,下棋嘛,当个乐就行了,那么认真干嘛。王大爷,张大爷和您水平相差无几,谁输谁赢都很正常。下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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