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吧这种档次的宾馆都应该装了卫星接收器,少说能收一百多个频道,怎么,就没一个看得过眼的?”擦完脸,梁明泉走进客房,只见客房里正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摆着棋盘棋子,手里拿着一张棋谱正在摆棋。
来是在用功呀?呵呵。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见此情景梁明泉笑了起来。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道。
为保证比赛地公平公正。晚报杯比赛地第一阶段只是把参赛者分为四组。保证每组不会有同一队成员。其中第一轮地比赛采取地是临时抽签。换句话说。就算是大赛组委会地人也不知道第一轮比赛谁会和谁对上。所以参赛者谈不上什么赛前准不准备。只不过一来他不喜欢看电视里那些乱七八糟地节目。二来他一个小孩子又不可能象成年人那样外出交际应酬。一个人待在屋里。除了看书摆棋外还能做些什么?
“呵呵。继续摆吧。不用理我。第一次参加这种锦标赛。心理有点紧张是难免地。打打棋谱也是缓解情绪一种不错地办法。”梁明泉笑着在自已地床上躺下随口说道。
但王一飞并不是因为心情紧张才去摆棋。而是因为这已经成为他地一种习惯。只要一个人闲地没事儿地时间就想摆摆棋。做做题。现在梁明泉回来了。他也就不想再摆棋了。
“梁叔叔。我听李老师说您原来是职业棋手。是不是真地呀?”王一飞好奇地问道。他和梁明泉并不是很熟。不过烂柯棋社和忘忧清乐道场因为相距不是很远。明里暗里竞争地情况是家常便饭。所以关于梁明泉地事他也听过不少。
“呵呵,是呀。那个时候不象现在,棋手不叫职业棋手,叫专业棋手,编制属于各地的体工队,而且围棋是做为体育项目管理,每年一度的全运会上还设有围棋一项呢,要是得了冠军,待遇和其他比赛的冠军一样,发奖金,分房,回到省里,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梁明泉笑道。人喝了酒就喜欢说话,此时说起过去的事情,谈兴更高,也不躺着,靠在床头侃了起来。
“是吗?还有这种事儿?那在那个时候象现在这样棋手要分段位吗?”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是的。那时候段位制已经实行,不过那时候段位比现在可严多了,而且作用也大多了,象现在,不管这个比赛,那个
只要是在册棋手就可以参加,而那个时候,参加比赛如说国手战,就必须得在七段以上。所以,在那个年代,棋手们对段位非常重视,除了有数的几位九段棋手外,几乎所有的棋手都会参加段位赛,那阵势,比全国个人赛也是有过之而不及,也因为这样,那时棋手的段位基本就是真实水平的反应,哪儿象现在,低段棋手赢高段棋手的情况司空见惯,数都数不过来。”梁明泉感叹道。
人的年纪大了,就容易对过去的事情怀念,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您当时是几段呀?”王一飞问道。
“我呀,退役的时候是三段。如果按现在的段位赛来说,大概能有五段了吧。”梁明泉双手叉开抱着后脑叹道:五段,是高段和低段者的分水岭,过了五段,就可以被称为高手,所受的待遇和低段者也会有很大的不同。假如当时自已冲上了五段,或许人生就有很大的不同吧?
当时来说您应该算是相当厉害的棋手吧?”王一飞问道,他对当时段位的划分还不是很明白。
该算是吧。你别看你梁叔叔现在不怎么样,想当年我可也是被称为神童呢。”梁明泉笑道。
“真的?”王一飞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他自已总被别人称为神童,天才,所以也非常想知道小时的神童和天才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到底能起多大作用,现在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他当然感到兴奋了。
然是真的了。我祖籍浙江金台,那儿可是围棋非常兴盛的地方,我是七岁上学后开始学棋,十岁就获得了浙江省小学围棋比赛的第二名,十二岁的时候就获得了全国儿童比赛的第三名。董锐知道吗?他在那次比赛里也才得了第六名,我还记得第三轮遇到他时下的那盘棋,那盘棋是我执黑,走的是宇宙流四连星开局,刚开始的时候一个疏忽,走错了一个定式,结果被他吃掉一个大角,足有二十多目,于是我干脆把整条边弃掉强围中腹。他一看对围把握不大就吊进来消空,我就从根切断一通猛攻,最后将他的一条三十多子的大龙一个没剩全给吃掉,把基全输定的棋扳了过来。那时董锐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吧?本来赢定的棋输了结果是哇哇大哭,搞得他们队的教练一个劲央求。呵呵,那情景就好象昨天才发生似的。”梁明泉感慨叹道。
想当年全国比赛的第三名到了今天只能在业余棋界称王称霸,而当年的第六名曾连续雄踞职业棋手排行榜五年之久,而且现在还一直保持在前十名之列,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想不感慨也难啊!
叔叔,你赢过董锐啊!”王一飞真的是很吃惊。董锐可是前几年间国内唯一可称为超一流棋手的人,现在虽然年纪大了,竞技水平有所下降,但功底仍在,仍是国内年青棋手追赶的重要目标之一,梁明泉居然赢过这样一位超级高手,这怎么能不让他惊讶?
啊。对我来说,这是一件足以记一辈子的大事,但对他而言,大概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吧?其实想开了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当时我十二岁,他还不到十岁,我赢他一盘也很正常。
而且从棋的内容来看,那时的我和他比也谈不上什么优势,无论输赢,应该都属正常。”梁明泉自嘲地笑道。
倒也是。后来呢?”王一飞想了想后接着问道,他又不是从来没输过棋,这两个月来在和国少队那些队员共同训练的过程中,他很是明白了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的话,不要以为那些队员被教练训的那么惨,实际上每个人都有相当的实力,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后来,因为在全国比赛中拿到了第三名,市队就把我招了进去,十五岁时在全国比赛少年组中得到了第五名,同年冲段成功,定为职业初段。在接下来的三年里连升两段,成为职业三段。那几年是我最风光的时候,二十岁那年是我最风光的一年,全国个人赛打进前六名,第三十二届新秀战得到亚军,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说到兴起时,梁明泉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日子。
第六百一十一章 旧时对手
着梁明泉讲述他曾经的光荣史,王一飞是瞪大了眼睛T亲耳听到,他很难想象的到这位外表看起来和大多数中年男人并没什么不同的男人竟然也有过那么风光的时刻》
“呵,可惜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经常有人说,是金子总会光,是种子就会芽,但光的不光是金子,也有可能是破璃,芽的也可能不是种子,而是杂草。
最初几年的锋芒露过后,很快就被人家打回原形,所谓路遥知马力,做棋手,偶尔爆一次不难,难的是将这种状态长期保持下去。自那次新秀战后,我的棋就陷入了瓶颈,倒也不是说自已的水平不如以前,只是不知怎的,下起棋来总是感到别扭,没有原来那种无所畏惧的气魄。当然,这个问题现在是想明白了,在刚刚成为职业棋手那几年,自已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要名气没名气,要资历没资历,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能放下一切,随心所欲的去战斗,因为本就没有什么可失去了。而当后来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名气,心里想的事情就多了,碰到难解的局面总想着怎么安全赢下来,而不愿意冒险和对手去拼,这样一来,虽然技术有些进步,但失去了锐气就象没有锋刃的刀,棋的内容是耐看了,可胜率反倒下来了。”
再怎么重的伤口在漫长岁月的修复下也会慢慢愈合,年轻时的苦痛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看来倒更象是一笔财富,梁明泉此时提起那时的自已脸上只有一点淡淡的遗憾,仿佛说的不是自已,而是其他另外一个人。
“是吗?我听春生哥哥说成为职业棋手以后的压力非常大,是不是真是这样?”想起在成都参加段位赛时黄春生也说过类似的话,王一飞有点担心地问道。
“呵呵,是啊。我不认识你的春生哥哥,不过他的话是对的。你现在虽然拿到了职业段位,可是还没有参加过真正的职业比赛,而那种压力却是只有亲身参与其中才会体验到的,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真正理解。”梁明泉笑道。
“梁叔叔,您就说说吧,说不定我能懂呢。”王一飞央求着,他现在已经是职业棋手,也就是说不管最后结果为何,他肯定要在职业之路上前进,多听一些别人的经验之谈总是有好处的。
“呵,好吧,你想听那就说说吧嗯,怎么说呢,那种压力就好象爬山,每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一座山头,以为自已可以歇口气,喘喘气儿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现前边还有另一座更高的山拦在面前,回头一看,无数人还在紧紧跟着自已,只等自已稍一松气便把你给挤到一旁,为了不被落下,你只能继续攀爬,喘不了气,歇不了腿,再怎么累,再怎么苦,都必须向前。在这条路上,没有人能帮你,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已,你必须要靠着自已的双脚一步步地向前,你永远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所知道的就是不能停步。
少部分走在前面的幸运儿还有空闲看一眼周围山峦的影色,而走在后面的人只能吃人家扬起的灰尘。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也是非常幸运的,因为还有更多的人体力不支而累得坐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后来超过自已,把自已远远甩在后边,不等你缓过劲儿来,前边又多了许多竞争。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就象马拉松比赛,如果你知道自已只要坚持下去,哪怕是走,哪怕是爬,只要不停下来就肯定能到达终点,而在职业棋手的路上,你却永远没有这样的目标,你的努力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你会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已做的是对还是错,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应该继续坚持下去”。
略一思索,梁明泉说道,他知道自已说的这些太过深奥坚涩,以对方十几岁的年纪不可能理解,不过这些的确是他自已的亲身感受。
“呃,照您这么说下棋是一件很苦的事情,那您在退役以后为什么还要开棋社呢?”王一飞不解地问道。依他的理解,如果觉的有些事不喜欢不去做也就行了,干嘛还要藕断丝连,不肯彻底放下?
“呵呵。不开棋社又能干嘛呢?从小学开始。十好几年地时间都花在棋上。围棋已经成为生活地一部分。就象身体里地血液一般。是想放下就能放下地吗?人就是这样奇怪。有时候明知没有好处地事儿却又没办法不做。最明显地例子就是戒烟。谁都知道烟里有尼古丁。焦油。十好几种有害物质。吸烟对身体是百害而无一利。但还是有无数地人在吸烟不是?”梁明泉笑道。
“这样啊?嘻嘻。倒也是。那怎
真正戒掉呢?”吸烟地事儿王一飞知道。他爷爷就是T每天一包红梅几乎雷打不动。为了他抽烟地事儿奶奶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但最后还是话照听。烟照抽。
“真正戒掉?呵。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嗯。我想。如果不是脑子受伤。大概也只有当初中地毒不大吧。”挠了挠脑袋。梁明泉答道。
“嘿嘿。那怎么可能。要是早先中毒不大。后边又怎么会感到压力大呢?”王一飞是一个喜欢动脑子地人。而且不光是在棋上。
“呃?呵呵。说地倒也是。这大概就叫悖论吧。”梁明泉开心地笑了起来。
“嘿嘿,对了,梁叔叔,方孟扬呢?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他是不是还在您那儿学棋?”王一飞问道。自上次堵门挑战事件生后,方品璋清楚自已是整件事儿的祸魁祸,怕被高兴宇知道后对付自已,于是再也不敢来忘忧清乐道场,他不来了,关于方孟扬的情况自然也就没人告诉王一飞了。
“方孟扬?他呀,他早已经离开了。”梁明泉先是一愣,后又有些感慨地答道。
“哦,为什么?他是不是已经考上职业段位了?”王一飞问道。方孟扬比他大三岁,今年算起来也应该有十四五岁了,正常情况下至少也参加过两三次定段赛了吧。
“没有。要是考上就好了。”梁明泉轻轻叹道。
“啊?这是怎么回事?”王一飞不解地问道:他对方孟扬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时候,论真正实力方孟扬略在自已之上,今天自已都通过了段位赛成为一名职业棋手,方孟扬应该也可以办到吧?
“唉,说到底,还是他这个人太好胜了。”梁明泉很有些惋惜地答道。
“好胜?好胜不是好事儿吗?”王一飞不能理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好胜的棋手也绝不会是好棋手。一名棋手如果没有旺盛的求胜欲,又怎么可能在同对手的交锋中全力拼搏,挥出自已最强的技战术水平?
“好胜当然不是败事儿,不过太好胜就有了问题。其实说起来和你还有些关系呢。”梁明泉答道。
“和我?和我有什么关系?”王一飞更是奇怪。他和方孟扬至少有四年时间没有见过面,事情怎么会牵扯到自已身上?
“还记得你上一年级时的那次北京中小学智力运动会吗?”梁明泉问道。
“记的呀。”王一飞答道。那次比赛可以说是他参加的真正具有比赛意味的比赛,而且就是因为那次比赛得到的冠军使自已获得参加北京——东京教育界友好交流赛并认识了日本的天才少年小林芳美。
“就是那次比赛,他在本来形势不错的情况下输给了你,这次输棋对他心理上的打击很大。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连当今最顶尖的超一流棋手也不敢说每战必胜,更何况是还处在学习阶段的十来岁孩子,输了棋感到沮丧是人之常情,不过他却觉得有你在,他下的再好也不可能超过你。他是那种抱持有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完美主义,既然费尽力气最多也只能做到第二,那还不如干脆放弃算了。我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这种思想,但他却是抱持这个观点不肯改变。
我们给他做了很多的思想工